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宁一边清唱着，嘴角的弧度自然上扬。
顾聿宁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小丫头的情绪，他唱完了这首歌，容可儿和许城连连鼓掌。
“顾总你唱得太好听了吧！”
“这首《无畏》，是好老的歌了，顾总您居然会唱这首歌！”
顾聿宁微笑着，回头看了奈奈一眼，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男星的歌吗，怎么，没有掌声？”
奈奈愣愣地拍了拍手。
“算了，没诚意。”
下一轮，容可儿给大家跳了一支古典舞，奈奈也没有心情欣赏了，她坐在顾聿宁的床上，抱着膝盖，打量着他。
他眉宇挺阔，眸子里燃着星火的微光。
刚刚那首歌，他故意转换了唱腔，用另外一种比较流行的唱法在唱，一般人其实很难听出这是原声。
但是奈奈怎么可能听不出，《无畏》这首歌，包括长生的所有歌，她听了这么多年，每一段旋律，每一个音符，甚至他的气息的转换......
她都了然于胸。
晚上睡觉的时候，奈奈躲在被窝里，将刚刚偷偷拿手机录下来的一小段他的歌声，发给了杨嘉文助理——
“杨杨，帮我查一下这段音频和顾长生那首《无畏》，我要他们的重合度数据分析。”
杨嘉文：……
奈奈：“能查吗？”
杨嘉文：“……能。”
奈奈：“现在就帮我查，可以吗，拜托拜托。”
杨嘉文：“我，先给我妹妹辅导完数学作业，等她睡了，我再......”
这要求正当又合理，奈奈当然没有拒绝，在床上翻来覆去忍耐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十一点的时候，杨嘉文发来了一段音色对比信息。
☆、意外
杨嘉文给奈奈发来的对比信息, 显示“虽然音色相近, 但并非同一人”, 有不少参数佐证，奈奈看不懂这些数据, 反正最终结论指向——
他不是顾长生。
奈奈再一次困惑了。
每次她都几乎信誓旦旦可以笃定的事情, 一到杨嘉文那里就......
可是科技不会骗人吧, 她手上的这份音色对比资料，还有之前的人脸重合对比资料，都显示，不是同一人。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周围人似乎都睡熟了，睡在上铺的奈奈，小脑袋探出床檐, 望向下铺的顾聿宁。
房间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柔黄的光漫洒在他的脸上。
顾聿宁睡觉没脱衣服，衣服袖子卷起来, 手臂枕着后脑勺, 露出一节冷白的手腕。
他的五官线条优美流畅，狭长的眼睫线, 剑眉斜梢, 鼻梁高挺, 嘴唇单薄, 微微带一点自然上扬的感觉。
他脸上一颗痣都没有，皮肤光滑白净，却又不沾一丝脂粉气。
没有任何特殊的印记, 足以作证他的容貌就与顾长生一模一样。
到底...是不是啊。
奈奈真的迷惑了。
“林奈奈。”他忽然出声，吓了奈奈一跳。
“唔！”
顾聿宁没有睁眼，用一种轻扬的嗓音道：“请你不要再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
奈奈：......
这男人，开天眼吗！闭着眼睛都能都知道她在看他。
“才没有。”她缩回脑袋，矢口否认：“才没有色眯眯。”
“不要爱上我。”
标准的霸道总裁式宣言。
“啊啊啊，才不会呢！”奈奈一下子红了脸。
“小声点，人家都睡了。”
她赶紧捂住了嘴，小声说：“我就算爱上你，也是爱上金主爸爸你的钱！”
顾聿宁不再回答，鼻息间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嗤，很淡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奈奈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这么讨厌，才不会是顾长生呢！
下铺，顾聿宁摸出手机，手机里有杨嘉文刚刚发来了两条消息——
“先生，我强烈要求涨工资，现场写反程序代码，还要经得起推敲和验证，我...太难了。”
第二条消息是：“先生，真的不考虑告诉她真相吗。”
顾聿宁放下手机，凝望着暗淡的天花板。
顾长生已经死了，就让全世界，忘了他吧。
......
那一晚，似乎睡得格外安宁。
第二天清晨，奈奈轻轻地从床上跳下来，拿着洗漱用品，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洗漱，却没想到，刚走进去，便看到昨天的红衣小女孩，正趴在洗水台边刷牙。
她没穿红裙子，而是穿着一件很正常的小碎花睡裙，拿着儿童牙刷，正认认真真地上下刷牙。
奈奈嘴角含了微笑，走到她对面，她甫一看到奈奈，吃了一惊，兴许是没料到她也会起的这么早。
“嗨。”
小女孩愣愣地吐了一口泡沫。
“你演技挺不错啊。”奈奈夸赞道：“昨天那首童谣，你现场唱的吗？”
“呃...是。”
线下见面，小丫头就显得羞涩很多，赶紧漱了口，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碰面。
“那个...你昨天，有被吓到吗？”
奈奈如实说道：“你把我的几个朋友吓得不轻，我嘛，还好啦。”
小女孩拿着漱口杯，走到奈奈身边，好奇地问：“咦，姐姐不怕鬼吗？”
“我不怕啦。”
“为什么呢？”小女孩困惑地看着她。
“因为姐姐的心脏不好呀。”奈奈微笑着解释：“如果这也怕，那也怕，姐姐就很容易生病。”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姐姐还是很勇敢的，我就怕鬼，不敢一个人在家。”
“怕鬼你还来演恐怖片呀。”
“对呀，我怕鬼，但是我不怕扮鬼吓唬别人。”小女孩说道：“我要回去了，拍完之后，姐姐能给我签名吗？”
“你都不认识我，干嘛还要我的签名啊？”
“我想变成像姐姐一样勇敢的人啊，有姐姐的签名，我以后也不会怕鬼啦。”
“签名没问题啊，不过，姐姐不是勇敢，姐姐只是...”
如果她像顾平生那样，有可以倚仗和依赖的靠山，谁不想当一个娇气包女孩。
奈奈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没什么，快回去吧！”
“嗯。”
奈奈抬头，见顾聿宁手里拿着漱口杯，懒散地倚靠在门边，凝望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三爷。”
“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撒娇，才会强迫自己变得更坚强，什么都不怕，对吗。”
奈奈翻了个白眼：“三爷，看破不说破，戳别人伤口有意思么。”
“回去之后，就和星雪工作室解约了。”顾聿宁走过来，一边洗漱，一边说，语调是再正常不过的公事公办。
“我当你的靠山。”
奈奈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what？
“三爷你说什么？！”
顾聿宁淡淡道：“风娱传媒有最好的律师团队，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并且把解约金压到最低。”
奈奈的心跳，是真的开始疯狂加速了：“最低...有多少？”
“说不准，但不必担心，这笔钱风娱传媒会帮你出。”
奈奈忽然沉默了。
顾聿宁也没有再多说，打开水龙头，手捧水洗了脸。
良久，奈奈从牙齿缝挤出一句：“所以三爷是真的打算...潜规则我吗？”
顾聿宁关掉水龙头，转身，甩了奈奈一脸水：“你想得美。”
奈奈：……
她擦掉了脸上的水珠，望着顾聿宁的背影，追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啊？三爷，为什么你要帮我？”
顾聿宁微微侧过头，回答道：“你想什么，进了风娱传媒，这些钱，都是要慢慢还的。”
奈奈反愣了几秒中，忽然反应了过来，顾聿宁，要签她！
啊啊啊啊啊！
她要签风娱传媒了！
奈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抑制住自己不跳起来亲他一口的冲动。
“三爷，你真的要签我？？”
顾聿宁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你也还算...有潜质。”
“太有眼光了！”奈奈兴奋地说：“我...我会好好干，给你挣钱！”
呜呜呜，他不止长得帅，人也好好哦。
顾聿宁嘴角浅浅地扬了扬：“好。”
风娱传媒是过去顾长生签过的公司，虽然领导高层甚至包括旗下艺人都已经换过水，但是能签到偶像的公司，奈奈也超开心的啊！
她做梦都想进风娱传媒，不过话又说回来，娱乐圈哪位明星不想进风娱呢。
风娱传媒签约最低最低标准，都是像陆以瑄那种级别的流量小鲜肉，门槛高得很，不是谁都能一脚迈进来。
……
奈奈一整个早上对顾聿宁殷勤备至，又是给他温牛奶，又是给他剥鸡蛋......
昨天还对容可儿和许城抱大腿嗤之以鼻，今天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许城和容可儿两人，倚着衣柜，抱着手臂望着她。
“三爷小心烫！”
“三爷你放着我来！”
“哎哎，三爷你怎么能亲自喝水呢，来我喂你。”
许城容可儿：……
小丫头片儿还端着两幅面孔呢。
……
早上奈奈和红衣小女孩接触之后，对后面的剧情也就彻底不害怕了，后来顺着剧情走，他们在一间教室里找到了李今瑶的“尸体”，正如歌谣里所唱的那样，她被吊在电扇上，“死状”凄惨。
许城和容可儿两位配角本来也会一一中招，但是见到李今瑶这么惨，这俩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被群演给拖走，开始和群演们斗智斗勇。
反正导演没给他们剧本，片场里就靠他们自由发挥。所以后续的剧情，基本上就是一场大逃杀，精彩程度和紧张程度，比之前的恐怖剧情还要带感。
导演让这几个不听话的演员气得不行了，眼看着剧情都跑过三分之二了，还没拉出主线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让群演放弃那两个不听话的配角，直接把红衣小女孩的日记本找了出来，作为重要的线索，破解谜题。
伙伴们找到了日记，得知真相：那个红衣小女孩名叫小红，过去在小学经常被男生和女生欺负，受尽了委屈之后，终于在某天晚上，穿着红色的裙子，把自己吊死在了教室的电扇上。
小红自杀之后，学校的诡异事件频出，很多同学晚上都遇到过类似鬼打墙的事件，深夜宿舍楼道里也会传来幽幽的歌声，而欺负过小红的那几个男生女生，都一一出事了。
据同学说，那些男生女生出事前，频频做梦，梦见小红找他们玩捉迷藏和跳橡皮筋，这些都是小红生前最喜欢玩的游戏。
正如那首童谣里唱的——
“男生爱玩捉迷藏，女孩爱跳橡皮筋。”
“那我可以玩什么？可以玩很恐怖的游戏喔!”
“啦啦啦，整整齐齐一家人，吊在电扇上转一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都不能少哦。”
......
为了化解小红的怨气，几位主人公循着日记本里的线索，在地下室找到了小红的遗骨，完成了小红的心愿，最终顺利逃出生天。
*
整个剧组拍摄，前前后后用了两周的时间，回到家里，奈奈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好好休息。
拍这部电影，虽然说时间用得少，但基本是要求演员全天候拍摄，每时每刻都紧绷神经，这比正常剧组拍摄要辛苦得多了。
而且时时刻刻都是高能剧情，不累崩才怪。
她可总算是明白舒宁的“一片苦心”了，费尽心机想要她把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口碑给闹没。
这恐怖片，都已经不能用毫无诚意的烂片之作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导演放弃治疗之作。
本来，奈奈对这部片子已经完全不包期待，剧组给她发来了导演剪辑版，随手扔给杨嘉文。
万万没想到，杨嘉文端着电脑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两个小时，连中午饭都忘了做，厕所也没去上，一会儿捧腹大笑，一会儿捂着眼睛，嗷嗷尖叫。
奈奈拧着眉头坐到他身边：“这么好看？”
杨嘉文扭头对奈奈一本正经地说：“这片子，绝对秒杀国内所有恐怖片和惊悚悬疑片，林奈奈，做好心理准备，你又要爆了。”
☆、兄长
《真实的恐怖》定在了暑期档上映。
上映之前, 导演制片包括剧组工作人员, 对这部电影都很不看好, 觉得可能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因此, 上映前也没有余钱做宣传。
就这样着吧, 能收回来多少就是多少, 绝对不要再追加任何没用的投资了。
导演组联系了院线方面的熟人，想办法错开暑期档的其他几部热门影片。
经过磋商，上映日期终于敲定了在七月底，那段时间也正好错开了不少人气大片，有能赶上暑假的学生党流量。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热门IP校园言情电影《时光遇见你》临时调整档期, 居然定在了《真实的恐怖》同一天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