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怔了怔,看了一眼她还没喝到的汤,"不喝么?"

"本少爷不需要喝这种东西!"他拉起她的手肘,跨出长腿,径自地开始动手解开脖间的领扣…

"去哪里??"她眨了眨眼…感觉貌似面前的人有点不对劲…难道他偷喝了虎鞭汤么?瞥了一眼他根本没动过的汤…她的视线瞥向了迹部佳佑…

"去做该做的事!"他低沉的嗓音带出轻语,惊起了四周一片倒抽气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儿子!!你终于有觉悟了!!!好样的,拿出气魄来,直接压倒!!我的孙子啊!!我的孙子终于要来了!!儿子!!加油加油加油!老妈支持你!!!"

她看着自己婆婆兴奋地从地上爬到凳子上,再从凳子上爬到桌子上,再看了看这位不知到底是不是喝了虎鞭汤的大人,楞楞地被他扯着往楼上走…

完了完了…她家的衣服还没有收哩…谁去帮她收下她家的衣服哦…

2日更新

“早上好!!小吾,我的孙子制造得如何了??”这是他的妈妈在这天早上对他大少爷说的第一句话…

“景吾少爷…您终于变成大人了…呜呜呜…我好感动…”这是看着他大少爷长大的管家在这天早上对他大少爷说的第一句话…

“景吾少爷,您辛苦了…”这是余下的仆人在这天早上见到他时的第一句话,还配上莫名其妙的崇敬的眼神…大清早就让他感觉到冷…

“小吾…我想吃猪蹄…”……而这是那个昨天在他华丽丽的枕头上乱流口水的女人在这个人神共愤的早上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该死的…为什么他华丽的大少爷身边都是这么些个东西,这个地球上的正常人都到哪里去了!!!

“猪蹄??小实,在制造孙子期间,不准吃任何油腻的东西!”迹部佳佑正经地板起了脸,”不过…你要是给婆婆我生了个漂亮的孙孙,婆婆和你一起吃猪蹄!”

“婆婆…你真好…”她闪动着星星眼,”小实一定会努力把自己所有的美丽基因都传给你孙子的…唉,虽然你的儿子可能会传染一些不太好基因给他…但是,为了猪蹄,我会用我的美丽克服掉的…”

“……”什么叫做不太好的基因…什么叫做”为了猪蹄”…他不相信她那双闪动得莫名其妙的星星眼看不到他头上”十字架”…

“小实…婆婆会为你加油的…努力生!!需要什么工具,婆婆都会为你无偿提供的!!”

“哦…工具…”她的手指点了点脸颊,”绳子…蜡烛…皮鞭…”

“……”他的头上顿时又多出两个”十字架”…很好…这些工具…他比她还想要呢…

“这样啊…管家备车,反正,我也要去给未来孙子买娃娃车,买衣服,买鞋子,啊啊啊啊啊还有好多东西要买…”迹部佳佑提着和服裙摆离开了饭桌,回头看了一眼实,”你也需要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了…小吾,你没给人家买衣服穿么?怎么老是让人家穿着校服哩?不行不行,再过两天我要办舞会,小实不能穿着这个样子啦!”

“舞会?”他似乎嗅到了什么不该有的气味,警觉地抬起了眉头,”为什么要办舞会?”

她笑而不答,转身将实拉了起来,视线扫过自己的儿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帮小实选两件衣服?”

“……”他皱了皱眉头,别开眼站起身,”本少爷还要去网球部,还有…那家伙自己就是做衣服的,你不用给她买这些东西.”

“唉??小实会做衣服??”迹部佳佑淡淡地看向身边的实…

“……”她不说话,站在他们母子中间,突然感受到的异样让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点不下头来,只是看着他莫名的温怒和简单的强调,还有迹部佳佑难得淡淡得似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

她没有深究,却看着从来都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他瞬间沉下所有的表情,仿佛赶时间般地转过身,走上了他的轿车,少了对她的交代,也来不及对她交代,坐上轿车扬长而去,而她却因为马上可以看到各种款式的衣服而雀跃不已,少了对他的牵挂…也似乎来不及牵挂…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包起来.”迹部佳佑仰了仰脸,甩出了金卡,这些有些眼熟的动作让站在她身边的实怔了怔,她几乎没有看清楚这家高档成衣店的衣服款式,品位,布料的质量,而她的婆婆就帮她选好了衣服,刷好了卡,她楞楞地去向售货员小姐接过袋子,却被微笑地婉拒了…

“小姐,衣服,我们会帮您送到府上的…欢迎下次光临…”

她的手尴尬地悬空着,不知道怎么缩回来,看着那包装精美的袋子里放着的几乎让她没有兴趣的衣服,瞥着这家装潢豪华地快要让人不明白这是家服装店的店子,她挑了挑眉,继续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沉默…

“不喜欢吗?”迹部佳佑歪头看了看她,”啊啦…我不是要为你擅自做主啦,但是,我想你应该还不会选应酬场合的衣服.”

“应…酬…?”她有些不解地抬起了漂亮的眸子,看着面前那张只会嚷孙子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难懂…

“……就好比选衣服来说,不能挑自己喜欢的,要选择适合场合的,这就叫做应酬…简单来说,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应酬应酬!”她拉了拉完全束缚着自己脚步的和服,”讨厌应酬吗??”

“……”她没有说话,却本能地拉远了一些和她的距离…看惯了迹部佳佑在家里自然的样子,她完全不能适应面前地她毫无保留地端出贵妇人气质的她…

“当迹部家的女人,很辛苦哦…”她带着她走出这家贵族气息浓烈的店,踩着蜡打得几乎要让人摔倒的地板,”就像这样…这该死的地板明明滑得要死,我却还得穿着这件该死的和服窄裙走小碎步,还得稳着自己不摔交…”

“就是说…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给迹部家丢脸…是吗?”她看着地板,脚跟稳稳地扎在地板上,实在不能想象用脚尖踏小碎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瞥了一眼,身边走得稳稳当当的婆婆,她竟然扬出一摸崇敬的微笑,”不难走吗?”

“当然难走,我可是在家里练习了半年才敢出门的啦,我和小吾他爹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新娘课程长哩…简直是去TMD…啊呸呸呸…”她赶紧”呸”掉自己的脏话,看着四周有没有熟人…然后安心地抚了抚胸口…

“婆婆…那我要练多久才可以出门?”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平底校鞋,再瞥了一眼她那双高度有待研究的木屐…

“……你愿意练吗?”她歪着头露出一丝轻轻地微笑,”这可不像你喜欢的做衣服一样有趣

哦…”

她嗅到了一丝警告的味道,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到底是如何穿和服,如何走木屐,如何应酬…还是…”

“是你有没有放弃你自己梦想的觉悟.”她镇静地插进了她的话里,”为了这个家族或者说…为了景吾放弃自己梦想的觉悟,你有没有?”

“……”她站在这间空调肆意开放的豪华商场里,却不能把穿进她耳朵里的话当作空穴来风,”为…为什么…”就算她的话听起来幼稚,仿佛根本不懂人情事故般的突兀,她还是控制不住这句听起来傻呼呼的疑问…

“要走进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总是得要放弃什么的吧…要当你一个总裁夫人,就自然不能去当梦想制造家…要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除了他,就不能为别人缝缝补补,听起来也许可笑,但是,这就是这个家里的尊严…你做的到吗?”

她的唇轻轻地颤抖了些许,却倔强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唇,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温热包裹着他冰冷的身体:“……您只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而已吧…因为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您只是…”

“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出身的家伙…”她耸了耸肩,说得毫不在意,”所以,我比别人多用了2年的时间去先学习怎么当大小姐,再用1年时间学习仪态,最后再用2年时间去学习怎么帮丈夫应酬生意场上的事…很辛苦的…”

“……”就这样而已吗?为了学这些她丝毫不感兴趣的东西,要她放弃梦想??放弃和姐姐的约定??放弃自己呆得本来很舒适的世界…

“…果然…做不到吗??”她有些失望,却又有些怅然,看着她不再说话,她也只能踩着木屐继续往前走…

“…婆婆…”她没有改掉对她的称呼,”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恩??什么问题?”她眨了眨眼…

“你是未婚先有子的吗?”

“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她故意地开着玩笑,却难得被自己开的玩笑逼出笑声来…

她配合着她,只是想把刚刚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吹得烟消云散…云散烟消…

她睡在他的大床上几乎有些难以适应,她站在他的大房子里几乎有些难以呼吸,她活在他的势力范围里几乎有一丝后悔…

她还是习惯性地把灯关掉,不再为了节约电费,而是怕那水晶吊顶灯刺了她的眼,她掏出手机,看着荧光灯发呆,却不敢再打电话给他,直到他有些疲惫地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似乎成了定式,他已经没有进门开灯的习惯了,她躺在床上,听着他摸索到浴室的声音,刷刷的莲蓬头声,让她也感到了几丝畅快…

她拖着白色被单爬到地上,再爬到浴室的门口,因为中央空调的侵入,她只得把自己用被单裹了个严实,靠在玻璃门上感受那边温度的不同…

“刷拉”…

他穿着浴袍猛得拉开玻璃门,就看到裹着被单的偷窥狂倒在了他的脚边:”你在干吗??”

“蓝色的…讨厌…你没穿那条有我们共同回忆的大象戏水啊…”她的头好死不死地钻进他的浴袍里…

“你…”他猛得收紧了自己浴袍,将她一把拎起来,往床上一丢…

这样一连串的动作联想起来…她开始合作地往床上爬:“你终于有觉悟了么??要生孙子了?来吧来吧…”

“你吃了妈妈做的怪东西么?”他白了她一眼…

“你去哪里了?”她却回答了一句完全搭不上边的鬼话…

“打工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却让她突然间从头麻到脚,”告诉你姐姐,本少爷不会输的!哼!我等着她对本少爷的刮目相看!!”

他去打工了…他去打工…这个住在这间房子里的家伙,这个将来要为了所谓迹部家尊严奋斗的家伙,曾经她本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让她的鼻子酸涩得仿佛被柠檬浸泡过一般…他搬出这间她住得几乎后悔的房子,去和她挤不到他床1/4的塌塌米,他足够高傲却从不鄙视她是用”那种钱”养大的孩子…他似乎毫不介意走进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世界…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快要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的胸口涨痛得难以形容,脑子里只剩下一双高高的木屐,她穿上它们会踩出什么样的步子,她要多久才能穿上它们走到他的面前,她是不是不够格,她得怎样才能不去丢他的脸,她应该怎么去应酬…

“景吾少爷…夫人找您…”管家从房门轻轻地敲了敲门…

他正准备走出房间,却发现她从后面扯住了他的浴袍:”……我可不可以…试试看…?”

“试什么??”

“……让我在你身边,试试看…”

“……”

“我会很努力地穿木屐的…”

“……”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么??”她笑着向他解释,用他们最常用的语句…

“你跟那家伙说了些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妈妈,拨了拨半湿的头发…

“你爸爸的身体状况,你应该知道吧.”她却直接丢出另一个问题让他接手…

“所以?”他挑着眉头,等着她的下文,把身子陷进了沙发…

“…可能你的大学要读的比较辛苦了…”

“……”只是辛苦而已吗?

“…可能你的大学就没有太多时间了…”

“……”只是忙碌而已吗?

“…可能你的大学就不能再碰网球了…”

“……”他听到了重点,嘴角扯出轻笑…

“我想在这次舞会时,宣布你继承迹部家…可以吗?”她的疑问句却无庸质疑,他比她还明白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却实在没有什么资格去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他已经拖得够久了…

“你决定就可以了.”他显得随性地站起了身子,没有过多的考虑…没有过多的考虑他得失去什么,又可以得到什么…

“对不起…”她有些抱歉地踩着木屐走进他,脚底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木屐…很难走吗?”他不太明白那个家伙的话,踩木屐??

“……不难走,但是一定要成双成对才好…”

“妈妈…我没告诉您吗,本少爷讨厌木屐的声音…很刺耳呢…”他眯起了眼睛,随手带上了房门…

灰公子

星野樱

“实,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羽佐间实淡淡地看着靠在病床上咬着苹果佑,指着摊在自己腿上的杂志,”算算存款,刚好有节余,就这么决定了,姐姐帮你买下这个缝纫机!仔细想想,家里那台已经锈得没法再用了…唉…有8折…8折的话是…”

她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佑掏出自己的手机按着按键计算着最后的价格…

“……恩…好象稍微贵了些,不过还算过的去吧…家里那台缝纫机早个时间把它卖掉吧,你的手指已经不只被弄伤一两次了,恩?”

她听着她的话看着杂志上那通体银透的缝纫机发呆…她以为当她一走进这间病房会是沉默的尴尬,会是她上一次几乎带着倔强的离去而留下的后遗症,却想不到是她静静地坐下来为她挑选下一台缝纫机这样的场景…家里那台锈到扎过她几次手指缝纫机是她用第一次接客的钱帮她买的第一样的东西,她趴在那台缝纫机上完成一件又一件被老师批评的体无完肤的衣服,听着它发出老旧地”踏踏”声,看着她忙碌的进进出出,她不用说任何一句话,却在告诉她,她们的约定…她不能打破…

“…那个家伙还好吗?”她漫不经心地一问,却让她反射地眨了眨眼…

“……姐姐??”

“恩?”

“……我不想要缝纫机…”

“……”她不太惊讶地看着她,眉宇间却带着难以理解地踌躇,没有深锁却也舒展不开,”那你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她似乎习惯了为她付出,为她奉献,而她却要做的,却是不能对着她的付出和奉献皱眉头,她没有资格…不是吗…

“是姐姐我不能为你做的事吗?恩?”她的话简单地把她的眼泪往外逼,她把头深深地往下埋,却只能简单地摇头又点头…平底校鞋碰触到刚刚买好放在袋子里的木屐,她将眼泪往重新逼进身体里,宁愿让她在她的身体里翻搅拉扯…

“……不论如何,我还是想试试看…姐姐,我不要出国!”袋子里木屐因为她微微地颤动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她觉得悦耳,而她的姐姐却一定感到一阵刺耳吧…

“…不出国??那你准备干什么?”她深深地呼吸着,从心底问出这句沉沉的话,”穿着木屐嫁进豪门吗?”

“是.”她简短地回答她.

“……”她终于让她成功地皱起了眉头,就连紧握的手掌也渐渐舒展开来,带起一阵掌风从她的耳边划过来…

“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她的巴掌始终没有打在她这张像透她们的妈妈的脸上,她的话却代替她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她的脸上…

“他是第一个…会一直呆在我身边的人…”

“……”

“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不像累赘的人…”

“……”

“他是第一个…做了我们不敢做也不会做的事的人…”

“……”

“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对姐姐说’不’的人…”

“……”

“…所以…我可以没出息…可以穿木屐…也可以放弃梦想…”

“……”她有些颓然地坐在床上,有些头晕目旋,”好…很好…大豪门是吧…就是只能让女人穿着木屐走方步的地方是吧…你要心甘情愿去那种地方?或者,是不是,你现在就去和我脱离关系,免得我这个援助交际的家伙丢你的脸?”

“……”她楞了楞,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带着你的木屐给我滚开!!”

“……”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

“……”她顿了顿,终究只能提起脚走出病房,然后,换上了木屐,踩起了摇晃的方步,发出刺耳的”踏踏”声…那一声又一声使劲地敲打着羽佐间佑的病房门…她开始后悔…却不得不承认,是她希望有个可靠的家伙可以代替她照顾她…可是…那个白痴,究竟知不知道所谓放弃梦想是个什么概念…不要紧吧…她相信,那个打网球的家伙会代替她告诉她的…

木屐的高度终究不适合她…一点都不适合!!

“这是全国大赛的出场名单.”

“恩…”迹部从神监督的手里接过了名单,淡淡地扫过一遍,视线却在碰触到某个家伙的名字时皱了皱眉,”……那个家伙…去掉!”

“……”神监督坐在长椅上,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否定…

“让日吉代替他.”他把一只手习惯性地搁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轻捏着手里那张本该没有什么悬念的名单,脑子里思考着人员的变动,这本该多余的思考让他的眉头再次深锁…

“…那么,你准备做怎样的安排?”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迹部,”让日吉直接代替忍足的位置吗?”

“我会重新安排的!”他笃定地转过身,走向网球场.

“迹部…这次全国大赛后,我想推荐你去国外的网球俱乐部当职业选手,你的意思如何?”

神监督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在原地定了定,脚尖轻微地忧郁让尘土轻浮了起来,他几乎快要溢出胸口的答案被脑子里的冷静给压了回去,喉间阻挡着一层让他感到有些窒息的空气,让他默然地转过身:”……监督…这个答案,三年前您问过一遍了,既然您再问一遍,本少爷的答案也不会变…”

“……不…行吗?”

“……不行!”他没有摇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嘴角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眼,中间不带一丝停顿,也不敢停顿…

“…是吗…”

“……但是…这次的比赛,本少爷还是会全力以赴的…让那些家伙彻底地看看本少爷华丽的技巧!”他还是一如往常习惯地将手高高地举起来,华丽地打了一个响指,一瞬间就让网球场的气氛瞬间升级…

而拿在左手的名单,却还是没能让他将眉头舒展开来…他终究还是不想留下任何遗憾,而那个家伙却比他放得还轻松…他有些不能理解,却不得不理解,就仿佛他本不该放手,应该继续站在这个比较适合他的球场上,却不得不走出去,去做那些早就为他打算好的工作,他来不及打算些什么,面对这些已经不能算是突发状况的状况,他得继续用冷静去面对…

早在妈妈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刻,他就该明白,他的任性似乎已经到极限了,他本该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跟着她去继承那不知该说是荣耀还是重担的家业,却还是想最后任性一次,这次的比赛,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弃,然后,他是不是能做到…”死”而无憾了呢??

哼…谁知道呢…

他轻提着嘴角,拉了拉领口,坐在轿车里感受着空调的侵袭,从后视镜里看着开往富人区那条蜿蜒的山路,这条直接通向他家门口的笔直的山路,他坐着轿车经过了18年,却从来没有用脚去走过,或许,这便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他也应该感觉到所谓的抱怨,他是没资格的…

“少爷…要不要把冷气关小点?”司机看着他拉领口的动作,小心地询问…

“不用…停车…”

“呃??”

“本少爷想走回家!你先开车回去.”

“……少…少爷…”

他没有理会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司机,径自走下了车子,一阵暖风从他的脚底窜上他的胸口,他早该用自己的脚去走一走家门前的路的,这条几乎都是被车轮碾过,几乎不沾任何足迹的山路…

所以,当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天已经几乎黑下来了…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嗒嗒嗒嗒”一阵刺耳的声音盖过他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里,带起无限的回想,那是木屐碰触地面的摩擦声…

“小吾!!”她有些骄傲地把木屐踩得”嗒嗒”作响,虽然还是有些不稳地摇晃,只要稍微扶着柱子,她勉强还是可以站起来的,和服的窄裙,因为要交作业,她亲手做过,却因为偏爱西式的风格而几乎没有穿过,她不知道要向他迈开一步竟然是那么的困难,他有点楞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扶着柱子有些摇晃地看着他,他们的距离似乎很近,却因为她身上格格不入的和服让她举步为艰…

“…这是干什么?”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却不肯将背在背后的网球袋轻易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