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头看的书也是魏贤给找来的,魏贤来了沪市之后,从那位好友教授的手中搜刮了不少好东西,连修书的工具也给米阳找来一套。这会儿米阳看的就是那位教授整理准备要出版的一份书稿,是他带队去新疆抢救册页式拓本和绢画的记录,拍了不少的照片,这份是整理出来送去出版社的,被魏贤又多印了一份拿来给米阳先瞧瞧。

关于修补具体案例的书米阳一直都很感兴趣,他上一世都是自己摸索,接触的少,现在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光是看着就恨不得自己也去吐鲁番博物馆亲眼瞧瞧那些东西。

等到九点多,白洛川回来了,米阳就放下书道:“我找到药了。”

白洛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带伤,道:“哦,不用了,好的差不多了。”

米阳道:“那么深一个口子怎么可能一下就好,你过来喷药,要不然明天早上又说疼,不肯吃东西了。”

白洛川想躲,但是房间就这么小,实在没办法只能被抓过去喷了一嘴药粉,苦的脸都皱起来。他刚开口要说话,米阳就道:“不能说话,就这样含着吧,一晚上就好了。”

白少爷修了一晚上闭口禅,翻来覆去睡不着,憋得难受。

第二天一早临走又被米阳叫住,米阳看着他自己喷药之后,点头道:“好,可以走了。”

白洛川戴上围巾,含糊道:“你等我回来,我中午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吃,下午陪你去买东西。”

米阳把手套拿给他,道:“嗯,加油啊。”

白洛川咧嘴笑了一下,两根手指在眉毛那比了一下,少年人的样子带着傲气的鲜活,意气风发。

米阳上午看了一会书,躺在床上也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房间里特别冷,看了一下果然空调停了,只有一点暖气的余温,裹着被子都觉得冷。

他起来穿了厚衣服,打电话去问前台,前台那边的人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全市都供电紧张也没有办法,电梯都停了呢,我们会尽快恢复的,要不再给您送床被子过去?”

米阳住在17楼,加上昨天已经多要了一份,就没让他们再送来。

他把衣服都穿好,想去喝点水发现房间里也么有热的了,只能勉强喝了一点冷的,隐约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最近的一次甚至都停在了酒店楼下。米阳站起身在窗边往外看,穿戴的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正用担架抬着一个人从酒店出来,旁边还有人举着输液瓶,急匆匆地送上了救护车,但也只走了一辆救护车,另外一辆救护车停留在原地,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一些人拎着箱子慌乱地跑了出去。

这画面太过熟悉,米阳记忆里甚至和他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一些画面重叠,脑海中两个字猛然浮现——非典。

SARS,传染性很强可能导致猝然死亡的严重急性肺炎,更可怕的是,它的病原尚未确定,所以被称为“非典型肺炎”。

米阳印象里它是发生在夏天,最早的通报也是在五月份前后,当时他人在山海镇,学校放假两个多月一直留在家中,并没有非常深的印象,只记得那年夏天所有人都留在家里,还有消退不去的消毒水和熏醋的味道。

他看着外面已经有医务人员开始消毒并拉扯起警戒线,眉头皱的更深,或许是因为他太依赖上一世的记忆,反而没有及早做出预防,太大意了。

房间里的电话很快响起,是酒店前台请他留在房间,“是一位香港来的客人突然发烧了,已经送去医院救助,还请您不要慌乱,留在房间里等候医务人员去测量体温,确认之后就给您办理退房,损失由我们酒店承担…”

米阳听着她说完,冷静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先给白洛川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关机,应该是还没有比赛完,手边也没有他们老师的电话号码,只能先给他发了信息过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又一再叮嘱道:“你们不要回酒店,直接回沪市。”

发完短信又给程青打了一个电话,道:“妈,你听我说,京城有‘流感’,我们住的酒店有人发烧被送去医院了,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只是还需要再隔离确认一下…对,我就在酒店里,现在很安全,你在沪市等我回去。”

因为没有任何新闻报道强调病毒的严重性,大家只当做是新型流感,每年春天都有,只是没有隔离这么严重,程青迟疑一下,问他道:“阳阳,要不要我过去陪着你?”

米阳拒绝了,道:“你在家陪着小雪吧,我没事,可以照顾好自己。”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可以的话,再进一批药吧,板蓝根和小柴胡冲剂,还有消毒水、口罩一类的,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别让小雪去幼儿园了。”

程青道:“小雪身体比你还好呢,你每年春天都要感冒一次,这次又去北边,一下冷那么多…真不用妈妈过去陪你吗?”

米阳道:“不用,你们在沪市,哪里也不要去。”

等程青答应了,米阳才挂了电话。

他把手背放在额头试了下,觉得微微发烫。

随身带的医药盒里有体温计,他拿出来量了一下,等几分钟后取出来看了一下,37.5度,低烧,但依旧是发热了。

第65章 我陪你

米阳自己在酒店房间, 裹着被子,尽量取暖。他给酒店打了电话, 让人送了热水来,吃了药, 又喝了一大杯热水, 感觉略微好了一些。

等到医护人员来测量体温的时候, 已经略微降低了一点, 是37度3了。

医生听着他说体温下降过,略微放松了一点,但仍旧带着厚厚的防护口罩站在门口询问他这几天的行程:“几号到的京城,有没有出去?都去过那里?”

他问的很细, 米阳一一回答了,医生又问他和之前那个生病的人有过接触没有。

米阳摇头道:“没有, 我一直都在房间, 就去餐厅吃过饭,没有离开过。”

医生道:“不到38度,只是低热还不用去医院,但也需要再观察一下。还请你留在房间, 不要到处走动。”

米阳点头答应了。

随行的医护人员给他留了一些药,并且跟酒店人员说好让人给米阳送了饭放在门口,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人暂时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了。

米阳表现的还挺镇定的, 倒是来的医生安抚了他几句:“很快就会过去的,大家体谅一下, 也坚持一下。”

米阳道:“应该的,您也辛苦了。”

医生隔着防护口罩冲他笑了一下,点点头,走了。

米阳记得非典时候医护人员是最辛苦的,新闻里还报道过牺牲了的医生和护士,其中一个护士在被病毒感染后还一再表示愿意在自己身上试验新的治疗方法,想为更多的生命争取活下来的希望,这些奋斗在一线的医护人员,实在是很值得敬佩的。

米阳简单吃了一点饭,身体暖和了一些,隔了一会又给自己测量了一下体温,依旧维持在37度左右,应该只是着凉,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米阳拿起药看了一下,都是医院里普通的那些治疗感冒的,还有一小袋消炎药。他按照说明把药吃了,刚把药咽下去,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是白洛川打来的。

白洛川比赛的时候全程关机,因为电视台的人来拍摄,后续还被老师带着去接受了一个采访,手机开机的有些晚了,看到米阳发来的那些信息他声音都带着慌乱:“你在哪儿?”

米阳道:“在酒店,我没事,但是酒店现在限制人出入,你们直接回沪市吧…”

白洛川打断他道:“我知道了。”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米阳有点不安,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并不接。米阳心事也有些重,加上药劲儿上来了,眼皮子沉的厉害,裹着被子在那睡着了。

幸亏昨天白洛川给那边多要了一床被子,他现在都用上了,取暖效果还不错。

不知道是被子裹的太多,还是药效厉害,米阳身上发热,蜷缩在被子中昏昏沉沉地睡着,就算耳边有声响,也跟隔着一层似的,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一会模糊听到有救护车的声响,一会又听到白洛川的声音,还总梦到那个被医生抬走的担架上有人,大概是听了白洛川的声音,总疑心躺在上面被抬走的是他…心里越是着急,身体越是动弹不得,喘气都艰难。

“高烧38度以上才算,现在是37度5,对…没有其他症状。之前的时候因为喉咙疼也发热过,他从小就这样,换季的原因,不是第一次了…”

米阳头晕晕沉沉,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声音很熟,但是耳中嗡鸣,跟隔着一层一样,怎么也听不清楚。

他张了张嘴,喊道:“白洛川…”

声音比他预想的要小很多,也沙哑,那个人就走过来握着他的手,小声问:“醒了?还难受吗?”

米阳想要喝水,还未等开口温热的水就抵在唇边,他闭着眼睛喝了几口,稍微舒服一点了,点头道:“好点儿了。”他被扶着坐起来,就看到白洛川去门口送走了医护人员,关了房门转身回来坐在床边伸手试探他额头温度,米阳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掌心覆盖在额前。

白洛川皱眉道:“还是有点热。”

米阳看了他道:“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让你先跟老师他们回去吗?”

白洛川道:“老师让我来照顾你。”

米阳看着他没说话。

白洛川顿了一下,道:“行行,我自己偷溜进来的成了吧,我瞧着那边警戒线不严,就冲进来了。”

米阳被他弄的头更疼了,道:“你这样不行,一会就去跟楼下的人说一下,测一下体温看看能不能开一个健康证明,先出去再说。”

白洛川道:“我不走。”

米阳道:“你别闹了,下午送医院去的那个人还没确诊,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白洛川给他披了一件衣服,道:“我开了空调,觉得暖和点没有?要不要再开高一点?”

米阳道:“白洛川!”

白洛川抿唇看着他,眼睛里也带着愤怒,但依旧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了,我不走。”

米阳打开电视要给他看,现在报道的新闻还没有那么多,但也陆续开始有了,换了几个台还没有找到关于非典的新闻,白洛川先把他手里的遥控器拿走了,他站在床边看着米阳,道:“我知道有多严重,来的路上我数了,过去12辆救护车。”

米阳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没能说出话来。

白洛川俯身给他把被子盖严实了一点,道:“我不会走的,楼下已经拉警戒线了,刚才酒店的人来就是告诉我,至少要在这里隔离15天。”

米阳揉了眉心,好半天才点点头:“好吧,你把我手机拿来,我跟家里说一下。”

白洛川道:“给程姨打电话是吧?刚才你睡的时候我打过了,都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你别担心这些。”

米阳身上没力气,坐一会又躺回去了,白洛川握着他的手,他动了动手指,问道:“吓到她们了吗?”

白洛川摇摇头,道:“沪市还没这么严重,她们只是说知道了。”

米阳“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白洛川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小声安抚道:“你别怕。”

米阳其实并没有很害怕,毕竟上一世大概不到半年就控制住了疫情,大家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但是现在的气氛太过紧张凝重,他也没办法放松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酒店的人送了饭来,放在门口处,白洛川去取了端进来和米阳一起吃。他看着米阳食欲不太好,又打电话重新叫了一份粥,哄着米阳喝了小半碗,才让他吃药睡下。

米阳原本没有病的这么严重,但是白天的时候酒店供电一会有一会停的,忽冷忽热,他又是从南方过来还没有适应气候,这才病的比以往重一些。

白洛川按照医生说的,每隔一段时间就给米阳测量一下体温,记录在一旁的表格上。

到了半夜,米阳发起低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长途跋涉,走了太久,累的脚都无法抬起来,一直想要寻找什么,但是又叫不出那个东西的名字。

直到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他抬起头来,与那片火光凝视。

很熟悉,又很古怪的感觉,像是好朋友见面,又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颗跳动着的血红色火焰“心脏”。

他只抬脚迈了一小步,立刻就被席卷而来的火光包裹其中,入眼皆是炫目的红。火焰席卷全身,却小心没有伤他分毫,狂舞着带着安耐不住的喜意。米阳伸手碰了碰它,它立刻缠住他手腕,卷舔过掌心,带着略烫的余温占有似的缠着他不放了。

像是彼此都找到了归宿,并不畏惧对方,有的只是亲昵。

火焰缠的紧了,有些累,米阳动了动手指醒过来。

他躺在那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酒店,腰上是白洛川搂抱着的胳膊,沉甸甸地压着不放,对方整个人也从背后缠过来,难怪他晚上做梦也不踏实。

米阳想着梦里的事恍惚了一下,小声道:“…原来是你啊。”

背后原本睡着的人几乎是立刻就醒了,带着厚重的鼻音哑声道:“你以为是谁?!”

米阳笑了一声,掰他手指道:“我家少爷呗。”

后面的人哼了一声,听起来还在不痛快。

米阳道:“你怎么到我床上来了,别离我太近,小心传染给你。”

白洛川没听他的,只把人抱紧了一点,道:“你晚上一直喊冷,我把羽绒服也给你盖上,但还是在发抖,我就上来了…现在还冷吗?”

米阳摇摇头,道:“不冷了。”

白洛川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一点,他拿了体温计来给米阳,亲眼看了温度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去拿了表格来记录:“好多了,36度9,不发烧了。”

他开了一盏床前的小灯,在那里认真写下那个数字,表格上已经写了很多了,基本上每隔两个小时就给米阳测量一次,米阳看的时候注意到晚上10点之后就是空白,奇怪道:“这里怎么没记?”

白洛川道:“我太困了,就没记。”

米阳道:“撒谎,你晚上都睡很晚,从来没10点睡过。”他看了前面两组慢慢升高的数字,也明白过来,问他道,“我发烧了是不是?过38度了吗?”

白洛川摇摇头,把那表格扔在一边,低头抱着他道:“就差一点,我给你量了好多次,一直不降温。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超过38度怎么办,如果我给医院打电话,半夜送上救护车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米阳没怕,但是抱着他的人手臂在发抖,嘴里还在逞强地道:“就算去医院你也别害怕,要是你真得了非典,电视上说经常和病人接触的人也会得,到时候我也被隔离,咱们还在一起。”

白洛川小声但坚定道:“我陪着你,别怕。”

米阳也抱了抱他:“我没事了。”

他觉得再不抱抱这个眼前的这个人,这人就要哭出来了。

第66章 戒严

米阳的病情时好时坏, 但都没有超过38度。

晚上的时候,白洛川不顾他的反对硬是跟他挤到一张床上, 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医护人员每天都会过来,他们给米阳测量体温的时候都是让白洛川最紧张的时候, 他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等到医生点头表示没有异常, 过来给他测量的时候, 白洛川就放松了许多,他的身体比米阳的好许多,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米阳有时候也会故意跟他开点玩笑,想让他放松一下, 但是白洛川这会儿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的了, 米阳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米阳说:“平时都是你使唤我买零食, 这次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帮我买一个月的面包吧?要学校附近那家现烤出炉的牛角包,大个儿的那种。”

白洛川就点头,道:“好。”

米阳又逗他:“送到手上还要烫手才行。”

白洛川道:“好。”

米阳看他一眼, 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白洛川从后面抱着他,用被子把两个人都围住了, 下巴抵在他肩膀那认真做了一次检讨:“以后我帮你打饭,帮你叠衣服, 帮你买零食…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米阳趁机要求道:“脾气也要好一点。”

白洛川闷声道:“我努力改。”

他这么听话,米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道:“我逗你玩儿的,其实你平时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帮你打饭叠衣服什么都是小事,顺手就能做好,反正我们一起吃饭,衣服也都放在一起啊。”

白洛川还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米阳想了一下,道:“你把我包里的书拿过来,我们一起看看。”

白洛川这才稍微离开一点,但是很快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和米阳一起看书。米阳包里带了两本书,一本是魏贤给他找来的那本古籍修复相关的,另外一本是随便在家里拿的一本闲书,比较鸡汤一类的小故事,白洛川也跟着他一起看,米阳就随手翻开了那本闲书,挑了一个小故事看起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低头看书。

白洛川看书的速度比米阳快,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右边一页上面的一句话“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他坐在那,脸色苍白道:“不看这个了吧。”

米阳还没反应过来:“嗯?就这一本了。”

白洛川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生硬道:“这书不好。”

他想隐藏什么的时候,总会故意遮着,这次也不例外用大拇指故意捏了右边书页上的那句话,但只挡了几个字,还露出来一些,米阳眼角余光看到了,也不跟他争抢,任由他把书抽走扔到一边。

白洛川把米阳抱在自己怀里,用手脚把人圈起来,像是婴儿时期抱着玩具熊的模样,闷声道:“你哪儿也别想走。”

米阳道:“嗯,不走。”

米阳记得上一次瞧见白少爷这么惊慌失措模样的时候,还是在他们小时候。

那个时候魏贤刚来边城给他们上课,老人对他们的学业非常认真,挑选的书单也是精心准备,有些书甚至米阳以前都没有听过。

也是那一次,他和他们谈到了生与死。

这个问题,显然让小白洛川有些无措,这是小孩第一次听到关于“死”的含义,眼神里带着迷茫,白天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米阳和他躺在一张小床上,忽然被小孩翻身抱住了,听见他结结巴巴地小声问:“爸爸妈妈都会死吗?”

米阳小声道:“会的。”

小白洛川抱着他的手紧了点,又问他:“你也会,是吗?”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一边安抚他,一边告诉他大家都会的,还告诉他一生其实很短暂,所以要做一些开心的事才不浪费…过去太久了,反而记不真切,倒是当时那双抱着自己努力要勇敢又忍不住微微发抖的小手印象深刻。

一如现在。

米阳叹了口气,头往后仰了一点抵在他胸前,好了好一会才慢慢道:“你还记得魏老师刚来的时候,给我们读过一本书,上面谈到关于生命的问题吗?”

白洛川干巴巴道:“不记得了。”

米阳还想说,就被他飞快地打断了,白洛川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语调生硬地转开跟他聊别的:“你每年都参加那么多比赛,也太拼了,像是这次的比赛,我觉得你喜欢做的小手工也不是这种,为什么一直参加啊?”

米阳道:“跟你说过啊,想得奖呗,年底奖学金不少呢。”

白洛川道:“米叔叔和程姨有钱啊,他们可以养你的。”

米阳笑道:“可我也想帮他们减轻负担啊,我家里在存钱,打算把我妈现在那个店铺盘下来。”

白洛川道:“那个位置可以,就是有点小吧。”

米阳道:“嗯,再大也买不起了。”

米阳不清楚以后拆迁规划的情况,但是大概的商圈还是知道一些的,而且在沪市买个小商铺绝对不会出错,以后都是寸土寸金的地儿。而且那个店可以用两层,一楼做药房和门诊,二楼住人也非常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