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电话,有点遗憾,不过好歹有联系方式了。

两人找到公共电话,见许文诗拿着电话犹豫不决。

看不下去的吕美珍直接按下寻呼台的号码,嘟嘟嘟的声响之后,那边传来话务员端庄清晰的声音,询问要寻呼的号码。

许文诗嘴角嗫嚅说不出话来。

吕美珍好笑,“之前的胆子哪去了。”

许文诗脸一红,报上江一白的BP机号,又留下公共电话号码。目前的BP机还不能直接传递消息内容,只能留下电话号码,等对方回电话。

挂掉电话,许文诗心口扑通乱跳,将之前准备好的腹稿默念一回,大约一刻钟后,江一白打回电话。

吕美珍推了推许文诗。

许文诗吸了一口气,“江大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江一白仔细辨别了下,认不出是谁,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您是?”

许文诗莫名的心揪了下,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用力,“江大哥,我是许文诗。”

江一白愣了下,语气客套又不失礼貌,“你好。”

“你好。”许文诗讷讷的问候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一白等了会儿听不到她的声音,便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许文诗磕巴了下,才找回状态,“江大哥,我和我同学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

“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江一白道,“何况阳阳已经谢过我。”言下之意,那天他是受许家阳之托才见义勇为。

许文诗咬了咬下唇,“阳阳是阳阳,我们是我们,不亲自谢一谢,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哈,”江一白打了个哈哈,“我最近都要加班,实在是没时间,抱歉了。”

许文诗心里空了下,手指绕着电话前,一圈又一圈,“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

江一白头疼了下,不是道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不懂,“不好说,我要忙实习的事还得忙留学申请,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用,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许文诗静默了一瞬,“你要出去多久?”

“两年起码的,如果有机会可能会多待几年,趁着年轻多闯荡下。”之前许清嘉说江一白可能读博,那不是信口开河,他们说起过,只是江一白并不是很坚定。

同样的内容,从许清嘉口中说出来和江一白是不同的,许文诗再迟钝也领会了江一白言下之意。

站在一旁竖着耳朵的吕美珍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禁尴尬了下,是她一个劲儿的鼓舞许文诗。在她看来,许文诗好歹是个清秀佳人,家世又好,还是朋友的妹妹,那个大帅哥就算没感觉也得给点面子,一旦给了面子那就有了机会,相处相处感情不就来了嘛。

然而听着话音,那大帅哥对许文诗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连吃个饭的机会都不给,一点余地都不留。这种情况下,怎么努力?

吕美珍担忧的望着许文诗。

许文诗想笑,可心思郁绕,那笑跟哭都差不多,倏尔,眼里聚起水光,漫了下来。

吕美珍慌了神,在老板好奇的目光下拉着许文诗离开。

吕美珍拉许文诗在面朝湖泊的长椅上坐下,轻声细语的安慰许文诗,结果越安慰眼泪流得越凶,慢慢的变成泪如泉涌。

吕美珍愁死了快。

游湖的人疑惑的看过来,这哭的老伤心了。

吕美珍没好气,“没见过失恋啊!”

对方也好脾气的走开了,天大地大不如失恋大。

被失恋两个字一刺激,许文诗哭的更伤心了,她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小时候她就对江一白有好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丢掉女孩子的矜持打算倒追,却被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许文诗只觉五内俱焚。

“你别哭了,是他有眼无珠,以后你会遇上更好的男人,让他后悔去吧。”吕美珍安慰。

许文诗还是呜呜咽咽个不停,再碰不上了,江大哥是她这些年遇到的最好的男生了。

吕美珍被她哭的心烦意乱,等她哭了半响,哭声微弱下来才道,“不就是失恋吗,谁还没失恋过,我不也是才失恋,听我的,回去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你这样子回去也不成,咱们找个地方先吃饭,等你好一点再回家。”

红着眼眶的许文诗点点头,随着吕美珍去了附近的饭店,吕美珍要了一个包厢,起先店家不肯,她加了钱店家才同意的。

进了包厢,吕美珍点了半扎啤酒,“喝点酒,回去睡个好觉,我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借酒浇愁的后果就是这两人都给喝趴下了,啤酒喝的不过瘾,两人又喊了一瓶红酒。

服务员进来一来头都大了,怎么问都问不出家里情况,也弄不醒,睡得跟死猪一样。又不能把两姑娘给扔在外头,要是出个意外,不说良心上过不过得去,生意也没法做下去。

把老板娘找来一问,老板娘脸色也不好看,让女服务翻包,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件。

没有,什么都没有。钱倒是足够的,不至于赖账。

老板娘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老板娘,这咋整?”

老板娘黑着脸道,“弄两张竹榻来,让她们睡在这。”不然怎么弄,送派出所?要是男的,她就送了。可这是姑娘,送进派出所,名声不好听。老娘真是替她们操碎了心,明天得让她们补偿损失。

喝醉的两人睡得昏天暗地,双方家里却是找疯了。

九点还不见女儿回家,文婷担忧起来,许文诗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家过,就算遇上了事,这孩子也会打电话回来说一声的。

文婷先打电话给吕美珍家里,她知道许文诗是和吕美珍出去玩的。

吕美珍家里本来不着急的,他们家女儿比较贪玩,九点多不回家也是有的,接到文婷电话还安慰她,也许还在看电影晚了。

可等到十点还没回来,吕家有点儿着急了,到了十一点还没回来,吕家慌乱起来。

文婷也顾不得许多,打电话给下军营的许向军。

已经入睡的许向军被警卫员叫醒,一听情况,立刻安排人去找。这么晚不回家,却不打电话通知,肯定是她通知不了,而不是不想通知。

什么情况下会通知不了,三月天的夜晚,许向军出了一身毛汗,各种不详的念头纷纷踏至。

四九城有时候大的让人绝望,尤其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年月里,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一夜搜寻无果,文婷已经崩溃到哭泣。

许家磊忍着惶惶不安安慰文婷,而许向军眼里血丝如蛛网,眼底一片乌青。

这时候,家里的座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

许向军家里的暴风雨,许清嘉是在好几天之后才知道的,此时的她对此还一无所知。

她和韩东青在公园放风筝,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十项全能的完人。解放军哥哥断断续续跑了不下五公里也没把风筝放起来。

许清嘉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心满意足的拍了不少她家解放军哥哥吃瘪的美照。

看够了解放军哥哥的窘态,许清嘉施施然的把照相机递给韩东青,轻轻松松把燕子风筝放上天,得意洋洋的冲着韩东青抬了抬下巴,这就是差距,就问你服不服。

韩东青温柔的目光中包含纵容,按了几下快门,抬脚走过去,伸手从后面圈住她,两只手稳稳的握住她的手,微微笑着道,“原来风筝得这么放。”

说着,还奖励性的低头在许清嘉脸颊上亲了一下,“嘉嘉真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喂,你。”许清嘉低叫,一个后击手肘。再一次后悔,自己除夕夜的时候就不该禁不住美色的诱惑偷香窃玉,这下子好了,亲手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举重若无的这一下,让韩东青低笑一声,胸前微微振动,“我看过了,没人。”他特意挑的风水宝地。之前他是有贼心没贼胆,生怕唐突佳人,哪想佳人令他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之前损失了几个亿。

许清嘉转脸,毫无威胁性的瞪他一眼,水盈盈的眼眸似嗔似恼半含情。

韩东青心头一荡,眼神暗了暗。

“有人过来了。”许清嘉拿手肘用力的推韩东青。

韩东青知道她在人前脸皮格外薄,遂识趣的松开胳膊,不然以后这点福利都没了。

过来的是一家三口,英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可爱的女儿,小女孩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抓着一只蝴蝶风筝摇摇晃晃跑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着,“飞飞,飞飞。”

她的父母温柔地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融融幸福。

许清嘉不禁多看了一眼,不觉微笑。

抓着风筝的小姑娘也看见了许清嘉,仰起脸望着天空中的燕子风筝,伸出白白嫩嫩的胖手指,“飞飞。”啪嗒一下扔掉了自己的风筝开始鼓掌,奶声奶气的叫,“燕子,飞飞。”

有了小观众,许清嘉放的更卖力了。

仰头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突然走向许清嘉。

看穿她意图的父母怕她打扰许清嘉,连忙要抱,就见许清嘉对小姑娘招了招手,对于这样的小萌物,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夫妻这一犹豫,小姑娘已经蹒跚着冲过去。

许清嘉一边控制着风筝一边慢慢蹲下去,让满眼好奇的小姑娘摸了摸手轮。

小姑娘张开粉嫩嫩桃花瓣似的小嘴,还哇了一声。

许清嘉笑起来,见小姑娘要摸风筝线,连忙躲了躲,“这样很危险的,会割伤手。”小姑娘手嫩着呢。

小姑娘立刻把手背到小身子后面。

许清嘉几乎要眼冒爱心,这么可以这么可爱!

“你女儿好可爱!”许清嘉对走近的那对夫妻由衷赞道。

小姑娘的母亲抱起女儿,看一眼许清嘉,再看一眼韩东青,“你们的孩子也会很可爱。”

许清嘉脸腾的一下子红透了。

小姑娘的父亲轻笑一声,对韩东青点了点头,从妻子手里接过女儿,去了旁边放风筝。

望着面颊绯红显得有些害羞的许清嘉,韩东青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揉一揉才好,不过他忍住了。抬眼望一望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心头一暖,涌出一阵难以形容的酥软。

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又想让它慢一点。

韩东青的心情就是如此矛盾又复杂。

可惜,这世上最不受人力所控制的就是时间,再是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韩东青的车停在许家门口。

“要不要进去坐坐,奶奶在家。”离他回学校还有点时间。

韩东青道,“我向许奶奶问个好。”来接许清嘉的时候,老太太串门去了,不在家。

两人便下车,来开门的蔡叔小声道,“文诗下午过来了,在陪大娘看电视。”

许清嘉点了点头。

进了客厅,许清嘉就发现许文诗眼泡浮肿,这是哭过了?她没有多看,替两人介绍了下。

许文诗扯着嘴角笑了下,“你好。”

韩东青微笑着道了一声好。

“小韩来了,坐,吃菠萝。”老太太打叠起精神招呼韩东青。

韩东青吃了一片菠萝,略坐片刻,提出告辞。

孙秀花也不多留他,对许清嘉道,“把猪肉铺给小韩带一些。小韩,自家做的,你当个零嘴吃。”她就和蔡阿姨一块做的,人不能不动弹,要不就成废物了。

韩东青忙笑,“猪肉铺您都会做。”

老太太得意,“瞎做做,尝着好,你再来拿。”

韩东青道好。

于是韩东青离开的时候,拿了一袋子猪肉铺还有一盒泡椒凤爪,“爪子上周末我做的,好吃的空前绝后。”

“便宜那群小子了。”韩东青佯装不满,“每次我出来,他们晚饭只吃五分饱,就等着我给他们带宵夜。”

许清嘉乐,“你可以让他们帮你洗臭袜子。”

“那是必须的。”韩东青嘴角一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韩东青左右一扫,没人,快速的亲了亲许清嘉的嘴角。

许清嘉面上热了热,臭流氓,逮着机会就占她便宜,防不胜防。

韩东青拿着宵夜神清气爽的离开。

许清嘉正准备回屋,就见一辆车开过来,看清车牌之后,许清嘉挑了挑眉梢,“二伯。”来的是许向军。

许向军下车,大步迈过来,“怎么站在门口?”

许清嘉道,“韩东青刚走。”

许向军点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

客厅里的许文诗见到许向军瑟缩了下,又有些不忿似的扭过头。

父女闹矛盾了?许清嘉猜测,她找了个洗澡的借口避出客厅,行至垂花门下,听见许文诗的哭声,“我不想当兵,呜呜呜,奶奶,我不要去当兵,呜呜…”

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

且说那天接到许文诗战战兢兢打来的电话之后, 许向军问明地址,勒令她待在店里等着, 自己亲自开车前往。

文婷和许家磊连忙跟上。

问明情况之后, 许向军郑重谢过收留了两个姑娘一晚的老板娘。

老板娘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许向军那一身军装,肩膀上的二毛四闪闪发光,忙说应该的, 再一次庆幸自己良心未泯, 没把人扔在大马路上。

再看许文诗缩着脑袋藏在文婷身后, 许向军脸色微黑, 老板娘出于好心开口, “也别怪孩子, 她也是失恋了太过伤心才会借酒浇愁。”又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脸色发白的许文诗说, “小姑娘, 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等你再过十年来看,就会发现多大点事儿。”

典型的好心办坏事。

许文诗欲哭无泪, 最要命的是吕美珍刚刚走了,连个帮她打哈哈的人都没有。

在饭店里, 许向军强压着惊疑,回到车上就爆发了, 脸色刷的一下子阴下来, 质问怎么一回事情?

许文诗怎么好意思说, 只能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

哭得许向军一口恶气在胸口横冲直撞, 厉声训斥,“马上就要高考,你居然还有心思谈对象,还喝酒,喝醉,夜不归宿。我说你考试怎么一次比一次差,你们老师都和我打电话,说你这成绩再这么下去连预考都过不了。说要复读的人是你,读书不用心的也是你,你想干嘛,再复读,再混一年,一年一年混下去。是不是小磊大学毕业了,你还在复读!”

许文诗挨不住这样的疾言厉色,更觉面上无光,哇一声哭出来,“我不读了,我不读了还不行么?我笨我没用,我知道我不如许清嘉争气,我给你丢人了。”

“诗诗!”文婷拍了许文诗一下,打断她的话。

许文诗咧着嘴大哭,泪如雨下。

许向军眉头一拧,脸彻底黑了,一言不发的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冷着声音宣布,“考不上大学就去当兵。”

晴天一个霹雳打下来,许文诗被打晕了,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怕了。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答应,可这一回连向来宠着她的文婷也站在许向军这一边。

许文诗的确不像话,去当兵也好,不管是磨练她的性子还是前途都有利。

连她妈都不帮她,许文诗只觉得天崩地裂,哭得喉咙都哑了。

文婷趁机循循善诱,你爸说到做到,你不想当兵,那就趁着这三个月好好努力,你考大学的底子是有的,第一年只差了没几分而已。咱们再请两个好的家教拼一把。京城录取率高,考大学希望更大…如此这般说了半宿。

私心里比起去当兵,文婷还是更希望女儿考大学,当兵太苦了。

许文诗听进去了,又有被江一白拒绝的刺激在,她觉得自己被拒绝,学历是很大一个因素,人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大学生,还要出国。自己呢,复读了一年还考不上大学,差的的确有点儿大。

许文诗头一次正视这个令她羞惭的差距,决定头悬梁锥刺股,发愤图强。

然而世事说易行难。

半个月后的四校联考击溃许文诗所剩无几的信心,按这成绩,她根本过不了一个月以后的预考,过不了预考意味着她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啪’一声断了,许文诗徒然生出自暴自弃的念头:她不想再读书,争分夺秒的教室让她窒息,反正她也考不上大学。她也不要参军,她不想吃那个苦。

“我想去工作。”许文诗拉着孙秀花的胳膊直哭,“奶奶,我不想当兵,我想工作。”

许向军脸黑如锅底,“你能做什么工作?”

“我…”许文诗茫茫然地睁着眼,眼泪急涌而下,又羞又恼,“人家小学初中毕业的都能找到工作,我好歹高中毕业,怎么就找不到工作了,再不济,我去开个店。”她哥不就是开店卖衣服,挣了不少钱。还有许清嘉,她开饭店的,十里香和十里荷花她都去吃过,一块去的吕美珍说,这两家店生意这么好,日进斗金。她就算挣不了这么多,还能饿死不成。

许向军脸皮重重一抽,气极反笑,“大多数小学生和初中生干的都是体力活,他们吃得了这个苦,你吃得了吗?

这往后别说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也会越来越多,你这点学历只会越来越不值钱。你知道现在多少国企每况愈下,最不安的就是学历低又没技术的那一批工人,因为他们没有竞争力,找不到好工作。

至于开店,你知道怎么进货,怎么招揽生意,怎么运转?开一家店还要打点各方各面,一个最普通的干事,看你不顺眼,一张许可证就能有理有据地卡死你,你知道怎么对付,是不是要搬出老子来,你老子我还没这么大脸面,什么事都能解决。你只瞧见别人挣了钱,其中辛苦你又知道多少,以为上下嘴皮一碰,钱就挣到了。”

一连串的质问问得许文诗哑口无言,她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爸说得对,工作可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孙秀花拍了拍许文诗的胳膊,“就说康子厂里那些女工,一天到晚坐在缝纫机前头踩,做的腰都酸了,遇上加班一坐就是十二个小时,你说苦不苦。辛辛苦苦加一个月的班,也就两百块钱,那都是辛苦钱。

可你四婶就不同了,寒暑假都有,每天就上几节课,一个月就有两百来块钱,走出去人人都高看一眼,你说哪个好?”其实秦慧如这工资比一般大学老师高,因为她这一批老师是京大支援鹏城大学建设调过去的,有特殊津贴,加上鹏城大学新建立,需要吸引人才加盟,所以老师待遇格外好。

许文诗嘴角一动,这还有问嘛?当然是四婶好,清闲体面工资又高。

“再说说你姑,她现在就后悔当年没拼了命的复习。要是考上大学,她现在的路要好走不少。前几年还不明显,这几年单位里大学生越来越多,晋升的机会都偏着那群大学生。你姑还跟我说准备参加那个成人高考来着,要不然比不过人家,现在可看文凭了。”

许文诗低了低头,她听说过,这个姑姑当年参加了三次高考。

孙秀花叹了一声,“再说这开店其中门道可多着呢,有的人天生是吃这一碗饭的,还有些人是学来的,比如你哥和嘉嘉,他们也是上了大学以后才开始做生意,因为大学里老师教了啊,老师教的好,所以他们生意做的也比别人好一点,你说对不对?

所以说啊,这读大学不读大学差别可大了去了,就跟你爸说的,将来大学生只会越来越多。人家是,你不是,就是比人家少了点什么,不管是工作还是找对象,都吃亏。你这都读到这份上了,还剩两个多月而已,干嘛不咬咬牙拼一拼,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也省得将来后悔。”

许文诗嗫嚅,抠着沙发,“我考不上,我连预考都过不了。”

“这还没考呢,你怎么就说丧气话了。”孙秀花忽尔笑起来,“你哥当年也哭着喊着考不上,可最后你看,还不是考上了,考得还挺好,比他平时成绩好多了。这考试也是讲运气的,万一撞上大运,也就考上了。你试都不试,那可是一点希望都没的。”不管怎么样,离考试也没多久了,试都不试,老太太是极为不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