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去哪里找罪魁祸首。

“王爷不会打算一宫一宫去找他们试探吧?”

“不用,二王爷正好请太子王爷,还有公主去他宫里用早膳呢,除了皇上皇后,其余的几个嫌疑人都在。”

好吧。

“那我跟着一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带着随从或随侍婢女呢,本王不过是将管深换成了你而已。”

呃,好吧。

提到管深,弦音又想起了刚刚,便忍不住笑了。

卞惊寒瞥了她一眼,莫名:“笑什么?”

弦音还在笑:“王爷不知道,方才笑死我了,管家大人真的是蠢萌蠢萌的,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做上三王府管家的?”

卞惊寒微微凝了眉,蠢萌?

萌虽然没听懂,但蠢字他听懂了。

“管家管家,管管家而已,本王要的既不是师爷,更不是谋士,只是管家,他完全胜任,且绰绰有余,怎么?有问题吗?”

“没,没有......”弦音还是忍俊不禁,想想卞惊寒说的话不无道理,的确,管深做管家,完全够格,虽然脑袋有些榆木,其实也不是笨,只是有些死脑筋,憨厚老实,这些又何尝不是他的优点?

特别是他的忠心,三王府无人能及吧?

见她依旧笑靥如花,小脸映着晨曦,明艳得就像是此时破晓的朝阳,卞惊寒觉得整片天空似乎都亮了。

“什么那般好笑的事,说出来,也让本王乐乐!”

“就是......”弦音话还未说,就先忍不住吃吃笑了一气,才接着道:“王爷方才也看到了,他憔悴的模样,昨夜应该是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我会读心这件事,然后,我觉得吧,都是我给祸害的,反正迟早他也会知道,免得他再百思不得其解、钻在里面出不来,搞个茶饭不思,或者抑郁什么的,那我就罪孽深重了,便干脆告诉了他,然后,我骗他,我说,这世上,我就唯独能看到他的心里,别人的心里都看不出来......”

卞惊寒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弦音正说在兴头上,也未在意,跟着停了脚步,继续说得起劲:“他一想,昨夜王爷是去让他过来对着我想的事情,自然就相信了,然后,王爷是没看到,他吓得那个样子,差点没被吓疯,腿都在抖了,哈哈哈哈.....”

弦音笑得不行,蓦地发现不对,卞惊寒不知几时停了下来,还站在那里看着她,关键是,冷着脸。

呃。

弦音慢慢敛了笑。

“王爷觉得不好笑?”

“好笑吗?”男人反问,口气也跟他的脸色一样不善,“明明他不是唯一,你为何要骗他?”

弦音汗。

“就.....就觉得好玩啊,看他的反应有趣,所以,就.....逗逗他.....”

这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吧?

见她绞着手指,小脸委屈的样子,卞惊寒眸光微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等会儿回去之后,将实情告诉他。”

“哦。”

见她低着小脑袋,跟方才笑得开心至极、眉飞色舞的她判若两人,卞惊寒又有些不忍,伸出大手,极快地揉碰了一下她的发顶,“走吧。”

两人又一起往前走。

弦音没再做声。

各自沉默。

两厢无语地走了好一会儿,卞惊寒打破了沉默:“聂弦音,你给本王涂蔻丹的时候,真是那样想的吗?”

弦音怔了怔,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

瞧了瞧他的手,发现他指甲上的图案已经洗掉了。

也必须洗掉,一个大男人,堂堂一个王爷,指甲上画些那东西,也不像话。

大概是没等到她的回应,卞惊寒侧首看她,她只得低着头点了点,“嗯”。

卞惊寒挑挑眉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那你也不应该画.....”粪便二字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也不应该画那个东西表示本王啊,虽然本王姓卞没错,但是,且不说这天下姓卞的人有多少,就说这行宫里,姓卞的人还少吗?”

弦音一想,言之有理。

所有王爷,包括皇帝,都姓卞不是。

“那......”她略一思索,眸光一亮,抬起头,“那以后,我就画三坨便便......”

男人的脸瞬间就黑了。

黑如浓墨,黑如锅底......

弦音立即住了口。

“聂弦音,你还有脸笑管深?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好吗?不,你比他还蠢!”卞惊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

呃。

弦音无辜地看着他。

心里却是暗爽有木有?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气气他,谁让她就跟管深开了个玩笑而已,他就那么当真!

“那......王爷觉得画个什么比较好?”她小声怯怯地开口。

“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你找死!”

男人拂袖一句,脚下不停。

弦音跟在后面。

“那下次,我就画个寒,因为我的也是名字,是音,王爷的就不用姓了,也用名字,我就画个寒。”

“只是寒怎么画呢?什么代表寒呢?”

“难道画个雪花?雪花代表冬天,冬天可不就是寒?”

“要不,就画一个人扯着嗓子叫喊,喊,同寒谐音,代表寒?”

“或者画惊寒的惊......”

弦音一人在后面说得起劲,男人理也未理她。

弦音弯了弯唇。

**

他们来到二王爷卞惊平的南宫时,不少人已经到了,都在院子里,或坐或站着闲聊。

进门的时候,卞惊寒歪头凑到她边上低声快速强调了一遍:“你只负责看他们的心里,不可多言,也不可多事,哪怕他们有什么提到了你头上,有本王对应,你不用管,听到没?”

弦音撇撇嘴:“还以为王爷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呢。”

卞惊寒:“......”

见他无语,弦音遂眉眼一弯:“听到了,我亲爱的啰嗦王爷。”

2 第541章 害相思病(1更)

见他们进来,身为主人的卞惊平就立马迎了过来:“三弟。”

“二哥。”卞惊寒微微勾了点点唇角。

“请!”

卞惊寒拾步进去,弦音跟在身后。

弦音觉得众多王爷中,二王爷卞惊平似是最老实的,平时也不惹事,话也最少,一般情况下都是沉默,且给人的感觉有些忧郁。

弦音想,或许跟他曾经喜欢的那个民间女子被老皇帝给弄死,且尸骨无存也有些关系吧。

见卞惊寒来了,大家纷纷打招呼寒暄,卞惊寒一一回礼。

弦音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睃巡过众人,她发现,所有人都看向卞惊寒,其中有

四人还看了她一眼。

太子卞惊卓、十一卞惊澜、四公主卞彤、八公主卞鸾。

当然,因为要第一时间看到所有人,所以她也来不及跟他们对视读他们的心里。

而六王爷卞惊安谁也没看,没看她,也没看卞惊寒,就坐在桌案边,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把玩着一个杯盏,神情黯淡、没精打采。

卞惊寒看了看他,疑惑问向众人:“六弟怎么了?”

大家笑。

卞惊澜更是笑着出了声:“三哥又不是不知道,能让六哥这样的,还能是什么呀?自然是女人呗!你在明宫不出门都不知道,六哥这段时间得了相思病了!”

卞惊寒眸光微微敛了敛。

眼尾瞥了一眼弦音,眸光微凉。

弦音怔了怔,心头微微一跳,难道卞惊安是因为她?

正疑惑,听到边上卞鸾附和:“是啊,六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一个女人,据六哥说,那女人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美得惊心动魄,可他找来找去,行宫里就是没这号人,我都怀疑六哥是不是撞邪了,你们看他那个样子,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样。”

“我撞邪了?那夜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十一弟不是也看到了吗?难道十一弟也撞邪了?”卞惊安当即回头表示了自己对卞鸾那句话的不满。

卞惊澜皱眉挠挠头:“其实那夜,那夜虽然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不对,应该说那女人虽然撞上了我,但是,她爬起来就跑,我都没看清她的样子,只知道身姿是很曼妙的,所以,我在想啊,那天不是夜里吗?夜里光线不好,会不会其实就是哪个普通的下人......”

“不可能!你没看清楚,我可是看到了。”卞惊安当即就将他的话打断。

而他的话音刚落,又被另一道男声打断:“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六弟你被人利用了,你不是说对方告诉过你,自己是七弟府里的,还说自己叫甜甜,结果呢?七弟府里的甜甜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利用你的人,就是想借你之手对七弟不利、告发七弟。”

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卞惊寒。

弦音心头大惊。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直白地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卞惊寒的声音还在继续:“另一种可能,六弟你在撒谎,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告诉你自己是七弟府里的,也未说过自己是甜甜,更或者,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你安排的,毕竟只有你一人见过,你故意做戏,以此来对七弟不利、告发七弟。”

“我没有!”卞惊安当即就怒了,反驳。

卞惊寒也不急,不慌不忙道:“我知道,我只是列出这两种常人都会想的可能,我自然相信六弟不是第二种,我想说的是,第一种那样的女人,不值得六弟为她茶饭不思。”

卞惊安被说得一时哑了口,憋了一会儿不以为然道:“那也不一定,指不定人家只是不想告诉我真实的身份,就随便说了是七弟府里的甜甜,结果没想到凑巧甜甜有问题而已。”

“你觉得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卞彤也出了声。

末了,又啧啧摇头:“终于知道为何历朝历代、无论权谋、官场、还是战场,美人计永远是投入最低、风险最低,却成功率最高的计谋了,像六弟这般睿智精明的男人,都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一些凡夫俗子呢?”

卞惊澜和卞鸾笑。

太子卞惊卓轻抿了唇,看着卞惊安,眸色微深。

弦音微微松了一口气。

主人卞惊平适时地出了声:“早膳都要凉了,我们先吃起来吧。”

众人这才收了话题,纷纷落座。

桌子就摆在院子里,桌上各种小吃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南宫里的婢女们开始给大家布菜、添粥。

弦音站在卞惊寒的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用早膳了。”

“是啊,各自有各自的府,各自有各自的事,想聚在一起也难。”

“所以,难得大家都在行宫,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务和事情要忙,我便想着请大家一起过来聚聚。”

“还记得那时,我们每次都会将大家最喜欢吃的糕点或者小菜拿开,然后比试投壶,最后胜者得那盘糕点或小菜,想想那时,真开心啊。”

“二哥这里有投壶的东西吗?要不,今日也比试一场?”

“有,我让人去拿来。”卞惊平侧首吩咐下人。

却是被卞惊安有气无力打断:“比什么呀?有什么好比的?以前每次不是三哥胜,就是五哥胜,有悬念吗?轮到过我们吗?””

这倒是。

好像的确不是卞惊寒胜,就是卞惊卓胜。

“那这次就换个玩法。”说话的是一直未曾出声的太子卞惊卓。

“怎么玩?”

卞惊卓扬目一扫众人,“大家不是都带了随侍的下人过来吗?让这些下人代表各自的主子上,我们观战,如此一来,大家既有牵扯自身的紧张感,又有丝毫不知谁会胜出的悬念。”

弦音心口一撞。

下人上?

见卞惊寒回头瞥了她一眼,且快速度了一个眼色给她,她怔了怔,立马明白过来。

连忙凝目朝卞惊卓眼睛看去。

卞惊卓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附和:“好啊,这个建议好。”

见自己一呼百应,卞惊卓温润地弯了弯唇。

只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你们玩吧,我放弃。”

众人一怔。

是卞惊寒。

“三哥为何......”

“聂弦音还只是一个孩子。”卞惊寒不徐不疾开口。

众人汗。

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卞惊卓第一时间出了声:“只是让下人们玩玩而已,三哥不必太认真,他们之中尚且有男有女,基础本就不同,大小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种也不是什么力气活,对吧?”

“对啊对啊。”众人再次附和。

卞惊寒笑:“没事,你们玩便是。”

虽未直接拒绝,却等于直接拒绝。

卞惊卓温润如玉的脸色几不可察地滞了滞。

众人纷纷看向弦音。

弦音立马迎上大家的视线,一一读过他们的心里。

卞惊寒跟她交代过,她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说,她的任务,就是读心。

这时,南宫的下人已经将投壶用的陶瓷壶和竹矢搬到了院子里,卞惊卓带头起了身,众人便都纷纷站了起来。

卞惊寒也不例外。

一起走过去。

卞惊卓让各府的下人们先各自练习投试试。

这些婢女随从们就排队一个一个掷起来。

平素都未玩过这种东西,第一次,大家自是都没有什么成绩,偶尔投进去一个的,还是明显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的那种,靠的只是运气。

正好有个下人投的竹矢跑偏了,落在了太子卞惊卓的脚下,他弯腰拾起来。

“看到没,大家都没经验呢,都是这种水平,谁也不比谁强,三哥还是不让你的人参加吗?”

边说,卞惊卓边将拿竹矢的那只手伸向不远处的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