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所以,这粒小药丸是解酒药?给她再有紧急的时候用?

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想来,如果今夜沐辰执意要让她们喝,他肯定会想办法,将这粒药丸弄到她的杯子里吧?

五指一收,将那粒药丸紧紧攥在掌心,她弯了弯唇。

这时,秦燕跟韦蓉也回来了。

韦蓉还沉浸在卞惊寒今夜的表现中,恍恍惚惚、絮絮叨叨的。

“完了,今夜我肯定睡不着,肯定要失眠了......他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这么血性、这么优秀、这么迷人?他怒摔杯盏的样子,简直......”

【本章四千字】

2 第641章 她已不是她(1更)

三人盥洗的时候,宋蓉才回来。

秦燕问她做什么去了,宋蓉说自己肚子疼上了一趟恭房,大家也没有在意。

因为天气凉,盥洗结束,一个一个上榻了。

弦音一时没有睡意,又坐在灯下,翻开那本《景康后妃史》看。

其实,她也没有指望能在这本书上找到什么大楚第一妃,毕竟,这已经是先帝时期的事情了,所以,她看得很潦草。

直到视线忽然被其中一页的文字吸引了过去。

这段文字记录的是先帝的一位兰婕妤,原本温婉娴静,一次落水被救起之后性情大变,变得活泼好动、行为不端、举止怪异,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还能唱奇怪的歌,可对自己的过往经历忘得一干二净,一向以一手好字闻名后宫的她,甚至连毛笔字都不会写,还怪笔不好,说自己只会写钢笔字。

艾玛,弦音瞳孔一敛,钢笔字!

钢笔不是现代才有的吗?

所以,所以,所以此人肯定跟她一样,是有人穿越过来穿在了她的身上?

弦音特别激动,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不,比那还要激动。

她赶紧往下看。

太医说这位兰婕妤是因为落水得了失心疯,而一位得道法师说,兰婕妤的体内有了另一个灵魂,不论哪一种,都是被人当成了异类。

先帝也不再踏足她的寝宫。

后来她自己跑去了龙吟宫,请求先帝放她出宫,先帝不允,她便忤逆先帝,和先帝争吵了起来,先帝盛怒之下宠幸了她。

看到盛怒之下宠幸了她,弦音心里也是够够的。

尼玛,既然盛怒,还宠幸?

果然男人就是靠那方面占有女人,来表示自己征服了女人吗?

她接着往下看。

此人因此怀上了龙胎,怀孕期间还几次三番地想要堕掉腹中孩子,未果,也曾多次试着想逃出宫去,也未果。

十月期满,诞下龙嗣,龙嗣平安,此人却突然没了气息,心跳脉象全无。

众人以为她殁了,正准备给她料理后事,却不想她又突然诈尸醒来,只是,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当初落水之后的这一段经历,且,又恢复了当初温婉娴静的性情。

靠!

读到这里,弦音一掌拍在桌上。

震得桌上的一杯茶水都撒泼出来,溅在书上,也震得已躺在榻上的三人都抬起头看她。

弦音连忙赔笑脸:“抱歉,抱歉,看书看激动了,你们无视,继续睡,快睡!”

赶紧拿袖襟将书页上的茶水拂去。

所以,最后,穿越的那人又穿回现代去了?

如何穿回去的?

因为生孩子吗?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所以,生死一瞬间的那一刻,穿回去的?

弦音摸摸自己的小腹,一颗心无法平静了。

关于兰婕妤的记载并不多,很显然,兰婕妤原本的灵魂还在的,所以,穿在她身上的人穿回现代了,原本的她就回来了。

那她呢?

她这幅身子正主的灵魂还在吗?

以前,她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和穿越电视,如果原主灵魂在的,多少应该有些原主的记忆残片什么的,她是一丁点都没有。

所以,她怀疑,她的这幅身子的正主可能已经死了。

只是,生孩子真能穿回现代吗?

不知为何,曾经那般想要穿回去,如今看到这个,她反而生出一些恐惧。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决定留下来的。

**

因为揣着心事,弦音睡得很不踏实,一直被梦魇所缠。

迷迷糊糊翻个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压到了什么东西,似是人的手,她睁开眼,惺忪间发现宋蓉站在床榻边,正将手抽回去。

还未等她开口,宋蓉已先小声解释:“不好意思,碰到你了,我宫宴上吃坏了肚子,已经起了三次夜去恭房了。”

因为她们睡的是通铺,宋蓉就挨着她边上,起床下榻,会碰到她也很正常,她也经常踩到她们的腿啊胳膊什么的,所以,弦音也没有多想。

迷迷糊糊瓮声道:“夜里凉,披件衣服。”

“嗯。”

**

早上起来早忘了这个小插曲。

因为她满脑子都是《景康后妃史》上看到的那段文字。

如果这位兰婕妤还在人世,她肯定会想办法去先帝遗妃居住的太妃所见一下对方的,只可惜史书上记载,这位兰婕妤诞下龙嗣五年后也去世了,所以她也再无其他信息。

接下来的几日都很平静。

沐辰很中规中矩地教她们,也没有再为难她。

将那本《景康后妃史》看完,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弦音便送去史料阁还了。

从史料阁掌事那里得知所有史料都有目录的,她便塞了点银子给掌事,让他帮她查一下,有没有大楚第一妃这样的目录。

管理掌事帮她查了很久,结果让她很失望,没有。

所以,她也没有再借其他的史书了,怏怏地回了住所。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既然出现在她梦中的女人,一定是跟她有交集的,史书里的女人都已经成为历史了,怎么可能会是大楚第一妃?

弦音刚离开史料阁,另一抹身影就出现了。

是沐辰,对,也就是秦义。

他似是正好路过,又似是很不经意地问史料阁掌事:“方才好像是江姑娘,她来做什么?”

掌事自是如实回答:“江姑娘来还书,然后,还让在下查一查史料阁里有没有大楚第一妃的史书?”

“大楚第一妃?”秦义面露疑惑,静默了片刻,“她还的是什么书?”

“是这本。”掌事将弦音刚还过来的那本《景康后妃史》递给秦义。

秦义伸手接过,垂眸看了看。

“原来是这本。”

这不就是那日他替她从书架最上层取下来的那本吗?

竟然看了那么多天。

“能借给沐某看看吗?”他问掌事。

“当然可以。”

“多谢。”秦义将书卷了卷,拢进袖中,“对了,她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话?”

见掌事愣了愣,秦义又连忙解释:“是这样,沐某正在试图深入地了解她们四人,然后因材施教,毕竟只有一月时间,很紧,希望她们能最大程度地学到东西。”

掌事了然,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说什么,就在下查完目录,告诉她,没有大楚第一妃的时候,她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没有也正常,应该在现在的宫里,或者还没出现。’”

**

回屋,关门。

在桌旁坐下,秦义自袖袋里掏出那本《景康后妃史》翻了翻。

因为中间有两页纸特别硬轴,所以很容易就翻到了那页。

应该是被打湿过,从书页上水渍的颜色来看,似是茶渍。

下意识的,他就凝目看起此页的内容来。

白纸黑字一字一字入眼,他的眸光也一点一点敛紧。

一口气看完,他又再一字不漏地看了第二遍。

看完之后,他身子朝椅背上一靠,久久不能平静。

脑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浮出来,似乎他一直搞不懂的问题,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是那样让人匪夷所思,又是那样让人难以置信,可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所以,她真的已经不是原本的她了是吗?

**

夜,三王府。

卞惊寒长身玉立在云随院的院中,因为身着黑袍,将他几乎与这一片浓浓夜色融于一体。

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一抹黑影从天而降,翩然落于他的身后。

“王爷。”

卞惊寒转身,面对着来人。

来人再度出声:“今日那个丹丹又去南郊会了那人,给那人送了很多吃食。”

卞惊寒“嗯”了声,“继续盯住她,不要打草惊蛇。”

“王爷为何还不行动?”

“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最大程度上打击到皇后母子几人的机会。

忽的想起什么,“对了,派人去查一下从凌云国来的那个叫沐辰的史官,查仔细一点。”

“是!”

黑影领命而去。

卞惊寒又一人在夜风中静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拾步回屋。

**

韦蓉每日看一遍给卞惊寒的那双鞋子,感觉鞋拔子塞了几日好像并没有大多少,她又决定重新做一双,做一双脚寸大点的,所以不上课、不学规矩的闲暇时间又忙得不亦乐乎。

秦燕就变着法子地往沐大史那里跑,一会儿问个自己没有搞懂的史官上的问题啊,一会儿送瓶插花什么的过去。

宋蓉依旧是存在感最低的,不声不响,也没做什么。

弦音空下来的时间就基本上用来挺尸了。

孕妇易累,她要多休息。

这一日授完课,秦义从皇帝那里请示到了出宫手谕,说自己要出宫去买一些书,顺便逛一逛大楚的繁华京师。

皇帝本是让宫人作陪的,被秦义拒绝了,说自己一人独来独往惯了,有人跟着不爽利,皇帝便也没有坚持。

独自一人出了宫,秦义再三确认无人跟踪之后,便直奔京师十里街的云翔书铺。

进了书铺,挑了几本书,等书铺里买书的两个客人离开了,便闪身进了一间偏房。

2 第642章 这张不用(2末)

刚在偏房坐下,书铺的一个伙计就紧随而入,并快速关上了房门。

“八爷。”

“前几日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

“回八爷,找到了,已经在回京师的路上,预计这两日便可到了。”

“嗯,那我两日后过来带人,切记不可泄露我们身份。”

“是,八爷请放心!”

秦义伸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移到自己面前,吩咐伙计:“去,将信鸽取来,要两只。”

“是!”伙计领命而去。

秦义自墨盅里取出一粒墨锭放于砚池里,倒了些许清水,轻挽袍袖手执墨条缓缓磨了起来。

展纸铺开,笔尖蘸墨,略作沉吟,便落笔于纸上。

【二哥,我此时在外被一些琐事所缠,不能回来,我得了一味厉竹曾经一直在找的药,已经托人带回午国了,恐药会失效,必须尽快给她,可考虑到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腋味之症,而且一般人也见不到她,故无法假手于人,想来想去,只能麻烦二哥了,可若二哥送给她,我又担心,她未必会收,所以,能不能麻烦二哥扮作我送去给她?药我会安排人送去太子府给二哥,谢谢二哥!对了,为了得这味药,我可是花了大力气,二哥别忘了怎么着也得跟厉竹至少要五百两银子哦,我回来便来太子府取哈。】

伙计捧着两只信鸽而入。

秦义将字条裁小,缓缓卷成一个袖珍小纸管,绑于信鸽的一条腿上,交于伙计:“放了吧。”

“是!”

伙计开窗放鸽。

秦义又写了一张给午国自己的人,让其将药送去太子府,也让伙计绑于另一只鸽子腿上放了。

见秦义又铺了纸执笔写第三张,伙计上前:“请问八爷,还需要再准备一只信鸽吗?”

“这张不用。”

笔尖蘸墨,正欲落于纸上,见伙计站在边上未走,他又提笔顿住,眼梢一掠瞥向对方。

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鞠了身:“若八爷没有其他吩咐,那小的告退。”

“嗯。”

伙计出了偏房,并带上房门,秦义这才落笔于纸上。

写完一张,执起看了看,又自袖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黑字,将两张对了对,觉得不满意,吹了火折子将其点着烧掉。

重新再写。

再对,还不满意,再度烧掉。

反复写了好几张之后,才总算满意了,待墨渍干透,缓缓折起,拢于袖中。

起身,拿了桌上方才挑的那几本书,出了门。

**

翌日一早,秦羌就收到秦义的飞鸽传书了。

中午便有人将一味治疗腋味的草药送了过来。

秦羌坐于桌边,看着桌上摆着的这两样东西,哦,不,应该是三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