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谈笑关了灯,展臂将她揽进怀里,“还早,继续睡吧。”

黑暗中的人总是特别容易亲近,秦菜抬头,唇瓣蹭在谈笑下巴上。谈笑微怔,低下头,双唇烫了烫她的脸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突然比她换身体同谈笑做-爱时更暧昧。她只有把头缩在谈笑怀里,装作又睡着了。

第二天,秦菜是真不想去白芨家,她身上还是痛。脸上的伤也还没完全消肿。但白芨的话,她还真是没胆子违抗。

谈笑依然把她送到楼下,也给准备了大衣和兑好的鸡血。秦菜接过来,几乎是扶着墙走。

幸好有电梯,不然让她爬上去估计腰都会断。

那时候白芨在家,秦菜把身体放在沙发上,去穿美人的身体做瑜伽。因为魂魄离得近,她能感觉到肉身的疼痛,每做一会儿就忍不住蹙了眉。

那一天她特别安静,也不想做别的事。瑜伽做到一半,她忍不住停下来,双手抱膝,缓了好一会儿。

不行,看来得吃镇痛的药。她刚想回自己身体,转头就看见白芨。白芨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老远都能闻到酒气。

他缓缓走过来,秦菜眉目难舒:“我只是歇一下,很快就会接着做了。”

白芨不说话,他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让秦菜觉得可怕的东西。秦菜不由往后面缩了缩:“师叔?”

白芨冷不防关了灯,突然而来的黑暗让秦菜觉得恐惧。她起身往旁边躲,不料一个身体覆过来,强制性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秦菜觉得那种痛又加剧了,可能是昨夜秩序稽查放出的那根绳子勒伤了她的魂魄。当时她魂魄集中,不觉得。这时候魂魄一分散,痛就明显起来,难以忍受。

白芨解开她轻薄柔软的瑜伽服,动作还算温柔,声音却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别乱动。”

秦菜哪能不乱动——他是她师叔啊!!

她立刻就打算离魂回去,白芨发现了,右手食指按了按她眉心,也不知道施了什么诀,她便不管如何挣扎都出不去。

白芨解开自己的衬衣,呼吸混着浓烈的酒香,越来越急促:“月苋……”

秦菜第一次听到美人的名字,原来她叫月苋。不过现在她实在是不关心这个:“师叔,我身上很疼,你别这样。”

白芨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的手在那一大片雪白柔滑的肌肤上寸寸爱抚,不知不觉间已经脱下她的瑜伽服扔在瑜伽垫上。

秦菜满面通红,白芨的手触碰到那处最柔嫩的地方,虽然不是她的身体,那感觉却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

秦菜急了,想做出点破坏他梦中情人形象的举动,白芨却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随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指头破门而入。

那感觉太真切,秦菜浑身一僵,白芨缓缓开发试探,身体已然发烫。

秦菜第一次觉得恐惧,以前和谈笑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对外的感觉降低了不少,她还有些懵懂。但这一次,身体的灵敏度一模一样,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别的身体里面。

她用力推拒,白芨碍着这身体,动作并不粗暴。只是缓缓探入了两根手根。这具身体多年不曾使用,蓦然而入,他怕她承受不了——即使是酒已微醺、欲-火障目,他依然为她考虑得十分周到。

秦菜挣扎得太厉害,白芨有些不耐烦了。他右手掐诀,再度从她眉心摁进去。秦菜只觉得一股火焰从魂魄内里燃起,像要把整个人都燃成灰烬一样。

魂魄上被绳子勒出的伤口如同生生开裂,她想叫叫不出来,连动一根手指都万分艰难。这具身子也跟着颤抖,但白芨用的乃助阳之术,只是短时间提升身体所含的阳气,对身体全然无害。

他也并不担心,只是腰身用力一挺,用尽全力贯穿这具身体。

秦菜喉头发出一声垂死般地低吟,她真身里面的残魂感觉到了这种痛苦,竟滚落了一串泪珠。

白芨近乎狂乱地进出,同时用力亲吻她的唇。秦菜紧紧闭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五内欲焚。

“月苋……”他低声呼喊一个名字,食指滑过脸庞,似乎触到那具身体眼角的泪痕。于是动作慢慢变得温柔下来,他吻吻她已然红肿的唇瓣:“弄疼你了?”

声音里说不尽的温存缠绵,秦菜当然知道那不是询问自己。她全身颤抖,连呼吸间都带着疼痛。白芨轻柔地吻过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动作开始放慢,极为轻柔。

秦菜依然在发抖,她附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有三魂三魄,根本受不住这么剧烈的阳气。白芨又与她温存了许久,最后像一场梦醒一样,他穿好衣服,打开床头灯:“滚。”

秦菜魂魄都快被烤干了一样,她抖着身体,怎么也抽不出这三魂三魄。

对于她,白芨的耐性十分有限,当下右手掐诀,把她从月苋的身体里拽了出来。那感觉像是生生被撕掉一层皮一样,秦菜知道自己的小魂魄碎片还粘在身体里。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欲呕吐,脑子里一阵眩晕,天地都在不停地旋转。

她急急安自己魂魄,但是疼痛太剧烈,几乎起不到作用。她蹲在地上,头好像要炸开,白芨只是抱了月苋去浴室清洗。

他的声音又低又柔:“明天去做SPA好不好?你喜欢请人过来在家里做呢,还是我带你去店里做呢?”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秦菜蹲在客厅里五六分钟站不起来。心里突然难以名状的委屈,难道老天让我遇见她,就是要告诉我其实我过得猪狗不如吗?

一路扶着墙下楼,秦菜艰难地下楼。外面雨还没停,打在身上冰冷一片。秦菜却觉得能够好受些。

她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全身湿透。衣服和头发粘连着贴在身上,魂魄里的灼伤的痛楚渐渐淡了些,只是头还是闷痛,她隐隐有些恶心。

这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谈笑还没有来接她。

她在站在小区外的路灯下,突然忍不住扶着电杆呕吐。旁边的凹处积了一滩水洼,秦菜吐得天昏地暗之后,看见水洼中的自己。

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惨。眼泪潸然而下。

她在路灯下哭了有半个多小时,小区保安室的老大爷出来,给她撑了一把伞。在这样的富人区,他看过了太多炎凉。而秦菜的模样,太像是被男人半夜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女孩:“所以你们这些孩子,要自爱啊。”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谈笑驱车而来,见到一身湿透的秦菜:“怎么了?”

秦菜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过了很久很久才忍住悲伤:“谈笑,你说我怎么就混成了这样呢?”

为什么最后,我会混成了这样?该去哪找回最初的骄傲和坚强?

82

第八十二章:4月26日b章

你说我怎么就混成了这样呢?

这个问题,秦菜思考了一路。

回到别墅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自找的吧?

发现了白芨对月苋那具身体的感情,月苋又魂魄不明,多好的天赐良机,尼玛她做了什么?!

居然天天老老实实地瑜伽、护肤美容!

结果呢?

自己付出的一点不少,得到的却只是被人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其实谈笑说得对,自己一直在走好运,所以能够活到现在。

但是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到底主动做过什么事吗?

没有,一件都没有。全部随遇而安,遇事而动。于是术法从离开白河之后几乎就没有任何长进。于是守望丰厚的资源不用,天天遇事被动、自哀自怜。

就这种德性,还敢对命运提什么要求?

秦菜在洗澡,两个小时之后谈笑敲门她才惊醒。不是从沉思中惊醒,而是从一场十七年的浑沌中惊醒。

秦菜,尼玛就你这种德性,活该被人扫地出门,真的!!

浴室里有一面宽大的镜子,秦菜望着镜中刚刚沐浴之后淤伤更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一下。

如果都是同样的付出,无法改变,与其矫情的悲伤,不如把利益最大化。

镜子里的脸模糊又清晰,秦菜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混成了这样。

因为自己不识时务。

她开门出去,谈笑坐在沙发上坐电视。见她出来,也没回头:“药在餐桌上,能活血化淤,喝了吧。”

秦菜喝完药,漱了口,随即下到负一楼,不一会儿她就穿着“谈笑1号”身体上来。谈笑发现了,然后他就看不下去电视了,像发现鱼的猫一样跟到了秦菜房间。

秦菜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进来干嘛?”

谈笑将她拉过来,当时这具身体上就穿了三点式,秦菜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将秦菜拉到怀里,秦菜就发现他已然举枪致敬了。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推开他,但是这次她没有。

谈笑的手在这具身体光-裸的肌肤上寸寸摩挲,秦菜有意无意地去碰触那怒意悖发的地方。

谈笑也觉得今晚的秦菜有点不大一样,他从后面解开这具身体上衣的系带,秦菜握住他的手:“我的身体还是负一楼呢,我先去拿上来。”

谈笑哀叹一声:“存心折磨我是吧?”

他转身出了房间,急匆匆地往负一楼赶。连桑骨泥人叫他也置之不理。

秦菜坐在床上,看妆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那张脸也在看她,她扬唇一笑,眉眼弯弯,镜子里的人也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果盆里放着橘子和黄瓜,秦菜把黄瓜切片。

不一会儿,谈笑就抱着她的身体上来,放在床上。他是个很细心的人,这时候也不忘找床被子给她盖好。

秦菜细心地把黄瓜片贴在自己身体脸上。

“来。”身后谈笑扑过来,将秦菜压在身子底下。秦菜深深凝望他,他的急切便慢慢转化成了温柔。

“今天怎么了,这么乖。”他深深吻下去,秦菜对于这方面完全是零基础,零技巧。谈笑牵引着她的手轻握自己已然急不可耐的地方,竭力保持着耐心,慢慢教:“揉这里……轻轻的……”

那双清丽的眸子里浮现了他熟悉的羞色,但是她没有拒绝,仍旧温存地服伺他。

谈笑对这样的表情没有抵抗力,还没能攻城呢,很快就一败涂地。歇了一刻钟,他不肯睡,也不肯走,奋起而再战。

秦菜觉得这方面自己确实欠缺太多,不过一副身体,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拿什么让这样的付出有价值?拿什么让自己和别人不同?

当然是得拿捏男人的喜好,于是你情我愿,把最糟糕的事,变成两相快乐的事,并且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

何乐而不为?

那一夜,秦菜第一次试图迎合谈笑。谈笑反复来了五次。他不是没有节制的人,但是混进美人身体、青涩中带着柔顺的秦菜,他抗拒不了。

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了床。

一直到十点半,阿紫打了三次电话,他终于从秦菜身上起来。秦菜钻回自己身体里,笑意慵懒:“谈助理,体力不行呀。”

谈笑哧笑了一声:“回来就让你好看。”

秦菜眯上眼睛继续睡,谈笑俯身,居然吻了吻她的额头:“过去的事,别想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向前看。”

原来他也知道昨晚秦菜心情不好。但是他估错了秦菜。

人在受到伤害和打击之后,有的会消极轻生,有的会奋然崛起。

而秦菜绝不是第一种。

当天晚上,秦菜继续去了白芨那里。

白芨什么都没说,倒是她买了新鲜菜疏。一进门就去厨房,她是个做惯晚饭的,很快就做好三菜一汤。

“吃饭了。”她叫了白芨一声,也不管他过不过来,自己先吃了一碗。吃过之后她把身体放在沙发上,仍然用自己带的厚棉衣盖好。然后离魂去月苋体内。

往常她话都挺多的,今晚话却极少,随着光盘做完瑜伽,这身子已然一身香汗。秦菜伸了个懒腰,躺在瑜伽垫上小憩。

白芨看见了,秦菜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歉,或者汇报进度,她只是当作没看见他,猫儿一样眯起眼睛睡觉。

——看这具身体被他的珍视程度,这具身体的主人肯定不会怕他惧他。

既然他要玩角色扮演,那就陪他玩吧。

秦菜团在瑜伽垫上,休息了有半个多小时,白芨居然也没有催促。他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

秦菜起身,选了一条淡绿色的丝质睡裙——看房间里的主色调,主人肯定很喜欢清而不寒的颜色。她去浴室洗澡,第一次没有关外面的门。

浴室与外门隔着一层毛玻璃。浴霸的强光将这具身体的曲线毫无保留地投映在玻璃上。秦菜看不到实际效果,但是她对这具身体有足够的信心。

从浴室出来之后,她看见白芨坐在沙发上。他插了吹风,示意她过去。秦菜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把头歪搭在他腿上——至于那湿发会不会弄湿他的衣服裤子,她是不管的。

白芨轻柔地替她吹着长发,吹风拿得近了些,秦菜咝了一声:“烫了。”

白芨忙移开些许,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这一晚居然相处得极为融洽,时间很快就到了,秦菜望了一眼时钟——谈笑应该已经在楼下了。

她将月苋的身体放回床上,拉过丝被盖好,十多分钟后入定,回了自己身体。喝过小半杯兑好的生鸡血,然后利落地刷碗、清理剩菜,很快便将厨房弄干净。这才拎着垃圾出了门。

白芨一直没说话,也许他还沉溺于未尽的迷梦里。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怀念他的尸体,我获取自己所需,又不冲突。

秦菜哼着歌下楼,谈笑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很久了。如果以往,她肯定内疚不安,但这时候,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