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兜衣本就只能遮住身前的风景,后背等于不着片.缕,她缓缓转身,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

哪怕浑身都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她也已经无视。

一时间,场下四寂。

所有人都看着她,雅雀无声。

各人眉眼,各种心思,当然,最多的是错愕。

错愕的原因有两点。

一,她的背上没有伤。

他们要抓的那个女人被他们的暗器所伤,背上一定是有伤的。

二,她的身上有很多痕迹。

青青紫紫,密密麻麻,那是什么痕迹,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那是被男人激烈疼爱过的痕迹。

应该就在昨夜。

样的女人说她是皇后娘娘,简直是笑死个人了。

皇后娘娘的男人不是当今圣上吗?

圣上在皇宫,这个女人在穷乡僻壤的这里,昨夜又是怎样承受雨.露恩泽的?

还是他们老大见多识广,不然,他们还真的被这个女人和那个老头子给唬住了,只有他们老大自始至终都认为这两个人在招摇撞骗。

不过…

要说姿色跟身材,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等一的。

只是可惜了…

蔚景三百六十度缓缓转了一圈,停了下来,

“看好了吗?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没有问他们检查她的背,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想也不难猜出,肯定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背上有什么痕迹。

譬如胎痣,又譬如伤口,再譬如大婚那夜鹜颜所中的铁砂掌一样。

不论什么,她都没有。

见没有人说话,她又缓缓弯腰将地上撕碎的长衫拾起,冷声道:“如果不是,就请放了我们。”

抖开衣袍却发现已经成了两半,根本没法再穿。

欲转身将依旧倒在地上的殷大夫扶起,然后回屋找件新的,却骤然听到肥头男人冷喝:“慢着!”

她徐徐抬眼,看向男人。

男人眯眼一笑:“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可以让身上的疤痕伤口都掩住消失…”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了那里,但是,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蔚景当然也听得明白。

就是怀疑她其实是背上易容了是吗?

“所以呢?”她眸色清冷,凝着不远处的男人。

“所以,爷还要仔细检查一下!”

男人缓缓踱步,大摇大摆上前,手中的匕首还在把玩着。

蔚景冷冷一笑,也不想与他多说,默然转过身,背朝着他。

没有就是没有,她也不惧检查。

男人一直走到她的身后站定,只有一步的距离,或者一步都没有,很近。

蔚景皱眉,本能地往前迈了一步,又被男人猛地擒住手臂拉回。

咫尺。

几乎相贴。

感觉到男人浑浊的气息喷薄在颈脖后面,蔚景闭了闭眼,小手紧紧攥握成拳,强自忍住胃里翻涌的憎恶。

“检查好了吗?”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抚上她的背。

她浑身一颤,作势就要避开,却又被其钳制住,“你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看看有没有贴假皮?你如此反应是做贼心虚吗?”

愣是忍住了回头扇对方一记耳光的冲动,蔚景紧紧咬着唇瓣。

一抹血腥入口,她竟是将自己的唇生生咬出了血。

当如丝一般的触感入手,当女子独有的清香入鼻,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喝了醇香的烈酒,难以抑制地沉醉其中。

爱不释手…

特别是那些青紫痕迹,看着那些痕迹,让人禁不住瞎想…

慢慢的,手就有些不受控制,通过女子的身侧,滑到了她的前面…

如同触电一般,蔚景一颤,紧紧绷起的弦也在那一刻彻底断裂,她猛地转身,“啪”的一记清脆响声划破所有的静谧。

众人大惊,男人亦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高高扬起,还未落下的手臂。

脸上生疼,她,她竟然扇了他一耳光。

“你竟然敢打爷!”男人一字一顿,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请自重!”蔚景放下手臂,后退两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双眸子,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自重?”男人冷佞一笑,又蓦地笑容一敛,厉声道:“来人,给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给爷按住,爷要仔细检查她的背上是否易容过?这个老头子是大夫,传闻很多大

夫会这手,有些人易得几乎天衣无缝,跟真的一样。”

边上那些男人本就看得眼红,如今一听按住,那真真是好差事啊,于是,一哄上前…

蔚景脸色一变,欲逃却哪里能逃?

众人七手八脚上前,抓臂的抓臂,抓手的抓手,抓腕的抓腕,将她死死地钳制住。

冰凉的触感忽然落在背上。

冷硬。

蔚景一惊,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觉到那是什么。

是刀口。

是的,是匕首的刀口。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容,手执匕首在女人的背上比划着。

“听说,高超的易容术连接合的地方都看不出,必须刀子划开才知道,不知我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出现两层皮?”

男人说得不徐不疾,兴味十足。

蔚景再次重重闭上眼睛。

“你们休要胡来!”喝止之人是殷大夫,只见他已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伸出仅有的一只手,直直指着他们,口气灼灼。

男人看也没看他,再次扬手,不知有什么东西甩了出去,重重击打在殷大夫的膝盖上。

殷大夫闷哼一声,再次跌到地上。

蔚景骇然睁眼,就看到此景,嘶声唤道:“殷伯伯…”

殷大夫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却终是没有成功。

而这时,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男人手中的匕首竟然真的落了下去。

蔚景痛得冷汗一冒,心里面所有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般彻底爆发了出来。

如同一只受伤的兽,她痛苦嚎叫一声,便开始挣扎,死命挣扎。

钳制她的众人皆是一震,有几个还被她甩得差点摔在地上,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般力气,于是更加不顾轻重。

场面很混乱。

混乱之中好办事,好几个隐忍了许久的男人趁乱将手探向他们想了很久的地方…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人影晃动,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痛,景物模糊….

蔚景红着眸子,疯子一般推着、搡着、打着、踢着那些人,挣扎着….

绝望一点一点将眸眼盘踞。

“你们这帮恶徒,放开她!”

光影婆娑中,有个人影冲了进来,帮她一起推搡着、踢打着那些人,想要将她拉出那些人的钳制。

“嘶~”利器入肉的声音。

“唔~”吃痛闷哼的声音。

有殷红四溅,有血腥扑鼻,有温热溅到脸上…

蔚景一惊,猛地停止了挣扎。

所有人都停住。

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蔚景恍恍惚惚回神,怔怔看向那缓缓委顿在地的老人。

老人的胸口一枚匕首深深刺入,只有一截绘着图腾的匕柄留在外面,殷红的鲜血顺着匕柄汩汩冒出,很快将老人一身青衫染成红袍。

蔚景身子一晃,颤抖地看着这一切,摇头,痛苦摇头…

老天,这是梦吗?

我是在做梦吗?

让我醒来,求你让我醒来…

泪,早已模糊了所有视线,蔚景踉跄上前,“殷伯伯…殷伯伯…”

老人张着嘴,大口喘息,已经只见出气,不见进气,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抖动着,不知要跟她说什么,却是一个音都发不出….

蔚景同样张着嘴,牙齿“嗑嗑嗑”作响,亦是说不出一句话。

老人吃力伸手,握住身上的匕首,猛地一拔,

一股血泉喷涌,溅了蔚景一身。

蔚景大惊,就算意识再混沌,就算脑中再空白,她是医者,她知

道,这样的举措无疑是加速送死。

血,更汹涌地从那个洞口汩汩冒出。

“殷伯伯…殷伯伯......”

蔚景哭着,颤抖地伸手去捂,见一手捂不住,又伸出另一手,双手去捂老人的伤口,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殷红的肆意.....

老人伸手裹了她的手背。

一柄冷硬入手。

蔚景怔怔垂眸,是那柄匕首。

与此同时,老人的手也无力从她的手背滑落下去。

“殷伯伯——”

老人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所有的声息似乎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风停了,士兵们的声音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连呼吸,连心跳,连眼中肆意奔涌的泪…都停止了。

蔚景握着匕首缓缓站起,握着那柄老人在临死之前交给她让她防身用的匕首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

肥头男人跟一众兵士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明明她狼狈得不行,他们却生生在她身上看到了戾气,那种如同杀神一般的戾气。

见女子握着匕首,缓缓朝他们走来,众人也都纷纷拨出兵器。

就连那些弓弩手也都拉起了手中的弯弓。

只等一声令下,将女子射得千疮百孔。

女子却毫无畏惧,寒眸定定望着前方,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再上前一步,我们就放箭了!”肥头男人沉声警告。

女子脚步不停。

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响声来自女子刚刚躲过的山洞。

巨响的回音还没沉寂下去,就看到一身鎏金黑袍的男人,从洞口翩然飞出,墨发盘旋、衣袂翻飞,身影快如闪电,稳稳落在女子的身侧,展臂,将她轻拥入怀。

“别怕,我来了!”

男人在女子耳边低语,一阵衣袂的簌簌声响起,等众人反应,男人的鎏金黑袍已经裹在了女子身上。

蔚景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唇角还有一抹殷红来不及拭去。

那是什么,她很清楚。

血。

他在洞里一定吐了血。

因为银针刺入穴位,必须银针拔出才可以恢复行动自由。

而这个男人竟然生生自己逼出了银针。

虽然她不懂武功,却也深深地知道,这样的后果。

内力一般的人根本逼不出,内力强大的人可以逼出,却会被自己的内力所伤。

她心中一痛:“影君傲…殷伯伯他…殷伯伯死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臂将她拥住。

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个,男人亦是缓缓转眸,看向众人,众人一惊,被男人眉眼之间的杀戮之气吓住。

还是为首的那个肥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刚想下令放箭,就只见男人手臂猛地一甩,数枚银针漫天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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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蔚景,别走,我可以解释

还是为首的那个肥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刚想下令放箭,就只见男人手臂猛地一甩,数枚银针漫天飞出凳。

动作快得惊人,银针飞出的速度也是风驰电掣,两排弓弩手弦上的羽箭都未来得及发出。

随着痛苦闷哼的声音、身体重重委地的声音,那闪着幽蓝寒芒的银针已悉数刺入那些拉满弦的弓弩手喉间。

就算少数侥幸没有刺中的,也都被眼前的一幕震住,发出的羽箭不是因为手颤偏了方向,就是没了力度射程不远娲。

所有人大骇,就连一向镇定的肥头男人亦是变了脸色,举着手中长剑,急急吩咐众人:“弟兄们一起上,不用担心,这两个奸贼今日是跑不掉的,外面也都是我们的人,早已将此屋团团围住。”

众人一听,立即士气高涨,纷纷亮出兵器,朝影君傲和蔚景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