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妃娘娘。”几人谢恩。

秦燕站在最前面,就双手承下了竹篓。

云妃莞尔一笑:“没事,本宫也是看你们年纪小,难得离开父母身边,来到这深宫受训,想必会不习惯,也多少要吃些苦头,能体恤便体恤一二。”

说完,扬目环顾了一圈住所里的摆设,最后又将视线落在几人脸上,笑道:“只是是左相、尚书、侍郎、将军之女,却不知谁是谁?”

“回娘娘,小女子秦燕。”秦燕第一个自我介绍,并回头示意站在最后弦音倒茶。

弦音会意,走去桌边提壶倒水。

这厢,韦蓉紧接着秦燕道:“回娘娘,小女子韦蓉。”

“回娘娘,小女子宋蓉。”

云妃一一含笑颔首。

弦音倒了一杯水也走过去:“回娘娘,小女子江语倩。”

末了,将手里的杯盏双手呈上:“娘娘请用茶。”

云妃并未立即接,而是轻凝了几分眸光打量着她,弦音正好抬头,便撞上她的视线。

【这就是三爷让我照顾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人,身上到底有哪两项本领对他称帝有大襄助呢,值得他不得不以后位相待,而对自己只许大楚第一妃的诺言?不过,身为他父皇的妃子,若再成为他的女人,也不可能当皇后了,大楚第一妃已是莫大殊荣,不然,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嘭”的一声,是弦音手里的杯盏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云妃一震回神,几人大骇。

弦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并躬身去拾捡地上已经被摔成两半的杯盏。

云妃弯唇:“没事。”

“小女子再给娘娘换一杯。”弦音捧着碎片转身,心里早已滋味不明。

“不用,本宫这就回去了,你们一会儿就要开始授课了吧?本宫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就示意玉嬷嬷。

玉嬷嬷上前,虚虚扶了她的手臂。

“娘娘慢走!”大家躬身相送。

待云妃走后,秦燕和韦蓉又叽叽喳喳开了。

宋蓉提了葡萄去洗。

“哇,没想到云妃娘娘那么年轻呢。”

“是啊,我是曾经听父亲说过,云妃是所有嫔妃中最年轻的,却也没有想到看起来似乎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难怪会体恤我们离家之苦,因为就跟我们差不多大啊,却已在这深宫生活了几年。”

韦蓉一个回头,见弦音怔怔站在那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她是被刚刚不小心摔掉了杯盏吓住了,唤她:“江妹妹,江妹妹。”

弦音这才回过神。

“嗯?”

“你发什么呆啊?云妃娘娘又没怪罪你!”

弦音牵了牵唇角,没做声。

她发呆不是因为杯子没拿住,而是因为方才从云妃眼里看到的那条心里,而杯子之所以没拿住,也是因为被这条心里所震惊。

什么都可以骗人,一个人的心里是不会骗人的吧?

所以,她那般苦苦找寻的大楚第一妃,她那般费尽心机寻找的人,就是云妃是么?

曾经她想了无数个这个大楚第一妃的女人,为何会如此恨自己的理由,都站不住脚,都被她推翻。

如今这般一想,倒是说得通了。

皆因为卞惊寒。

皆因为都爱卞惊寒。

只有因爱生出来的恨,才会恨得如此入骨,才会恨得如此阴魂不散。

太可怕了。

还有,从云妃方才的心里来看,她的秘密,卞惊寒都告诉她了,虽然没有言明读心术和缩骨术,却已告诉她,她会两个本领,且这两项本领,对他日后称帝有大襄助。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所有的情,都是因为她拥有这两项本领吗?

不,她不相信!

虽然她不能读卞惊寒的心,但是,情爱这东西,凭的不都是感觉吗?

她明明感觉的,就是他的真心。

对,他不是那种会为了称帝连自己感情都出卖的人,他不是!

可是,他为何要告诉云妃她会两项本领,这是她的秘密,为何要告诉云妃?

还有,为何要许诺给云妃大楚第一妃的位置?

为何要许这样的诺言?

心乱如麻,她理不清,完全理不清。

不行,她一定要亲口问问他,明日早朝之后,她就等在路上问问他,她一定要听他亲口说,没有得到他亲口证实之前,一切她都不信。

对,她不信!

**

下午上了一堂课,弦音一直处在神游状态,也没听到讲的是什么。

她只希望时间快点,快点过去,快点到明天,明天他进宫上朝,她就可以见到他问他了。

几次她都恨不得去找殷史官,让殷史官通知他进宫来,她迫不及待想搞清楚,可又想到他没有进宫的理由,且容易暴露她跟他的关系,以及他跟殷史官的关系。

所以,她就作罢了。

虽然,度日如年,她还是等,等到明日早上。

堂课上完,沐大史又说要出宫去买些书,并让她随着一起。

她本来想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后一想,出了宫,将书买了,她可以提出来去买点其他东西,去三王府的铺子里买,卞惊寒经常去名下的商铺查探,指不定运气好就给碰上了呢。

而且,出去转转,时间也会过得快点,心里装着事,闷在住所里,她估计得疯。

两人一起出了宫,因为各怀心事,也未有多少交谈。

这样也好,她都不想开口说话。

出了宫,就是繁华京城,也没有乘马车,两人就是步行。

沐大史带她去了离皇宫较近的十里街上的云翔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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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结束,虽然两章,却也是六千字哈,另外,孩纸们莫急,真相会揭晓滴哈,么么哒】

2 第645章 你已经错过了(1更)

翌日清晨,早朝还没有散,皇后就盛装盛容等在了金銮殿侧边皇帝专用通道的门口。

早朝一结束,皇帝刚出门,她就一脸激动和兴奋地迎了上去。

“皇上,皇上,御花园竟然有一棵梅花已经开了,且开了一树,煞是好看!”

皇帝怔了怔。

“皇后那般急切,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个?”

“回皇上,正是!”皇后脸上的激动不减,开心道:“若是再过一月,臣妾定然不会因为这个来叨扰皇上,可现在,还没有到梅开的时候呢,竟然就有一株已经独领风骚先开了,且还开得那么旺,这可是祥瑞之兆啊!”

皇帝脚步微微一顿。

“经皇后这么一说,朕才意识到,这才刚立冬不久呢,今年这么早就有梅花开了?”

“是啊,所以臣妾才赶来通禀皇上,请皇上一起去赏梅,臣妾也已让人去各宫请其他妹妹们了,此等祥瑞好事,越多人见证越是吉利,正好刚下朝,要不,皇上也让那些臣子们一起?”

皇帝最是信这些迷信风水以及兆运之说,只略一沉吟,便点点头:“就依皇后吧。”

末了,扬袖示意一旁的单德子前去金銮殿门口知会众人。

**

因为是君、臣、后宫一起参加的大盛会,且又是天降祥瑞,所以定是要被记入史册的。

史馆里的史官基本上都出动了,四个见习的女史官也被临时通知一起参加。

众人聚集御花园。

御花园里专门有个小梅园,里面种梅树不少。

一踏进梅园,便能看到梅林中那一棵开得旺盛的红梅。

众人纷纷赞叹,花美兆头好,这般早早开了花,且一树花开呢,往年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皇帝听到这些自是很愉悦。

一些溜须拍马之辈见状,就各种使出浑身解数赋诗作词抒发情怀。

卞惊寒亦站在赏梅的人群中,静静而听,唇角一点微弧浅浅,偶尔眼梢一掠,瞥向不远处的那几个见习女史官。

当然,主要是看其中一人。

沐辰正在跟她们交代着什么,四人一脸认真,频频点头。

云妃也甚是难得的参加了,同皇后以及众妃嫔站一起。

仰着小脸赏梅的同时,眼角余光一直瞟向人群中那抹黑衣如墨的身影。

其实她很想问问他字条的事情,可是人多眼杂,根本没有机会。

皇帝多疑,最重要的,对他们二人早已嫌隙在心,所以,为了避嫌,他们在人前早已不做任何交集,连话都不说了。

而且,四个见习女史官一直跟着她们,记录她们的一言一行,她也无法脱身。

特别是江语倩在,她也不能妄动。

毕竟只有一棵梅花,众人赋诗作词赞叹完就差不多欣赏完了。

好在皇后已让内务府紧急出动,将御花园里摆好了矮几小凳、瓜果茶点,故梅花一赏完,众人可以落座晒太阳品香茗。

晨曦万丈、天气晴好。

皇帝也心情大好。

龙颜大悦,下面的臣子王爷,以及后宫嫔妃们自是也跟着开心。

众人有说有笑,边品着热茶,边吃着糕点,气氛一时甚是融洽。

皇后戴着长长玳瑁指甲套的手指捻起一块芙蓉糕,送到朱唇边,咬了一小口,不动声色间,看了一眼席间的户部侍郎江良,又眼梢一掠,瞥了瞥王爷席里面的六王爷卞惊安。

末了,又转眸,看了看立于后面做着记录的四个见习女史官,目光在弦音的脸上略一盘旋,再睇向边上的宋蓉。

宋蓉迎上她的视线,朝她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皇后眼波微敛,将眸光收回,对着身侧的皇帝璀然一笑道:“皇上,臣妾见今日大家都心情甚好,臣妾也跟着高兴,为了给大家助兴,臣妾刚刚安排了一个节目。”

皇帝一听,自是惊喜不小,眉梢一挑:“哦?还有节目?皇后当真是有心了,不知什么节目?”

众人一听有节目,全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好奇又期待地看着皇后这边。

皇后讳莫如深地浅笑,回头,扬手一指身后背着史官工具箱,正一手执纸板、一手执毛笔做着记录的四人。

“四位姑娘站到前面来。”

四人一怔,当然,其中三人是真的一怔,宋蓉是装出来的一怔。

其实一怔的,还不止她们四人,还有席间的卞惊寒。

微微抿了薄唇,他轻凝了几分眸光,看着前方,不知皇后意欲何为。

这厢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依言走到了前面,又按照皇后的示意一字站定。

随后皇后开了口:“皇上,诸位,这四人中,有一人是戴了面皮的,请皇上和大家猜猜看,是哪一人?”

一语落下,几人震惊。

一人是卞惊寒。

与他来说,就像是惊雷一声在耳边炸响,一向处变不惊的人甚至都惊错得变了脸色。

另外就是当事的四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有就是四人的父亲,亦是都看看自己女儿,又看看他人女儿,心中做着种种猜测。

其余的人,包括皇帝,都兴致很不错,没想到是如此节目,倒是有意思得紧。

在皇帝的示意下,众人开始猜。

边上有人记录。

到时候答案揭晓,猜对者有奖。

大家的积极性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左边第一个。”

“第三个。”

“最右边的那个。”

“.......”

现场气氛非常热烈,卞惊寒却是薄唇越抿越紧,握着杯盏的大手不自觉的越来越用力,杯盏在他的手中都变了形。

很显然,皇后就是故意的。

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江语倩是假。

紧窒着呼吸,他凝眸看向场上的弦音。

见她一双手紧紧攥着身前用来记录的宣纸板,低垂着眉目,浑身绷得直直的、紧紧的,他眸色一痛,将视线移开。

她一定吓坏了。

不行,得阻止,得赶快阻止。

他闭眼,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前方,皇帝示意揭晓答案,皇后也未直接说是谁,故意卖了个关子,吩咐随侍大宫女翠儿上前,一个一个检查四人的脸来揭晓。

这样揭晓悬念感就更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场鸦雀无声。

秦燕站第一个。

翠儿检查了一番,摇摇头,不是。

“哎!”

场下猜测是秦燕的人一阵失望的唉声叹气。

弦音站第二个。

翠儿上前。

全场再次静谧。

皇后扫了一眼在翠儿手下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发颤的女子,又扫了一眼席间的卞惊安和江良。

江良啊江良,怪就怪你不识时务,不为太子所用,不为书儿所用,偏偏要是卞惊安的人。

不然,得知你用个带面皮的假货来顶替你女儿入宫,本宫就睁只眼闭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