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是这样子的…她从来没有忘记戏剧社社长的头衔,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信誓旦旦,那要成为动作演员的傻冒劲她到现在还记着,在她的身边空荡荡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人都渐渐走开的时候,她骑着自行车忙碌着应征一个个小小的角色,那一天…她赶着应征的场子却接到由美子早产的电话,那个一直折腾着他们全家的小家伙迫不及待地要探出脑袋来和大家打招呼,而她华丽地闯红灯却被对面的汽车司机以急刹车给强行制止…于是乎…她包着石膏住进了医院陪着由美子做月子……
出院后,他依旧微笑地陪着她去看应征的结果,她看着没有她的名字的单子使劲地呼了口气:”…还好没有我呢…要不然…不是要被搞毁约了咩??哈哈,瘸着脚上阵一定会很难看吧…走吧…还站在这里干吗??”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甘心,她也的确不该表现出不甘心…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倒在他怀里了,那也没有现在她如此耀武扬威的地位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她折腾…
她把那辆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自行车重新修理完毕,把那几乎变成方形的轮胎换了个新的…医生说她不要太勉强自己,她却还是以副总裁的身份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叮玲玲”他听着刺耳的声音窜进他的耳朵…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太复杂…只是她能不能认清楚呢?
她到底要什么?
“晚饭吃什么?”他问她…
“你每天问这个不会无聊咩?”
“不会啊,虽然我每天问的都一样,但是你答得都不一样呢…”
“TMMD,我今天不会煮老爹的饭,他竟然敢饿我的饭咩!!”
“……一一…”
“干吗咩!!”
“…怨怨相报何时了…”
“…TMMD,不要你管!!!”
“我似乎可以预见呢…”
“什么东西咩?”
“明天的你…又会饿的两眼泛绿光的…你就这么喜欢当狼吗?恩??”
“……”
＊＊＊＊＊＊＊＊＊＊＊＊＊＊＊＊＊＊＊＊１９日更新＊＊＊＊＊＊＊＊＊＊＊＊＊＊＊＊
“副总裁,早上好!!”一片整齐的问好声,在迹部景吾擦的鞋尖还没有点上地面就爆炸了开来,他的视线简单地扫过一片穿戴整齐的白领,手里却继续用毛巾擦着他头上渗下的汗珠,休闲的运动杉和这个场所如此格格不入,却也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异议,球鞋沾着运动场上的灰尘不羁地撒在干净的如同镜子般的地板上…
他毫不介意地接过身后的秘书送到手边的矿泉水,大口地喝下,将毛巾丢给身边另一个随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嘴角扯出一丝高傲的微笑:”好好为本少爷卖命吧…跟着本少爷是你们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啊!”
“荣幸之至!!”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领导人的激励方式,非常激昂地回应.
直到迹部少爷的副总裁布满玫瑰的大门华丽丽地关上,新一轮的商务会战伴随电话声又此起彼伏起来…
“前辈…”新来的小个子不太明白的咽了咽口水,”那个人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么?”
“唉?啊!没错,他就是我们公司社长的独生子,迹部景吾少爷,你刚从萤野公司跳槽过来,所以不认识吧,迹部少爷从来都是从网球俱乐部直接来公司上班的…”
“……为什么…日本第一第二的企业的副总裁都那么奇怪啊…”
“唉??萤野集团的副总裁也是这样的么??”
“…唉…不,她更奇怪…每天都骑着自行车来上班,外加老是因为吃不饱而罢工…”
“你是因为这个才跳槽的么??”
“…差不多……貌似跟着迹部少爷会有前途很多吧…呜呜呜…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看着那么多玫瑰,你们还能用心工作么??”
“习惯就好…就算蝴蝶蜜蜂乱飞,也已经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效率了!!”
“呜呜…前辈…我可以说我想申请跳槽回去咩…我事先忘记告诉你了…我有花粉恐惧症…阿欠!!阿欠…阿欠!!!”
“以上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早川秘书简单地交代着今天的行程,看着对面刚洗好澡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迅速地批示着文件的迹部景吾,”有什么问题吗?”
他半开着衬衫,略湿的头发丝缕分明地被他的手轻轻略过,笔尖在资料上轻轻地点了三下,没有抬头,薄唇却下达着命令:”呐…本少爷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啊?”
“啊??”早川秘书呆了呆,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大人怎么了,突然问出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您…没什么不对劲啊…”
的确没什么不对劲,桌子上的玫瑰花还是坚持每天都要换一把新鲜的,银色的百叶窗上还是要求不能有一点灰尘,每天打完球才来上班,在门口命令那些家伙好好卖命,在办公室洗澡后开始工作,下班后去幼儿园接凌小姐…等等等等…这么说来…
“您好象很久没有当保姆了?啊…不…”早川秘书急忙捂上嘴…
“…你好象希望本少爷让你提前退休回家吃自己呢,啊??”斜视了一下那个竟敢”说实话”的家伙,迹部景吾慢慢地从嘴里飘出一句冷哼…
“呜…少爷…我…我…”他咽了咽口水,急忙将功补过,”那今天要空出时间去接凌小姐吗??”
“不.”他淡淡地丢出一个字,继续扫着面前的文件,丢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帮我把销售部的部长炒了,叫他回家吃自己!”
“唉??他才升职不到一个月耶…”
“本少爷要一个能在半个月内把销售点提高到超过萤野财团的销售部长.”他淡淡地压了压眉头,”他配不上本少爷华丽的办事效率,碍眼…”
“是…”他转过身要去准备下达这个又会在掀起一片新的竞争的命令,却想起刚刚貌似还有些事情没谈完,”我说少爷…你确定今天不去当保…呃…我是说…不去接凌小姐下课么?”
“……在那个家伙自己爬到本少爷面前来之前,本少爷都绝对不会去找她的…”
“你要凌小姐爬到你面前来??”早川秘书楞了楞,他家少爷是失忆了么,凌小姐从小就在他面前爬来爬去的呀…他不是还给人家换过好几次尿布么?还是说,他家少爷只拣华丽的事情记忆,不华丽的事情就…这个性格…还真是蛮好用的耶…
“……你最好别让本少爷有多炒一个人的念头…”迹部少爷挑起眉头,不耐烦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还是你想让本少爷刚好把你这个月的工资充公到本少爷华丽的网球俱乐部去…啊??”
“……少爷,我错了…”什么叫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就是真实的体现啊,”我立刻就去炒了…呃…是帮少爷炒了那个不华丽的销售部部长…呵呵…”
“等等…”迹部少爷的”等等”总是让人冒起冷汗,可是为了自己这个月辛苦的工资,他还是得放下脚步…好好”等等”…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把本少爷今天下午的行程空出来.”
“唉??您不是要等到’她’爬到你面前来吗?”
“……”他已经懒得警告他这个屡教不改的秘书了,直接比出两个手指,告诉他,他两个月的工资都要捐献给他的华丽网球俱乐部了…
“呜呜呜…不管谁爬到您面前来,我都会给你把行程空出来的…求您放下一根手指吧…而且…务必请您放下那根华丽丽的中指…如果放错了…对您华丽的形象不好的…”
“…………你给本少爷去办事!!”随着一声怒吼,几片玫瑰花瓣应声而落,早川秘书也夺门而逃了…
他看着关上的门,舒展的眉头微微地锁了起来,拉开玻璃落地窗上的百叶窗,居高临下地看着商业区的车水马龙,雪被堆积到了一边,马路依旧那么畅通无阻,他淡淡地放下百叶窗,看了一眼搁在一边的网球拍:”呐…忍足侑士,也该是你这家伙爬到本少爷面前的时候呢…哼…”
“哈欠”一个喷嚏…在这个摄氏28度的空调机舱里, 在这个东京的上空中,从他忍足侑士的口里,毫不含糊地打了出来,他一瞬间竟然楞在了那里…他不知道,原来思念是有长度的…是他离的太远了而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吗?
他摸索着鼻尖上,淡淡地酥麻感,却急坏了旁边的空中小姐…
“先生,你着凉了吗??需不需要给你加床毯子呢??先生??”空中小姐殷情地看着这个貌似很金龟婿的他,手里拿着柔软的毛毯…
“不用了…”他抬头,毫不吝啬地丢出一个微笑,”东京这个地方啊…总会惹起我的重感冒的…”
“重感冒??那可不得了呀,您需要药吗?”她纤细的手张牙舞爪地向他的额头抚上来,他来不及缩脖子,被她彻底轻薄了一把…
“…小姐…”他淡淡地牵起了他的嘴角,抬着眼眸透过眼眸射向她,”没人告诉你,坐经济舱的人都不太有钱么??”
“唉??”
“还有…”他轻轻地拿开了她的手,继续笑眯眯地告诉她,”我已经被有钱的总裁包了呢,已经死会了呢…”
空中小姐张着大大嘴巴看着面前笑得冬去春来的男人,果然啦…帅哥不是同性恋就是被人包了的小白脸…她的职业绝对是选错了的…呜呜呜…
他几乎一出东京机舱就能辨认出那个来接机的家伙的方位,但是对于自己的名字被镶在一个布满玫瑰的纸板上表示极度的不满:”……你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欢迎我回家不可吗??迹部部长??”
“啊,沉醉在本少爷的欢迎方式之下了吗??冰帝天才忍足侑士??”他毫不客气地反击忍足对他的蹩脚的称呼…
“……多谢了,东京的路我还认识,我自己回家…”不知道是他大少爷的意思太明显了,还是他实在了解这个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已经基本上看出他大少爷的企图了,这时不逃就没有机会了,他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开始想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过去…
“喂喂喂…忍足侑士,你没理由认为,本少爷大老远地开车过来接你,会让你轻易的溜掉吧,啊??”
“……”他回过头来,几乎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我才刚下飞机呢?你都不打算让我调整一下时差吗?恩??”
“哼,在飞机上除了吃就是睡,你还需要怎样调整?本少爷最不喜欢等人的,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上车吧?啊?”他的食指转着车钥匙,毫无回转余地的命令到.
“……”好吧,他承认,资本家过了5年还是资本家,剥削人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而他…已经被剥削得懒得反抗了,”…迹部…”
“啊??”
“这次还要和我打赌么?恩??”当然,既然他没有变,他自然也要好好配合下呢…
“……”他瞥了他一眼,”你还没赌够么??啊??”他的赌注还真是大,把他大少爷牵扯进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没有一个赢家存在…真是烂透了赌局…
“……我只是想赌我输而已…”他略过迹部的话里有话,却丢出了另一句话里有话的句子…别了一眼他为他准备的”行头”,”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呢…网球这种东西…”
“哼,赌你自己输啊…是个好赌注呢…本少爷会让你’赌赢’的!!”他挑起眉头看着他,”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我考到了医生的执照,所以…获准提前毕业了.”他解开绑着他脖子的领结,”谁让我是天才呢?”
“呐…那么天才,你拿到的是妇产科还是小儿科的医生执照呢?”
“……很不巧呢…是骨科…”他感觉到车轮开始跟雪地摩擦,东京的空气钻进他的肺腑,鼻尖有些微微的痒…
“难得啊…迹部,你翘班了呢.”不二周助站在华丽的网球场上,微笑着,淡然着,身上微微的汗丝与这雪化的天气毫不相符,歪了歪头,看着站在迹部身后的人,他的微笑扩大了些,”好久不见呢,忍足.”
“……”他微笑地耸了耸肩,挥了挥手里的网球拍,”我已经快要忘记怎么拿拍了呢…”
“哼,不二,你和他打一场吧,本少爷要看看他的水平到底退步到什么程度了再决定要不要和这个家伙打呢…”他说着,习惯性地坐在了他专署的观望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
“迹部,你连调整时差的时间也不给他吗?”不二微笑地站在属于自己的半场,视线淡淡地扫向忍足,”需要给你热身的时间吗??”
“……不二…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打算对我这个荒废网球这么多年的家伙放水呢…”他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
“呵呵,没办法呢,老板在盯着我看呢,我还不想被炒鱿鱼呢…”他将手里的网球轻轻地打过网,”由你发球吧?呐…别说我没提醒你哦…今天是个难得有风的天气呢…”
“……”
“一局定胜负,忍足发球!!”
“丁冬”萤野一一按着墙上的门玲,却还是不放心地核对着羽佐间实给她的地址仔细的核实…仰头看了一眼这高级住宅,跟以前和那个家伙住在一起的时候的小房子实在不能比…住在这里会比较幸福吧,至少比她跟着自己的爹去做上门女婿要好的多…
“是咩是咩,人人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千金大小姐活成她这德行,她承认彻底丢了千金小姐们的脸了,而且是丢得一干二净…她一边叨咕着, 一边清了清嗓子,拉了拉身上还算整齐的衣服,抿了抿唇角,再次按响了墙上的门铃…连门牌都写着”忍足”呢…应该没错啊,是这里咩…
“丁冬丁冬”门铃再次响了起来,仿佛不耐烦的样子,她的心却跟着门玲一遍遍地响渐渐地定了下来,她一直在想,站在这扇门外的自己是什么,她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比较好,她要用什么样表情和称呼来面对前男友的娘才显得她不是对那个家伙恋恋不忘,她要用什么样的话题来避免她们她不想谈论的话题,她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明她的到来是顺路一过…现在好了…
“没人咩…”呼…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失望的表情配上松了一口气的语气…尽量扯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将嘴角彻底歪到一边,怪异得连她自己的脸部神经都在抗议…
将双手枕在脑袋后,她的视线留恋了一瞬那熟悉的门牌,踏起了步子走向电梯,尽量保持平衡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卡路里,她实在不该来这里消耗心思的,时间还早,她还可以赶的上去接一二那个小鬼头,买做晚餐的材料,今天应该轮到由美子姐姐下厨了,还好还好,她还可以腾出一些时间来解决明天要交的14份文件…
“希望不要熬通宵咩.”她从电梯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太阳假假地挂在空中,完全没有一点要释放点暖意的意思,气温依然冷得要死,这么冷的天气,要是能窝在床上不要动才是真正的生活呢咩…带起手套,竖起衣服后连带的帽子,她全副武装地准备走向她那辆跟了她5年的”老爷车”…
嘴里的哈欠没有打完,半片眼泪挂在她的眼眶,升懒腰的手还挂在半空中,她看着那辆陪她”出生入死”,带着她走南闯北的”老爷车”…谁能告诉她,那个坐在”她”的车上的家伙是谁,谁能告诉他,那个穿着球服拿着球拍坐在他车后坐的家伙是谁,谁能告诉她,那个穿着球服,拿着球拍,在这大冷的天气流着汗,却还看着她微笑的家伙是谁…谁能告诉她.他不是忍足侑士…
“……”她张大的唇没有合上,也忘记了合上,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疲倦地做着无谓的动作,她因打哈欠涌上眼眶的眼泪累积着一阵从胸口扩散开来的酸楚毫不给她面子地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她试图控制什么,却发现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泄露出什么来,她僵在原地不敢有一丝动作,就连鞋子摩擦雪地的声音此刻她都觉得刺耳…
“……”他惬意地坐在本该属于他的自行车后坐,视线没有离开她滑稽的表情,他该庆幸迹部那个家伙把他从飞机场直接拖开,他该庆幸不二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地让他迅速地结束了比赛,所以,他…此刻,才能这样不快不慢,地坐在这里,才能恰好地出现在她面前,才能提早做好了思想准备…因为她那个表情委实难看的很,他该感激他们,如果没有看见这辆自行车,如果他也全然不知地撞上她,那他也要露出和她此刻一样的表情吗…
“好难看呢…你的表情…”他低笑着,却不敢起身,他不知道该快步走近他,还是缓慢地显示自己的从容,或者说…她想看到怎样的自己??
“……”她咬着下唇,使劲的抿,移了移视线,她告诉自己看不见透过玻璃镜毫不掩饰轻笑的眸子,她让自己无视他任旧略微纤长的发丝,她只让自己看着他的手掌握着球拍的样子…
“……我该跟你说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呢?”他低沉的嗓音从空气里低旋进她的耳朵,轻易地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里,他的唇角勾起的笑仿佛能将时间的移动一笔勾销,仿佛能将时间主步于此,这样冷的冬天,不走也没关系吗??
“……”她使劲地摇头,却发现甩掉地只是思绪,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他的身子离开自行车时碰撞出的链条声…她的视线跟着他的手掌来到了她的跟前,仿佛承载着一个誓约似的小心翼翼…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她觉得他在把她身边的空气都抽空的一干二净,她倒退了两步,为了寻找新的氧源…
“……不打算对我说一句话吗??”他顿了顿,驻留在她的身边,腾出她需要的两步的空隙,让出她要求的两步的间隙,给出她在乎的两步的距离…经过一段空白的等待,他垂下了眼帘,看着她下意识地拉开距离,拎起了隔在一边的行李,别开了头饶过了她的身边…
她猛然间抬起了眼眸,他的长脚却已经跨过了她的身边,她看着他背影突然感到无奈,她伸手想拉回什么,却因为几步的距离够不着,抬起右脚往前跨,一见到他,她的时间就摆回了5年前,忘记了这只有点瘸的脚,颤抖着让她的身体往前补,她不做任何挣扎地跌落在他的背上,手掌心抓起了他腰间的衣服狠力地拉扯,头也跟着埋进了他的背间,小心地呜咽…她闻得到一阵烟草混合着汗液的味道…
“……你混蛋…”她咒骂着,手却收紧了手里的衣服…只想抱着他的背脊不想放,她肯定这不是做梦,因为她怎么努力也梦不到他一次,而她终究还是希望他在她的面前不要消失,她控制不了梦境,但是现在,她却可以赖皮地抓住他,前提是,他别甩开她…她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忘记想念他,却不可以在他存在后无视他…她这样调节的很好吗??才怪…
“你抱着混蛋干什么…”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听着身后传来的控诉,这个家伙,非得用这样的话来欢迎他回来吗…
“……我只是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从洋人那里带来的臭味…”她干脆嚎啕大哭,边说边哭,破音的嗓子在冰冷的空气中刺耳地飞进他的耳朵…
“臭吗?”他不已为然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嗅了嗅,腰间的那个家伙也跟着他不安分地动了动,他转过身,将手伸到她的脸颊边,”我挺爱干净的…”
他的手掌碰触到她的脸颊,视线淡柔下来:”你怎么还是一哭就流鼻涕啊…”
“要你管,TMMD…”
“……”他蹲下身子,轻轻抬起她的右脚,没有去看她的表情,”这个,我可以管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猛得缩回自己的右脚,那阴冷的痛从她的脚尖扩散到她的身子,骨头微微移动也会不适地让她的平衡感彻底失调,她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所以才会趴在他的背脊上哭,她是不是忘记了她已经度过了5年的时间,头发披到了肩膀,不长不短,不会骑自行车的她已经可以载着人四出走了,融入了那个家庭的她也感觉不到寂寞的字眼…
那她为什么要好似可怜般地向他求救,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回来的…”她问他,难得地咄咄逼人…
“……”他垂下眼帘,随即看进她的眼里,改换着先前的态度,”那边物价很高呢…不回来的话…打工很辛苦.”
“你是为了我回来的…是吧?”她对着他吼,一改前面畏缩的态度…
“……”他沉默了下来,移开了视线,又重新扬起微笑,”差不多呢…你说是,便是吧.”他不觉得为了她的脚,和为了她的人有什么区别,但是,治疗她的脚和治疗她的寂寞得用不同的药方…他的手边,只有一个而已…另一个,他找不到,也给不了...
“我的脚…不用你管…”她也跟着移开了视线,扯动了她瘸脚,她没再去看他一眼,他们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他不是她要的灰公子,依旧是那个会开着跑车从她身边略过他贵公子,现在的停留,只是因为她刚好瘸了一只脚,他非得找到一个强大的理由吗?
“我已经和人约好了…这条腿不给别人治.”她跨上了自行车,几乎用一种诀别的表情,往向前方,却在偷瞄他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她不明白,他的坚持究竟是什么…
“……别再骑着自行车乱跑了,难道和你约好的人,没有告诉你,这样对你的脚不好吗?”他几乎在表现他的大度,他看着她几乎熟捻地跳上曾经是自己的车子,骄傲地仿佛在演绎那时的他一般…好吧,他理所当然地回应他的骄傲,提起脚边的行李往大楼的公寓走…
她白了他一眼,将龙头大力地转向另一边,脚一蹬划出了这座公寓楼…她和一二约好了,不能让他白等的…绝对不能…
“丁冬”他按响了属于他妈妈的房子,却也只得到了静默一片,从行李里翻出一件大衣披上,他疲倦地坐在了门边,时差这时才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作祟,他呼吸着东京的冰冷的空气,手边残留着她的温度,背上是她湿答答的眼泪加鼻涕…
他不是本该让她感动的吗?怎么却在一瞬间有种被看低的感觉,他不是该用成熟的态度去面对她的吗,怎么却在一瞬间放不下自己在她面前那一贯的调子,他不是简单地带过,嬉笑而已吗?怎么却在一瞬间把自己暴露的义无返顾,看来,就算他预先安排,他的演技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而已呢…
嘲弄了一声自己,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喷嚏,再次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他背对着门,伸起右手向后敲了敲:”喂…开门啦…我知道你在里面,又喝得不醒人世了吗??你的儿子回来了啊……不过……终究还是不是你想看到的人吧…”
“唉…姐夫咩…你不是说一一姐姐今天不会来接我咩?”
“怎么了吗?”
“她来了咩!!一一舅妈,这边这边咩咩!!”
“抱歉,来晚了咩…唉,你这家伙怎么也来了咩!”
“呵呵,我以为你今天可能来不了,所以就来接一二回家…”
“……”
“一一舅妈,今天晚上是谁煮菜,妈妈咩??”
“……”
“姐姐做菜啊…一二,我们要不要先出去吃点东西掂掂胃呢??”
“唉??为什么??妈妈做的很好吃呀…”
“不…事实上,告诉你一个很抱歉的消息,姐夫今天出差回来了,还要到家吃晚饭…”
“唉咩??那不就是说,爹的又要到厨房捣乱了咩??我们快点回家咩,至少让一一舅妈拖住爹的先咩……姐夫…一一舅妈今天好象很奇怪咩…”
“恩??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今天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不揍我了咩…”
“恩…听起来的确很有问题的样子呢…是吧,一一??”
她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却始终回不过神来,她是知道来日方长所以才敢骄傲地扭头就走吧,万一从明天开始她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阵子,我来接一二吧.”那阵云淡风轻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唉??为什么咩?”
“因为…我这阵子比较有空呢…”
“……”
“当然,做为交换,你要帮我洗一个月的碗?”
“……”
“别这副表情吧,姐姐他们会担心的.”
“……”
“好吧,最多这个月发工资,我只买一盆仙人掌就好,可以吗?”
“…这我听到了咩.不许耍赖咩…”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升了一个懒腰,”今天还真是蛮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