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如丝、柔弱无骨,她风情万种地娇嗲出声。

男人拉了脸:“聂弦音,差不多可以了啊!”

“王爷还没给,怎么就差不多了呢?人家是女孩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多不容易,王爷你这样,我很受伤的。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已经对我的身子失去兴趣了是吗?”

男人轻叹一声,也不再理她,抬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她顿时感觉到四肢一麻,他趁势下了榻。

“别走!”弦音又赶紧伸手去抓他,因为快速倾身去够的动作,将软枕给带了下去,随着软枕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原本藏在枕下的一本书,“啪”的一声落在男人的脚边。

男人垂目。

弦音脸色一变。

赶紧倾身去拾,却是被男人的大手拧了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随后,男人自己弯腰将那本书拾了起来。

弦音觉得,他拾起来的不仅仅是书,还有她的一颗心。

她慌乱紧张地看着他。

尼玛,方才那么多书摆在他眼前让他看,他不看,现在不想让他看的书,他反而那般有兴致。

男人眉眼低垂,看向自己手中的书。

封面上的书名入眼,他眸光敛了敛———《常见滑胎之诱因》

作势就要动手去翻,弦音吓得赶紧去夺,却是被男人后退一步避开。

修长的手指随随翻开那本书,便是其中一页。

其实也不是随随,而是因为这一页被折了一角,所以随手一翻,便是开在了那一页。

显然不是看书者做的读到那里的标记,就是看书者做的重点标记。

【常见滑胎之诱因四,孕期前三月或后三月夫妻同房,且同房时情绪激动、动作激烈......】

白字黑字入眼,字字如刀,戳进男人暗沉的眼底。

他徐徐抬眸,看向床榻上小脸已经泛白的弦音。

忽的笑了,笑得比她还要苍白。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薄唇动了几次,似是都未找到语言,“这.....就是你为何突然发.情的原因吗?”

弦音长睫颤了颤,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失了血色。

发.情?

他竟然对她用这样的字眼。

抿着唇,她没做声。

“聂弦音,怀上本王的孩子到底让你觉得有多不堪,你要如此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地堕掉他?”

弦音无言以对。

男人站在床边,凝着她,眼瞳里玄黑一片,就像是抹不开的浓墨,又似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永夜,看不到一丝光亮。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只是不说而已,本王不说,你就想将本王当傻子吗?”

最后一句,他骤然拔高了音量,与此同时,将手里的书猛地朝地上狠狠一掷,“啪”的一声,吓得弦音浑身一颤。

“什么缩骨的状态下怀的,孩子会不健康,是你的主意吧?是你让厉神医来骗本王的吧?本王是医者,这样荒唐的理由,你觉得能骗得过本王吗?还有,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跨前一步,大手用力“嘭嘭嘭”拍着床头柜上的那一摞书,那一摞关于孩子怪形的书,口气灼灼:“这些你摆在这里什么意思?是想让本王看吗?你是不是就等着本王看到,然后跟你说,聂弦音,孩子我们不要了?”

一边反问,一边将那些书拍得重响。

弦音只觉得那一下一下就像是拍在她的心上,让她心悸,也让她害怕。

“还有刚才,”男人停了手中动作,弯了唇冷笑:“刚才你发什么情?那还是你吗?为了不要这个孩子,聂弦音,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出卖?自尊、底线,统统都不要了是吗?”

弦音一直没有做声,就坐在那里看着他,眼角酸涩得厉害。

“说什么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不负责任,”男人再次冷笑摇头,忽然伸手指了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不负责任的人是你!是你聂弦音!”

见他指着自己的鼻梁,一脸的冷嘲和讥诮,弦音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被放大,瞬间变成了火,她当即反驳道:“我不负责任?我要是不负责任,还用得着这般心机费尽吗?偷偷堕掉一个孩子,我有一百种方法,如此心机费尽,还不是因为孩子也是你的,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一人擅自做主!”

“所以,”男人点头,猩红一点一点爬上眼眸,“你承认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要堕掉这个孩子了?”

“是!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弦音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胸口起伏,“他本来就来得不是时候!”

男人冷笑,唇在抖:“什么来得不是时候?这是你真正的理由吗?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想跟本王好好过下去!”

弦音眼睫闪了闪,一时语塞。

她此时的沉默,在他眼里就是默认,就是被他说中了,然后她无话可说的最好证明。

“聂弦音,你才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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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翻页,下更一起更】

2 第571章 滑胎为止(3末)

男人原本暗黑的眼眸,被猩红填满,妍艳得就像是下一刻要滴出血来。

他紧紧攫着她,声音不停:“他是一条性命,是你身上的肉,是你跟本王紧密相连的东西,你说不要就不要,甚至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说什么自己负责任,你那叫负责任吗?你只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本王的身上!”

“难道不是吗?你让神医骗本王,你放那些书给本王看,你不就是要让本王提出来,杀掉你腹中的那条性命吗?还有方才,若本王真的要了你,若真的因此导致了你滑胎,罪魁祸首也是本王。聂弦音,一个人得有多自私,才会想到这样狠毒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孩子若因这种事没了,你是如愿了,高兴了,本王,或许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当中?你有没有心?”

他忽的抬手,捏上她的下颚,沉目攫着她:“告诉本王,你到底有没有心?”

弦音无力辩驳,也无从反抗。

一声不吭任由他五指用力,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

她的无言以对,她的倔强,被他误以为是她的不以为然,她的盐油不进,她的心意已决。

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静谧的夜里只能听到他胸口起伏,如同风箱在拉。

“好!”不知过了多久,他蓦地松开了她的下巴,却又在下一瞬顺势就那一只手朝她胸口一推,将她推倒在床上:“既然你如此不想要,本王便成全你!”

边说,边动手脱自己身上的寝衣。

弦音背脊和腰都撞在床板上,痛得皱起了眉,又见他如此举措,一时吓住了:“你......你要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想要吗?本王现在给你啊!你放心,本王一定如你所愿,做到让你滑胎为止!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如你所说,你有一百种方法堕掉这个孩子,本王也有一百种方式,让那一团血水流出来!”

话落,身上的寝衣已经脱下,他扬手一抛。

弦音小脸血色全无地看着寝衣被抛起,在空中跌宕,然后飘落于地,她彻底慌了。

又慌又害怕。

“卞惊寒,你不要乱来!”

她撑着身子往床榻里面挪。

却是被男人双手握住脚踝,轻轻松松往外面一扯,她又回到了原地。

“卞惊寒,你冷静点......”

弦音发现自己声音都在抖了。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又想起在行宫的那一次,她还是缩骨的状态,他彻底将她撕裂的那一次。

他也是这样的怒气满盈,也是这样的步步紧逼,也是这样的毫不怜香惜玉,也是这样无视她的感受和乞求.....

男人已经开始在撕扯她的衣服。

她挣扎,她反抗。

可是无用。

在他的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那次的痛,就像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毒蛇,爬出来,开始吞噬着她的神经。

她怕,好怕。

她怕他的疯狂,怕他的掠夺。

“卞惊寒......卞惊寒......你别这样......孩子不打了,孩子留着,真的,不打了......”

男人无视。

无视她的恐惧,无视她的哀求。

当他扯掉她身上最后一层遮挡,准备倾身覆过来的时候,她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我中毒了!”

男人一震,倾到一半的身子就顿在了半路。

他垂目看着她。

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海水,往外直漫,汹涌肆意。

“我身上有......三月......三月离的毒.....”

她哭着,说着,语不成句、声不成形,伤心又委屈。

这个她本不想说,因为告诉他也无济于事,还平添他的担心,而且,他势必会去找秦羌。

他跟秦羌都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们一斗,就一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上次裂迟就是一个教训。

秦羌太阴狠狡诈,她并不是怕他不是秦羌的对手,而是怕他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且因此大楚这边,对他带来什么不利。

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并非三月离这一个原因。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说不定哪一日,她突然就消失回去了,留下一个孩子在这里,没有娘,她做不出。

“你身上为何会有毒?”

男人沉声相问,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弦音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秦羌,男人就已经笑了。

低低笑出声,满透着嘲讽和鄙夷。

“聂弦音,本王方才说了,本王是医者,你能不能不要将别人当成一个傻子,就算要骗,可不可以找个稍微说得过去的来骗?”

弦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意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他的意思,她中了三月离,是她瞎编胡诌的?

哦,对,三月离不发作,就与没有中毒无异,脉搏探不出。

就因为脉搏探不出,他就觉得她在撒谎?

忽的,她也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看吧,世事就是这样滑稽,她那般不想他知道的事情,那般想要瞒着他的事情,那般怕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了,他知道了,就是这样的反应。

那他妈的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怕个球担心个球啊?

拉过薄被,她盖住自己的身子。

“三月离满三月才会毒发,平时就跟正常人无异,不毒发脉搏是探不出来的,不管王爷信是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对,王爷是医者,我不是,我不懂医,但是我觉得,既然王爷身上的寒毒,在不发作的平时,脉搏也是探不出的话,我身上的三月离探不出来,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这次轮到男人无言以对。

好一阵沉默。

“你为何会中这种毒?谁做的?”男人问她。

声音已是他自己和弦音都没有注意到的颤抖。

想着在明宫的时候,他跟她保证过,不会再强行伤害她,但是,就在刚刚,他差点就再次对她施暴,还有方才,她跟他实言,他却说她在骗他,想着这些,弦音就气难消。

遂也没好脸色对他,吸吸鼻子:“没谁,我编出来的,骗王爷的。”

“厉神医知道吗?”男人没理她,又问,绷直了声线。

弦音不说话。

男人弯腰拾了地上的袍子,飞快地套在身上的同时,大步往外而去。

【更新毕】

2 第572章 让你受苦了(1更)

厢房里,厉竹正准备灭了烛火睡觉,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一怔,连忙去开了厢房的门,都还未看清门外的人是谁,一身玄黑寝衣的男人带着夜的湿气就已从她的身边大步进了厢房。

一入进去之后,就转了身:“聂弦音中毒的事你知道吗?”

厉竹一愣,有些意外,反手将门关上。

点点头:“嗯。”

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果然是真的。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不相信那丫头的话,而是不愿意去相信她的话。

如果说方才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那么此刻,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有解药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厉竹看着他,心口为他骤然苍哑的声音微微一颤。

抿了唇,她略做思忖该如何回答,终是决定实话实说:“有一粒,不过,并非永久解药,只能解三月的......”

“是谁?”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蓦地沉声打断,吓了她一跳。

没有立即回答,她略略垂了眼眸。

其实弦音从未告诉过她,此毒是谁下的,她也从来都没有问过。

但是,她知道是谁。

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弦音身上还中了裂迟,还因为那日在大楚皇帝的寿宴上,那个男人说要娶弦音的时候,说了一句看似寻常,实则是威胁的话。

他说:弦音,别忘了,下个月我们就是认识整整三月了。

见她沉默不语,男人又出了声:“怎么?神医也不知道吗?”

“秦羌。”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她就听到自己如是开了口。

男人脸上似是并未有多少惊讶,只是很冷,一瞬间,整个面条线条都绷了起来,就像是染了一层寒霜。

厉竹眼帘颤了颤,看来,他其实心中早猜到了是谁。

见男人一声不吭,薄唇紧抿,骤然拔了长腿朝门口走,她连忙拦在了门后面。

“王爷要去哪里?”

男人很高大,几乎高出她一个头,因为她的举措,他垂着眉眼瞥着她,眸光很冷,薄唇轻启,逸出的声音比他的眸光还要冷,就像是淬了冰:“你说呢?”

厉竹呼吸一颤,为他的视线,也为他的声音,更为他周身倾散的那股杀气。

她当即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

“王爷误会了,我并非是想阻拦王爷去找秦羌,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早已没有瓜葛,若非要说有,那也只剩下恨。我只是想提醒王爷,秦羌可以慢慢找,毕竟我们有一粒解药在手,现在当务之急是弦音。此去午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王爷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解药的事......”

说到这里,厉竹顿了顿,就像是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去找秦羌。”

良久的沉默。

厉竹刚要抬起头看男人,骤然看到眼前墨袖一晃,紧接着“嘭”的一声:“告诉秦羌,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木屑四飞,落入眼里,厉竹赶紧低下头,再回头看,发现男人竟然一拳将那般厚实的门板击穿了一个洞。

有血腥味传来。

她看向男人的手。

殷红的鲜血顺着男人的手背滴滴答答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