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没了坏了事小,官位几时都保不住了那可就是事大了。

那丫头若是在别处,他还可以想办法让她回来,可是,她是在三王府啊!

皇室中人他可是惹不起。

哎!

烦躁不堪,他翻身坐起,蓦地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他吓一大跳。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他惊惧地发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不知几时入了房,就站在床边,拿着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

“认识聂弦音吗?”对方沉声开口,声音冷得就像是淬了冰,明明是夏夜,明明刚刚还燥热不堪,张山却是感觉到周身一寒。

“认......认识。”他哆嗦着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可有什么秘密?将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我便饶你不死,否则......”对方将手里的匕首朝前一推,张山吓得瞬间动也不敢动。

匕首在黑夜里发出幽蓝的光。

张山心中慌乱,脑里还是快速计较了一番。

“我.....她.....她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秘密......她是我在路上捡回来的,当.....当时,她就是一小乞丐......我问她的身世,她自己也不记得......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知.....”

张山心里清楚,对方深夜前来,想必是想知道那个丫头读心术的事,若说秘密,他也就知道那丫头有这一个秘密。

但是,他不能说啊。

如果他说出去,岂不是说明他曾经断的那些案子都是......

而且,曾经三王府的人也来查过那丫头的底细,他也什么都没说,也叮嘱师爷李仕什么都不能说,如今,就同样不能说出,不然,三王府的知道他曾经欺骗他们,岂不是也会来找他麻烦?

“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在我的刀子割进你喉咙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对方边说,边做出一副下一刻就要抹他脖子的样子。

张山吓得手心背心都是汗。

“没.....没有,真的没有!”

说完这几字,他吓得眼睛都闭上了。

让他意外的是,脖子上竟然一松,他愕然睁开眼睛,是蒙面男人将匕首拿了下去。

“念你表现不错,今夜姑且饶你一命,既然你肯定聂弦音没有任何秘密,那她就是没有任何秘密,若被我听到有人在传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那就是你说出去的,我一定会回来将今夜没有做完的事做完!懂吗?”

男人声音沉沉,不徐不疾,响在漆黑的夜里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2 第490章 他不能等(3更)【求月票】

因为太过紧张,又加上对方的话太长,张山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所以,这个男人并非真的来打探聂弦音的秘密的,而是过来试探他的,试探他会不会将聂弦音的秘密说出去,并且警告他,绝对不可以说出去的,对吗?

好险!

好险啊!

他庆幸自己坚持了!

不然,不然就真的脑袋搬家了。

“懂,懂!”他飞快点头。

对方离开之前,再次将匕首朝他面前一亮:“你的性命我随时都可能来取,记住我今夜的话!”

然后,才拉门而出,“嘭”的一声带上门。

夜,恢复了一片静谧,张山抬手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这才敢大气喘息。

自张山的厢房里出来,卞惊寒纵身飞上了屋顶,提着轻功自屋顶上走了好长一段,才飞身落于地上,扯下脸上的黑布。

所幸张山死不承认那丫头会读心的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张山一逼就什么都说了,他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或许会真的要了张山的命,不是或许,是一定。

就像今日借机除掉素芳一样。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等的,没必要前脚将素芳提起来做通房丫头,后脚就置她于死地,这样多少是有些冒险的,对他不利。

但是,他不除素芳,素芳就时时刻刻想要除掉那丫头。

给自己下避子药,看似对付佩丫,实则直指那丫头,他心里有数。

所以,他不能等!

张山一样。

只是这个时候,张山不能死。

白日他父皇一再强调,为了确保安全,所有去行宫的婢女家丁,都要仔细查清底细。

如此,就难保宫里不会派人前来县衙查聂弦音的底细。

这个时候,张山若是莫名死了,定然会引人猜疑,所以,只要他能严守秘密,他就姑且暂时留他一命。

**

素芳在宫里被杖毙的事第二天就在王府传开了,弦音一早起来就听到大家都在谈论在这件事。

当时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素芳,此时就有多少人唏嘘感叹。

不少人猜测说皇后就是故意的,因为她想要将自己的宫女指给他们家王爷做通房丫头的,被他们家王爷拒绝了,而要了素芳,素芳自然活不长。

还有人说是皇帝故意的,因为皇帝就是想要让他们家王爷尝到了男女闺中之事的甜头,然后除掉那个女人,逼他们家王爷娶正妻。

各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弦音真心佩服这些人的脑洞。

哎,这是不能在古代写网文赚钱,不然,好好利用一番这些人的脑洞,指不定就能写出一本天马行空的强文出来。

因为离去行宫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在行宫里,各个王府需要表演节目,所以,管深在歌舞坊请了两个能歌善舞的女子进府来,给几个资质不错的婢女教歌舞。

所谓资质不错,就是长得不错、身材不错、领悟不错,还有忠诚度不错。

因为就在前厅里面排,不少人去看热闹,弦音自是少不了。

卞惊澜裹着一件风衣鬼鬼祟祟出现在三王府的时候,弦音正和一堆人挤在前厅门口看热闹看得起劲。

“聂弦音!”

卞惊澜唤她,她才回头看到他。

见他如此装扮,她吓一跳。

“过来!”对方朝她招手。

她满腹疑惑地跑过去:“十一王爷怎么了?怎么这么热的天,还捂着件披风,就不......”

弦音的话还未说完,就蓦地感觉到一阵臭味袭来,她“唔”的一声掩住口鼻。

“不会气味是从十一爷身上发出来的吧?”弦音难以置信地看着卞惊澜,“王爷掉厕所里去了吗?”

卞惊澜一脸郁闷和难堪,脚下一跺,“随本王去云随院。”

去云随院找卞惊寒么?

也未多问,弦音就捂着口鼻跟在后面,恐太过伤人,她也不敢太夸张,只稍稍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卞惊寒正在外房里看书,见卞惊澜裹着披风、戴着风帽大步而入,他也怔了怔。

却立马感觉到了异样,鼻子动动,刚准备问卞惊澜什么味儿,卞惊澜又扭头往外走:“出来说话。”

这个男人讲究,将他的房间搞臭了,指不定要骂他,而且厢房空间小,气味更重,外面空旷,气味能淡一点。

卞惊寒莫名,合上手中书卷,置于桌上,起身走了出来。

见弦音也跟在后面,他疑惑地看了看弦音,弦音指指卞惊澜:“十一王爷让我来的。”

卞惊寒又转眸看向跑得远远的卞惊澜。

“怎么了?”

卞惊澜当即就崩溃了:“三哥,我跟你说,昨日上午我不是跟你说我遇到一女的,跟她干了一架吗?”

“嗯。”

“然后那女的夜里竟然去我府上找我了,说自己的香珠被我拿了,非要入府一找,我不同意,她就朝我撒了一把毒,为了解药我没办法,只得带她进府,然后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我房间里一盆原本什么气味都没有的香株忽然散发出恶臭,然后,她将唯一的一朵香株花强行摘了就逃走了,可我房间里.....特别是我身上,沾染上的这股臭味怎么也除不掉,我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澡了,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找过大夫,也找过太医院的孙太医来看过,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简直要疯了!”

卞惊寒:“......”

弦音:“......”

“脉搏让我看看。”卞惊寒拾步走过去。

卞惊澜本能地就想闪躲,想想又还是迎过来,将手臂递给他。

卞惊寒凝神探了片刻,俊眉微拧:“的确什么都探不出,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统统不知道,根本来不及问,就算问了,以那女人的狡诈程度,定然也不会讲真话。”

“那你打算......”

“我来找三哥,就是想请三哥帮忙,不是听说你们在午国认识了那个赫赫有名的大神医吗?三哥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越快越好,我感觉或许只有他能救我了。”

卞惊寒:“......”

弦音:“......”

2 第491章 操碎了心(4更)【求月票】

“厉神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联系上。”卞惊寒面色略显凝重。

恐卞惊澜会误以为卞惊寒不愿意帮忙,弦音也连忙跟着附和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朝她看了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嗯”得有点重,有点刻意了。

却又听到卞惊寒接着道:“不过,他最近应该会来大楚,只是不知是去行宫之前,还是去行宫之后,反正就这段时间吧。”

卞惊澜还未做出回应,弦音第一个激动起来:“神医说过吗?她一定会来吗?”

卞惊寒眸光如刀,凉飕飕朝她飞过来。

弦音怔了怔,不明白他是何意?

见他没有回答,却也没再问,想来定然是神医飞鸽传书回了。

卞惊澜整个人就颓了,怏怏道:“都不知是去行宫前来,还是去行宫后来,离去行宫还有十几日呢,那我岂不是十几日都不能出门见人?而且,如果他是去行宫后来,我这个样子又如何去行宫?”

卞惊寒抿唇默了片刻:“我再问问吧。”

卞惊澜面色惨淡,忽然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卞惊寒:“对了,昨夜那女人逃得急,掉了这个......”

边说,边从袖襟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卞惊寒,“有意思的是,这本书就是上次我被人栽赃陷害,御书房失窃的那本。”

卞惊寒一震,很是意外,连忙伸手将书接过来。

视线触及到封面,眸光一敛,修长的手指再捻过书页随随翻了翻,点点头:“对,是这本。”

当时,御书房此书失窃,管理御书房书籍的掌事曾描过图,关于书的封面,书名,以及里面的内容都做了介绍。

是这本。

蓦地意识过来什么,卞惊寒再次翻开那本书,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眼帘低垂、一目十行地快速看着。

弦音和卞惊澜都看着他,想他应该在找什么内容。

好一会儿,听到他蓦地道了声:“果然。”

然后,就将手里翻开的书给卞惊澜看:“这里有治疗腋味的配方,配方里面的药很多,且千奇百怪,其中有一味便是香株花。”

“难怪昨夜她要去我府上强夺香株花。”卞惊澜恨得牙痒痒。

卞惊寒又默了一瞬,“她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敢独闯你十一王爷,不是她患有腋味症,就是她身边的至亲至爱之人患有腋味症。曾经我们还以为是午国皇室中人,看来不是。”

“为何不是?”

“若是皇室中人,想得香株花的方式很多种,可以想办法找他国取,没必要到你府上冒险。”

说完,卞惊寒又垂目看向手中的书,片刻之后,忽的淡声道:“有办法了。”

卞惊澜一喜:“什么办法?”

卞惊寒将视线从书中抬起,看向卞惊澜:“你现在这个情况,要等厉神医来的确不现实,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找那女子拿解药。”

卞惊澜汗。

“还以为三哥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呢,我当然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找那女子拿解药是最有效的,但是,问题是,找不到人家啊,我对她一无所知,我上哪里去找她?”

卞惊寒唇角微微一翘,扬了扬手中书卷:“有它。”

卞惊澜和弦音皆是一怔,不解。

“这上面记录的药方,每一味药都取之不易,其中有两味药,也是最后入的两味药,必须在我大楚取的,一味便是香株花,一味便是午时的火石温泉水。”

卞惊澜一震:“火石温泉?”

“对,”卞惊寒点点头,“虽然你那香株花是他国进献,也可去他国取到,但是,据我所知,火石温泉,只有我大楚有吧?”

卞惊澜点点头:“嗯,大楚京城城西的火石山出火石温泉。”

“她是昨夜去你府上拿走的香株花,现在缺的便是午时的火石温泉水,请注意,是午时,现在还是清晨......”

卞惊澜眸光一亮,欣喜道:“所以去火石山就可以逮到她?”

“嗯,原则上是。”

“好好好,我这就去,那坏女人,我就不信抓不到她!幸亏我一早就来三哥这里了,若是明早来,岂不是就错过了午时?还是三哥有办法。”

卞惊澜很激动,说完就准备走。

被卞惊寒喊住:“还是我替你跑一趟吧,你那一身的气味,十万八千里人家就知道你来了,等你到,人家早跑了。”

“也是。”卞惊澜难为情地笑笑,“可是,三哥没见过她......”

“你画张画像给我便是。”

“好。”

见两人准备进屋画画像,弦音提出告辞:“若二位王爷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行告退了。”

“怎么会没吩咐?等会儿你得随本王一起去火石山。”卞惊寒回道。

去火石山?

哦,好吧。

弦音发现,自从让他知道了自己会读心术,他可是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要带上她,真的就差吃饭睡觉不带了。

拿到画像,卞惊寒看了看,便折了起来拢进袖中,跟卞惊澜道:“知道了,你回府等我消息。”

然后,一行三人出了门,卞惊澜回十一王府,卞惊寒和弦音去火石山。

马车上,弦音跟卞惊寒提到了月钱问题。

“不知道管家大人一个月的月钱多少?是不是比我们要多很多啊?”

“为何问这个?”

“因为我准备跟王爷提涨月钱的事,也没个概念,不知道该提出涨多少合适,就想着以管家大人的月钱做个参照吧,跟他差不多就行了。”

卞惊寒听完就嗤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你想涨月钱?还想跟管深拿一样?”

“怎么了?不行吗?”见他那个样子,弦音可不服气了,“我拿着婢女的月钱,干着师爷的事情,操着爹娘的心,过着孙子的生活,我不该涨月钱?”

说完,见卞惊寒面色微微一滞,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那句“操着爹娘的心”有些过,不该说。

爹娘,岂不是说自己是他母妃是他父皇了吗?

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会读心吗?王爷一直带着我,大事小事,我也算帮王爷帮了不少吧?这些都是师爷干的活。然后,我又为王爷操碎了心,可王爷却一直对我呼来喝去的,我就像个龟孙子一样,所以......我.....我没别的意思......”

“涨。”男人薄唇轻启逸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