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月想引入奢侈品不容易,那些大名鼎鼎的高岭之花还没把中国市场放在眼里。不过国内已经有了一些优质品牌,港城那边也有品牌进军内地市场,可以尽量合作,数量不够的话,也要挑有特色的优质商户,宁缺毋滥,一开始就把高级的形象竖立起来,第一印象很重要。

再来商场哪能没有电影院,功能太单一的商场留不住客人,一个成功的商场往往集购物、餐饮、娱乐、休闲于一身,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一个商圈。

电影院是商场的重要组成部分,能给商场带来巨大的消费群体,提高人气,延长留客时间,拉动关联消费,好处多多。

一直以来看电影都是恋爱必备行程,在87年的现在,因为娱乐方式的稀缺,更是情侣约会必不可少的一环。

男男女女来看电影,肯定要吃饭吧,吃了饭再逛个街理所当然,情侣的钱最好挣。

“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邵泽暧昧地朝韩东青挤了挤眼睛,心照不宣的一笑。

许清嘉无语了一瞬。

邵泽赔笑,殷勤的给她添了一回果汁,又给其他女士添上饮料,“我这都建到18层了,电影院插不进去,放在十八层以上也不像样。”放映室和一般的楼层不一样。

“那就在旁边建一个专门的影院。”现如今电影这块领域还不允许私人介入,不过以邵泽的本事拉一个电影院到附近应该不难,再不济他资助一部分资金,大致上而言,这个买卖是值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事,听着赵磊一愣一愣的,他是在座的人中对许清嘉了解最少的,他悄悄推了推傅扬帆,“她学什么的?”他知道许清嘉在京大读书,但是不知道专业。

傅扬帆,“经济管理。”

赵磊恍然,和邵泽差不多,怪不得这两人能说到一块去,眼睛里放的都是如出一辙的金光。

赵磊转转脖子,再看一眼韩东青,他正温柔体贴的帮许清嘉剥虾和蟹,剥出来调料里一蘸,放进女朋友碗里。许清嘉间或吃一两口,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高冷的东哥居然会有这么狗腿的一面。

赵磊恍恍惚惚地看着傅扬帆,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他不就是两年没回来吗?

傅扬帆怜爱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他说,“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懂了。”然后夹了一块鸡腿肉,把鸡皮剥了才屁颠屁颠地放到小林碗里,她不吃任何动物皮,哪怕是鱼皮。

自从有了对象,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一个赛一个成了二十四孝男朋友。

有韩东青的例子在前,赵磊对于傅扬帆的行为并不惊讶,他向来这么狗腿。然而还是被喂了一嘴冷冷的狗粮,好想找个女朋友,赵磊委屈的咬了一口红烧肉。

许清嘉去洗手间的时候,傅扬帆发难邵泽,“有点眼力见儿行吗。说个没完没了,老韩的醋缸都翻了。”

邵泽子直接白他一眼,又溜一眼眉眼含笑的韩东青,“谁让他当甩手掌柜,我不找他媳妇填坑,找谁?”

韩东青微微一笑,“你拉我入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废话,拉投资的时候当然是你想听什么我说什么。”邵泽端地理直气壮,“没听说过吗,借钱的时候,有钱的是大爷;还钱的时候,欠钱的是大爷。”

说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且说离开的许清嘉,从洗手间出来,走在楼道上随意一瞥,顿时目光一凝,脚步停了下来。

楼下,卢丽芳搭着漆钧的胳膊说笑着进入大厅。

目光在两人身上一绕,许清嘉笑了笑。

期末考试时,诸莹莹大闹一场,说卢丽芳撬了她的墙角。虽然是她一家之言,然而因为卢丽芳尴尬心虚的反应,外人信了十之八.九。

现在一看,那是十分之十了。

漆钧这个人她打听过,倒不是因为诸莹莹和卢丽芳的缘故,她还没这么八卦,是因为许家康对漆钧此人不同寻常的反应。

据她打听来的消息,这人是个军三代,颇有些背景,是个倒爷。在男女之事上的风评不咋地,俗称花花公子。

说起来,卢丽芳的变化诸莹莹功不可没。刚入学时她还是挺淳朴的一妹子,诸莹莹带着她一步一步踏入光怪陆离的大染缸,而卢丽芳狠狠地捅了诸莹莹一刀。这两个人都一言难尽。

若有所觉一般,卢丽芳抬起了头,正看见许清嘉离开的背影。两年半同学,一年室友,卢丽芳一下子就认出了许清嘉,脸色微变,瞳孔缩了缩。无法言说的难堪从心里爬了上来。

察觉到她身体紧绷起来的漆钧侧脸疑惑的看她一眼。

卢丽芳朝他笑了笑,笑容乖巧又带着濡慕。

漆钧掀了下嘴角,“你不是喜欢吃虾吗?这家油爆虾做的不错,你一定要尝尝。”

卢丽芳心头泛暖,望着漆钧的眼睛点了点头。她喜欢上漆钧,就是因为他的温柔体贴。

诸莹莹为了拿到批条,逼着她讨好那些公子哥,她觉得在诸莹莹眼里自己和歌舞厅的那些陪酒女郎甚至□□是一样的。

不是那样的,她怎么可能和那些腌臜的女人一样,她是大学生,她有光明的前程,她想放弃,她想跑。

可吸血鬼一样的家人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七月份才给他们的一万块钱,他们居然在三个月内花了个精光。翻新房子,买彩电买冰箱,还给她弟弟买了一辆摩托车。

花完了,她妈居然又厚颜无耻地打电话来问她要钱。她以为那一万块钱是买断,从此以后她不欠他们的了。可家里人却把这一万块钱当成了开胃小菜,他们觉得她是银行,合该无怨无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供着他们。

不供就是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供就威胁来学校抓她回去结婚。

她妈真的做得出来的,她们会搅得读不了书。她进退维谷,她躲在角落里哭,是漆钧走过来告诉她,她和诸莹莹不一样,她不该过这种生活。

她和诸莹莹是不一样的,诸莹莹放浪形骸毫无廉耻之心,诸莹莹和漆钧在一起只想利用他挣钱,她不是,她们不一样!

转眼就到了年底,今年没有大年三十,所以二十八那天在许向军家吃年夜饭,二十九在四合院这边。

今年的年夜饭多了夏莲,明天还得再多一个小小康或者小小莲,委实令人愉快。

过去的时候才四点多,一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正播放到锦衣的冬季广告,清纯甜美的大明星姜雪穿着红色的呢大衣在雪地上跑着,十五秒内,身上换了五套衣服。

“哥,姜雪的合约期快到了吧。”许清嘉忽然想起了这一茬,“续约了吗?”

许家康剥了一颗橘子,左右的老太太和夏莲一人一半,“续了。”有了媳妇也没忘了奶奶。

“代言费涨了不少吧?” 年初姜雪一个电影口碑爆棚,正如日中天。

吃着橘子的孙秀花随口问了一句,“多少?”

许家康给它打了个折扣,怕老太太心疼,“一万。”一年。

姜雪如今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新人,她知道自己前途光明,所以广告合同是一年一签。不过当初虽然是签了三年的合同,但是随着她名气的上涨,每年许家康都给涨了代言费。日后也好合作,也正是因此,这一次续约的谈判十分顺利。

孙秀花吓了一跳,嘀咕,“抢钱啊!”

“物超所值。”许清嘉笑着道,“奶奶,你不知道她多红,好多人去店里买衣服都指定要她穿过那几套。”带货女王。

许家康,“是啊,这钱早就挣回来了。”

一旁的许文诗插话,“我同事们都特别喜欢姜雪,过年发的年终奖刚到手就跑去买了和清嘉身上这件一样的呢大衣。”

今天许清嘉和夏莲穿了同款不同色的呢大衣,就是广告里姜雪一开始穿的那款。许清嘉是大红色的,夏莲是驼色的,前者活泼,后者大方。

许文诗也看中这款呢大衣,然而价格太贵,囊中羞涩的她只能忍痛放弃。和她一起去店里的吕美珍奇怪,这是她哥哥的店,她还用买,让她哥送一件不就成了。可吕美珍哪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吕美珍只知道她有一个有钱的哥哥,却不知道她哥哥疼得妹妹是许清嘉这个堂妹,才不是她。

这些年来她都快死心了,不死心又如何,反正不管做什么,许家康对她都是淡淡的。

思及此,许文诗心情就有些郁闷,勉强的压了下去。寻了个空档跟上起来活动手脚的孙秀花。

孙秀花瞅瞅跟过来的许文诗,心想这丫头肯定有事求她。

果不其然,许文诗期期艾艾的说出了目的,拉着孙秀花的袖子小声道,“奶奶,您帮我跟我爸说说好不好?我想换个工作。我的主管不喜欢我,老是刁难我,还不教我,我在那儿半年就是打杂的,什么东西都没学到。”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换工作的念头, 许文诗早就有了。然而一时半会儿的她不敢和许向军说,当初是她梗着脖子去纹身, 绝了自己进部队的可能,还说什么工作都可以。可这才多久,她就后悔了。她爸肯定会说她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没有恒心, 吃不了苦…噼里啪啦有一堆的大道理砸下来。

她就先和她妈说了,让她妈帮她敲敲边鼓。

女儿知错了,文婷当然高兴, 她本来就不赞成女儿进私企,没前途。在当下,私企在人们眼里的确不如机关单位国企有前途, 哪怕是赚了大钱的商人,在很多人看来也没体制内的有前途,这是根深蒂固的概念。

可文婷也知道许向军余怒未消,这会儿服软不是好时机, 遂让许文诗再坚持一阵, 起码把这一年做完了。

年底公司发了半个月的工资做年终奖,毕竟许文诗才来了半年。添上自己攒的钱, 许文诗给父母各买了一双不错的皮鞋, 趁着气氛不错,就把自己想换工作的意思透了出来。

哪想本来还在高兴的许向军沉了脸, 冷声训斥她眼高手低, “什么都不会, 刚进单位,不打杂还想做什么。打杂是对新人的历练和考察,连小事都做不好,领导怎么把大事交给你。”

许文诗脸色也不好看,不快道,“才不是历练,她就是不喜欢我,整天让我收发信件,校对稿子,打印东西,她还让我给她泡茶。”这些她之前都没好意思跟家里人说,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

“你是新人,她是前辈,你给她泡杯茶怎么了。我进部队的时候还给老班长洗过半年的衣服鞋袜。”每个行业都有他的潜规则,“泡杯茶你就觉得委屈了,是不是敷衍了事,还把不痛快摆在脸上了。”

许文诗拉了脸,“我又不是去当保姆的。”

许向军恨铁不成钢,“你把茶泡好了,嘴甜一点,人家一高兴,也许就愿意教你一些本事。就算她不愿意教,你不会自己学。收发信件,你有没有留意经常往来的是那些人,校对的稿子打印的文件又是哪方面的内容,你深入了解过吗?这难道不是学本事的机会,非得人家手把手的教你才行。你这是在单位不是在学校更不是在家里,没人有义务帮你。”

许文诗被质问的脸色白了下,有些心虚和难堪。

许向军糟心的看她一眼,“不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到哪都干不好。”

父女俩个不欢而散,换工作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可许文诗真的想辞职,年底聚餐的时候,那个女主管摆架子教训她。她一时没压住火就回了几句嘴,连辞职的的话都撩出来了,最后被同事打圆场糊弄了过去。这事她连她妈都没说,没脸说。

明年她怎么回去上班,还不得被穿小鞋穿死。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奶奶,老太太说的话应该管用。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闻言,孙秀花就问了,“他怎么为难你了?”

许文诗如此这般抱怨了一通。

老太太语重心长,“这当学徒得嘴甜人乖,眼里有活。你四叔当年跟人学开车的时候,没工钱不说,扫地烧水都得干,还得给人家送吃送烟。”

老四15岁从学校出来,那会儿初中毕业还是挺难得的,可他们家没门路,老四又不想在地里刨食,就整天往城里跑,还真给他找到了运输队的一个老师傅。他就抓泥鳅摸鱼虾去讨好人家,换来在旁边看的机会。这手艺吧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人家还藏着掖着。可这么地还是被老四给学会了,因为修车技术好,老四才能进了运输队当了临时工,慢慢的又成了正式工。

许文诗还是头一次听这事,想不到在她眼里风光无限的四叔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四叔给人家白干了一年又两个月,才入了门,领上工资,就这已经算好的了。再往前,那些学徒没个三五年,压根出不了师。”话锋一转,孙秀花慢慢道,“你这才半年急什么,慢慢来,自个儿多用心,在单位里多听多看多干活多琢磨少说话。”

可今时不同往日,哪能和老底子的时候比,许文诗垂了头有些丧气。

孙秀花暗暗叹口气,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这丫头啊真叫人不知知道说什么才好。老想着拿她去压她爸,她爸知道了心里能好受。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工作人情上有啥不明白的,多问问你爸,你爸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经验摆在那,这世上最盼着你好的就是爹妈,不会害你的。”

许文诗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觉得老太太在指她死也不肯参军的事,莫名的胳膊上的纹身似乎又疼起来。她当然知道她爸不会害她,可他们想法不一样,他觉得好的她不觉得。事到如今,她依然不后悔不参军,她只是后悔反对的方法太过激烈,惹得她爸至今都没释怀。

孙秀花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哪想过了一个月才知道许文诗的工作还是换了。

是文婷操作的,她废了不少劲把许文诗安排进区下面的卫计委,全称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是临时工,先进去再说,慢慢再想办法转正。

这里头当然有许向军的人情面子,走了他一个转业的老战友的关系,然而许向军本人并不知情。

许向军知道的时候,许文诗已经在卫计委上了好几天的班,还是别人告诉他的。

许向军的心情可想而知,被赶出来的许文诗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打电话给许家磊,让他赶紧回来。许家磊去年顺利考上政法大学,就在京城。

许文诗还想搬老太太过来帮忙,拨了两个数字又挂上电话,奶奶一直都不喜欢她妈,让她知道了,只会增加对妈妈的不喜。

楼上高高低低的争执声逼得许文诗蜷缩起腿坐在沙发上,满面凄惶无助,她错了吗?她只是想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脸色铁青的许向军快步下楼。

慌得许文诗连忙站起来,讷讷的叫了一声,“爸。”

许向军看了她一眼,接过警卫员递上来的帽子,大步朝外走。

“爸。”许文诗追了几步。

警卫员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许文诗停下脚步,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响起引擎声,透过窗户,就见她爸的车子开走了。

在原地愣了片刻,许文诗猛地跑上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步伐滞了滞,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

双目放空的文婷听到动静,抬头就对上女儿惴惴不安的眼神,文婷扯了下嘴角。

“妈,我,我辞职吧。”她不去卫计委了还不行吗?

“说什么傻话,你以为那是饭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许文诗,“可是爸他?”

文婷抿了抿唇,“你好好工作,这一次不能再任性了。”事已成定局,许向军还能不让女儿去上班不成,丢不起这人。

许文诗忙忙点头,咬了咬唇角, “妈,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和爸吵架了。”爸妈感情本来就不好了,眼下肯定又雪上加霜了。

文婷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傻孩子,说什么糊涂话,我和你爸没事的,做夫妻的哪个不是吵吵闹闹的过日子。”这么些年下来,夫妻关系差不多名存实亡,不过是为了孩子勉强凑合罢了。

许文诗动了动嘴唇。

文婷笑了下,“你在单位干好了,你爸也就不生气了。”再找个好对象,有了一份拿得出手的工作,找对象都会容易不少。

许文诗脑袋点的更用力,忽见文婷捂着腹部皱了皱眉头,心里一慌,“妈你怎么了?”这一刻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吓人的念头,她爸打她妈了,又马上否定,不可能。他爸从来不像一些叔叔那样会打老婆。就是她和小磊,小时候调皮闯了祸,也顶多被打手心。

“这两天胃里不大舒服,可能吃坏什么东西了。”

许文诗担心,“妈你去检查下吧。”

文婷好笑,“你妈我是学医的,还用得着你说,你就别操心了。行了,下去吃饭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许文诗嗯了一身,到了楼下,不见许向军,文婷也不多问,想着他应该去部队了,今天可能都不会回来。

坐在餐桌上,许文诗后知后觉的想起,“妈,我让小磊回来了。”

“你让他回来干嘛!”文婷嗔了一句。

许文诗缩了缩脖子,那不是弟弟讨爸爸喜欢吗?有他在,爸爸的火气总会收敛一些。

知道儿子要回来,文婷就想等等他再吃饭。

“妈,你都胃不舒服,再不按时吃饭得更难受,”许文诗说道,“从他学校到家得一个多小时,等到什么时候去。”

文婷无奈,“还知道远,下次别叫他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白折腾一场。”

许文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七点多的时候,许家磊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文婷温言软语的说没事。许家磊看看文婷又看了看许文诗,倒没追问,到了八点便准备返校,十点寝室关门,会查房。

文婷心疼儿子来回奔波受罪。

许文诗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他来回折腾三个多小时,便道,“跟向伯伯借个车吧。”

许家磊摇头,“不用麻烦人,我坐车很方便。”

许文诗看向文婷。

文婷知道儿子的脾气,遂道,“那你赶紧走吧,省得来不及。”

许家磊看看许文诗,见她没反应,只得道,“姐,你陪我走一段。”这是想找许文诗说话了。

许文诗有些不乐意,但想他辛辛苦苦地跑了回来,只好硬着头皮送他出门。

夜色沉沉,将整个师部大院都笼罩在其中,花草树木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姐弟俩谁也没有出声,顷刻后,许家磊开口问许文诗在新单位的工作情况,许向军都是才知道,更别提他了。

“我做的是计划生育宣传这一块,去街道和单位宣传,有时候还会去乡下,工作挺轻松的,同事们也很好。” 单位的副处长就是爸爸的老战友,因为这一层关系,大家对她也客客气气的,比之前那个单位好多了。

许家磊哦了一声,想了想他还是道,“机关人事特别复杂,姐你格外注意下。”他姐性子比较单纯,他有些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许文诗嘟了嘟嘴,“我知道,我对谁都笑眯眯的还不成吗?”

“那样人家会觉得你好欺负,有些人挺坏的,欺软怕硬。”

许文诗:“…”

“小亏吃一点没关系,但是太过界的一定要据理力争,不然都把你当软柿子捏。”大学就是个小型社会,这大半年下来许家磊开了不少眼界,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许文诗受不了他老气横秋的模样,回,“我知道了。”明明她才是姐姐,可这么想的时候,又有些气短。

许家磊瞅瞅她,怕说多了她反感,遂咽了回去,见大门到了就说,“姐,你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文诗唉了一声,转身就走。因为她爸妈吵架,还把爸爸气得离了家。和许家磊站在一块,她有些不自在。

“姐。”

许文诗疑惑地转回来。

许家磊想说,你好好工作别任性了。这半年来家里因为她工作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可对上许文诗略带尴尬的目光,他只说,“我周六回家吃饭,你跟妈说一声。”

“哦哦。”许文诗点点头。

周末上午,许家磊和许文诗拎着一些水果并一篮子鹅蛋过来看望老太太。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老太太嗔怪,“你们上次带来的还没吃完。”

“奶奶,这个鹅蛋是我在乡下买的,个头特别大。”许文诗声音欢快。

老太太奇怪,“你什么时候去乡下了?”

许文诗回,“去乡下办事,我换了工作。”周五他们去乡下宣传,那个村子不少人家养鸭养鹅,同行的一个老大姐说鹅蛋比鸡蛋还养人,她们就买了一些,对方还给了他们优惠。

真给换了,孙秀花问,“什么工作?”

“卫计委。”

孙秀花不知道啥叫卫计委,不过听着就像个公家单位,想着应该是老二给弄得,到底是亲闺女不是。

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的许清嘉倒是知道卫计委是个什么单位,计划生育逐渐严格,这个单位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许文诗就简单给老太太介绍了下。

一听果然是机关,老太太便点头笑,“那挺好的,这回你可得好好工作。”别跟上一份工作似的,做个半年就坚持不下去,这么扫兴的话,她就不说了。

许文诗嗯了一声。

许清嘉和姐弟俩打了一个招呼,陪着说了几句话便道,“你们多玩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