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感染许向华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苦涩涌了上来,一直漫到舌尖。

作为儿子,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却不能陪伴在他们身边。薛家和霍家敢如此得寸进尺,很有一部分就是拿捏住着家里没个男人撑腰。

他想过留在首都,可他不能。在鹏城这个平台上,他才能迅速积累资本,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现在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陪伴。

秦慧如轻轻拍了拍许向华的背。

许向华转脸看看她,压下千头万绪,推着自行车到了门口,许向华说了一句:“臭小子坐稳了。”

随即在许家阳兴奋的尖叫声中,连人带车提起来,跨过侧门门槛,又下了台阶,稳稳当当停在地面上,乐得许家阳笑出声来。

出来关门的孙秀花也忍不住笑,见了老子,这小子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许向华跨上车,示意秦慧如坐上来。

京大和许家阳的小学并不在一条线上,需要绕一段路,不过秦慧如八点才上班,时间充足,遂许向华完全可以送完儿子再送老婆。

“妈,我们走了。”

孙秀花嘱咐:“骑慢点。”

许向华应了一声,脚一蹬,自行车便冲了出去。

到了路口,一辆小汽车迎面而来,许向华低头问兴高采烈的儿子:“咱们买辆车小汽车好不好?”

许家阳唰的抬过头来,惊喜:“真的吗?”哪个男人不爱车,小男人也不例外。他坐过江一白家的车,也坐过晏洋家的车,比其他人更了解小汽车的舒服。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许向华笑,那边生意越来越好,虽然赚的大部分钱都被他投在生意上,但是买辆车的钱还是可以挪出来的。

有了车会方便很多,比如今天,哪需要把反方向的闺女交给臭小子。他完全可以把京大、附中和小学都绕一圈,也不耽搁上班上学。

以后出去玩也不用再挤公交车。

“买什么车,你又不常在,放在家里也是浪费。”秦慧如拍了拍他的脊背,“你那边倒是可以买一辆。”先敬罗衣后敬人,开着小汽车去谈生意,大多数人都会高看三分。

“是有这打算,回去后就买。”要不是接到梨花电话,这几天他就要去买车了。生意做大了,排场也需要摆起来,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许向华又笑:“我不在,你可以开呀,你抽空去考个驾照,再让梨花也去考考看。以后下雨下雪的,也能接送下,省得遭罪。”

这下子,秦慧如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起天气不好的时候,晏洋会让司机送,还会把两个孩子捎上,许清嘉还是顺道,许家阳却得绕一大段路,怪不好意思的。

“最近生意挺好,买辆车不碍事。”许向华打消他她的顾虑,他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

秦慧如便不再阻止。

同样在上学路上的许清嘉和晏洋,气氛可就没这么欢快了。

望望阴着脸的晏洋,许清嘉刹车,下车。

晏洋跟着下车,拿眼看过去。

许清嘉清了清嗓子:“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啦。”晏洋家离他们家走路五分钟的距离,昨天的事情又闹得那么大,听说了也正常。

晏洋脸色更难看,他是早上才知道的。

保姆出去买豆浆的时候听人说起,回来便告诉了他,晏洋当场就阴了脸,吓得小保姆开始后悔。

晏洋气得不轻,前脚才警告他们,后脚他们就闹事,分明是在挑衅,与此同时,他还有些羞恼,觉得在许清嘉面前丢了面子。

见状许清嘉笑起来:“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家没吃亏啊,那几个混混被我爸胖揍了一顿,尤其那个霍国旗,他还吃了几口污水。”许清嘉都有点同情他了,特想知道当时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最重要的是,那些人还涉嫌抢劫,法律会制裁他们。”可比打一顿更解恨,让他们再肆无忌惮欺负人。

晏洋嘴唇抿成一条薄线:“你爸爸打人你高兴,可我打人你生气。”

许清嘉哭笑不得,竟然还委屈上了,许清嘉压下嘴角,免得他更委屈:“因为性质不一样。他们捣乱,我爸揍他们,师出有名,不管闹到哪儿都是我们占理。可你背地里叫人教训威胁,虽然是那些人活该,但是要是被人知道是你指使的,你也得惹一身骚,是不是?”

晏洋道:“我不在乎。”

许清嘉轻笑:“我在乎啊,因为我让你担上不好的名声,我会过意不去,很难过的。”

晏洋看看她,嘴角突然勾了下,见许清嘉看过来,又别扭的转过脸。

许清嘉强忍住了。

晏洋又转回脸来,看着许清嘉:“霍国旗被抓,薛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许清嘉狡黠的眨了眨眼:“天一亮,梨花姐就回他们屯里了,她会带几个厉害的大娘大嫂回来。”

晏洋茫然不解。

许清嘉眉眼弯弯,语带欢快:“大娘大嫂们有的是法子对付不要脸的无赖。”

这馊主意是她出的,等霍国旗被抓起来,就凭薛娥那德行,肯定会来他们家闹。虽然他们不怕,可跟个奇葩打交道,就算把人打一顿,也是件败兴儿的事。

干脆去找几个帮手来,专门对付奇葩,来闹一次就打一次,打得光明正大,谁也不能说他们家一句不是。就算闹到派出所去,占理的也是他们。

~

此时的薛娥又惊又怒又恨,差点儿原地爆炸。

昨晚霍国旗没有回来,往常也有一两天不回家睡的情况,所以霍家人都没多想。直到半夜公安来了,只说找霍国旗协助调查,把霍家人给吓得够呛。

前脚公安一走,后脚他们也去找霍国旗,终究晚了一步。等他们知道的时候,霍国旗已经被抓了,又因为是刑事案件,暂时他们见不到人。

最后还是之前帮着薛娥来许家找茬的那位街道办的姐妹报信,告诉薛娥,霍国旗摊上大事了,要真判了抢劫,三年起步。

薛娥好悬没晕过去,硬顶着一口气想折子,总算是给他想出一条生路。许家,只要许家那边松口,说那些钱是给他们的房屋补偿款,那就不是抢。她不要他们补偿差价了,还不行吗?

薛娥定了定神,回家找了霍老太,和专门请了假的霍父一块去许家。薛娥发狠,她儿子绝不能坐牢,今天就算是一头撞死在那儿,她都得逼着许家撤案。

霍家人过来的时候,许向华正在后院的小客厅里打电话,鹏城的伙计有点事问他。

隐约能听到点前面的动静,许向华没理,梨花请了三个本家女眷过来,一个赛一个的膀大腰圆,她们家人都生的魁梧,女人也不例外。

刚挂上电话,许向华就见梨花急赤白脸的跑进来:“许叔,那家老太太要撞墙。”

许向华笑容不改,眼神却冷了下来,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出得门来,就见披头散发衣裳散乱的薛娥,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逼死人了,要逼死老人了。”见了许向华哭得更大声。

霍父畏畏缩缩的站在边上。

而两个大婶正无措地拉着要寻死腻活的霍老太。

许向华淡淡地瞥一眼涕泗横流的霍老太:“不用拉,让她撞,死了我送两个最贵的花圈过去。”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还是人吗?”薛娥怒目圆睁, 气急败坏地瞪着许向华, 眼底蹿起火苗,只恨不能用视线将他凌迟。

许向华冷声道:“先是暗地里放蛇恐吓,再是明火执仗的上门要钱, 要不成就泼粪抢钱。更可笑的是被公安抓了, 竟然还有脸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们撤案,不同意就以死相逼。我倒要问问, 你们还是人吗?”

“想死就死吧, 都死了,我还落个清净。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就算你们一家三口都撞死在我们家门前, 霍国旗抢钱这事,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还会要求重判。”

薛娥目眦欲裂, 嘶吼一声冲向许向华。

才跨出去两步就被梨花和她堂姐抓住。梨花堂姐是个厉害的,揪着薛娥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掐。

对付这种不讲理的女人,她最有经验了, 不用试图跟她讲道理, 她们根本就听不进道理。在她们眼里全世界只有她们是有道理的,不顺着他们就是没道理。那还废什么话,直接上手打呀, 比她厉害就行。

二打一, 明显梨花这边占上风。梨花堂姐一屁股坐在薛娥身上, 骂骂咧咧:“大伙儿来评评理, 儿子抢钱,这当妈的居然还有脸逼被抢的人不计较,不答应就寻死腻活的威胁。感情你家儿子犯了法不用坐牢的,那还要公安局干嘛。怪不得能生出抢劫犯来呢,活该去坐牢,要不有你们这些人纵着以后可不得杀人放火了。”

薛娥被她掐的嗷嗷直叫,想逃脱,却无门。梨花堂姐的丈夫是杀猪的,她经常帮忙,二百来斤的猪都能制住,还能制不住一个人。

那边两个大娘也听许向华的话放开了要撞墙的霍老太,其实她们也知道,霍老太很有可能是虚张声势,可就怕那个万一,不就麻烦了,眼下有了许向华的话,她们便定了心。

反正出了事,也不关她们的事,她们拿了钱是过来帮忙,可不是惹麻烦的。

没人拉着的霍老太,顿时被架在了墙头上,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只能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她也知道自家不占理,可霍国旗是她孙子啊,她能怎么办。

想起薛娥说的话,霍老太一个激灵,手脚并用的爬向许向华。

旁边两位大娘连忙一左一右又强行扶起她,被老人缠上最麻烦,动不动就地说你不敬老。

“求求你给国旗一个机会…”

两位大娘更加大声地嚷嚷起来,完全盖过了霍老太的声音,嘴里车轱辘一样的说着薛家干的缺德事儿。

“…大娘,你不能仗着年纪大就欺负人啊,要人人都跟你似的,孙子犯了法,就去胡搅蛮缠,那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世道可不得都乱了。”

匆匆赶到两名公安,一看这情形,顿时就头大。蛮不讲理的老太太跟中年女人绝对是这世上最难打交道的生物。

搁其他事情还能调和调和,这事怎么调,难道让许家别告霍国旗了,显然不可能。

许向华上下看一眼薛娥,薛娥头皮一麻,一股凉意忽然从脊背蹿上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许向华嘴角一扯:“公安同志,这一家人威逼我们改笔录,他们这是妨害司法公正,属于刑事罪了。”最近他在了解法律条文,免得触雷。他觉得就霍家人的行为,妨碍作证罪,打击报复证人罪,都能往上套一套。

薛娥呆若木鸡,这怎么就是犯罪了,她不就是闹一闹吗?

一直木头人一眼杵在边上的霍父和霍老太也惊呆了,他们不就是在求情嘛!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有这个法规,当下便要带他们霍家人回派出所。

薛娥怎么可能乖乖跟他们走,又是一通胡搅蛮缠。

办案的公安也怒了:“你这是妨碍公务,我们可以直接拘留你。”

霍父吓了一跳,冲上来用力一扯薛娥,头一次大吼:“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没有!”吼完,他突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

要不是薛娥贪心,霍国旗怎么会嫉恨许家,怎么会惹上官司,现在好了,他们一家都惹上官司了。

薛娥被吼懵了,茫然地看着霍父,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得六神无主。

可就算她哭死了,派出所也得去,这一回薛娥没敢再耍横,对于公安,她终究是怕的。

这一去,就没能出来,正如许向华说的,她跑去许家先求后闹再以死相逼,要求许家改笔录,已经属于妨害司法。民不告官不究,然现在许家要追究。

因情节轻微且属于初犯,遂只拘留了七天,霍老太年纪大又不是主谋,逃过一劫,霍父没跟着闹故也没事。

一家三口还被好好的普法了一回,什么叫妨害司法罪,采用暴力威胁等手段阻止别人作证或者作伪证那是妨碍作证罪。侮辱,诽谤,加害证人以及亲友是犯了打击报复证人罪,严重点都要坐牢。

听罢,一家人脸色泛白,薛娥如丧考妣,难道她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坐牢吗?

是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七天后,她从拘留所出来,霍国旗的案子已经进入审理阶段。

霍家亲友齐齐求她消停点,薛娥在拘留所不好过,他们外面的人难道就过好过了。

这一出接着一出的,霍家在这一片已经出名了,说起来哪个不嘲笑几声。为了一个卖出去的房子,儿子坐牢,娘被拘留。背后那些人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连带着霍家其他人都被指指戳戳。

霍竹菊也不例外,纸包不住火,霍家那些事,学校里的学生也有所耳闻。大多人都住在这一片,哪能不知道。又因为许清嘉和霍竹菊还是一个班的,越发引人瞩目。

面对各色各样的目光,锦里藏针的话,霍竹菊在学校里度日如年,人显而易见的憔悴下来。

薛家大女儿在婆家的日子也难过几分,读初中的小女儿还被人给说哭了,回来跟薛娥一顿大闹。

薛娥看看趴在桌子上哭的小女儿,再看看红着眼眶霍竹菊,想起昨天大女儿的哭诉,登时心如刀绞。

霍老太抹了一把脸,望着愤恨不平的薛娥:“算了,算了吧,那户人家咱们惹不起,咱们总躲得起。你别再去闹了,再闹,除了把你自己兜进去,让大丫三个没脸见人,还有什么用。”

薛娥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恶气梗在胸口,忽的眼前一黑,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人事不知。

“妈,妈!”

霍家登时一通鸡飞狗跳。

得知薛娥把自己给气进了医院,许向华笑了笑,就此消停下来,谁都清净,要在冥顽不灵,他不介意把她也送进监狱,让他们母子作伴。

又过了几日,霍国旗的判决也下来了,判了三年八个月,其他三个人也差不多,只有几个月的上下差距。

结果一出,许向华了了一桩心事,再看霍家似的是真的安生了,便要离开,临走叮嘱:“那边要是再来捣乱,立刻给我打电话。”

孙秀花回道:“知道了,你也别担心,都这样了,那家人哪还有胆子,就算有,咱们也不怕,我们可以报警,还能让梨花再把人请回来,肯定不会吃亏的。”

许向华笑起来。

“你在外面也当心身体,注意休息,吃好一点。”孙秀花隐隐嘱咐,说着说着难受起来,这才回来多久啊,又要走了。

许家阳紧紧拉着许向华的手不放,眼圈泛红。

“男子汉怎么能掉金豆豆呢,爸爸不在,你就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人了,你是不是得坚强点,保护奶奶妈妈和姐姐。”许向华蹲下来哄儿子。

许家阳抽了抽鼻子,嗓音带着哭腔:“爸爸你不要走好不好?”

“爸爸要去工作,要努力挣钱,挣了钱才能给你买新衣服新玩具啊。”

“我不要玩具,也不要新衣服。”

许向华失笑。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放寒假了,到时候我们就又能见到爸爸了,你看看,一个月很快的,嗖一下就过去了。”许清嘉揉揉许家阳的脑袋。

一个多月的时间,的确过的很快,过完元旦没多久,就迎来寒假。

秦慧如没有寒暑假,却有年假,她又多请了几天,直接凑了二十天的假。

万事俱备,车票也买好了,就等三天后秦慧如放假。

左右无事,许清嘉打算下午带着孙秀花和许家阳去商场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以带回家。

可惜梨花还没考出驾照,要不他们就能自己开车过去。家里新买的那辆车自打许向华走后,就处于搁置状态。

秦慧如和梨花都还没考出来,估计还要好一阵。这年头考驾照可麻烦了,上学练车能折腾你大半年。

研究中心事情又多,许清嘉窃以为秦慧如这驾照有的好考。倒是梨花更有指望,这姑娘一听要学车,差点要吓哭了,被赶鸭子上架之后,却是学的有模有样。

许清嘉眼馋的看着车库里的新车,幽幽叹了一口气,她也会开呀。

可谁叫她虽然身高足够,年纪却不够。虽然现在就是开到街上去也没人管,但是许清嘉还是决定做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胡思乱想间,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传来孙秀花的吆喝:“嘉嘉,白老教授的电话。”

许清嘉连忙跑进屋:“白爷爷。”

“丫头,来博物馆找我,我带你拜师去,我给你找了个了不得的师父。”白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得意。

许清嘉啊了一声:“白爷爷,谁啊?”

“覃枞。”白学林乐呵呵道。

许清嘉倒抽一口凉气,覃老的大名,她这辈子听说过,上辈子也听说过,国宝级艺术家,一幅画七位数走起。

白学林十分受用许清嘉的震惊:“高兴坏了?”

许清嘉晕晕乎乎的:“人家能看上我?”那可是国宝级大师。

她在郑老先生门下学了三年书画,到了首都之后,没再请老师,而是跟着白老先生学。

白老先生出自出生,打小受的就是传统教育,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在书画上虽然不是大家,但是教导许清嘉和许家阳绰绰有余。

这半年,他们也不像在余市那会儿似的定时上课,而是白老先生布置一周的作业,他老人家一周检查指导一次。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三年的基础,算是进了门,不再需要手把手的教导。

许清嘉觉得这样的灵活方式更合适她目前这状态,高中课业比初中繁重,且她还多了钢琴课。

倒是许家阳偶尔会偷懒,不过每次一有苗头都被她扼杀在摇篮中。

“他都同意了。”

许清嘉琢磨了下,小心求证:“覃老下棋输给您了,还是打赌输了?”

白学林得意洋洋:“三局两胜,中间那一局还是我故意让他的。”

许清嘉哭笑不得,别看这些大牛在专业领域那么一本正经,私下都是老小孩。这是许清嘉的切身体会,因为经常去隔壁,故而她见识过好几次,一群六七十岁甚至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为了一块糕点唇枪舌剑。

“白爷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还是知道的,还是别给覃老添麻烦了。”说白了,这不是下棋输了,而是覃老给白老先生一个人情。覃老的学生,多少达官子弟想当都没门路,这份人情可不小。

她学书画纯粹是为了娱乐自己,跟着白老先生学已经足够受用一生。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麻烦我的时候,可从来都不客气。”白学林笑:“你这丫头就是想太多。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他带了好几个弟子,你去旁听下又不碍事,大不了多给他做点吃的,这是个嘴馋的。”话锋一转:“阳阳年纪小,基础也没你好,过去了跟不上,咱们再缓两年,过几年我再跟他打赌去。”

许清嘉忍俊不禁,便不再推辞:“那白爷爷,我这就过来。”

挂上电话,许清嘉对孙秀花道:“奶奶,白爷爷有事找我,我们明天再去逛商场吧。”

“哎,你赶紧去,买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孙秀花听了一星半点,知道是老先生给孙女找了个似乎很厉害的老师。

见许清嘉就这么走了出去,又赶紧道:“换一身衣裳。”

许清嘉低头看看,觉得自己这一身挺好的呀,棕色羽绒服,黑色呢绒裤。

奈何孙秀花觉得她这一身不够喜庆,老人家都喜欢鲜艳亮丽的。

遂孙秀花把前儿许家康寄回来的大红色呢大衣拿了出来,拿了红大衣不算,还想配个绿围巾。

许清嘉被老太太这魔性的审美吓到了,坚决的拒绝绿围巾,拿了一条白色围巾。

孙秀花端详片刻,满意点头,怎么看怎么好看:“可以了,赶紧去吧。”

许清嘉便戴上手套往外走,去博物馆找白学林。

白老先生手上还有一点活:“最近来了一批宝贝,还没对外开放,你要不要去看看,我还要半个小时。”

许清嘉立刻点头。

白学林便点了个没事干的女学生:“小雅,你带嘉嘉去开开眼。”

覃雅君笑眯眯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