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记笑了下:“要是个聪明的,就该一口咬死自己是被迫的。这样名声好歹能保住一些,还能博取同情,说不定能换一个回城机会作为补偿。”

姚母目光轻轻一闪:“你能让她听话吗?”

姚书记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想拿这个当人情送许向华?”

姚母点了下头:“兄弟俩虽然闹翻了,可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要可以,她都想趁机帮女儿把事情落实了,免得女儿牵肠挂肚。

姚书记考虑了一会儿:“明天一早就让国富把芹芹接回来,咱们先问问她的意思。”挟恩求报弄不好会适得其反,还是得和女儿商量下。

~

天很黑了,夜幕中点缀着稀稀拉拉的星子。

以往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入睡。在没有电,又舍不得烧油的地方,人们往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今天,全村几乎没一个睡着的,山上那么大的动静,一大群人在村里走来走去,除非瞎子聋子,否则想不留意到都难。

目击现场的人又不少,都是沾亲带故的,随便一问就问出什么事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村都知道了许向国和虞茉莉的事,瞬间炸了锅。

孙秀花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许再春瞧了瞧,没事,就是气晕了。晕过去也好,省得为不争气的大儿子着急上火,遂他也没急着把老太太弄醒。

也是怕万一老太太起来求着许向华帮忙怎么办,许向国到底是老太太亲儿子,老太太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

可许向华也就是个工人,就算认得的人多一点,这事他也无能为力啊。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了,怎么翻盘。

许再春叮嘱栁丽萍照顾孙秀花,提脚前往村委。

许家康和许麦哥两好奇地跟了上去。

许再春也没赶人。

许家阳也想跟过去,被许清嘉一把拉了回来,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坐一小时自行车其实也挺累的,又吃了饭,这会儿小家伙上下眼皮子已经在打架。

哄得他睡了,许清嘉给他掖了掖被子,对栁丽萍小声道:“婶子,我给我爸送点吃的过去,我爸还没吃晚饭。”

许向华在山脚把他们放下,让他们先回去吃饭,他晚一点回来。

许清嘉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还听出那是刘红珍的声音,遂乖觉的没有追问,拉着许家阳先回来了。

结果这晚一点,变成了一个小时。

栁丽萍这才想起这一茬,又觉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大伙儿都被许向国这事给分了神,谁也没想到这。

“路上黑,慢点走。”栁丽萍叮嘱,又道:“你奶和阳阳,我看着呢。”

许清嘉对她笑了笑,去厨房拿了两个温在灶头上的红薯,又用保温桶灌了粥,夹了点菜。

边走边想,一直觉得许向国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原来这个人还能更渣,虞茉莉都能当他女儿了,他居然下得了手。

不免同情许向华,岳家那一摊子事还没处理好,这边也不消停。亏得他有一颗大心脏,要不准得崩溃。

许清嘉过去时,许向华正没形象地蹲在村委前的空地上抽烟,显得分外疲惫。

就在刚才又发生了一场闹剧,失魂落魄的许向国突然高喊,他和刘红珍已经决定离婚,他和虞茉莉在处对象。

你情我愿又以结婚为前提的话,这事虽然有伤风化,但是并不会太严重。

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刘红珍这一回终于机智了一把,跟着喊,他们明天就要去打离婚证明,所以她才会住在娘家这么多天。

马国梁就问刘红珍,既然都要离婚了,你去抓什么奸啊?

刘红珍一时词穷。

还是许向国接话,因为离婚是他提出的,虽然刘红珍同意了,但还是心存怨恨。

刘红珍现在是许向国说什么附和什么,还主动说她自己就是个混球,向来胡闹。

这会儿夫妻俩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早干嘛去了,闹得惊天动地,把一个村子都惊动了。

许向国想离婚这事,村民早就听说过。许家几个长辈便抓着这一点说话。尤其是许老头,虽然恨许向国不争气,可再恨,也得把他捞出来再说。

结果,马上被打肿了脸。

那边虞茉莉悲悲戚戚地哭诉,去年她在山上捡柴火时,许向国突然走了过来,说有事找她谈,她信以为真,便跟着他进了树林深处,然后被强.暴了。

事后,许向国威胁她,她便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她。他还要定她一个污蔑干部罪,开审判大会让大家批.斗她。

她害怕又觉没脸见人,所以不敢说出来。

从此以后,许向国就盯上了她,逮着机会就欺负她。

今晚她之所以会去山上,那是许向国白天命令她的。她不想去,许向国就威胁他明天就能从她床铺里翻出一本禁.书。

她害怕之下只能屈从!

话传过来,许向国气得直打摆子,更是害怕。

虞茉莉这个贱人睁眼说瞎话,是她先勾引他的,那天他们几个队长跟着姚书记去县里开会,吃了饭才回来,所以回来的晚了。

虞茉莉就这么从路旁的玉米地里走了出来,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浑身燥得慌,鬼使神差一般被她拉进了玉米地。

年轻漂亮还有文化的姑娘,就跟鸦.片似的,沾上后就戒不掉了。尤其是有刘红珍在一旁作比较。

被嫌弃的刘红珍信以为真,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许向国主动的。差一点就没忍住扑过去抓花他的脸,幸好她忍住了。许向国是货真价实的王八羔子,可为了儿子们的前途,他不能做王八羔子。

刘红珍跳起来就骂虞茉莉,骂她出了事就想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什么脏字烂词都出来了。

马国梁可不想由着她荼毒自己的耳朵,今时不同往日,她还以为自己是大队长夫人,别人都得让着她三分,直接叫人堵了嘴拖出去。

许向华冷眼看着,一点同情心都生不出来。这姑娘敢拿身子开路,就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许老头深觉马国梁欺人太甚,这许向国还没定罪呢,他就摆起大队长的谱来了。

怒气上涌之下,许老头指着马国梁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些话是不是你教那女知青说的,你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家老大。”许老头越想越觉有道理,扭头对许向华喝道:“他要害你大哥,你就这么干看着,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嘛?”

马国梁无语地看着气愤填膺的许老头,又同情地看一眼许向华。摊上这么个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幸好许向华没随他老子,要不早晚也就是许向国这么个下场了。

许向华面无表情:“是不是要我上前打死他,然后我去吃枪子。爸,这儿是村委,不是老许家。讲究的是真凭实据,不是谁嗓门大,谁辈分高谁就有理。”

许老头被噎得够呛,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

这时候离得最近的梁满仓来了,见屋子里乌压压一群人,立刻要求闲杂人士离开。

许向华第一个退了出去。

许老头磨磨蹭蹭不肯走,梁满仓眉头一皱,老头儿就萎了。他在自家横,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长辈。在村里横,是因为他几个儿子都出息,大儿子还是大队长。在公社领导面前,他算哪根葱,哪还横得起来。

出来时,就见许向华在吃东西,一口红薯一口粥。无名邪火顷刻间涌上来,从始至终他都毫无作为,好像许向国是好是歹都跟他没关系。

又渴又饿的许向华心里正暖烘烘的,觉得闺女果然是小棉袄。

“你大哥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一句话破坏了许向华所有的好心情。

许清嘉怒了,怼回去:“你们吃饱了是不饿,我爸累了一天,到现在才有空喝上一口粥,就成十恶不赦了。是不是大伯这事一天没解决,我爸就没资格吃饭,活活饿死了才是兄弟情深。合着大伯的事比我爸的命还金贵。”

其实话一出口,许老头就后悔了,后头还得指望许向华出力。但是很快这丁点后悔就化成滔天愤怒。反了天了,就算他说话冲怎么了,他是老子,教训自己儿子怎么了?轮得着她一个丫头片子跟他大小声嘛!

许老头一下子扭曲了脸,抬手挥过去。

许向华抓住许老头挥过来的手腕,面上笼了一层寒霜。这要是别人,他早把这只手拧断了。

许老头望着许向华冷冰冰的眼睛,没来由的心里发凉。干嘛,他还想打老子不成?

许向华甩开许老头,拉上许清嘉就走。

“你去哪?”许老头愣了一瞬,连忙高喊。

许向华头也不回道:“回家吃饭!”

许老头气了个倒仰,又发慌: “你大哥这事,你想不管了?”

许向华突然止步,回身,大义凛然看着许老头:“大哥这事不归我管,也不归您管,它归组织管。共.产.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大哥要是没犯错,组织绝对不会冤枉他。他要是真的犯了错,组织自会惩罚他。我是党员,我坚决拥护和服从组织所有的决定。”

和姚书记一前一后走来的杨爱党女士鼓掌:“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非常高,值得我们肯定和学习。”

又瞥一眼脸色发白的许老头,路上姚书记跟她说了大概情况。无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许向国违背了基层干部的操守是事实,他拖了组织的后腿,还给组织抹了黑。

听这老头的话音,是想让这位党员同志走后门,杨爱党不着痕地扫一眼面带微笑的姚书记,正色道:“同志们,我们应该服从组织绝无二心,万万不能把个人感情凌驾在组织纪律之上。组织像铁,纪律如磁,有组织无纪律,就会像磁铁消磁一样,失去凝聚力,消解战斗力。”

一番话说得群情激昂,更有一些人激动的脸都红了。许清嘉暗暗咋舌,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这个年代独有的精神面貌。

父子相杀的场面突然变成了思想教育大会,杨爱党女士人如其名,一颗红心永向党,字里行间都是拳拳真心。

一碗接着一碗的鸡汤喝得村民斗志昂然。

讲真,事情变成这样,许清嘉也很崩溃。

许老头就更崩溃了,村民们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就像刀子似的。

许老头挨不住这样的目光,只觉得胸闷气短,想晕过去,可他不敢晕,他怕自己一晕。就被人定性为对组织不满,对组织不敬。

这一天结束的莫名其妙,思想教育大会开完。姚书记三个直接把许向国、刘红珍还有虞茉莉三个当事人带走了,承诺等公社查清真相之后立刻宣布结果。

大伙儿表示,他们相信公社干部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坚决拥护公社的处理结果。

公社的人一走,村民们就散了。

在村民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有心想找许向华的许老头愣是不敢迈脚。

六叔公掀了掀眼皮,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许老头:“许来根,有句话刚刚杨副书记怎么说的。总有极少数的人为了一己私利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干部,我们就该互相监督,踊跃揭发。把这些坏分子揪出来,定他一个腐蚀干部罪。”

许老头让许向华管,怎么管,还不是让许向华去走关系,关系怎么走,钱啊!

许向国这人是废了,孩子都四个的人了,大儿子都能结婚的年纪。竟然还糟蹋小姑娘,简直禽兽不如,就该让法律严惩他。

回到许再春家,孙秀花已经醒了,老太太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见了许向华就追问。

许向花缓缓跟她说了一遍。

“老大会是个什么结果?”孙秀花问得小心翼翼。

许向华想了想道:“应该会坐几年牢吧。”

虞茉莉想把责任都推到许向国身上,将事情定性为强.奸。

上面会着重采取她的说辞,但是不可能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肯定会调查。

虞茉莉住在知青点,一个屋睡了十一个女知青。心甘情愿的通奸外人可能发现不了,可这么多次的强.暴以及她那么害怕的话,能瞒得滴水不漏。

她那套说辞有不少漏洞在,仔细调查就能查清楚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权色交易。

虽然你情我愿,依旧不道德。

尤其是许向国,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肯定要惩罚,还不会太轻,要不哪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不过性质上到底没有太过恶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就好,那就好!”孙秀花颤颤巍巍点头,四年前那次大调查,她至今还记得,被枪毙的都是犯案累累的。

和许向国这情况差不多的都没被枪毙。这会儿又不严打,就更死不了了,死不了就成了。

当年那事后,孙秀花心有余悸,再三提醒许向国,千万别犯这种错误。人小姑娘要是凑过来,赶紧躲得远远的,省得瓜田李下别人说嘴,多难听啊。

万万想不到,他明知故犯。

孙秀花不禁老泪纵横。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秦慧如要回来了。”姚芹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箍着, 越箍越紧。

“回来?”姚母不敢置信地拔高声音:“谁说的?”这都回首都了, 怎么可能回来,那可是首都!

姚芹双手不由自主地绞在一块:“我亲耳听见许向华说,他要去接他, 一安排好工作就去首都接秦慧如回来。”

那天她去办公室, 没想一抬眼就看见许向华的背影,她下意识缩回脚步, 检查衣着。

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心跳之后, 她才准备进去,不防正听见许向华微微含笑的声音,他说:“我去接你。”

姚芹用力绞紧双手。如果一直都没有看见希望, 她不会失望。可他们给了她希望的。

低头看着女儿涨红的手指,姚母心里一抽, 赶紧掰开, 心疼地揉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不还没回来吗?”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眼下许向华可得求着咱们。”

琢磨了一晚上,姚母也觉得用强的不好, 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遂放弃了利用许向国的官司要求许向华娶女儿的计划。转而打算让他欠他们姚家一个大恩,也是告诉他姚家的能耐,娶了芹芹, 对他前途只有好的。

眼下却是只能按着原计划来了。

“妈。”姚芹反握住姚母的手, 眼底溢满无助。

“妈在, ”姚母拍拍她的手:“你放心, 妈肯定叫你得偿所愿。”

兄弟的命,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回心转意的妻子。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

姚书记认为许向华可能会有挣扎,但是最后他肯定选择前者,万不想面对他的暗示。许向华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许向国一案,他坚决拥护和服从组织的决定。

哪怕他直说,许向国犯的错误致命,一旦从严处理,极有可能面临枪决的结果。

许向华还是那句话,服从组织安排。

那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姚书记心里那个憋屈。

话说到这一步了,姚书记要是还没看明白许向华的态度,这么多年的公社书记也白当了。

这小子不愿意为许向国妥协。就为了一个女人对兄弟见死不救,色令智昏的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书记脸色一变,端茶逐客。

许向华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悦,脚步轻松地往外走。出了门就讥诮地勾起嘴角,一个公社书记,就敢把自己当土皇帝。老大的命,他的工作,好像都是他抬抬手指就能决定的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面色发沉的姚书记走到隔壁,姚母正在安慰姚芹。

姚书记压着火道:“你们也都听到了,他就跟我装傻充愣,态度显而易见,他不愿意为了许向国娶芹芹。

芹芹,这小子太没良心。为了个女人连一同同胞的亲兄弟都不顾了,不是人。你别再惦记他了,爸给你找个更好的。”

说完,又发狠,姚书记咬着后糟牙道:“他是不是以为我就是嘴上说说,我倒要看看,真等许向国被判了死刑,他后不后悔”

姚芹突然站起来,冲出门。

“你要去哪儿?”问完,姚书记反应过来,女儿可能要去追许向华,登时怒不可遏。人家就差明说看不上她了,她还要上赶着,就那么缺男人了。

姚母一把拉住要去追女儿的姚书记:“让她去吧,芹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亲自问个明白,她这辈子都死不了心。”

姚书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脚步,低斥:“你看你把女儿惯得。”

“合着都是我惯得,你没份!”姚母柳眉倒竖。

姚书记扭过脸。

姚母冷哼一声,顺过气来:“其实这事能换个角度想想,你们男人不老嚷嚷着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就是说手足不能少,衣服随便换嘛。许向华这么重视前妻,说明他这个人疼老婆啊!要真娶了芹芹,对芹芹也差不了。”

姚书记看一眼断章取义的老妻,简直懒得跟她理论。许向华重视前妻,不代表是个女人就重视。被迫着娶了女儿,只会愤愤不平,以后两人能过日子?

要是许向华愿意为兄弟放弃前妻娶芹芹,反倒可能会对芹芹好。

姚芹在路口追到了许向华。

许向华停下车,单脚支地,目光淡淡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姚芹。

姚芹扶着膝盖喘气,缓过气来之后,慢慢收紧五指,颤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

虽然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不礼貌,但许向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天嘉嘉说有人在偷看他们,那个人该是姚芹吧!

明知道秦慧如要回来了,却在这威逼利诱,难道不是无耻。还要他夸一句真性情不成?

姚芹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没料到许向华会这般毫不怜香惜玉。她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执拗地看着许向华:“你就那么喜欢秦慧如,为了她,连自己亲大哥的命也不顾了,我爸不是在吓你。”

姚芹咬着下唇:“你大哥的罪名要是从严处理下去,真可以判死刑。”

许向华淡淡道:“现在不是旧社会,是法治社会,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只手遮天,草菅人命。”

姚家最大的底气就是姚芹那当着县革委会副主任的舅舅张承。革委会副主任,多威风,一句话就能把人整得家破人亡。

这些年张承有多威风,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有多少。之前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可不好说。

风向在一点一点地变,虽然很细微,可敏感的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聪明的都在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姚家倒好,不赶紧缩起来,依旧一副老做派,动不动就想把人往死里整。真以为别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经营了一些人脉,正巧里头有跟张承不对付的。

再不行还有许向军,老二大小也是团职了,虽然军队和地方是两个系统,插不上手。但是不少军官转业到地方上都从政,他参军二十年,战友可不少。

就是老二怕老头子和老大打着他的名号跑官,所以一直瞒着家里。两人至今都以为许向军在部队做后勤工作,虽然军衔是连职,但就是个打杂的。

毕竟许向军才小学毕业不是,哪知道他早就进军校镀过金,正儿八经大学毕业,全家学历最高的那个。

这些事,整个老许家就他和许家康知道。

否则,许向国出事,许老头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许向军。想起老头,许向华忍不住有一种深深的出卖许向军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