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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汗,还真要那样?

忧急视线忽的触及到他薄薄唇边上的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光,弦音心念电转,猛地抬起一脚,重重踩在他的一只鞋尖上。

“堂堂一个王爷,你无聊不无聊?幼稚!”

这个男人竟然诈毒发来捉弄她!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这样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见被她识破,卞惊寒直起腰身,含笑目光看向自己的鞋尖,黑缎面上印着她的半截鞋底印。

弦音真不想理他了,扭过头,作势准备再睡,就听到他醇厚的嗓音传来。

“放心,本王没有碰秦羌书房的门栓。”

弦音一震,愕然回头。

卞惊寒朝她微微抬了抬方才被她踩过的那只脚,“本王是用它带上的门,它立了如此大功,你不奖则罢了,竟然还这般摧残它。”

弦音:“......”

心里却是激动和欣喜的,“所以,王爷没有中毒是吗?”

卞惊寒略一沉吟:“应该是吧,反正门锁门栓,本王皆未碰。”

弦音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口一松,就像是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千斤巨石瞬间被移走了一般,她深深地呼吸。

那就好,那就好!

不愧是心细如尘、谨慎睿智的卞惊寒,知道门锁门栓都不轻易去碰。

等等,门锁?

她记得上午在小杂物间,还没做那事之前,她告诉过他,毒是涂在门锁上,然后,她记得很清楚,他还确认了一遍:“门锁?”

既然,既然门锁他碰都没碰,那他......

尼玛!

“卞、惊、寒!”

2 第343章 给惹哭了(6末)

她骤然大叫,吓了卞惊寒一跳,而且还是直呼他名讳,而且,还是气急败坏、满眼喷火的一副模样。

“怎么了?”

“你,你.....”弦音气得小脸通红、胸口起伏,话都说不顺畅,“你既然碰也没碰书房的门锁,那就应该很清楚自己没有中我说的那个毒,既然没有中毒,我急成那样说给你解毒,你为何.....为何不跟我说你没中?”

卞惊寒一怔:“本王说没碰门锁吗?”

“你说了!”

尼玛,还想抵赖,是不是第二个秦义来了?

“你说门锁门栓你都未碰!”

卞惊寒“哦”了一声,面色微滞,似是在想自己几时说了一样,然后一本正经开口道:“当时情况紧急,本王根本来不及跟你说。”

弦音汗死。

“怎么紧急了?”

“怎么不紧急?你自己说说紧不紧急?你当时都急成那样了。”

弦音简直无语到了极致。

“之所以紧急,那是以为你中毒了,你若没有中毒,何来紧急?”

弦音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见她就只差暴跳了,卞惊寒没有立即接她的话,而是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就说,秦心柔此刻在想什么,心情如何?”

弦音:“......”

别想岔开话题!

“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情如何,我只知道,我救你,你却骗我,我那般急死,你也不说实话,你......你那是骗女干,你是混蛋!”

原本为这事儿心里就各种抓狂得很,到头来还发现,自己不仅仅中了秦心柔的套儿,还中了这个男人的套儿,这让她如何能淡定,如何能不崩溃?

“不是,你听本王跟你说,本王虽不能保证,秦心柔此刻有多痛苦多难过,但是,伤心失落一定是有的。所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那般主动,如果本王拒绝,你就算不伤心失落,也一定会难堪吧,何况......”

“够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告诉她自己没中毒,他跟她做那事,是为了她好,是不想让她难堪,是给她面子?

啊啊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的男人?

弦音给气哭了。

是真的气哭了,气他,也气自己,想想自己干的叫什么事儿,侧过身子,靠在车壁上,她气得一句话也不说了,眼泪直流。

卞惊寒没想到会这样,一时有些慌神:“你......”

逗她几句,怎么就将她给惹哭了?

“本王同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从未哄过女人,他还真不擅长呢,想了想,才找到这句话。

弦音没理他。

妈蛋,被他骗着给睡了,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

太子府,留园。

秦羌手执弯弓,将弦拉满,眯眼瞄准前方的箭靶,手一松,箭弦发出“嘣”的一声,一枚羽箭离弦而出,破空疾驰,“嘭”的一声直中靶心。

衣袂簌簌声传来,几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飞出,翩然落在秦羌的身后。

“殿下。”

“如何?”

“大楚三王爷没有收七公主的解药,说自己并未曾进过殿下的书房。”

2 第344章 如此会演(1更)

秦羌“唔”了一声,将手中弓弩递给边上的侍从,转身:“是不是被他发现你们几个在跟踪了?”

“回殿下,绝对没有,他们马车走的正路,我们轻功走的林子里,且非常谨慎,确定不会被发现。”

为首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回道。

另一黑衣人接道:“或许他真的没进殿下书房,不然,不可能不收七公主的解药,虽然那解药是假,但是他不知道啊,对他来说,那可是救命的东西。”

秦羌轻凝了几许眸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的确没进,进者另有其人;另一种,他已经料到那解药是假,并料到本宫会派人跟踪,所以没收。如果是后者......”

秦羌微微眯了凤目:“如果是后者,那这个男人心思也太细密了......”

是个难对付的厉害人物!

不过,不急,一点都不急。

唇角一勾,他扬袖示意几人退下。

**

马车里。

见弦音还是不理自己,卞惊寒起身,坐到了她的边上。

“别哭,本王跟你道歉。”

印象中,这个女人似是就只哭过两次,而两次她都还只是孩子的聂弦音,一次,初进三王府为了佩丫杖责的事,被他说了,在致远院的凉亭里嚎声大哭,再有一次,就是在皇宫里误闯禁园被他父皇问责,又被冯老将军救,泪流满面。

其余,她似是没再哭过,特别是身为吕言意的时候,更是不曾见过她情绪失控至此。

可今日,他竟弄哭了她两次。

“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跟你开那种玩笑。”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他伸出手臂从她靠着车壁上的头和肩的位置穿进去,将她揽住,准备扳过她的身子,面朝向自己。

弦音自是犟着不让他如愿。

她从未气得这样厉害,简直五脏六腑都在疼,她拼命地稳着身子不让他扳,忽然身后传来卞一声低低的闷哼。

与此同时,落在她肩上的大手也抽了回去。

弦音眼睫一颤,却没有回头。

又来了是吧?

这种伎俩用一次就够了,她再上当,她就是傻子!

身后片刻没了动静,就在她想着任你怎么演,我直接无视的时候,又听到“噗”的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水滴溅落在自己脸上。

水滴?温热?

惊觉不对,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水滴,一看,殷红入眼,赫然是血!

啊!

慌惧转身,见卞惊寒正凝力于指,快速点着身上的几个大穴,然后靠在车壁上,面色苍白如纸,嘴角一抹殷红妍艳。

弦音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住了,“你......你怎么了?”

卞惊寒看着她,微微喘息了片刻,嘴角弯了弯,哑声道:“还是中毒了。”

弦音心口一撞,难以置信。

“你不是说你门锁门栓都没有碰吗?”

问完忽的意识过来,尼玛,又演戏是吗?见她不理他,又演个苦肉计来博她关注?

当即冷了小脸:“那么爱演,如此会演,你怎么不去当个戏子?”

这次卞惊寒没有做声,只靠在那里略略垂了眸子。

2 第345章 无以名状(2更)

弦音不想再理他。

转身的刹那,目光触及到他衣袍上溅上的血渍,他们靠的那方车壁上也有,她瞳孔一缩,再度转眸朝他看过去。

见他微微抿着薄唇,轻轻阖着眼睛,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在自我调息,又似是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时间慌错无比,“你.....你不是没碰过门栓吗?”

同样的问题再度出口,却带着第一次没有的颤抖,她连忙起身,蹲在他面前。

卞惊寒睁开眼,垂目看着她,微微启唇:“毒不在门栓上。”

弦音一震:“那是......”

“在本王看到的那封密信上。”

那是他进书房后唯一用手接触过的东西。

如此看来,真正有备而来的,是他秦羌!

弦音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密信,也没心思去知道,她唯一想知道的是,现在该怎么办?他身上的毒该怎么办?

慌急之下,咬唇略一思忖:“我去找秦心柔。”

作势就要打帘,被卞惊寒攥了手臂:“没用,本王说过了,她没有解药,秦羌给她的那颗是假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啊?

弦音急得不行。

秦羌说过,毒性发作之时必须服下解药,现在解药没有,也不知道这个毒会不会让人立即毙命?如果,如果......她不敢想。

“你现在感觉怎样?”

“本王封了几处大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弦音蹙眉,他虽说得笃定,可看他白如宣纸的脸色,以及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知道,也真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而已。

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脑中纷乱地想了想,她问他:“你觉得你方才说的可能是真的吗?”

“什么?”卞惊寒没懂。

“就是.....”弦音重又蹲在了他面前,耳根发烫,有些犹豫:“就是......毒性发作之时,再做男女那事,就可以解毒......”

卞惊寒一下子呛住,“咳咳”了起来。

弦音看着他,心里慌得很,她又不傻,她当然知道,他方才是逗她寻她开心这样说的,她现在问的是,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会医,毕竟对于此时此刻的他们,特别是对他来说,任何希望、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不是吗?

止了咳,卞惊寒也凝眸看着她,深邃如潭的黑瞳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但有一点她看清楚了,那就是光亮。

点点潋滟开来的光亮。

卞惊寒轻叹,心里有什么东西也泛滥开来,就像是缺失的一块什么,骤然完整,那感觉很强烈,无以名状。

真是个傻姑娘,方才为这事哭成那样,一转头,什么都忘了,又问他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摇摇头,他一字一句缓缓回道:“又不是中的媚毒,不可能是那种解毒方式。”

弦音眼睫颤了颤,其实,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望,又少了一条路。

“那现在怎么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毒叫裂迟,你听说过这种毒吗?能自己配置解药吗?或者从别的地方弄到解药?”

“裂迟?”卞惊寒怔了一下,“你如何知道?”

“我......偷听到的。”

2 第346章 竟然是他(3更)

没多时,马车就到了客栈。

见卞惊寒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光洁的额上还有细密的汗渗出,弦音又慌又怕,想搀扶他下马车,被他拒绝。

“没事,本王自己来。”

边说,边拿帕子揩了揩嘴角上的血渍,问她:“还有吗?”

弦音摇摇头,意识到,他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中了毒,毕竟这是在午国,秦羌的眼线可能就在附近。

所以,她也没有强求,只是视线一直关注在他的身上。

他没事人一样下了马车,走在前面,弦音跟在后面,入了客栈门,穿过大堂,沿着木质楼梯上楼,他步履如常,从容稳健,若不是存心细看之下,能发现他微微有些僵挺的背脊,都看不出他是一个中毒之人。

说实在的,她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这是需要多大的隐忍力和毅力,才能做到如此这般,明明在马车上,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管深和李襄韵正在走廊上说着什么,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王爷。”

卞惊寒没有理二人,径直推门入了厢房,快步走向房中的椅子,刚一落座,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来。

管深和李襄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双双变了脸色上前:“王爷怎么了?”

卞惊寒没做声,缓缓阖上眸子,调息。

李襄韵便转眸急急问向站在门口,白着脸红着眼的弦音:“发生了何事?”

弦音不知道卞惊寒愿意不愿意跟他们说,没有他的同意,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见她也不做声,李襄韵急了,也怒了:“你倒是说话呀!”

“本王中毒了.......”卞惊寒自己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