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来的秦父秦母,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院子,越看越稀罕。搁以前,那都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的,就是现在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十万块钱呢!

刚走到后院,许清嘉就叫了起来:“爸,你看。”西厢房门上那把铁将军大咧咧被扔在了地上。

许向华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只一眼就发现屋子里少了好几个瓶瓶罐罐,这是他从薛家人手里额外花钱买下来的。

薛家兄妹之前就卖过一些,剩下这十个瓶瓶罐罐,要么是没人要,要么是价钱不合适,就一直放在这屋子里。

卖房那天顺便问许向华要不要,许向华看了看,觉得有几样还可以,便买了下来,反正也费不了几个钱。因为体积不小,便仍旧放在这里。时下治安极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哪想得到,竟然遭了贼。

“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没?”秦父连忙问。

许向华忙道:“就几个瓶子,不值什么钱。”

“白爷爷,”许清嘉叫了一声:“白爷爷那会不会也遭贼?”他们的东西不值钱,白老先生那一屋子可都是宝贝。

经过时白家大门锁得严严实实,可他们家这大门上也挂着锁,毛贼还不是翻墙进来了。

许向华也想到这一茬了:“康子,记得来的路上那个派出所吗?”

“记得,我去报案。”许家康当即往外跑。

“等一下,”秦父喊了一声:“他们副所长是我老同学,我跟你一块去。”

秦父和许家康去报警,许向华则去给白学林打电话,出门就有个公共电话。

临走老先生把他朋友家的电话也留了,说有急事可以找他,不想还真灵验了。

白学林正打算跟老朋友出门,接到电话后,差点没蹦起来:“陈数,陈数,陈数有我那儿的钥匙,我让他过来找你。”陈数是他助理,说着白学林挂了电话赶紧给陈数打电话。要是他的宝贝被偷了,他也不活啦!

打完电话,许向华又把整个院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放东西的这间屋被破坏了锁,其他空屋子上的锁好得很。

许清嘉狐疑:“运气这么好,一挑就挑中了这一间。”

许向华眼底浮现沉思。

再说秦父和许家康,几个公安一听在自己辖区内出现了居然入室盗窃这样的恶劣案件,立刻严肃起来。别人那都歌舞升平,他们这却出了个贼,说出去不是显得他们无能么。

又见秦父把值班的副所长叫了出来,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当下三名公安随着秦父和许家康前往四合院,抄的是近路,沿途一片都是几十年的老房,不是大杂院就是独门独户的矮平房。

步履匆匆的许家康目光一凝,盯着迎面走来那青年簸箕里的碎瓷片,视线上移,对上青年闪烁的眼睛,发现他下颚紧绷,抓着簸箕的手不觉用力。

“怎么了?”几个公安见许家康突然停下,不禁问道,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眯了眯眼。

“那个瓷片,能让我看看吗?”许家康盯着对方的眼睛含笑问道。

几个公安沉了脸,缓步靠近,觉得这人紧张的有点可疑。

武刚勃然色变,抬手将簸箕扔过去,扭身就跑。

许家康拉着秦父往旁边一闪,险险避开碎瓷片,公安也身手敏捷的避开,随即大怒,暴喝一声:“站住!”撒腿追上去。

许家康没去帮忙,三个公安还怕抓不住一个人,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人显然是住在这儿的,稍微一问就能问到了。

他蹲下去捡了一片碎瓷片研究,就是那个大花瓶。白老先生说是民国时期的工艺,不值钱,放在客厅里当个摆设倒不错。

“是你们被偷的东西?”秦父也反应过来。

许家康一边把碎片捡起来,一边道:“是的。”

秦父也帮忙捡,怒道:“有手有脚的小伙子,干点什么不好,居然偷东西。”他瞧着那人估计二十都不到吧,好好的正道不走,居然走邪门歪道。

跑路的武刚很快就被抓到了,被几个邻居,见公安在追他,一群人当即想也不想一拥而上。

“真是太谢谢大伙了。”几个公安连连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有人问:“他这是犯什么事了?”武家这小子就不是个正经人,爹死娘改嫁,上头也没个老人管,可不就长歪了,几年前还拿着砖头把他们老师的脑袋砸破了。

初中毕业后被安排下了乡,才算是没法祸害人。可没两年就回来了,刚开始看他弄点鸡蛋蔬菜卖卖,还以为他改邪归正,哪想这家伙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跑这么快心虚了是吧!”一个年轻点的公安冷笑,见许家康抱着簸箕过来,遂问:“是你们家丢的东西吗?”

许家康点头。

人群哗一下沸腾开了,有人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白如雪的武刚:“他偷东西?”

七嘴八舌的声音纷纷响起来。

公安问武刚:“其他东西在哪?”

武刚腿肚子打颤,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年长的公安直接问其他人:“他家在哪儿?”

“前面就是了。”说着就有人给他们带路。

武刚死死盯着簸箕里的碎片,要不是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被抓。

姜天强这个王八蛋,武刚咬紧了后槽牙,想起早上那一幕,牙齿顿时咯咯作响。

此事说来话长。

昨晚,姜天晴并没怎么挨打,怕把她打出个好歹来,所以姜建业把他关在了屋子里头。打算第二天厚着脸把跟姜父交好的那位老中医请来确认一遍,再开一副药,打了这孩子。

虽然这法子有点危险,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去医院打胎需要结婚证还要介绍信,况且只怕一去医院,就能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全家都不用做人了。

姜天晴更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她现在这德行是惹人非议,可也就背后嘀咕两句。然而一旦爆出未婚先育的丑闻,就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就是他和姜父在单位也要受影响。

至于武刚那个人,姜建业也打算暗中收拾他。

计划很周全,唯独忘了姜天强这个拖后腿的。

凌晨起来上厕所的姜天强,被门背后的姜天晴哭得软了心肠,稀里糊涂就给偷偷撬开了锁。

然后,姜天晴跑了,说是要去找武刚想办法。

等姜父姜母发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姜母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

姜家顿时乱作一团,到了医院,姜天强又被姜建业甩了两个巴掌,勒令他把姜天晴抓回来,否则也别回来了,以后别想从家里拿一分钱。

要不是自己亲自过去会引人遐想,姜建业恨不得冲到武家把姜天晴和武刚都踹死。

被掐住了命脉的姜天强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姜天晴。

姜天晴哪能回去,回去了家里肯定会打掉这个孩子。她和武刚都说好了,他们先摆酒,在姜家屯她就见过好几场这样的婚事,摆了酒就算结婚,别说年纪不够的,就是够了年纪的也有很多人不领结婚证。反正她一定要跟武刚在一起,还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样她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武刚自然也不会让姜天晴走,这个孩子就是他最大的筹码。做了副厂长的女婿,还怕没工作。他可不想一辈子倒卖鸡蛋蔬菜,跟个孙子似的迎来送往。

眼见着他都说了姜母躺在医院里,姜天晴都不跟他走,武刚还在那帮腔。一想他拿他当兄弟,武刚却把妹妹骗上了床。

姜天强火都来了,脑子一热,拳头就挥了过去。

两个人便打了起来,姜天强外强中干,没两下就落於下风,还被武刚踢到墙角,砸碎了武刚拿麻袋装起来的花瓶。

最后还是姜天晴冲上来,用力抱住震怒的武刚,姜天强才得以脱身。

武刚也没工夫追他,赶紧过去检查,幸好只破了一个,要不这事没完。哄了姜天晴一番,武刚把碎片装在簸箕里拿出来倒。

万万想不到会遇上公安,他差点就想拔腿跑,又怕引起怀疑,只能咬着牙保持镇定,哪想会这么寸遇上失主。碎成这样了,都能被认出来。

被公安扭着胳膊往回走的武刚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冷汗直冒。

坐在屋里头发呆的姜天晴听到动静出来,大惊失色:“你们干嘛?”望着几个公安,脸都白了,想冲上来又不敢的样子。

秦父一脸惊讶的看着姜天晴,她怎么会在这儿?

许家康眉头一挑,目光在姜天晴和武刚之间来回扫视。

公安见她从武刚屋里出来,正色道:“你是谁,和他什么关系?”

不等姜天晴回答,武刚灰败的脸上浮现希望:“天晴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坐牢,我还要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孩子,我还没和你结婚呢!你去求求你爸,求求你爷爷,你一定要救我。”

秦父骇然瞪大了眼,饶是许家康都惊呆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天晴的肚子。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的落在了姜天晴的肚子上。

人群里几个过来看热闹的大妈嘴角一撇,眼神不屑,之前看这姑娘老往武家跑,有时候好久不出来,他们就私下嘀咕过,这姑娘不爱惜名声。可现在又不是以前,能冲进去抓奸,她们也就嘀咕下而已。

这会儿证实了她们的猜测,连孩子都搞出来了,顿觉恶心的不行,彷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看什么,回家去,看了烂眼睛。”一大娘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厌恶地瞪一眼脸色惨白下意识抱着肚子的姜天晴,拉着自己十岁的大孙女扭头就走。夭寿哦,居然遇上了这种腌臜事,可别教坏了孩子。

她这一动,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孩子在场的,赶紧把好奇的孩子撵走,尤其是有女儿或者孙女的,彷佛这里有瘟疫一般,晚走一步就会被传染上。

还有人朝着姜天晴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沐浴在这种的目光下,姜天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挨不住这样的目光,本能的掉头跑进了屋。

武刚还在那嘶喊:“天晴,你一定要救我,救我。”彷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父莫名觉得头疼,居然撞破了姜家的丑事。

三个公安也被这戏剧化的一幕给震住了,最后还是年长的公安最快回神,清了清嗓子:“先去里头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赃物。”

两情相悦的话,这就属于风化问题,不归他们管。

武家一共两间屋,一间堂屋一间卧室,堂屋里没有,卧室的门紧紧关着,姜天晴就躲在里头。

好言相劝门不开,公安只能公事公办:“同志,你这属于妨碍公务,我们是可以拘留你的。”

屋里面的姜天晴抱着胳膊蜷缩在床上,上下牙齿不住打颤,只觉得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再不懂事,也知道她这种情况被外人知道后的下场。玻璃厂之前一个女工就因为这种事被逼的跳了楼。所以她才会想尽快和武刚结婚,结了婚就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

正彷徨不知所措,拘留二字仿若惊雷砸到她脑门上,她想起了前年从拘留所里回来的姜天强。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战战兢兢过来开门。

年长的公安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他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觉得姜天晴不争气之余,又有那么点怜惜。也不知道这家长辈怎么教孩子的,竟然让她铸下这种大错,这姑娘这辈子算是完了。

不一会儿,赃物都被找到,许家康看了一眼,都是他们家的东西,看来白老先生那没遭贼。

“你们干嘛?”姜天晴愣眉愣眼的看着他们,一幅闹不清状况的茫然,目光又落在那些东西上。武刚说,这是他从农村收回来的古董。

许家康指了指:“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今天才发现被人偷走了。”

“不可能!”姜天晴的眼睛倏尔睁大,眼角似乎要裂开。

许家康笑了笑:“公安同志会查清楚的。”

姜天晴身子打了一个晃,大声喊道:“这是刚子哥从别人那买来的,是别人偷的,不关他的事。”

心乱如麻,抖如糠筛的武刚彷佛看见了希望:“对对对,这是我从别人那买来的,不关我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年长的公安喝了一声,以他经验来看,九成是这小子干的,他挥了挥手:“带回去。”

冷汗淋漓的武刚扭头冲姜天晴嘶喊:“天晴,你一定要救我,孩子不能没爸爸。”

姜天晴一个激灵回神来,拔腿往外冲,对,找她爸找她爷爷。他们肯定有办法的,他们要是不愿意,她,她,姜天晴脑子里空白了一瞬,脸上浮出决绝之色,她就死给他们看。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秦父忍不住叹了一声,都有点同情姜家人了。女儿铁了心要跟个他们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感觉,他再懂不过。

可不是造孽嘛!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许家人一致如此认为。

许清嘉摩了摩下巴,无端端想起了早两年的瘦猴,这人还在服刑,他是姜天晴的准男友。

这回的武刚那是正牌男友,还是孩子爸,关系更亲密,要是判下来肯定比瘦猴更重。

跟姜天晴扯上关系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她这运道和眼光也是一言难尽。

还都跟他们有关,看来他们命中克姜天晴。

“这个武刚几岁,成年了吗?”许清嘉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还有发生关系时姜天晴满十四周岁了吗,姜天晴固然有错,可她毕竟心智还不成熟。要是对方是个成年人,和一个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必然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许家康皱了皱眉头,回想:“看模样十八.九岁的样子,成没成年还真不知道?”

姜建业恨不得武刚已经成年,这样就能多判个几年,最好拉出去枪毙。偏他运气好,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周岁。

目下姜建业正焦头烂额,那一片住着几个玻璃厂的工人,很快就把事情给他捅到了竞争对手那,然后厂里领导也知道了,盗窃,未婚先育,还有武刚叫嚷着让姜天晴求他求姜父救他那一幕,影响太过恶劣。

恶劣到大过年的,领导都坐不住,让他过去给个说法。

姜天晴还在寻死腻活地闹腾,逼着秦慧敏让许家撤案,当时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一阵寒风, 穿过皮肉, 直达骨髓深处,冻得每一根骨头都颤抖起来。

姜天晴一双眼睛瞪大到极致,眼里只剩下骇然。

秦慧敏轻轻笑了起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两年前我就是这么爬出去的, 像条虫子一样。这儿到门口那段距离可比我当年短了好几米。”

指尖轻轻在姜天晴脸上点了下,她的神情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畅快:“我在门口等着你。”

被她手指点到的地方彷佛结了冰, 姜天晴不可自抑的战栗,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将她没顶。

她用最后一点力量拽住秦慧敏的裤脚,颤着声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秦慧敏彷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当年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知道吗?这是报应!”

话音一落,秦慧敏毫不犹豫的抽脚离开。

身后传来姜天晴微弱的恐惧到极点的哭喊:“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她才十六岁,她还有一个孩子。

求生的本能让姜天晴在钻心的剧痛下撑起了半边身子, 颤颤巍巍伸出右手, 却发现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无法移动分毫。她使不上劲,肚子里彷佛有一把电锯在切割五脏六腑, 她真的使不上劲。

眼泪犹如决堤的江水, 汹涌而下, 一溃千里。泪眼朦胧之中, 姜天晴对上门口秦慧敏阴寒彻骨的眼神。

当年,她是怎么爬出去的?

身体剧烈一颤,脱力的姜天晴无助地趴在地上,一阵又一阵的阴寒从水泥地上传来,顺着脸颊,席卷全身。

“哇哇哇哇”突如其来的啼哭声令屋内两人为之一震。

秦慧敏快步走到摇篮前。

闭着眼睛大哭的小家伙闻到熟悉的味道,睁开眼,被泪水浸润得越发黑亮的眼睛依恋地看着头顶的秦慧敏,两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被子里钻出来的胖胳膊伸出来:“妈,妈。”

含含糊糊的小奶声,犹如一柄巨斧在秦慧敏冰冷的脸上砸出一条裂缝。

秦慧敏轻柔地抱起儿子,亲了亲他的脸颊。

小家伙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

几滴眼泪顺着眼角落在小家伙白嫩嫩的脸上,惊得他咿呀一声,胡乱摸着秦慧敏的脸。

秦慧敏闭了闭眼,这世上真有报应的,看看她自己,看看姜家,再看看姜天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她不怕报应,只怕报应到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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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武刚盗窃一案,很快就水落石出。在连番审讯之下,武刚终于承认。那些东西是他从许家四合院里偷来的。

他听一个熟人说起,这院里有宝贝,那房主就是个走了狗屎运发财的普通人。便起了歹念,趁着除夕夜,爬墙翻了进去。

赵副所长拿着紫砂茶杯啜了一口:“这个熟人你们应该认识,就是卖房子给你们的薛家老五,薛家屯和姜家屯一个地方的。”

许向华转了转小巧精致的茶杯,当时买这套院子的时候就属薛家老五薛伟杰反对的声音最大,还想再加价,奈何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只能听了几位哥哥姐姐的话。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武刚一摸就给摸到了西厢房:“薛老五肯定说他就是随口一提。”

赵副所长无奈道:“可不是,这种事也没法追究他的责任。”他瞧着那薛伟杰像是个藏坏水的主,还警告了他一番。

许向华笑了笑,对这个结果倒不意外,又问:“赵叔,那武刚能判多久?”

赵副所长沉吟了下:“他还未成年,盗窃的数额上又不算多,估计也就两三年吧。”

古董在懂行的人眼里价值千金,然而现在这一块行情还没起来,所以估价不高。

话锋一转,赵副所长神情透出微微的异样:“眼下对武刚而言,最大的麻烦不是盗窃,是另一桩案子。”看一眼秦父:“姜家,就是跟他那个的小姑娘家里告他强.奸。”他知道姜家和秦家是姻亲,按理那小姑娘还是秦父外孙女来着。

秦父一愣:“他们不是…”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舌之间,他想说姜天晴和武刚那样分明是两情相悦,然而很快又反应过来,姜家这明显是想保住名声。

姜天晴未婚先育的事已经人尽皆知,榆钱胡同闹了一场不说,姜天晴还小产了,幸好送医及时,她自己的命保住了。如此一来事情哪里瞒得住,既然瞒不住那么只能尽可能挽救名声,聊胜于无。

如今筒子楼那都是有关于姜家的风言风语,几年前秦慧敏和姜建业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别人说的津津有味,他们却是如鲠在喉,这不赶紧搬了过来,就是为了躲羞。

“能告成功吗?”许向华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声。

赵副所长:“这就不好说了,街坊邻居都说这小姑娘主动往武家跑,跑得还挺高兴。不过姜家咬定第一次时,是武刚胁迫,之后威胁诱哄。

那时候这姑娘还没满十四周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这个官司有的好打。”

赵副所长抿了一口茶,摇头叹息。

秦父也不胜唏嘘,就算被定性为强.奸,姜天晴也没法见人了,这姑娘才多点,以后可咋办?

说完正经事儿,赵副所长又和秦父唠嗑了几句,末了道:“吃饭就不必了,今天要去我妹妹那。”他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真要谢谢我呀,把你这个紫砂壶送给我呗。”

“想的美你。”秦父拒绝的毫不犹豫:“茶壶没有,茶叶倒是能分你一斤。”

茶壶和茶叶都是许向华从老家带来给他的,那茶叶还好说,龙井是他们那的特产,紫砂壶才是宝贝。许向华说是拿二十块钱跟人买的,他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闲着无事,他也会去街上淘淘东西,可就没几样看入眼的。

“那感情好。”赵所长搓了搓手,一幅捡到宝的愉悦。紫砂壶那是开玩笑,真拿了,不就成收受贿赂了。

拎着一包茶叶,赵副所长心满意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