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没有动,就看着他。

他垂目,耐心地做着这一切。

很快,地上便被扔得狼藉一片。

当所有乱七八糟的遮挡都被除掉之后,蔚景上身便只剩了一件贴身的小兜衣,下面长裙曳地。

怔怔地站在那里,黑发如瀑、玲珑尽显、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男人后退一步,看着她。

蔚景这才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被人耍了,顿时又羞又恼又气又急,脚一跺:“凌澜,你个流.氓!”

凌澜却也不恼,躬身捡起地上她的上衣替她裹在身上。

“早点歇着,明日我安排人送你跟鹜颜回去!”

蔚景如遭雷击。

“不——”反手一把将他的腕握住,蔚景急急反对:“不,我不回去。”

“此事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男人抬眸看着她,方才所有的温润和笑意都尽数敛了个干净,面无表情。

“我好不容易才跟鹜颜打入到花楼内部,我......”

状况发生得太突然,蔚景又急又无措。

她知道他生气了。

这也是她跟鹜颜两个不想让他知道的原因。

只是,她哪里,哪里露馅了呢?

现在想想,他既然点她的单,那应该是在酒楼的时候,他就已经识出她了。

怎么会呢?在酒楼他们都没有交集。

此时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留下来。

“凌澜,我不想回去。”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裹在身上的上衣也因为她摇晃的动作,再次滑落到了地上。

男人看了看她只着一件兜衣的身子,微抿了薄唇,静默了片刻之后道:“不回去留下来做什么?给人推拿吗?”

“好了,我意已决,不要多说了。”

“凌澜......”蔚景抓着他的腕不放,委屈地看着他,“我......我跟鹜颜还不是想帮你!”

“若是靠给别的男人推拿来帮我,我不需要!”

“我这不是没给别的男人推吗?”

男人冷冷一嗤:“那你今夜来之前,知道是我点的单吗?”

蔚景咬着下唇,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若今夜是别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难不成将我吃了不成?”

蔚景不悦地撅着嘴,小声地嘟囔着。

男人大手蓦地将她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拉,凤眸沉沉逼视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安全防范意识?”

蔚景被他眸中的沉怒吓住。

“我......我还不是见对方是你,所以.......所以才放肆了那么一点点吗?其实......”

蔚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小声嗫嚅着。

其实她很有防范意识的好不好。

睨着她的样子,男人又有些于心不忍,松开了她。

却又再次被蔚景抓住:“好了,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主张跑到这里来,也不该瞒着你,更不该搞什么推拿。要不这样,我就不给别人推拿了,只给你一个人推,全身的、整夜的,都行,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包我啊,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我的推拿你都包了,要多少银子都行,你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不是?”

蔚景一边缠着他的手臂讨巧地说着,一边细细睨着他的反应。

见男人没有吭声,冷峻的眉宇却微微松了些,她连忙趁热打铁,直接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抱住,轻轻依在他的怀里。

“人家来都来了,千里迢迢、马不停蹄,人家容易吗?你怎么就真忍心赶人家走?不要那么小气了好不好?你看,你明明知道是我,还故意那样捉弄我,我也没有生你的气,对不对?”

为了留下来,这笔账她暂且先记着,日后再跟他算。

“你先回去歇着,我考虑考虑。”

男人垂眸看着她,终于微微松动了口气。

“不回去。”

蔚景抱着他不放。

“我是说,你先回房歇着,至于回去的事,明日答复你!”

鬼才相信呢,明日指不定直接让隐卫将她钳制回宫了。

“也不回房。”

蔚景继续赖在他的怀里。

男人有些无奈,大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自他的怀中扳起,却不想下一瞬她竟趁势伸出双臂如水蛇一般勾住他的颈脖。

“凌澜,今夜是七夕呢。”

她仰着小脸看着他。

他亦是垂目望着她的眼。

一时间,好静。

两厢沉默了良久,谁都没有再出声。

蔚景垂眸弯了弯唇,将缠在男人颈脖上的手松开,缓缓转身,刚欲举步离开,手却是蓦地被男人拉住。

大力一扯,男人再次将她拽回至面前,她还没站稳,男人已经大手一扬,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他低头,将她的惊呼声尽数堵在两人的口中。

狠狠的一顿需索汲取之后,他才缓缓将她放开。

蔚景喘息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因为一顿深吻缺氧,还是因为面皮被撕下的缘故,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娇憨至极。

男人又猛地捧起她的脸,在她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再放开。

“送给你!”

男人忽然朝她伸出手。

净长的五指摊开,男人的掌心里赫然一枚坠子静陈。

坠子是一朵花的形状,材质应该是木的,雕刻而成。

很精致,特别是花中间的蕊,一点赤红,成了点晴之笔。

坠子被一根紫绳所系,低调大气。

见蔚景只怔怔看着,没有伸手接,男人便自己解开紫绳,倾身,帮蔚景系在颈脖上。

“是送给我的吗?”

蔚景忽然开口问道。

男人手一顿,有些意外她问这个问题。

蔚景笑笑,“不知道,我只知道,七夕是我提起来了,在这之前,你并没有要送礼物的打算。”

我的‘打算’会告诉你吗?

或者说,我的‘打算’能轻易让你看出来,我还是凌澜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不是送给你的,”男人唇角一勾,蔚景脸色一白,男人的声音继续:“我是想送给那个跟我因花结缘的女孩的,当年我用刀刻下了一朵死花,是她用阳光和雨露将它救活,如今,我想亲手用沁木刻一朵永恒之花送给她。”

蔚景一怔,男人凝进她的眼,眸光熠熠。

蔚景一张小脸顿时红了一个通透。

这个死男人。

吓死她了。

抬手摸上沁木花坠,蔚景抿了抿唇,“是你亲手刻的?”

“刀工不错哦。”蔚景由衷地赞叹。

“那是!”

男人得意一笑。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其实刀工很笨拙的,几次割破了手,花蕊的那一点赤红,实则是他的血,他见血已浸入木理,且正好在蕊上,便就没有管它。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蔚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就是礼物。”

话音未落,男人已弯腰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甜蜜番外【012】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蔚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陡然失去平衡,蔚景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扒住男人的背,见男人抱着她疾步往床榻边走,她双颊一热,嗔怒道:“喂,你要做什么?刚才是谁说我不该来的?”

男人低低笑,已走到床榻边,将她放在薄被上,倾身逼近摹。

“你的确不该来,但是,如你所说,事情已经发生,你来都已经来了,我就姑且勉为其难,收下你这个礼物。”

男人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凤眸炙热地俯瞰着她才。

蔚景撇嘴,“听你那话,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一样,你大可不必勉为其难。”

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挣扎着起身,忽然又想起什么,眸光一亮,瞪大眼睛看着男人:“你的意思是......不赶我回宫了?”

“你赶得走吗?”男人反问。

蔚景一怔,本想说“赶不走”,忽然明白过来男人的意思,顿时大喜。

“太好了!”

她开心地双臂一展,勾住男人的颈脖,借力扬起身子,猛地在男人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谢谢你,亲爱的。”

鼻尖轻擦着鼻尖,她看着他。

忽然意识到距离太近、姿势太过暧.昧,蔚景耳根一热,刚想拉开,男人已微微一凑,噙住她的唇,将她吻倒在床榻上面。

挑出她的舌,逼迫着她与他纠缠,直到两人都粗噶了呼吸,他才缓缓将她放开。

“想要留下来,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男人声音沙哑,炙热的略带墨竹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打在她的脸上。

她喘息地看着他。

他抬手,轻轻揩去她唇角两人激吻留下的津液水光,一本正经道:“第一,不许给别人推拿,从明日开始,你的单我会全包;第二,不许私自行动,任何事情都必须先跟我商量,就算当时的情况再紧急,你也必须这样。能做到吗?”

他同样看着她,呼吸粗重。

蔚景没有回答,只水眸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将他的头拉低,再次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的心,她又岂会不懂?

说到底,他不过是怕她只身犯险。

这样一个时刻将她护在身后的男人,她又怎么忍心去让他担心。

“我答应你......”

她一边吻着他,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含含糊糊的声音如同呓语一般自两人相交的唇齿间逸出。

男人眸色一暗,加深了那个吻。

大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挤进她的兜衣里面,正欲攻城略地,被她忽然伸手按住。

“怎么了?”他缓缓放开她的唇,却依旧缱绻地在她的脸上轻轻拱着。

“你斯文一点......衣服是花楼的......”

蔚景红着脸喘息,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每次这个男人都猴急,她的衣服不是被撕破,就是被扯坏,她可不想明日还要想借口重新去跟沈如颜领衣服。

男人对她的话怔了怔,旋即又低低笑了起来,大手蓦地一扬,布帛撕裂的声音,蔚景直感觉到身上一凉,兜衣直接被男人扯了下来。

“你——”蔚景又羞又恼。

敢情她白说了。

听不懂人话啊?

男人唇角一弯,扬袖将兜衣抛在地上,“这件是你自己的不是吗?”

这个也知道。

蔚景张嘴,正欲数落这个变.态几句,他却已借机吻了下来,灵巧的舌直接钻入她微张的口中,将她所有的话语尽数堵在喉咙里面。

“唔唔唔......”

她要说话啊。

她想跟他说,裙子就不劳他大驾了,她自己脱成吗......

翌日清晨,蔚景睁开眼睛,幽幽醒转,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她缓缓环视了一圈屋里面。

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当然知道。

怕留宿在外,引起别人的怀疑,昨夜她坚持要回来的。

起身下床,打开窗,她这才想起鹜颜。

既然点她单的人是凌澜,那么点鹜颜单的人就是叶炫,对吗?

是了,肯定是!

不然,也不会正巧跟凌澜隔壁房间。

那么鹜颜跟叶炫......

想起昨夜自己在凌澜面前糗糗的表现,想必他们也十分有趣吧?

唇角一弯,她走到梳妆台前,准备盥洗梳妆。

昨日教她们规矩的那个花楼女子说过,她们的一日三

tang餐也是酒楼提供,但是,为了避开客人用膳的高峰时期,所以,花楼内部的人都要早一个时辰,且只是去酒楼领膳,回自己房间用,以免占用酒楼的桌席。

扭头看了一下墙角的更漏。

时辰已然不早了。

她得手脚麻利点才是。

酒楼的门前,叶炫缓缓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徘徊。

方才,他散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昨夜的那个女人进了酒楼,便连忙折身返回厢房将女子遗落下的竹筒和骰子拿了过来,准备还给她。

昨夜后来他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虽然他看不惯一个女人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方式谋生,但是,他的表现也着实过分了一点。

他分毫银子没给人家,还让人家滚。

毕竟人家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