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嘉又咬了一口,“真好吃。”

小北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许清嘉凑过去,“给妈妈吃一口好不好。”

护食的小家伙往后一缩。

许清嘉皱皱鼻子,“小气鬼。”

小北北歪了歪头,张大嘴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肉饼,然后把剩下的一点点递给许清嘉。

许清嘉也不嫌弃儿子口水,真给吃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多大人了,还跟他抢吃的。”孙秀花嗔怪。

许清嘉言之凿凿,“他给我,我不要,多不给面子啊,对不对,三毛。”

小三毛呀了一声,伸长小胳膊指着桌上放着小肉饼的白盘子,大眼睛里都是渴望。

“以小换大,挺会做生意的。”许清嘉忍俊不禁,拿起手帕给他擦脸,“以后你我妈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啊啊啊。”小北北一个劲儿朝肉饼伸出手,小身子在儿童餐椅内一跳一跳的。

韩东青夹了一块,放在小碟子里把汤水沥干晾凉,期间小家伙的眼睛一直跟着韩东青的筷子走。

“叫声爸爸,爸爸就给你吃肉肉。”许清嘉逗小儿子。

涉及到吃的,小家伙就特别聪明,奶声奶气地叫,“爸。”

韩东青笑容更深,赶紧把晾凉的小肉饼放到他面前的不锈钢小碗里。

小北北眉开眼笑地抓起来。

“北北胃口最好。”老太太喜滋滋的说道,出生时最瘦最小,现在就数他最重,有21斤咯。

许清嘉温柔地望着埋头大吃的小儿子,论胃口,他哥哥姐姐还真不如他,不过另外两小只也不错。

许清嘉剥了一只虾放到女儿碗里,小姑娘随了她,喜欢吃虾。至于大儿子,坐在他姥姥姥爷中间,她胳膊没这么长够不着。

吃过饭,四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三胞胎已经能摇摇摆摆地走路,丁铃当啷的银铃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大笑声传进来。

许清嘉轻轻地摸了摸夏莲的肚子,快四个月了,已经微微凸起,“小一诺,明年你就能和哥哥姐姐们一块玩了。”夫妻俩得偿所愿,是个美美哒的小姑娘,大名许一诺,一诺千金。怀上小元宝时,两口子就把儿女名字都起了,当年还以为另一个永远都用不上,这下终于没有遗憾了。

“不是四毛吗?”韩东青微微一笑。

许清嘉乐不可支,“对对对,是四毛,这可是小元宝哥哥给妹妹取得爱心小名。”

许家康没好气地白一眼韩东青,“不就是我儿子喊了几声大毛二毛吗?你这当姑父的就这点气量。”

许清嘉护老公,“四毛多好听啊,一看就是一家人,干脆元宝叫元毛得了。人家一听就是兄弟姐妹。”

“边儿去,祸害了你自己儿子闺女还不够,还想祸害我的,窗户都没有,”许家康宣布,“小名我们取好了,叫豆宝儿。”

“理由呢?”许清嘉好奇有什么寓意在里头。

许家康,“好听。”

许清嘉无以言对,默念了两声,是挺朗朗上口,还是坏心眼道,“可我觉得元宝儿还是会叫四毛。”

想起无论怎么纠正都乐呵呵喊着大毛二毛三毛的儿子,许家康陷入沉默之中。

许清嘉笑弯了眼,一报还一报哦。

看着为了个小名互怼的兄妹俩,夏莲好笑,“四毛也挺好听的。”

“就是嘛,”许清嘉昧着良心夸,“大毛二毛三毛也挺好听的,大小一目了然。”

许家康看了看韩东青。

韩东青递了一颗又大又紫的杨梅给许清嘉,“挺好听的。”

许家康:呵呵。

吐掉杨梅核,许清嘉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手,问许家康,“漆钧没找文诗吧?”据她所知,漆钧彻底被套在海岛的楼市里面了。

“怎么可能不找,他现在人还在椰城那边回不来,他妈就去找文诗,在师部大院门口又哭又闹,要求许文诗救他们娘儿俩。”许家康摇了摇头,“这种人不理就是,反正又进不去。她倒好,听到消息冲了出来跟漆家那老太太吵架。到底是老人又是前婆婆还是佩佩亲奶奶。”本来谁都知道许文诗离婚是因为漆钧出轨养私生子,还转移婚内财产,舆论上都是同情她的,可现在倒好,对一个倾家荡产的老太婆落井下石。

神一样的操作啊,许清嘉抽了抽嘴角,不过比起来,还是漆家母子更奇葩,谁给他们的自信,让他们觉得许文诗会在闹得那么难看的情况下还会不计前嫌地帮忙。

这一次离婚,目前看来,许文诗是彻底对漆钧寒了心,一点都没动摇过,唯一的动摇就是觉得拿到手的财产太少,应该再磨一磨看。现在倒是不动摇了,反而对许家康感激不尽,要不是她二哥果断,现在她也成穷光蛋了。

“之前的确是她受委屈了。”许清嘉只能这么说。

许家康扯了扯嘴角,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索性现在明白点了。

“再多委屈,这会儿也差不多能消了。离婚以后,漆钧又拿着那几套房子去贷款了。”本来他个人的债务全部还清,就算那几套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房子没了,起码没债,结果他又给自己弄了三百万高利贷,人心不足蛇吞象,噎死活该。

“他妈欠着银行500来万,漆钧欠了300万高利贷。剩下的24套房子全部砸在手里。他这些房子大半都是挖了个坑,连块砖头都没有,砍一半都没人要。”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接盘,还有的降呢。

许清嘉,“欠着银行还好,只要贷款流程正规那就只是民事纠纷,可高利贷,漆钧他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贪得无厌。”许家康评价。

许清嘉皱皱眉头,“防止他狗急跳墙,让文诗这一阵尽量待在大院里避避风头。”

许家康点点头,“已经跟她说过了。”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漆钧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之中。当年的倒卖一案因为有他爷爷豁出脸面来保他, 所以他有惊无险, 只是赔钱了事。纵然几乎倾家荡产,但是起码还有机会翻身。

可是这一回, 能为他遮风避雨的爷爷尸骨都成灰了,有能力保他的妻族被他得罪狠了成了过去时。

银行那边下了通牒, 三个月内, 如果无法还款,他们就会向法院申请查封他和他妈名下所有的财产。除了那些烂尾楼里的房子和尚且存在于图纸上的房子, 还包括他在京城的住所以及那家歌舞厅。

银行的催款还算文明,高利贷这边却是直接放了狠话,还不上钱就把他扔到海里去喂鲨鱼。一群敢放高利贷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漆钧连连保证,一定会还钱,只求他们给他点通融的时间, 他会尽快凑钱。

望着凶神恶煞的讨债人,漆钧把姿态降低了又降低, 近乎于点头哈腰, “我老婆的亲叔叔是嘉阳地产的老板,嘉阳地产你们总知道。300多万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你们放心,我肯定会还上钱的。”

对方却不是傻的, 一脚踹过去, “你跟你老婆离婚了, 以为我们不知道!”借钱之前他们怎么可能不把这个人的底细调查清楚。知道他有个好家世的老婆, 岳父是大官,大舅子叔岳父都是有钱人。当然也知道因为他养小三私生子被踹了。

所以他们备份漆钧亲人资料的时候,都是重点备份他自己这边的亲人。放高利贷的也是有脑子的,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捂着发疼的腰腹,敢怒不敢言的漆钧赔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三角眼的男人阴恻恻的盯着他,“我不管你去哪弄钱,只要把钱还上就行。你也别想着跑,老子有的是法子找到你,到时候弄死你。”

漆钧心悸如雷,白着脸道,“郑哥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家人都在,我怎么会跑。”

郑哥这才带着人走了,海岛房地产市场崩溃,高利贷也很忙啊,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讨债公司花开遍野。

等郑哥走后,漆钧才一瘸一拐的回到宾馆,眼下这宾馆里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倾家荡产的炒房客,乌云遍布,气压低得吓人。

一群天涯沦落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找房地产商退房,如何找上家要钱。

可是地产商也在这一场泡沫崩溃中损失惨重,而那些赚的荷包满满的上家,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然而明知希望渺茫,却是他们仅剩下的希望了。

漆钧留在海岛和广大的炒房客一起找着房地产商的麻烦,希望能要回一点补偿是一点。

而留在京城的漆母,去师部大院闹了一场没求来帮助不说,还被许文诗嘲笑奚落了一顿,气了一个倒仰。

但是在严峻的事实面前,实在没时间和许文诗软磨硬泡。高利贷讨债的上门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包括漆钧那辆车。警告她,要是再不还钱,就断漆钧一根手指头。

肝胆俱裂的漆母开始向身边所有能借的亲戚朋友甚至邻居借钱。可谁都知道这是有借无还,几百万的欠债,漆家拿什么来还。

只是瞧着漆母一大把年纪,六十岁的人了,哭得委实可怜,遂多多少少拿出来一点。漆钧发达的时候,他们也沾了一点光,就当还人情了。

“…大姐你放心,辰辰我们会帮你好好照顾的,可钱我是真没办法,房子要是卖了,大鹏的婚事就得黄了。”

漆母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幼弟,侄子这婚房,漆钧给了五千,自己偷偷给了一万呢,加上自己这几年偷偷贴补的,这房几乎就是她拿钱买的。可儿子出事后,他给了两千,这次过来,他又给了五百,当打发要饭的吗?

漆母的弟弟不自在的低了低头,面上有些发臊。

他女人堆着笑脸道,“大姐,其实这么大的窟窿,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补不上了。依我看,你还是去找找文诗吧,她亲大哥亲叔叔那么有钱,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阿钧还债了。”心里撇撇嘴,当初漆母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她就很是看不上眼,她也是女的,设身处地一想,要是她男人这么做,她都想掐死这一家人。只是漆母每个月给五百块钱,赶得上两口子一个月工资了,时不时地还寄东西过来,所以她捏着鼻子忍了,还好吃好喝的照顾那个小娃娃。

现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还不是他们自己做的,把人给作走了。要她是许文诗,她是死也不肯拿钱出来的。

这么一想,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小木车里的孩子,这漆家要是完了,这孩子咋整,让她白养着,那是万万不可能。

漆母喉间一哽,她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可许文诗巴不得儿子倒霉怎么可能借钱,无意间看见坐在小车里的孙子。

小娃娃见到她咧嘴一笑,伸开胳膊,“奶。”

搁平时漆母早抱起孙子心肝宝贝的叫了,可这会儿满嘴苦涩,甚至别开眼不想看见他。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许文诗怎么会和漆钧闹离婚。

没闹离婚的话,许文诗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排山倒海的后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漆母的弟弟就劝,“大姐,文诗刀子嘴豆腐心,你再去求求看。不管怎样,阿钧都是佩佩的爸爸啊,她现在见死不救,将来佩佩长大后,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反正他们家是不可能砸锅卖铁地帮忙,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知道弟弟一家是不可能再拿出钱来了,漆母想破口大骂,可想着孙子还得寄养在这里,遂蹒跚着离开了,连宝贝孙子都没抱一抱。

连哭带求夹着无理取闹,漆母从各家要到了三万五千块钱。漆家真没什么有钱的亲戚,还没捂热,就被讨债的人拿走了,对方专门留了人在这边收账。

可这点钱也就能还点利息,对于庞大的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高利贷这边的人不断恐吓两母子,银行那边也三五不时的来催账。

束手无策的漆母再一次来到师部大院门口声泪俱下地哭求。

许文诗被许向军和许家磊耳提面命勒令带着佩佩待在大院里,最好家门也少出,省得听到一些不中听的话。

这世上不管是哪儿都不缺慷他人之慨的‘道德楷模’,瞧着漆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得恁是可怜,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到底是佩佩的爸爸和奶奶,哪能见死不救。”

“他在外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佩佩。”

“他们养私生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佩佩。”

“你心善你白借给她啊。”

堵得想当好人的闲人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走了,私下还要和人碎嘴,怪不得她男人要出轨。

当然这种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还是同情许文诗。有钱的时候,漆家想方设法隐瞒财产,没钱了,来找她当冤大头,哪有这样的道理,几百万的债务,凭什么帮他。

幸好没人知道许文诗在泡沫破灭前及时脱身捞了一笔,对外只说刚刚卖掉一套最小的,另外三套想看看行情再说,哪想就崩了,晓得就不该贪心的,幸好没有贷款云云…

说没赚到钱只怕没人肯信,许文诗也装不像,索性就这么说,省得有人不平仇富,也是怕以后有人不怀好意的接近娘儿俩。

且说大院外面的漆母,站岗的战士劝不动哭闹不止的漆母,干脆给派出所去了个电话,随后来了两名公安以扰乱公共秩序的名义带走了漆母。

之后漆母又来闹了两次,最后一次被拘留了五天。

出来后,漆母不去师部大院,她改去许家康公司闹,去许家磊单位闹。

漆母就希望许家人不胜其扰之下能够大发慈悲帮帮忙。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肯定爱面子。

漆母这么胡搅蛮缠,在一定程度上的确给许家人带来了烦恼。关键这还是个体弱多病的老太太,你不能跟她动粗,要不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漆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许家人没她这么光棍。

打不得骂不走,他们只能由着这老太太撒泼,砸东西随意,报警后还能多拘留几天。

许家康都想要不要放个值钱的玉器在门口,砸坏了就能把人多关上一阵,想想太缺德还是算了。

“清嘉,清嘉。”

许清嘉一下车,漆母就斜刺里冲了出来。她眼窝深陷,眼底血丝如蛛网,头发都白了大半,不服之前雍容端庄。

许清嘉微一挑眉,这是被放出来了,上个月被拘留了十五天,居然这么快就过去半个月了。

还没靠近,漆母就被大厦两名保安拦住。

漆母痛哭流涕的哀求,要不是两个保安架着她,她都想跪地磕头。她是真的没办法了,阿钧的胳膊都被他们打骨折了,再拿不出钱来,他们说就要,就要打断他的腿。

“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佩佩不能没有爸爸啊。”漆母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在许清嘉看来,这个爸爸有跟没有,还真不如没有,认了这个惹上高利贷的爸爸,后患无穷。

漆母找上她也是够滑稽,不过是看在许文诗和佩佩的份上,一年见个一两次面而已。漆钧和许文诗离婚之后,半毛钱都没了,他还是过错方。凭什么觉得他们这些女方家属愿意拿出小一千万来补这个大窟窿,那还不如捐出去,能干多少好事啊。

许清嘉收回目光,径直进了大厦。要是漆母再纠缠不休,自然会有人报警。

中午和她爸一起吃饭的时候,许清嘉嘀咕,“她这是打算把咱们家所有人都骚扰一遍,下次是不是要去家里骚扰了。”

还真是。

四合院那边,漆母光顾了一回,最后以公安过来把人带走收场。

许清嘉都觉得对不起公安了。可对上这么一位六十岁身体还不好豁得出脸面来闹的老太太,除了报警,暂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人家这会儿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滚刀肉做到底,被拘留也不怕,出来了继续闹。被关了几次后学乖了,不打不砸就是坐在大门口哭求不休。

就像是脚背上的蛤.蟆,不咬人,但是膈应人。许清嘉都觉得这老太太现在不是为了要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们。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闻讯之后,许向军羞惭满面,对许文诗没个好脸色,要不是她,怎么会惹上这种厚颜无耻的滚刀肉。

他们自家被骚扰就算了,却连累的她叔叔她哥哥都被打扰。

坐在沙发上的许文诗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也想不到漆母居然能这么不要脸。

平日里自诩为贵妇人,端着姿态拿乔作势,混起来居然是活生生的无知泼妇。

许文诗弱弱道,“我跟她去说一下。”

“说什么,除了要钱,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给我听着,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带着佩佩出门,万一她抢了孩子要挟你,怎么办?”许向军完全不吝以最坏的角度揣测漆家人。

许文诗脸色紧了紧,点头,“爸,我知道。”

许向军糟心的看了她一眼,抬脚上楼,由着漆母这么闹下去,不是个办法。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漆钧他妈没完没了。”许清嘉气结,“再被放出来之后下次是不是要来湖畔花园了。”

幸好老太太最近在许向党那里过田园生活,否则被漆母气到了怎么办?

韩东青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让她消消火。

“咔嚓”许清嘉用力咬了一口。

韩东青好笑,“找她娘家人试试看。”

许清嘉咀嚼的动作一顿,眯了眯眼,“也许能成。”他们的身份不方便跟漆母来硬的,但是亲人就不一样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价格合适,就不信收买不到人愿意出面看住漆母。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的问题用钱都能解决。

漆母的妹妹的大女婿就是嘉阳最新收购的洗衣机厂员工,通过这一层关系,又给了一笔钱。

收了钱之后漆钧阿姨就带着儿媳和女儿前来京城把漆母给看住了。漆母要去闹许家人,她这妹妹先是苦口婆心的劝,去了也是白搭只会被关起来。

劝不动就开始撒泼打滚的闹,比漆母还泼辣,嚷嚷,“你无所谓得罪人,可要是人家报复我们怎么办,你儿子害得我们被高利贷骚扰不够,还想给我们惹多少仇家。”

一通胡搅蛮缠,把漆母气得不行。加上海岛那边,房地产公司接二连三破产,还有老板跳楼跳海的。漆家那些房产的地产商无一例外不是跑了就是破产了,退款无望。

这个消息成为压弯漆母的最后一根稻草,漆母病倒了。

一个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太太遭逢突变,又歇斯底里的闹了几个月,还进了好几趟拘留所,其实一直都是在透支生命,勉力支撑着。

漆钧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的漆母。

漆钧和他阿姨一家扭打成一团,他在电话里听他妈抱怨过,他阿姨带着表弟媳妇和表妹拦着她出门。漆钧觉得是他阿姨一家对他妈雪上加霜。

他阿姨一家还一肚子火呢。漆钧借高利贷的时候留了他们家的地址和电话,导致他们被骚扰到搬家。

漆钧阿姨一家人多,最后漆钧只有被几个女人按着地上抓挠的份。

他阿姨气势汹汹,“你妈都是被你这个不孝子害成这样的,炒房炒房,竟然借高利贷炒房,当初我们有没有劝过你,让你见好就收,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才会赔的血本无归。”说着说着漆钧阿姨都哭起来,漆母成了这样,她心里也难受啊。

打完架,漆钧阿姨留下五百块钱带着自家人溜了。之前的住院费是她垫付的,这会儿也不想要了,就当积德了。

狼狈不堪的漆钧望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漆母,捂着脸无声痛哭,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待收到医院催缴通知单的时候,漆钧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现在他的债主又多了一家。

漆钧去了师部大院,拦住了下班回家的许向军,拿着医院的催费单病历本的复印件恳求借他一笔医药费。

“这是我妈的救命钱,不管怎么样,我妈都是佩佩的奶奶,求求您了。”

许向军看了看他,接过材料摇上车窗。

看完材料之后,许文诗看向许向军,“爸,我们要不要给?”给出去肯定回不来,如果是债务,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救命钱,却没法那么果断,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这个老虔婆无赖又可恶,要是她好了,说不准还得来闹。

许向军,“给吧。”债务和医药费是两码事,前者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不管,就算别人说起来,他们也无拒流言蜚语。

后者却不能,那是佩佩的亲奶奶,母女俩离婚分到了两百多万的财产。

许文诗没有反对,第二天,许家磊下班后去了一趟医院,问了下后续的医药费,然后当着漆钧的面往漆母账户里存了两万块钱。

这两万块钱没有用完漆母就不治身亡,而漆钧拿着医院退回来的一万五千块钱不知所踪。

漆母的丧礼是几家亲戚凑了钱办的。

出殡那天,许文诗带着佩佩去了,她和漆家没了关系,佩佩也改姓许,但是无论在法律上还是在血缘上,佩佩终究是漆家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