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伤风。”他说。

“嗯。”欧阳灿笑笑。

“欧阳,这儿。”这时候有人喊了欧阳灿一声,指了指自己和同伴的位子,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谢谢啊。”欧阳灿说着,拉曾悦希过去坐下。

桌上的空盘被那两位同事已经收走了,水渍还在。欧阳灿坐下来就抽了纸巾开始擦。仔仔细细擦好了一遍,抬眼看见曾悦希在笑,问:“怎么了?哪儿好笑?”

“你擦的也太仔细了。这家小馆子就算卫生很不错的了……上回和你一起去苍蝇馆子吃饭,也没见你这么仔细擦桌子。”他笑道。

欧阳灿把用完的纸巾叠起来放在一边,想了想,不禁自己也笑起来,说:“谁知道呢,我以前不这样儿的……饺子来了。”

店员送来了他们点的饺子。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只点了一种馅儿的,欧阳灿把筷子递给曾悦希,说:“下回吃就换一种馅儿的,这家的饺子哪一种都好吃。”

“嗯,是好吃。”曾悦希尝了一个,称赞一句。

欧阳灿笑眯了眼,不做声只是吃。

“刚才你上车的时候,我接的是司马默电话。”曾悦希等欧阳灿吃的差不多了,说。

欧阳灿眉头微微一皱,只“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曾悦希问。

欧阳灿点了点头。

盘子里还剩下六个饺子。

她想应该吃两个饺子的工夫,曾悦希就会把他要说的关于司马默的话题说完吧……

“司马默告诉我说田藻在医院失踪了。最后去探视田藻的人是你,应该是你把田藻带走安排她另外的去处。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想跟田藻当面道歉。他母亲出面做的那些,并不是他本意。目前他就提前休今年的假,这段时间会在家。他给我电话,是知道我认识你,而且那天晚上我凑巧也在。他以为我会了解一些内情。”曾悦希说。

欧阳灿果然刚好吃完了两个饺子。

她看看曾悦希,见他并不往下说,正望着自己,便把筷子放下来,说:“田藻那哪叫失踪啊。她就是不想见那些算计她、伤害她的人,换个环境清清静静休养,省得养伤还得生气。心情不好恢复慢——司马默他下那样的毒手打人,打成什么样儿了他自己没点儿数么?竟然还有脸再见田藻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万一是找着田藻再打一顿呢?他以前怎么打都是白打,这回不幸被送进去关了一晚上,万一看见田藻,一个念头冒出来,田藻就不是受点儿伤这么便宜的了吧?出了人命怎么办?司马默那天晚上打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下手那个狠,要我们不赶上,田藻往轻了说都得重伤。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这应该不至于。”曾悦希说。

欧阳灿沉默了片刻,说:“我可没有污蔑他。”

“我没有说你污蔑他。我的意思是他还不至于精神失常。”曾悦希说。

“不,他应该接受精神科的鉴定,及时治疗。我知道司马默的职业不普通,承受的心理压力超乎一般人。就是因为这,如果他精神状态有问题,那一定是出大事的。对他身边的人来说,他的精神状态稳定性就是定时炸弹。”欧阳灿说。

曾悦希没出声。

欧阳灿见他不语,便说:“我最近也不打算见田藻。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看田藻自己的意见。我就希望司马默不要过分。他们家不能一手遮天。退一步说,也不能永远一手遮天。何况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呢?就算是能把这事儿抹掉,让司马默就这么继续发展下去,有他们的苦果吃。到时候就凭他们的那点儿能力,想盖得住那简直痴人说梦。而且,这是对其他人的生命极其不负责任的。既然他通过你传话,那我也麻烦你这么跟他说。我原话可以一字不漏复制给他。我希望他好自为之。我没有其他可说的了……你吃好了么?我们走吧。”

她说完,站起来就走。

曾悦希愣了一下,紧跟着她出来,“你等下!”

欧阳灿根本不管他,也不想听,一味就往前走。

曾悦希追上去,拉住她手臂让她慢下脚步,说:“等等,你怎么脾气这么急呢,等我把话说完不好么?”

“你要替他说话、劝我告诉他田藻在哪、让他们见面,那就免了吧。我不想听也不会说的。大热天儿的,回办公室吹空调、整理起诉书吧,与其跟我在这儿说家暴男的事儿,不如去做正经事,把杀人魔的起诉弄个密不透风。”欧阳灿说。

曾悦希笑了,说:“好吧,首先我不是替他说话,其次我现在确实得往回走……但是我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而是想跟你说,这事儿你不要涉入太深。田家、田藻迫于压力和解是一定的,回头你和你父母还有夏老师,很可能出力不讨好。知道了么?”

欧阳灿看着他,没出声。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三十)

曾悦希见太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的小脸儿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因为生气,红彤彤的,赶忙又把她往阴凉地拉了拉。小巷里稀稀落落有人经过,欧阳灿抽出手来,说:“你的好意我明白了。我会想想的。就这样,你开车慢些。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曾悦希喊她什么,她也没回头。出了巷口,转弯往公安局大门走去,曾悦希的车子要回检察院,不能逆向往这边来,所以她脚步就慢了些。

一股子火在心里乱窜,还必须得忍住,这对脾气向来不好的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煎熬——她忽然想到曾悦希刚刚说她脾气急,不禁更加生气。

正巧路上有一个空的易拉罐,她起脚就踢过去。

易拉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噗噜噜落在地上。

“哎,那位警察同志,你怎么能乱丢垃圾呢?”后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着橘红色马甲的清洁工人,拄着扫帚喊道。

欧阳灿有心解释下易拉罐不是她丢的,可是又懒得开口。

那位清洁工人喋喋不休地念着她,她就在她的唠叨声里,又起了一脚,把易拉罐直接踢进了垃圾箱。

“你这个警察同志真是屡教不改……哎呀,漂亮啊!别当警察了,女足应该召你入国家队……”

欧阳灿拐了个弯进大门。

她一路疾走,被晒的头皮发痛,好不容易进了楼下大厅,值班室里有几位同事正在闲聊,看见她便叫了一声,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不然哩?”欧阳灿反问。

“不是听说你去约会了吗。”几个人都没看出她情绪不佳,笑道。

“就吃顿饭要多久!你们这些八卦精。”欧阳灿撇了下嘴,说。

几个同事哈哈笑着,不过也没继续逗她,随她走开了。

欧阳灿回到办公室,吹了会儿电风扇,慢慢冷静下来,才去给自己弄了杯咖啡。

她坐下来喝着咖啡发呆,好半天才听见手机响。

电话是夏至安打来的

她楞了一下才接,夏至安问她,跟范静侬约好了没有,是不是晚上一起去她那里吃晚饭,“……我下午就跟伯母带石头和哼哼去医院检查,已经约好时间了。周末杜医生要出发去香港参加一个课程,要去一周呢,不能等了。”

“哦,那好。”欧阳灿答应。

“范老师那儿呢?”夏至安问。

“去的。”欧阳灿无精打采地说。

“是不是要带伴手礼呢?你有想法没?有想法告诉我。”夏至安说。

“……还没有。”欧阳灿说着捶了下头顶。是应该准备伴手礼的,可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到要带什么去。

“那么我准备吧。”夏至安马上说。

“好。”欧阳灿忍不住在回答的时候点了下头。

“喂,你怎么了?”夏至安问。

“没事。”欧阳灿答。

“那你休息一下吧,听着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夏至安笑道。

“哼。”欧阳灿才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确实是忽然之间觉得没有气力,那种感觉确实像是被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那边夏至安笑了笑,说声再见就扣了电话。

她把咖啡喝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竟然真的睡了一小会儿,睁眼已经快到上班时间,忙去水房洗了把脸,回来就换上白袍去解剖室了。

路上手机响,有曾悦希发来的信息。她打开看看,是他在问晚上是不是有时间见面。

她回复了一句“晚上有约了,换个时间吧”,便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进了冷飕飕的解剖室。

她一下午都在解剖室忙碌,快下班时夏至安又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已经买好去范家的伴手礼了。

“买的什么?”欧阳灿问。

“一束花,一盒冰酒,还有一盒藤子店里的甜点。怎么样?”夏至安问。

“还不错。回头转账给你,我们AA。”欧阳灿说。

“别回头了,就这会儿吧。”夏至安说。

“哦,好,马上转。”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起来,道:“逗你的!我没那么夸张,急吼吼跟你算账。能下班了吗?”

“嗯,可以准点下班。”欧阳灿说着,竟然松了一口气。

“真难得。这样的话,我在家等你。我们一起去。”夏至安说。

“你也可以先过去。我下班回家还得收拾一下的,就这么过去不太礼貌。”欧阳灿说。

“你是担心人家范老师那么优雅,被比下去吧?”夏至安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要比还不定谁被比下去呢!挂了!”

她挂断电话,回头戴了手套,把解剖台冲洗了一遍。看着光可鉴人的解剖台,她像照镜子似的看看自己——晒的黑不溜秋的,在寒光闪闪的镜面台子上,有点面色发青……她把水枪挂起来,收拾好了,出来也刚好到了下班时间,她回办公室换好衣服,取了车便往家走。

晒了一天的车跟蒸笼似的,她开窗通着风,额头上还滋滋冒汗。

这酷热的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她想起来该给田藻打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的空挡,她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车后的情况。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可曾悦希今天跟她提到的事,让她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她倒是不怕什么,警惕一些并不是坏事。毕竟司马默那个人的精神状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田藻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一阵轻松,问:“今天都没你的消息,过得如何?”

“我怕打扰你上班……今天早起就在做检查,下午三点的时候全都做完了。哎呀,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医院像是呆在私人医院似的那么爽快。医生和护士比病人多,检查什么都不用排队……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的。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全部出来,左医生说到时候会有医生会诊。不过他说看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我脸上肿消了一些,可能眉毛额头这里要留疤了。左医生说,他们医院的整形外科很厉害的,可以动手术。你说我要不要一起把眼袋去去?”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三十一)

欧阳灿听她叽叽呱呱的不停地说,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便说:“你呀,就是说着说着就下道了,还惦记着去眼袋?你有眼袋么?有点钱都花在护肤和医美上了。”

“不维护形象怎么行啊?美女作家嘛!到时候出书,用这个宣传噱头,货不对板,人家不买账的!不过我最近休息不好,顾不上捯饬,感觉没有以前好看了。”田藻笑道。

“你一向面目可憎,不是打最近开始的。有这个功夫捯饬脸,还不如想想怎么写书更好看。吃饭呢,怎么样?”欧阳灿问。

“饭也不错。我没要病号饭,跟护士长说蹭他们的员工食堂。我发现食堂的饭很不错哎,比病号饭有滋味多了。左医生说这样不好,食堂的饭菜比较咸。不过他那么忙又不会总盯着我,是不是?”

“你跟左医生相处的不错嘛!”欧阳灿听出来。

“是啊,他人很好。我很怕医生的,竟然不用怕他。”

“你注意点儿啊……”

“哎呀我知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打听过了,左医生有女朋友,都快结婚了,我当然注意分寸啦!再说你看我的脸,哇,现在不要吓死人!人家恃靓行凶,我可以恃残行凶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我跟你说,左医生跟他女朋友的经历啊,够我写三期专栏的,你信吗?传奇啊!”田藻啧啧出声。

“真是职业病。谁敢跟你说点儿啥,回头都变你的素材。”欧阳灿说。

“嘿嘿……我保证不写你,行吧?我爱你嘛。”

“……滚。”

“哈哈!你下班了么?”田藻开心地问。

“对,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到家了。”欧阳灿看看路况。

“你那边没事吧?有没有被谁骚扰?”田藻问。

“没有。谁敢骚扰我?”

“你还是当心一点吧。要是他们骚扰你,我就回去。把你拖下水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现在才有这个觉悟也晚了点儿了。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伤还没好就整天操心这些糟烂事儿的。有人来骚扰我,我也能应付。等你伤好了,管你要上天入地,随你去。”欧阳灿说。

“你好狠的心肠,居然让我上天入地……”

“就冲你给我们添的这些麻烦,我这么说都客气了。好了,你在医院乖乖养伤,不准对帅医生漂亮护士有非分之想。有空我就去看你。听见谁说你什么坏话,我就揍你。你的情况回头我跟恩窈姐姐聊聊,万一以后需要法律援助呢?”

“好……小灿。”

“干嘛?”

“我好想你啊。”

“发神经。挂电话了。”欧阳灿把蓝牙按掉,很快把拐进自家小巷子里,看看巷子里只停着夏至安的车,左右也没有陌生的车辆,才停稳车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

来到家门口,按了大门上密码,到底背过身去望着静静的巷子——巷子里的确只有她自己,路上也没有车和行人经过,可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门开了,她刚一转身,就看到门里站着的夏至安,不禁张大嘴巴,这一惊吓心脏都跳停了一拍,脸都白了。

夏至安也被反应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能不能出点儿动静啊,吓死我了!”

夏至安手里拿着狗粮,无奈地看着她,说:“我过来给小四换水添饭,谁知道你这会儿进门啊。”

欧阳灿舒了口气,想想确实也不能怪他,可嘴上不承认,“那小四也该出声啊。”

“小四出声了。它一直在冲外面哼哼,我就觉得奇怪,还想是不是你回来了……你没听见啊?”

欧阳灿过去,伸拳头敲敲小四的狗头,说:“以后大点儿声哼哼。”

“哎,你真是不光不跟人讲理,跟狗也不讲理。”

“我跟你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惹我,我敢打你狗头。”

“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惹你。等会儿去范老师那儿,你千万收着点儿脾气,到人家家里是客。”

“还用你说!我是看到美人就没脾气了。”

夏至安听了,哈哈大笑。

欧阳灿看着他在树影下笑的明朗动人的脸,眉毛动了动,问:“我妈出门了吗?”

“嗯,十分钟前欧伯回来接她的。”

“我上去换下衣服……去范老师家用不用穿正式点儿?”欧阳灿问。

“你这样就蛮好。范老师不是矫情人。”夏至安说。

“你还挺了解的。”欧阳灿说。

“嗯。”夏至安点了两下头。“在大美人面前,我们做自己就好。”

欧阳灿一听,握紧拳头冲夏至安面门挥了过去。

夏至安笑着,没躲。欧阳灿的拳头恰好停在他面前一两公分的位置,哼了一声,说声等我十五分钟,转身回家了。

母亲不在家,胖胖呈一块羊毛毡状横在走廊上,只有尾巴甩来甩去表示欢迎她回家。她从胖胖身边经过,摆摆手打个招呼,上去冲凉换衣服,下来走到客厅中央,恰好十五分钟,就见夏至安穿着平常的长裤T恤老头鞋站在那里等她,便问:“你确定就穿成这样去?”

夏至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又看了欧阳灿一眼——她倒是换了条裙子,可也是平底鞋。

“你也没盛装出席啊。”他笑笑。

“对我来说这就算是可以了。那天晚上出门行头都是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双高跟鞋你换上的话,这件裙子起码加二十分,就及格了。”夏至安笑道。

“经过一晚上折腾,那双鞋后跟蹭掉一大块皮子。可惜……那双鞋真舒服。我习惯穿平底鞋就是因为舒服。都是第一次上脚,可那双鞋比平底鞋还舒服,神奇。所以啊,贵有贵的道理。”欧阳灿说。

“主要还是合适。又贵又折磨人的东西也不在少数。”夏至安

“有点肉痛,要赔田藻一大笔钱。俩月工资要捧给她了。”欧阳灿摸摸胸口。

“不用赔她啊。”夏至安往外走。

他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在门厅的架子上,回手把花递给欧阳灿。

欧阳灿本想说怎么不用赔,一看到那束花就忘了,说:“这么漂亮!”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三十二)

灰色的再生纸包了一束粉色的玫瑰,什么搭配都没有可是花好看得出奇。她这么不太在意花花草草的人都觉得太好看了。

“你喜欢啊?”夏至安问。

“好看。”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笑,“那你可以抱五分钟过过瘾。”

“其他的东西呢?”欧阳灿问。

“让人让直接送到范老师家了。天这么热,走路都受罪,再拿东西,走到了跟刚洗完澡似的,太难看了。”夏至安说着,开了门,看着欧阳灿笑。“何况你比一般人汗腺要发达得多。”

欧阳灿想说他偷懒最会找理由,转念一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就这么从空调房里走出来,已经热的鼻尖冒汗……她确实是太能出汗了。

“打伞?”夏至安拿了遮阳伞给她。

“不要。”欧阳灿拒绝。

“你就是这样才这么黑的。防晒要做全套。晒后修复也要做。”夏至安出来,把伞撑起来,给欧阳灿遮了遮。

“你就是这么仔细,才保护的这么白啊?”欧阳灿问。

锁好门,跟夏至安一起出来。

“不。我天生就白,还晒不黑。”夏至安说。

欧阳灿斜眼看看他那白里透红的肤色,健康,柔润,吹弹可破的皮肤……撇了撇嘴,说:“臭美什么呀,了不起啊。”

夏至安微笑不语。

欧阳灿看他笑,皱皱眉,鼻尖冒了几颗大汗珠,觉得痒痒的,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手包,不方便擦汗,便示意他:“帮我拿一下……”

夏至安看看她,见她伸手过来托着手包,没理她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在她鼻尖上故意使劲儿按了两下,说:“好了。”

“哎呀……你又作死……鼻子好酸!”欧阳灿叫起来。

夏至安抬抬手腕给她看时间,又指指前头,示意她赶紧走。

欧阳灿鼻尖还在泛酸,一路上都不想跟夏至安说话。夏至安也不在意,只有几分钟路,路上他倒不时问她附近邻居的问题,比如谁家门边墙上挂着是谁谁谁的故居、现在是谁在住、又或是产权归谁……有的问题欧阳灿知道答案,有些则不知道。她听着听着,便说:“你不做片儿警也是屈才。”

“难道不该邻居基本情况有一点好奇心吗?至少应该知道住在身边的是什么人啊。”夏至安说。

欧阳灿想想,有道理,可是……“睡在身边的人,都未必能看得清到底是什么人,何况邻居。”

夏至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已经来到范家大门口,听见了Luna在里面欢快地叫着。夏至安按了下门铃,看了欧阳灿一眼,又在她鼻尖额头按了几下,顺手把手帕也塞她手里,说:“把一个人彻彻底底看清楚到底不像解一道数学题那么容易。不过坏人总不可能隐藏一辈子。一旦发现不对头,及时止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