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了几天,躺在一张床上,总不可能一直相互我摸你你摸我,这样不擦枪走火才怪呢。

  不能做些爱做的事,两人难免就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从风花雪月谈到人生哲学。

  黄蓁蓁问黄敏行将来想做什么,黄敏行开玩笑地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逗得她咯咯直笑,她还第一次有人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理想的,笑完她趴在黄敏行胸上,勾着他的下巴:“你开玩笑的吧?”

  黄敏行笑了笑,抚摸着她光滑的背没有说话。

  黄蓁蓁惊了:“少年,你是认真的?”

  “你的理想呢?”

  “我啊。”黄蓁蓁翻身躺下,看着蚊帐顶端。

  前世黄爸黄妈一心希望她考公务员,有个安稳的铁饭碗,可惜那时候她逆反心理很重,他们越是让她做什么,她越是不做什么,公务员考试,她把名字报了,人却不去考试,后来魏东青有个项目在国外,她就跟着去国外,在黄爸爸的建议下,学了珠宝设计。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后来繁重的学业让她放弃了绘画这个爱好,只在平日里的时候,在画本上临摹书中的美人、花卉。

  学珠宝设计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事情很简单,很容易就上了手,短短两年时间就有了一定的成绩。

  不论前世今生,她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的思考过,自己最想要做的是什么。然而此时提起,她内心生出居然生出一股渴望,就是在每天的朝阳升起和夕阳西下时,背着画板,将这天下美景都用手中的画笔,画到纸上。

  不需要多么高的天赋,只是享受那样的过程。

  “或许我会去学画画。”她转过脸笑看着他:“不需要多么高超的画技,只是享受背着画板画尽令我心动美景的感觉。”

  这样一说,她还真有想立即背着画板去作画的渴望。

  其实每次看到令她心动的美景,她都在脑海中自动将它们勾勒成一幅永恒的画卷,只是脑中记忆终究短暂,哪里比得上一笔一划,将眼前的世界跃然于纸上带给人的心动和美妙。

  “对了,还记得前两天和你说过电子商务的事情吗?”她笑的眉眼弯弯,眼里带着数不尽的幸福和满足,“我决定了,放下所有的事情,做好当前的事情,而我当下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念书,考个理想的大学,至于以后……”

  她已经不缺钱了,她也有能力让自己未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不趁年轻,好好享受当下,而去着急未来的事情呢?

  命运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不是为了让她眺望未来而错过眼前的风景。

  前世家庭因‘钱’字而崩塌,这件事到底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今生一直想着努力改变前世的悲剧,想拥有更多的钱,期望,如果未来某一天,家里再发生类似于前世的悲剧和困难,他们不会再因为一个小小的‘钱’字而打倒。

  在后来父亲事业顺遂,自己也身家千万之后,多少次想到这件事,她都为此叹息而痛恨。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拥有健康,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被打倒的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偏偏,她的家因为‘钱’字而破碎。

  母亲因为家中债台高筑与父亲产生分歧而吵架,父亲因为事业破产而颓废,嫂子因为父亲财产而引狼入室……这一切就像是一台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丑剧。

  所以重生后,她才会那样急躁,急切地想要拥有更多的钱。

  她一直都觉得,为钱这东西而和丈夫吵架,为钱这东西去做人小三,为钱这东西引外人害自己家人……是一件很愚蠢且很愚昧的事。

  或许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钱,哪怕家里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紧衣缩食,在别的同学出去逛街买漂亮衣服,买各种好吃的零食时,她都没有觉得难过或不开心过。

  那时,她最大的烦恼就是爸妈老是吵架,家庭氛围有些紧张,让她回家感到压抑,放学之后不想回家而已。

  其余时候,她都是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哪怕高中时学习紧张,周围同学都觉得压力大,她也后知后觉,没觉得有多么的想让人生出类似于跳楼跳水私奔叛逆等负面情绪。

  在十八岁之前,她仿佛没有经历过青春叛逆期,而在黄爸爸以为她最危险的青春叛逆期终于安然度过的时候,家庭的破碎使她姗姗来迟的青春叛逆期迅猛而至,叛逆的令人措手不及。

  她硬是为她妈从自己老爸那里分来一半财产,哪怕这一半财产是黄爸爸在黄妈妈极力反对之下,费劲所有心力独自挣得的财产;当着她哥哥的面,狠狠扇了她嫂子几巴掌,把她哥哥嫂子骂的狗血淋头;她把父亲和他的小三约出来,一喷毛血旺盖到小三的脸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棒球棒将她打的头破血流;在她父亲为小三感到内疚,还和她纠缠时,直接开车朝那小三轧了过去。

  他们都以为她是失去了理智真的想轧死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想杀人,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个,不然不会用那样蜗牛般的车速,不然那小三也不会只受一点轻伤。

  可到底,把那小三和她家人吓得够呛。

  在小三父母报警,告她故意杀人未遂,她被抓到拘留所拘留,将要被学校开除,黄爸爸极力来保她,让她在法庭上说自己是错把油门当刹车,她却咬死了说自己是想杀人,告诉父亲:“你记住,是你害的你女儿幸福的家庭破裂,是你毁了你的女儿!”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报复心理会那么强。

  那时候她是真的打算用同归于尽来报复她的父亲,那一刻黄爸爸脸上的痛苦和悔恨并没有让她感到痛快,只有心痛,无休无止的心痛。

  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她如愿以偿的伤了父亲,可自己一样痛彻心扉。

  那小三终究是离开了,因为她怕她,她怕了黄爸爸这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黄爸爸也终究没有再婚,后来和黄妈妈两人仍有往来;黄蓁蓁被拘留了十五日之后,也被放了出来,因为她遇到了魏东青。

  那时候是她两辈子以来最黑暗、最绝望的时间,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遍体鳞伤的独自在黑暗角落舔舐伤口的小流浪狗,即使如此,她眼底依然燃烧着倔强的火苗,朝周围一切可能伤害她的人龇牙。

  后来她问他,那时候干嘛帮她,他到底喜欢上她什么:“是不是我华丽的美貌?”

  魏东青当时认真想了之后,说:“大概是眼神吧,你当时的眼神让我觉得,如果不对你伸出手,这只凶猛的小狼狗可能就要彻底湮灭了。”

  神说要有光,世界便有了光。

  此后她不再报复父亲,也不再关心哥哥的婚姻是否幸福,完全与他们形同路人。

  就像一场暴风雨之后归于宁静,此后她安安静静的读书,安安静静的恋爱,乖巧的像之前那个性烈如火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或许正是因为见过她烈性的不惜与人玉石俱焚般的性子,魏东青和她在一起时从未触碰过她的底线,在底线之上,她其实是非常好的恋人,基本上能给你全然的信任和最大的自由,天真而娇憨,即使是任性、骄纵、有点小脾气,也会让他觉得可爱,可一旦触碰到她底线,基本上就没有原谅的可能。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会让魏东青和别的女人订婚时,她周围的朋友全都知道,唯独将她一个人瞒的严严实实,半点风声不漏。

  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随着她的重生,已经不会有人知道了,就连今生的魏东青自己也不会知道答案,因为今生,她就没打算还与他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个机会放弃挺可惜的。”她侧过身下巴搁在他白净精瘦的胸膛上,“或许可以将这个想法告诉午时,如果他愿意尝试的话。”她唇角愉悦地扬起,朝他眨了下眼睛:“反正他高考结束,在大学里有的是时间。至于能不能成……嘛,谁知道呢?”

  最主要的是,她总觉得他似乎迫切的想要成长,迫切的强迫自己强大起来。

  对于午时有没有资金做这件事,只要项目够好,总能找到人投资,这些,就看午时自己的了。

  确定好了未来的发展方向,黄蓁蓁感到未来一片明朗,心头也十分轻松。

  两人打电话问了陆擎辅导班的事,陆擎并没有在外面上辅导班,而是请了家教在家一对一教学。

  “你们如果愿意来的话,可以来我家一起学。”

  陆擎又介绍了一下他的辅导老师,居然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专门做教育辅导这一块。

  两人没有立即决定,而是问他方不方便去他家看一下。

  陆擎自然欢迎。

  他家离这里不远,打车过去只要十多分钟,骑自行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让黄蓁蓁和黄敏行比较没想到的是,陆擎家所在的小区外面看着十分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另外安保非常严格。

  ☆、第154章

  陆擎是到小区门口接的两人。

  省城原本就以绿化面积大而出名,作为一个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基本上是全城绿化。

  小区内绿树成荫,高大的树木将水泥路投下清凉的阴影,两边的花坛里错落有致地栽种着许多植物,繁茂的野玫瑰攀藤在花坛内高大茂盛的树上,美的仿佛油画中的景色。

  陆擎家的房子外表看上去非常朴素,独栋的别墅已经有些年月了,侧面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枫藤,院子里外面的钢筋墙上爬满了怒放的野玫瑰花。

  “哇,陆擎,你家可真漂亮。”还没有看到里面呢,光是这栋外表陈旧的别墅外面,就已经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黄蓁蓁是大俗人,也是个典型的‘花痴’,所谓‘花痴’,就是看到美丽的花就走不动路,尤其是这样大片盛开的,她简直将眼睛黏在那些花上扯不下来。

  房子里面倒没有太特别,也就是比普通人家的装修更精致典雅一些。

  陆爸爸陆妈妈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在,见到黄蓁蓁和黄敏行,非常客气地朝两人笑了笑,也不说话。

  陆擎问:“你们喝点什么?”

  头一次到同学家里做客,也不知道同学家有什么,黄蓁蓁十分客气地说:“水,谢谢。”

  黄敏行也道:“和她一样。”

  “我记得你喜欢喝芒果汁。”陆擎浅笑着对那阿姨说,“两杯芒果汁。”

  “书带来了吗?”

  黄蓁蓁笑着拍了拍黄敏行身上的背包:“书包里呢,过来学习哪能不带书。”

  陆擎唇角微扬,“用我的也行,听敏行说你准备读文科?”

  “不是准备,是已经申请了。”黄蓁蓁在楼梯口换着阿姨早已准备好的棉质拖鞋,眉眼弯弯地摸着他家的纯木质楼梯扶手,许是年代久远,又被太多人摸过,楼梯扶手已经光滑的没有一丝毛糙,木质楼梯的边角还跑出了一些木料,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转头,“你呢?”

  陆擎猫眼石一眼漆黑的眼睛微微一眨,唇角极浅地扬起,“我和你一样,也读文科。”

  “为什么?你理科成绩不是挺好?”黄蓁蓁诧异地问。

  “你理科成绩一样很好,不也报了文科?”

  “好吧。”她竟无言以对。

  两人说话间,已经上了楼,自楼梯往上,全部都是实木的地板,其中一块大概是小孩子调皮,被掰出一块三四寸的豁口,也没有修理。

  陆擎的房间朝南,三个人进了房,里面没有人,床边的地毯上靠着一把电吉他。

  前世今生都是跑掉大王一点音乐天赋都没有的黄蓁蓁,好奇地走了过去,转头看着陆擎:“认识你三年了吧?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藏的够深啊。”

  陆擎有点不好意思,谦虚地说:“一点业余爱好。”

  黄蓁蓁盘腿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仰头:“能点歌吗?”

  陆擎又是含蓄一笑,“会的不多。”

  黄蓁蓁忽然道:“咦?我好像还没有听敏行唱过歌,晚上没事我们去ktv怎么样?把张续也叫上。”

  陆擎是个喜欢唱歌的,但每次去黄蓁蓁和黄敏行房子里玩,基本上除了三国杀就是双扣,要么就是掼蛋,不禁对这个提议感到心动。

  他目光征求性地投到黄敏行身上:“敏行呢?”

  黄敏行唇角微抿着扬起:“随你。”

  “敏行晚上要唱歌吗?”黄蓁蓁兴致勃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