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文母正在看前几天新绘的指甲,有一个指甲上的碎钻居然掉了,正盘算着明天去弄一下,听到宋子和的声音,才站起身,往文心爱的屋里去,“心爱,怎么了?”她手伸过去摸文心爱的额头,又比比自己的体温。

文心爱苍白的脸此时有些泛红,凑到母亲耳边说了几句,文母明了的笑笑,冲宋子和道:“子和,要不你先回去,心爱是有些不舒服。”

宋子和求之不得,文心爱却发急,她很怕宋子和以后都不来了,抓着母亲的手道:“妈妈,我没事。”

然而宋子和却没等文母再开口,直接接着她的话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也不看文心爱,拿了书包出去了。

因为没有补课的缘故,时间还早,宋子和取了自行车,在小区里走,冷冽的风无孔不入的自脖颈间钻进来,他不得不缩着脖子,正想骑上车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他回过头,却是文心爱。

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因为奔跑,用力的喘着。

“你做什么?不是生病了吗?”现在已经快初冬了,穿这么薄,没病也会冻出病来。

“你下次还来吗?”文心爱手抚着肚子,喘着气道,“我会好好学习,上课会好好听,你下次还来吗?”

宋子和皱紧了眉:“你跑下来就为了问这个?”

文心爱点头,却还是那句:“你下次还来吗?”

宋子和只觉得烦,道:“我是不准备来了,因为没必要,文心爱,上楼去。”眼前的女生嘴唇都发白了。

真的不会来了,文心爱心里好难受,真不该说那些话的,才让他觉得自己很讨厌,好不容易他今天肯跟她说话,自己却非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站住不动,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情绪影响,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想忍着,不想让宋子和看到这些,却没忍住,捂着肚子蹲下来,全身被周围的寒意逼得发抖,背上却冒出冷汗来。

“喂,你怎么回事?”宋子和看她忽然蹲下来缩成一团,怔了怔,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这么难受。

“我没事。”文心爱忍着痛,用力的摇头。

宋子和这才觉得那应该不是装的,走前几步,拉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扶起来,却发现她脸色白的吓人:“我送你回去。”说着扶住她,心里想,文阿姨怎么会放她下来,分明是生着病的。

无意间碰到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却带着汗意,口中还在说:“我没事,真的。”然而说话时人却一软,似乎又要蹲下来,宋子和忙扶住她,两人因此靠得很近,文心爱温热的身体近在咫尺,发间淡淡的香气袭上来,还有颈间那只紫色的蝴蝶,如同有了生命般扑腾着,让宋子和的心莫名的一乱,忙松开她的手,改扶她的手臂。

似乎同时间,在不远的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亮了亮,宋子和警觉的转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也许是错觉吧。

文心爱自己也不知道这次会这么疼,可能是天气忽然转冷的缘故,她咬着牙,全没注意宋子和的心思,心里想的是宋子和还在生她的气,如果学校也不理她,补课也不肯来,那不是再没机会和他讲话了,她一急,拉着宋子和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学习。”

宋子和只觉得她粘人,但看她现在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没好气的说道:“下周我会再过来的,今天你做错的题自己查书再做一遍,下次我会查。”

那样说是不是说明还会再来,文心爱抿着嘴笑了,点头道:“好。”

分明是很厌恶的,但看到她这样有些讨好的笑,漾着浅浅的两个酒窝,竟然显得十分可爱,果然是比严小青要好看,脑中忽然间这样想,但马上觉得自己也莫名其妙,都是被她的莫名其妙害的,他心里这样想着,两人却已来到了楼前。

送进门时,文母正端着碗姜茶过来,阿姨已经走了,是她自己下厨房帮女儿煮的,可一转身却不见了女儿,现在看宋子和将女儿扶进屋,小脸煞白,一时忘了宋子和在场叫道:“月经来了还跑出去,知道今晚有多冷吗,疼死你,快把姜茶喝了。”

文心爱人一僵,这个年纪的女生最怕让男生听到这种事,她不敢看宋子和,跑上去拿过姜茶便立在一边。

宋子和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人有些尴尬,扶着文心爱的手下意识的一松,文心爱人没站稳,往旁边一歪,他忙又扶住,脸却有些不正常的红,抓着头半晌才道:“那阿姨,我走了。”

说着背了书包往外去了。

文母看着宋子和的背影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又看看自己的女儿,女儿的眼正看着宋子和离去,心里便有了计较,却不说什么,拍着文心爱的头道:“快,趁热把姜茶喝了。”

☆、杜宁

已经坐进车里了,文心爱还在扯自己身上那件小洋装,粉绿色,胸前有个大大的蝴蝶结,泡泡袖,有点像童话里公主装的衣服,是母亲帮她挑的,文心爱一直觉得母亲在利用她来完成自己还未消失殆尽的少女梦幻,甚至在她头发上还别了个镶着碎钻的蝴蝶结发夹,虽然确实很漂亮,但却让她有种装嫩的感觉,却不知道这样的打扮正适合她,本来遮住半边脸的流海被别针别了上去,白皙的小脸整个露了出来,让那双大眼显得更加大而明亮,还有秀挺的鼻和巴掌大的小脸,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洋娃娃,连父亲看到她,也夸了她几句,弄得她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母亲其实很少这么负责打扮她的,因为平时都穿校服,她也没心思在一些小细节上帮她打扮,但这次是因为要参加父亲大学同学的婚礼,所以便要隆重点。

父亲的那个同学离了婚后就去了国外,这次其实是二婚,二婚在国内应该是简简单单就过了,但因为那个同学吃了几年洋快餐,娶的女人又是头婚,所以就大操大办起来。

听说是很有钱的主,所以一向摆惯官腔的父亲居然显得很殷勤。

在这个城里最好的酒店,排场极大,去的人也都是些名流,父亲和母亲忙着各处打招呼拉关系,反而把文心爱冷落下来,留在角落里。

文心爱拿了一盘水果,坐在角落里吃完后又跑去拿别的东西吃,衣服的泡泡袖让她举手拿东西时很不方便,所以那块抹茶水晶糕夹了几次都滑掉了。

“我来帮你。”有人伸手过来,替她夹起水晶糕放在盘里,她刚想抬头说谢谢,等看到眼前的人,不由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

那人一头银色的头发,一身合身的雪白西装,衬着他帅气迷人的五官,竟然有种梦幻的感觉,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手里拿着一杯酒,正笑笑的看着她。

“你这样真是美呆了,文心爱。”那人有些慵懒的靠在旁边的桌上,道。

文心爱低着头,对眼前的人实在有些惧怕,半天才结巴着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而且居然在喝酒,他才几岁?

杜宁“哈哈”一笑,甚是响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老爸的婚礼,我当然要在这里。”因为说的太大声,旁边的人都转头过来看他。

老爸的婚礼?文心爱一愣,这么说,他是父亲同学的儿子?这样是不是有些奇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哦,那你在这里吧。”说着逃也似的抱了盘子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陪我聊一会儿。”杜宁拉住她,又暧昧的沿着她的手臂滑下,拉住她的手,她挣了挣却怎么也挣不开,脸顿时通红。

“你,你放开。”她真想把盘子往他头上扣。

“我很伤心呢,文心爱,自己的父亲另结新欢,我就是个拖油瓶,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他缠着她的手指,有些撒娇的意思,道,“安慰一下我吧?”

手指间的暧昧让文心爱脸更红,她求救的看向自己的父母,但父亲正红光满面的和人攀谈,母亲正陪着笑,看来是不会管她了。

“我妈去年去世的,临死前想见他,他却说在国外忙,没有理会,现在却因为这个新欢专程回来大摆宴席,召告天下,真无耻。”身后杜宁又道。

她回头,见他正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虽然没有将空杯扔出去,却泄愤似的将杯子拍在桌上,杯脚被拍裂,几块细小的碎片刺入手掌,有血流下来。

幸亏周围人各自都忙着应酬,只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了,根本没注意到他受伤。

文心爱却吓了一跳,看到他手掌流出血,想到他说的话,有些心软了,放下手中手盘子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吃东西。”

杜宁笑了,根本不看手上的血,指着那边的角落,道:“就那里。”说着又要去拿酒。

“不喝酒就陪你。”文心爱忙说,他根本没到喝酒的年纪,怎么可以喝酒。

杜宁手一滞,说了声“麻烦”,便缩回手来,拿了块曲奇塞进嘴里,道:“走吧。”

两人坐在角落里,当真是金童玉女,文心爱缩在那里,乖乖的托着盘子,杜宁则直接用手抓着里面的食物塞进嘴里,吃了大半才停下,问文心爱道:“你怎么不吃。”

“我饱了,”文心爱轻声道,眼睛看着他的手,“你手还在流血,不去包扎一下吗?”

杜宁看了一眼,带血的手直接在白西服上擦了一下,道:“你帮我包扎。”

“我?”文心爱怔了怔。

“我一只手不好弄,我也不喜欢那些老女人碰我,”他指指那些服务员,其实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他眼里就是老女人,看文心爱没回应,他皱起眉,道,“很疼呢,血好像也止不住,让他流光算了。”

文心爱看着盘里余下来的食物,犹豫了会儿才道:“那好吧。”

杜宁看着文心爱替他用水冲干净血,然后在灯下将他刺进手中的玻璃片仔细的挑掉,应该是怕他疼,小嘴轻轻的吹着他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啊扇,每吹一下,他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麻麻的,是谁说她有胎记很难看,他就觉得这个女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他喜欢她的小脸和怯怯的神情,还有那块纹了蝴蝶的胎记。

对,是蝴蝶,是因为上次说了那块胎记像蝴蝶她才去纹的吗?他很得意,连因为今天父亲结婚这件事情而差到极点的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

“文心爱,你真的很可爱,做我女朋友吧。”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手上同时一痛,血跟着流下来,文心爱慌忙用纱布捂住他的伤口,瞪着他道:“你自己包。”

他却抓着手蹲下来,口中叫道:“好疼啊。”

文心爱不知有诈,跟着蹲下来,口中问道:“哪里?”是不是刚才自己那一下太用力了,不过,谁让他说那种话?

他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收起戏虐的表情,很认真的说道:“我是说真的,文心爱,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他第一次说喜欢两个字,是相当认真的,杜宁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

文心爱却显然被吓到了,脸涨得通红,上次便利店门口她觉得那是他在胡说,现在他却说的极认真,她有些不知所措,结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杜宁的脸瞬间露出凶狠的表情,眼睛眯了起来,“那个宋子和吗?”

“你怎么知道?”文心爱大吃一惊。

杜宁冷冷地笑:“我上次差点废了他,我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看门那老头管闲事,他已经残了。”

“你?”原来,原来上次打宋子和的人是他。

“你喜欢他是不是?好,下次我会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理他,让他以后见到你就怕。”

他已经很讨厌她了,根本就不用去修理他,但是好过分,上次宋子和一脸是血,原来是他打的,怪不得当时沈子和不想看到她,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手伸过来。”她忽然说。

杜宁一愣,以为她被他吓到,想继续给他包扎,心中一乐,乖乖地把手伸过去。

却不想,文心爱抓过他的手,就着受伤的地方,用力的咬了一口。

这回真的很疼,他惨叫一声,猛的缩回手,而文心爱趁机已飞快的跑开了。

血又流下来,他愣愣的看着文心爱跑远,忽然间笑了。

☆、宠物

今天是周日,本来是没有补课的,但因为文心爱下周一要考试,所以文父特意通知宋子和的父亲,让宋子和加补一次课。

上一次,父亲将一叠钱给了母亲,说那是他给人家补课的钱,局长硬要塞给他的,而且这个月他会升职做门卫的组长,会涨一点工资,父亲还怪他,为什么上次不肯收人家的电脑,付出劳动,得到回报也没什么的。

宋子和不置可否,或许他清高了些,但至少以前没收过人家东西,自己是没压力的,他又不是很情愿给文心爱补课,哪天他不乐意,就不去了,但现在父亲收了人家的钱,他就不得不按时去,并且要上文心爱的成绩上去才行。

他并不怪父亲,因为父亲并没有错,所以这次让他周日过来,就只好在吃了早饭后,就跑来这里。

十七八岁的少年最挨得住冷,即使已经是冬天,外面气温已经是个位数,宋子和仍是一件淡色的毛衣,一件军绿色的长外套,还有就是临走前母硬套在他脖子上的蓝白相间的围巾。

不穿校服的宋子和与平时不太一样,因为秋冬的校服是西装,所以宋子和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现在穿着长外套,整个人轻松而惬意,颈间的蓝白色围巾软软的贴附着他下巴刚毅而帅气的线条,让他有种儒雅却不失少年青涩的气质。

宋子和是准时到的,但文心爱因为昨天在赶工一件圣诞礼物,再加上一向喜欢睡懒觉,所以还是起晚了。

她显然没想到宋子和正站在客厅里,身上是印着KITTY图案的宽大衬衫,露着细白的双腿,脚上是KITTY头的绒毛拖鞋,一头乱发,睡眼惺忪,手里拿着牙刷,从卫生间走出来问妈妈她的草莓味的牙膏在哪里?

她这样子很像一只被人硬拖出来吃食的小猫,无辜而可爱,连声音也是迷糊的娇软,唤着妈妈。

但这样的睡眼惺忪马上被惊慌代替,牙刷掉在地上,就这样盯着宋子和,半晌才反应过来,又跑回卫生间里。

这样的情况,宋子和想自己应该马上转开的,因为她那件衬衫式样的睡衣虽然很长,却并没有盖住多少腿上的肌肤,但不知为何自己就这么愣住了,眼睛竟是看着文心爱细长的腿,白皙的皮肤,配上脚上的粉色绒毛拖鞋,整个人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他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麻又痒,还没来得及转开眼,脸就红了,却让他反应过来,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其实在夏天的时候,满大街都是穿着暴露的女生,文心爱那样也就不算什么了,宋子和不知道为什么要脸红,而心里麻痒的感觉也挥之不去,这样的情绪让他微微的皱起眉,尽量的忽略,幸亏文母拿了几个保姆刚买回来的包子过来,热腾腾的塞进宋子和的手里“子和,没吃早饭吧,坐下吃吧,我帮你拿牛奶。”

宋子和拿着包子被推到一边,文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笑了笑,文母拿了两杯牛奶过来,一杯给文父,一杯塞给宋子和,宋子和正想说吃过了,文父却招呼他过来问文心爱的功课。

文心爱好一会儿才出来,头发已经梳理整齐,衣服也穿妥当,看到宋子和就讨好的笑笑,但可能又想到刚才的事,脸跟着红起来,抓了个包子就往嘴塞。

餐桌上文父像下车间慰问的首长,问着女儿的功课,又问问宋子和的,然后不知怎的就转到国家建设上,反正都是些大道理,比政治课还枯燥,文心爱埋头喝着牛奶不言语,宋子和只是有一句没有一句的答着话,一顿早餐全是文父的天下。

文父吃完早饭就走,说是去为市里的一个文化馆开馆致词,文母将文父送出去,出门时文父冲妻子笑着道:“我看那孩子不错,成绩一直是全年级第一,以后重点大学没问题,不就是出身差一点,等以后我再提点他一下,可能比我还有出息,如果他真和我们家心爱有什么,我到乐见其成。”

文母白他一眼:“我就跟你说两孩子可能早恋,你就想这么远,以后的事谁知道,反正现在我是要管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着就把丈夫往电梯里推。

文父笑笑,难得放下官腔,伸手捏捏妻子的脸,文母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才停住任他捏,脸上马上笑道:“局长大人,怎么还像孩子似的。”

文父没发现她的异样,人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文母的笑容才落下来。

回到屋里时,两个孩子已经摊开了书,文心爱看到母亲,冲她道:“妈,你的手机响过,我替你接了,是发廊打来的,问你今天的预约什么时候去。”

文母表情变了变,道:“知道了。”

从房间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她迅速的回了条消息,发出去后,又迅速的把消息删除。

“我下午吃完饭要出去一下,心爱,你跟子和两人复习可以吗?”说了要管的,但刚才那个电话显然更有吸引力,反正老文也没说反对。

文心爱应了一声,垂头看桌上的书,宋子和看到她的眼在一瞬间莫名的黯了黯。

吃完午饭,文母果然离开了,化了妆,穿着前天才买的新裙子,出门时回头嘱咐女儿:“爸爸打电话过来,就说我一个姐妹那里有点事,去一下。”

然后门关上,屋里就剩下两个人。

瞬间静了下来,文心爱马上意识到屋里只有她和宋子和两人了,握着笔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这道题不是这样做。”宋子和的手伸过来,拿过她手中的笔,在她做错的几个步骤上画了叉叉,然后开始写对的步骤,这样,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凑近了。

有大人在场时也就没什么,此时文心爱的心却忽然的狂跳起来,脸也变得绯红,至于宋子和讲的,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眼直直的盯着宋子和张合的嘴唇。

是粉红色的,牙也很白。

“文心爱!”头上猛然挨了一下,她慌忙的捧住头,看到宋子和正一眼没好气的瞪着她。

她更无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力扯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声。

宋子和还是瞪着她,他正专心讲着题,抬头看她时竟看她正对着自己发呆,一些情绪完全在脸上表露了出来,他忽然的就发急,想也没想的对着她的头拍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过于亲近了,以他的脾气,只有亲近的人他才会动手打打她,一般的,他都是尽量的保持距离,冷漠对待,更不可能动手,记忆中,只有自家六岁的小表妹缠着他闹时,他才回拍她的头作惩罚,现在,似乎很自然的就拍了上去,而且手劲居然和拍小表妹的力道是一样的。

他心中有些懊恼,脸就板得死紧,指着另一道题,冷着声音道:“照我教你的方法,把这道做了。”

文心爱脸还是红的,乖乖的拿过题,仔细做起题来。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文母还是没有回家,保姆却已经来了,宋子和想着今天也差不多了,如果再晚,等文母回来,可能会留他吃晚饭,他并不喜欢和文家人一起吃饭,不时趁现在赶紧回家去。

“我走了。”他把自己在看的英语书放回包里,冲文心爱道。

“不吃饭吗?”文心爱慌忙站起身。

“不吃。”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文心爱还想挽留的话咽了进去,只得不发一言的跟他走到门口,宋子和故意看都不看她一眼,连再见也不说,直接出去了。

到楼下时,冷风一下子自他的脖子里灌进来,他缩了缩脖子,这才想到围巾忘在文家了,那是妈妈照着一个韩剧里男主角戴的那条围巾亲手编的,是得意之作,他不想回家后妈妈对着他念,只好又回文家去取。

上楼时,保姆开的门,说文心爱发现他围巾没拿,下楼给他送去了。

可能坐的是另一部电梯,是错过了,谁让她多事了?他坏心情的皱紧眉,想着那个笨女生找不到他人,肯定不会马上回来,一定在小区里到处找他,他只好又下楼去。

下去找得到她人就算,找不到就不要围巾了,直接回家去,他这样想着,人已到了楼下。

到停自行车的地方,文心爱并不在那里,虽说想不管她,也不要围巾,直接回家算了,但他还是又退回去往旁边的路找了一圈,却还是没有人。

算了,回家算了。

反正找不到他会自己回家去了,他鼻子冻的发红,用力揉了揉,这才又回到停自行车的地方。

推着自行车出来时,忽然听到几声狗叫声,是稚嫩的幼犬叫声,然后是一个人甜甜柔柔的声音:“乖,等姐姐等到哥哥,就拿牛奶给你喝。”

不是文心爱的声音还是谁的?他的眉骤然一拧,停好自行车,循着声音拨开几辆自行车,这才看到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女,蹲着那里,正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颈间围的正是自己的围巾。

看自己的围巾就在她颈间,他心里莫名一跳,却生起更多烦躁,谁让她戴自己的围巾的?

“文心爱!你做什么?”他硬邦邦的站在那里,道。

文心爱吓了一跳,人像条件反射一样站起来,却忘了怀中的小狗,小狗滚落在地上,“呜呜”的叫着,文心爱这才回过神,忙又蹲下去抱起小狗。

看着她手忙脚乱,宋子和心里直叹气,冲她伸出手道:“把围巾还我。”

“哦,好。”文心爱愣了愣,放下狗,把围巾取下来,露出空荡荡的领口,冷风灌进去,她缩了缩,却笑着将围巾递给宋子和。

她身上只穿着刚才在屋里穿的家居服,薄薄的一件,根本不抵寒,一定是冷的不行才把宋子和的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现在取了下来,领口间顿时冷的受不了。

宋子和将围巾抓在手里,上面还有文心爱身上的体温,看她冻得发抖,终于不忍心,反手又将围巾扔给文心爱。

“快围上,你想冻死吗?”说话间将文心爱小小的身子扯到车棚避风的地方,这才发现她的手已冻的冰冷,马上又把自己的手套递给她,“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是不是想冻死自己才算数?”

文心爱憨憨的笑,却并不回答他的话,指着地在冻得发抖的小狗道:“我刚发现它的,被人扔在这里,我们养它好不好?”

什么叫“我们”,他跟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宋子和极不喜欢这种近乎亲昵的话,皱着眉道:“要养是你的事,别扯上我。”

文心爱有些失望,低头“哦”了一声,道:“可惜妈妈对宠物过敏,不然我可以抱回去的,本来想你或许可以养,我可以每天给它送牛奶,我......。”她话还没说完,猛地打了个喷嚏,把在她腿上乱蹭的小狗吓了一跳,一下子缩在角落里。

宋子和也被她忽然的喷嚏吓了一跳,直接道:“文心爱,你还不回去,真的冻出病来怎么办?”

文心爱的心思还在小狗身上,她看它吓得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不能养它也没办法,她垂着头,又回复原来没精打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