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是向他请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忽然的进步找个借口,显得不那么突兀罢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吃过晚饭去你家找你?”

  黄敏行蝶翼般的长睫毛眨了一下,“七点吧。”

  “那行,晚上七点我去你家。”

  黄敏行与她家走路不到五分钟的距离,都在马路边上,放学回家要先到黄敏行家,再到她家。

  路过黄敏行家的时候,见到黄敏行母亲正在水池那里洗菜,扬着笑脸叫道:“三伯娘好!摘菜呢!”

  “哎,好,回来啦?”

  “是呢。”又对黄敏行挥手,“敏行,那晚上七点我来找你。”朝三伯娘微微一笑,踏上车回家。

  “奶奶,我回来了!”黄奶奶正在厨房做饭,黄蓁蓁站在楼梯口,一边换鞋一边朝厨房门口道:“奶奶,我先去洗澡了,我有几道题不会,晚上去敏行家问他,你门不要锁。”

  黄奶奶拉开厨房的门,从厨房探出头,看她因骑车,小脸红扑扑的,健康明媚,手里拿着锅铲道:“我煲了玉米排骨汤,你先喝一碗,别洗完澡后再喝汤,吃的满头大汗。冰箱里有香瓜,你要热就先吃香瓜。”

  黄蓁蓁还真不热。

  说来也怪,原来她一直胃寒怕热,可重生醒来到现在,似乎对炎热的天气免疫了一样,哪怕旁人热的满头大汗,她也只有些微的热而已,神清气爽,完全就是过去她一直羡慕的清凉小妞。

  她将书包放在楼梯上,往厨房走。

  黄奶奶连忙挥着锅铲道:“你坐着,开风扇扇扇,别到厨房来,弄的一身都是油烟。”

  “反正都要洗澡了,怕什么油烟。”黄蓁蓁撒娇着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对着水池洗手:“还有什么菜没烧?我来给您打下手。”

  黄奶奶忍俊不禁:“你不给添乱就行了,还打下手。”

  “您也太小看我了,我在您眼里就这么没用啊?”

  “有用有用,你把书给我念好了,就有大用了!奶奶不求你别的,只要你好,我们什么都好。蓁蓁乖,出去吹电扇去,厨房里热。”黄奶奶把她往外面推。

  黄蓁蓁无奈,端着排骨汤出来,坐在桌前喝汤,总算出了一身细汗。

  吃完饭,去楼上阳台收了衣服放在浴室里,拿盆放水的功夫脱了衣服。

  胸前的两个小笼包刚刚发育,顶着两点粉色珍珠,青涩的像窗外月季上打苞的花骨朵,尚未开放,便能预测到盛开后的美丽。

  她摸摸胸前细嫩白皙的肌肤,在对比脸上颜色。

  原本她还觉得这段时间有点白回来,和胸前的肌肤一对比,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以前她可没觉得自己胸前皮肤有这么白过。

  爸爸为了再生一个女儿,把公务员的铁饭碗给辞了,带着妈妈自己创业,承包了甲竹湖。

  他们没时间带她,便将她丢给大她五岁的哥哥黄茂行照顾。黄茂行那时也不过五六岁,哪里会照顾她每天推着她出去,将她丢在一边,自己和小伙伴们疯玩。

  要知道,她是冬天生的,六七个月大的时候,正值炎炎夏日,哥哥也不知道将她放在树荫下,她便整日裹着肚兜被他搁在太阳下面,晒的跟黑皮蛋似的。

  因小时候皮肤晒伤,后来再怎么保养,皮肤都难白回来,一直保持着蜜色,即使后来不见太阳,也白的有限。

  可眼下胸口这片皮肤,白嫩细腻的像刚出水的豆腐。

  最近她也没做什么呀,怎么这块皮肤突然这么白嫩?

  要说有什么,就是每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脖子上这块玉和肌肤贴在一起,估计是有汗,湿哒哒的。

  夏天有汗也正常,擦擦就没了。

  黄蓁蓁突然想起来,自己重生这段时间,一直是清凉无汗小妞来着,哪怕外面再热,她也只是稍微有点热意,浑身舒爽清润,怎么每天早上七八点中,和玉贴一块儿的皮肤就流汗呢?正好是肌肤细腻白嫩这块儿。

  她拿起脖子上的玉坠翻来覆去的看,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算了,不想了,反正明天双休日,不上课,大不了明天早上醒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 17 章

  晚上吃过晚饭,和爸妈打了招呼,就抱着《学王一拖三》顺着马路去黄敏行家。

  七点多的时候,马路上还有许多车,路边每隔八十米就竖着一盏莹白的路灯,一团团细小的蛾子围绕着灯光飞舞,耳边蛙声、知了声、汽车轰鸣声,形成一曲喧闹的交响乐。

  路边还有许多吃完了饭,坐在门口聊天的大老爷们儿,见到黄蓁蓁也都笑着打招呼,黄蓁蓁也都嘴巴甜甜的叔叔婶婶挨个喊。

  黄敏行家业也已吃完晚饭,敏行妈妈正在厨房洗碗,敏行爸爸看到她露出笑脸来:“蓁蓁来了啊,吃块西瓜。”

  “三伯,我刚吃完晚饭呢。”

  “一块西瓜值当什么,吃到肚子里就是水。”敏行爸不由分说将切好的西瓜塞到她手上。

  黄蓁蓁不再推辞,甜笑着说了声:“谢谢三伯。”

  “找敏行的吧,你们聊。”敏行爸将切好的一盘西瓜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不打扰他们学习。

  敏行爸正要出去,黄盛行立刻跟着喊了一声,“爸爸我也去!”

  黄盛行是黄敏行的弟弟,读小学二年级,屁点大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和黄敏行气质南辕北辙。

  黄敏行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黄盛行的衣领,“刚刚给你布置的题都写完了吗?”

  黄盛行眼珠一转,瞅着黄蓁蓁谄笑:“蓁蓁姐不是找你有事吗?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楼上写作业。”说完抱着书包就想溜。

  黄敏行很淡定地敲了敲桌子,笑的眉眼弯弯春风和煦地抬眸问黄蓁蓁:“打扰吗?”

  黄蓁蓁简直要被这兄弟俩给笑死,在黄盛行哀求的小眼神下,十分干脆地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不打扰。”

  黄盛行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小姑娘似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扭过脸望着黄敏行哭丧着脸哀求:“哥,明天周末,我一准写完!”

  眼瞅着星空卫视播放的《全职猎人》快到了,黄盛行急的心跟猫挠似的,身体麻花似的扭动着:“哥,哥~~~明天可是周末,你不能这么残忍~~~”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黄蓁蓁看着都不落忍。

  黄敏行依然不疾不徐的,“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去做?嗯?”

  “我做,我看完马上就来做还不行吗?不做完不睡觉!”

  黄敏行这才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微笑点头:“嗯,去吧。”黄盛行脸上得色尚未绽放,他就紧跟着笑眯眯地来了一句,“晚上我会陪你的。”

  黄盛行哀嚎一声,屁股后面跟按了火箭筒似的,飞快地蹿到房间里。

  黄蓁蓁在一旁乐的不行,笑看着黄敏行揶揄道:“小小年纪,有腹黑的潜质啊?”

  此时腹黑一词尚未流行,但黄敏行显然反应很快,少年眉宇间尽是文质彬彬的和色,问她:“是什么题?”

  “呶,就这几道。”黄蓁蓁找出几道对于这个年龄段来说确实有些难的数学题。

  黄敏行拿过去一看,便低下头用笔在练习簿上解了起来,一边解题一边耐心地讲解:“看,这里用这个公式代入,就很简单了。”

  黄蓁蓁就坐在他旁边,下巴搁在手臂,看着少年如玉的脸庞。

  黄敏行此时实在青涩的厉害,面庞白皙,眉眼清润,整个人和煦的像三月春风。他穿着一袭白色T恤,身材修长细瘦,可能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尚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淡的香皂味。

  “都会了吗?”他突然转过头,两人的眼睛便直直地对上,他眼睛清澈如水干净透亮,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每一根睫毛的颤动。

  那如水的眸子里忽而漾起一圈涟漪,少年纤长的眼睫毛浅浅一扇,“懂了吗?”

  黄蓁蓁点头,托着腮问他:“敏行,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黄敏行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染上一层薄云,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黄蓁蓁以为他会谦虚呢,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唇畔不由的扬起,托腮一本正经地逗他:“你这么不谦虚,你的小伙伴们知道吗?”

  黄敏行将手中的本子拿过来递给她:“既然懂了,就把这几道题做一下,熟悉刚刚几道题里运用的几个公式。”

  黄蓁蓁接过笔,低头看纸上地题。忽而转过脸对他说:“敏行,你耳朵好红,热吗?”

  一层红云直接从他耳朵染到了脖子,那双水润清亮的眸子转过来瞪她,似羞似恼,却力持镇定。

  黄蓁蓁想不到别人家孩子的高岭之花,少年时居然这么可爱,咬着唇乐不可支,面上却一本正经,只是扬起的唇角出卖了她内心的欢乐,让少年越发羞恼。

  真正开始做题时,黄蓁蓁便开始不再逗他,沉浸到题海中去。过了片刻,黄敏行脸色恢复如常,只剩下笔与之间摩擦的沙沙声和座钟滴答滴答一摇一摆的声音。

  当黄蓁蓁将一单元的数学题做完之后,黄盛行也期期艾艾地从房间里出来,万分老实地坐在黄敏行旁边,和黄蓁蓁面对面而坐,拿起作业写字。

  黄蓁蓁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就收了数学,拿出语文《学王一拖三》来做,闹钟敲了九点时,黄盛行便熬不住了,黄敏行见他作业做完,也不勉强他,让自己先去睡,他则继续做题。黄蓁蓁换英语做了一单元,看再有五分钟到十点,便轻手轻脚安安静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不打扰黄敏行,悄然离开。

  就在她东西都收好后,黄敏行也将笔放下,将作业收了收,站起身说:“这么晚了,我送你。”

  “不用,这才几步路啊,有路灯,两分钟就到。”

  黄敏行将东西收拾了走到门口将外面灯打开,根本不容她拒绝:“我送你。”

  黄蓁蓁没想到他看着温和,脾气居然这么固执,也不再推辞,抱着书本往回走。

  在她出门后,他轻轻润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心台阶。”

  “嗯,没事,有灯呢。”

  她三步跨作两步便从阶梯上蹦跳下来,他则不疾不徐一步一步缓缓向下走,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庞照的半明半寐眉眼分明,夜风吹动着他轻软的发丝,白衣似雪,竟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年一般,那般遥不可及。

  黄蓁蓁上前了一步,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这才撞碎了那半点不惹尘埃的气息。

  他抬眸疑惑地看向她,她笑道:“你怎么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要不碰碰你,都担心你会羽化仙去。”

  他眉眼略带羞涩地弯起,“是吗?”

  “你说呢?”黄蓁蓁反问,接而怅然叹道:“难怪都说我们老黄家这一代的灵气都聚集到了你一个人身上,这世上竟真有人跟集天地之精华似的,钟灵毓秀。”

  黄敏行双手插在及膝短裤的口袋里,路边的灯火映着他的眸子如星辰般明亮,只见他沙糖桔瓣似的薄唇微抿,神色极为认真地控诉道:“你在调侃我。”

  黄蓁蓁压下眉梢的笑肃起面容:“不,我是在调戏你。”

  “那些题你本来就会写。”黄敏行用陈述语气,疑惑地说:“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黄蓁蓁回望着他的眼睛,“即使会写,对于公式的使用也不娴熟圆融,不像你,信手拈来。”她神色很是认真严肃,“敏行,我要向你请教的地方太多太多,还希望你不吝赐教,帮我好吗?”

  黄敏行突然有些分不清,究竟那个爱开玩笑的调侃他的调皮一面是真实的她,还是眼前目光清澈神色严肃认真的一面是真实的她,或许两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