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探探公主的脉吗?”

卞惊寒瞥了他一眼,微微撩起一点思涵的小袖管。

秦羌凝神静探。

蓦地脸色一变,满眼难以置信。

他的反应自是尽数落入卞惊寒的眼,“如何?”卞惊寒微微眯了凤眸。

秦羌怔怔的,似是在那份震惊中还没回过神,又似是在考虑思忖什么,片刻之后,也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头问向身后的厉竹。

“三月离的解药配方你还在吗?给本宫看看。”

厉竹一怔,不明所以。

怎么这个时候问她三月离的解药配方?当时她给弦音配好解药就将配方收起来放好了,在神医府。

“我没带在身上,不过,我记得都有些什么药。”

“说来听听。”

厉竹便凭着记忆,将那配方背了一遍。

厉竹说完,秦羌眸光一敛:“果然。”

“什么?”厉竹没懂,不仅她,卞惊寒也没明白怎么回事。

秦羌拢眉:“配方有问题。”

厉竹和卞惊寒皆是一震,难以置信。

尤其是厉竹,“这配方不是你的吗?不是你放在你父皇的龙枕里头的吗?你现在跟我说配方有问题,你......”

厉竹很是激动,忽的意识过来什么,“被皇上换了?”

秦羌点点头。

厉竹和卞惊寒再度震惊。

秦羌继续道:“你的这个配方是一种毒的配方,叫‘岁岁枯’,此毒也是出自本宫之手,是本宫无意中研制出来的,之所以说无意,是因为本宫原本是在研制三月离的解药的,偶然发现,解药里面只要加一味药,虽同样可以解了三月离,但是却也成为了另一种毒,此毒其实有些类似三月离,所不同的是,它发作的时间更长,是一年,也就是一岁,故本宫叫它岁岁枯,而且此毒比三月离毒性重,所以,才会让公主也染上,本宫若没记错,聂弦音服药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一年,公主提前发作,想来是婴孩体质弱、抵抗力弱的缘故。”

厉竹和卞惊寒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特别是厉竹,根本接受不过来。

也就是说,当日秦羌偷偷将解药配方放在皇帝的龙枕里,皇帝发现了,然后,并未动任何声色,却将配方换了一张,这两张配方的区别,只是一张多了一味药?

厉竹摇头苦笑。

而卞惊寒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此说来,聂弦音身上岂不是也中着岁岁枯?

那一年至,毒发作怎么办?她在她的那个人间,她要怎么办?谁能给她解毒?谁能救她?

呼吸骤紧,他微微喘息,血色也爬上眼眸。

所以,要赶紧、要尽快、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快点回来。

厉竹率先回过神:“既然也是出自你之手,那你肯定有解药,快,快给小思涵解毒。”

秦羌面色微黯,摇摇头,“解药在父皇那里,当时父皇似乎要对付什么人,在找一种毒,一种服下之时无任何症状,发作时间长的毒,正好本宫研制出了此毒,本宫便将配方献给了父皇,当然,本宫说是别人研制的,本宫只是辗转所得,解药当时本也没有几粒,便一同都给了他。”

厉竹汗。

“那你赶快重新配置。”

秦羌摇头,“来不及的,解药很难配,至少需半月时间,公主等不了那么久。”

“那怎么办?”

“进宫!”

说话之人是卞惊寒。

既然始作俑者是午国皇帝,午国皇帝也有解药,那便进宫索药。

厉竹闻言,看了看秦羌。

还以为秦羌会犹豫,毕竟对方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天子,哪有带着外人前来兴师问罪的道理?

谁知他当即就吩咐府卫:“准备马车,进宫!”

既然他那个父皇无情,就休怪他这个儿子无义。

他要问问他父皇,什么意思,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放在龙枕里的那个药方,他父皇绝对会猜到是他放的,因为那个药方,跟他献给他的岁岁枯的配方,只少一味药。

是因为知道来取的人是厉竹吗?

毕竟他那个父皇想要厉竹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当然,也可能不知道,不管知不知道是谁来取,既然知道药方是他所放,却还是偷偷换了,他就是在害他,就是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

【本章三千字,素子继续码,零点左右还有更,会一直写到两人见面作罢哈,哪怕熬夜,哈哈~~孩纸们先睡,明天早上看哈,还有,关于秦羌将药方放皇帝的龙枕那个伏笔大家没忘吧,素子也没时间回去找在哪一章,等整个更新完了,再帮大家找哈,么么哒】

2 第779章 解药没了(4更)

因为有太子秦羌,入宫自然是很方便。

秦羌直接将一行人带去了龙翔宫。

门口的小太监只认识秦羌,还有厉竹,所以,进去通禀的时候,就说太子和厉神医求见,还有几个陌生人。

皇帝一听秦羌跟厉竹,顿时就不悦了,竟然还带什么陌生人,本想回绝说不见,又好奇他们是为何而来,遂吩咐小太监:“让他们进来。”

秦羌走在最前,卞惊寒抱着思涵走在第二、厉竹、管深、薛富紧随其后,乳娘和宫女们,卞惊寒让其暂时在太子府等。

见到进来一堆人,而且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皇帝微微敛了眸光,第一反应自然是生出几分戒备。

蓦地看到人群中的卞惊寒,他又甚是惊讶。

“陛下,别来无恙。”还未等秦羌行礼,卞惊寒就率先出了声。

早前,秦义将弦音掳走,为了找秦义,他来过午国跟皇帝见过面,两人认识。

“三王爷,不对,应该叫圣上了,圣上怎会突然来此?怎么没事先告知朕?有失远迎啊。”

说完,便吩咐宫人看座看茶。

卞惊寒自是没坐。

直接开门见山:“朕此次前来,是因为朕的女儿身中岁岁枯,如今毒发昏迷,急需解毒,还请陛下能施解药。”

皇帝一怔,甚是意外,转眸看向边上的秦羌。

然后又收了视线,垂眸轻咳,好一会儿没接话。

卞惊寒知道,他定然在快速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想办法对应。

见他如此,秦羌便出了声:“启禀父皇,大楚公主所中之毒,皆是因为儿臣放在父皇龙枕里的那张药方造成,当时,公主母妃身中三月离之毒,公主母妃跟厉神医是挚友,厉神医便替她跟儿臣要解药,儿臣捉弄厉神医,故意将药方放在父皇的龙枕里面,本想着她肯定不敢去拿,谁知道她能耐得很,竟是去拿了。”

说完这里,秦羌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察地冷嗤,然后继续道:“只是不知为何,那药方已被人换了,换成了岁岁枯之毒的配方,厉神医按此配方配药给了公主的母妃,当时公主的母妃已怀上她,所以,母女二人皆中了此毒。”

秦羌的话说完,皇帝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

“你竟然将药方放到朕的龙枕里头?那是你能随便动的地方吗?”

一副闻所未闻,今日才第一次听说此事的模样。

秦羌没做声,嘴角一丝微弧点点。

你就继续装。

皇帝像是蓦地意识过来什么,问他:“你的意思是朕换了药方?”

虽然的确是他换的。

当时,他自枕头里发现那张药方,他就知道是他这个儿子放的,因为岁岁枯的配方就是这个儿子献给他的,他发现,两者只差一味药。

他也猜到是厉竹来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在这之前,他已接到消息,厉竹头一日找过他这个儿子,似乎是跟他要什么。

所以,他将药方换了,他有好几个目的。

首先,自然是想要厉竹死,这个女儿的存在,就是时刻提醒着他的那段不光彩的过去,就像他的短板被人握着,那种感觉很不好。

其次,想要增加厉竹和他这个儿子之间的误会。毕竟配方是他这个儿子所放,就算厉竹拿去不是自己用,用在别人身上,也会让别人中毒,到时,人家怪厉竹,厉竹就会怪他这个儿子。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别人,竟然是卞惊寒的女人。

如今大楚公主、卞惊寒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女儿中毒,这可不是小事,他岂能轻易承认?

秦羌弯了弯唇,带着丝丝讥诮。

“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既然药方是儿臣所放,儿臣就要对这件事负责,当初所有的解药儿臣都一并献给了父皇,请父皇拿一粒出来救大楚公主。”

见他并没有在“谁将龙枕里的药方换了”这个上面纠缠,皇帝心口微微一松。

“没了。”他摇头。

“什么没了?解药没了?”秦羌难以相信。

卞惊寒和厉竹,以及众人闻言也都变了脸色。

皇帝“嗯”,“本就没有几粒,朕早就用了。”

秦羌自然不信。

当初他说想要这种毒,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人的,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给人家施了毒,又去替人家解毒。

“父皇,如果没有解药,儿臣就没法救大楚公主,就没法给大楚陛下交代。”

“那怎么办?朕的确没了,毒不是你制的吗?解药也是你制的,你再制一些便是。”

“来不及了。”

秦羌不信,厉竹跟卞惊寒就自然也不信。

卞惊寒也出了声:“相信陛下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朕很明确地说,若思涵真有个三长两短,绝不是太子殿下一人能承担得起的,朕,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她讨回公道!”

又想跟曾经纵火杀人那次一样,将责任推给自己的儿女吗?

他可不答应!

厉竹也开了口:“请皇上赐药吧,不然,到最后谁都不好看。”

厉竹的话里有话。

她相信她的这个所谓的父亲一定听得懂,没错,她就是在威胁他。

不给解药,她就将不能说的都说出来!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

所以,这是一个两个都来威胁他吗?

“朕真的没有,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呢?大楚公主中毒,是因为我午国原因,你说,朕身为午国皇帝,如果有解药,会见死不救吗?敢见死不救吗?”

这次他还真的没撒谎。

他的确没有解药了,他真的用了,他用此解药收服了几个死忠。

秦羌见卞惊寒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了,他的这个父皇还是如此,便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拿着解药不给,故意陷大楚公主于死地,大楚公主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又没惹他又没犯他,他没有非要人死的动机。

没有解药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怎么办,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厉竹急急问向秦羌。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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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子继续码,继续码~~】

2 第780章 根本来不及(1更)

大楚,凌波宫

太上皇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啪”的一声合上,将手中毛笔递于边上伺候笔墨的如清。

“皇帝离开几日了?”

“回太上皇,已经四日了。”

太上皇点点头,低声一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太上皇勿要太过忧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上皇没做声,起身站起。

“外面天气似乎不错,出去走走。”

“是!”

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门,顺着御花园往碧波湖一转,转完碧波湖,又路过太医院,然后又转到史馆。

经过史馆的时候,太上皇忽然想起他的建隆年号已经结束了,那关于他在位的十四年所有的史料应该都已经归好档了吧。

突然很想看看史官笔下的这十四年是怎样的,他留给后人看到的十四年是怎样的十四年。

虽然,关于一些是非方面的、以及比较重大的事情方面的史书编撰都是经过他过目的,但是,人的记性毕竟是有限的,多年前的事,他也不是桩桩都记得。

突然就很想回顾一下。

遂吩咐如清:“去跟太史令胡大人说,朕想看看建隆年间的史料,让他派人送到凌波宫。”

“是!”

**

史书一捆一捆很快就送来了凌波宫。

太上皇坐在桌边就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如清刚去给他换了一杯新茶进来,就看到他猛地将手里的一本史书掷在桌上,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样子。

“去,让胡安滚来见朕!”

如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如此,吓得不轻,自是不敢多问,也不敢有分毫耽搁,连忙将手里的茶放下,就飞快地去了史馆。

胡安就是太史令胡大人,也是史官的最高负责人。

鲜少听到太上皇直呼此人姓名的,而且,还用了一个滚字,可见是龙颜真的大怒了。

胡安刚一踏进凌波宫,都还未来得及行礼,太上皇就蓦地扬手,将一本书扔在他面前的地上。

“你看看,看看上面都写的些什么?”

胡安诚惶诚恐,跪于地上,拾起那本史书看。

看到最后,也是脸色越来越白,惊出了一身大汗。

上面竟然将新帝新封的良妃说得一塌糊涂,说其是妖女,勾引皇子,勾引天子,垂帘听政、坏事做尽,最过分的,竟然还说当今新帝的皇位是通过弑父杀兄的不正当手段得来,而谋逆的前太子却是含冤入狱。

这......这.......

他真真是无语,也真真是叹为观止啊。

“归档的史书不是层层把关吗?你身为太史令,你倒是跟朕说说,是怎么让这本史书混进里面的?”

胡安无言以对。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这些史书都是要留给后人看的,这样一本书传下去,朕就成了昏君,一切黑白都颠倒了。”

“太上皇请息怒,微臣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这本书做录者没有留名,也没有审核之人的印鉴,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定要将此人给朕揪出来,简直罪大恶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