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时候她擦擦额上的汗珠,笑容甜美:“怎么,沙教官心疼了?”

沙鹰将秦菜从地上抱起来,用矿泉水替她擦了一下脸:“我要离开一下,帮你充下电。训练五点半结束,我会过来带你回去。”

秦菜被打得狼狈不堪,她用水漱了漱口:“好。”

沙鹰将她抱回自己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连自己都很少去。这时候里面东西摆放倒还算整齐。他把秦菜放在沙发上,秦菜这具身体也是地气滋养的,不用进食,但可以喝水。纯净水,不用兑其他任何东西。

沙鹰倒了一杯给她,就在沙发上揽着她看一本厚厚的实战资料。

半个小时后,估计着差不多了。他丢开资料本:“我下午都不在,你只有四个小时时间,别玩太过。时间到了就回这里。”

秦菜点头,沙鹰吻吻她的额头:“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秦菜指指脸上的淤伤:“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真特别,沙教官。”

沙鹰挑了挑眉,看着她被揍得跟国宝一样,一时忍俊不禁,也笑出声来。

下午训练场,两个小时。秦菜被颜月容打得不成人形,因为她趁颜月容不备,揍了颜月容一拳。

颜月容是理论讲师,按理是不可能整天陪秦菜实战训练的。但她也跟秦菜较上了劲,两个人在训练场又打了半天。

四个小时之后,秦菜就觉得阳气不够用了。她转身就往沙鹰办公室跑。颜月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到沙鹰办公室,才发现秦菜倒在地上,整个人异常地冰冷。

颜月容把了把她的脉,竟然完全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

她还以为自己把人打死了,也是万分不解——身为一个讲师,即使是理论的,她也知道哪些地方是要害。怎么可能无端就死了呢?

她也是活人,身上也有阳气。只是女人本体属阴,身上阳气没有男子充足。秦菜略略能够动弹。

颜月容却丢开她——反正也不全是自己的责任,等沙鹰回来再说吧。

她关门出去了,秦菜用力想爬到电话面前,结果只爬了一半,就又动不了了。这该死的!!

她越来越冷,魂魄像是结了冰,每一刻都备受煎熬。而现在四周无人,她终于能够一个人悲伤了。偷偷地,悼念一下自己的死亡。

谈笑和沙鹰已经帮了她太多,没理由还要陪着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漫无止境地难过。

白芨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他的表现非常直接,所以他走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谁也没有义务帮谁做什么。谈笑和沙鹰对她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能再要求什么?

她只能躲起来难过。

身体没有多少眼泪,她只觉得魂魄像被刀割一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齑粉。每一秒钟都变成酷刑。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听见了,偏偏一动也不能动。办公室的门开了,秦菜挣扎之间滚到了办公室的窗帘里面。外面的人进来,找了半天似乎没有发现,又出去了。

沙鹰回到天庐湾别墅,才发现秦菜没回去。他赶紧又回了一趟办公室,那时候是晚上七点过了。

他在办公室里他细搜寻,最后才发现被裹到落地窗帘里面的秦菜。

他赶紧把秦菜抱起来:“可怜的……怎么躲到这里面来了。”

秦菜浑身冷得像冰块,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视物。

沙鹰将她贴在怀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该死,怎么冷成这样。”

秦菜说不出话,连发抖都感觉不到。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沙鹰抱了她一阵,突然解开自己衬衣的纽扣,将秦菜整个儿贴在胸口。秦菜的身体像是解冻的河水,贪婪地吸引着热量。

沙鹰唇色开始发白:“这样不行呐小东西,我们换个你和我都喜欢的方式好不好?”

秦菜无权抗议,他轻轻解掉秦菜的衣服。这具身体几乎到处都是伤痕,他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有点变态了。”

秦菜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吻温柔地落在她脸颊。

秦菜逐渐恢复了知觉,面前的景象让她腾地一下子红了脸。她上衣被退到了腰际,双峰紧贴着沙鹰的胸膛,沙鹰双手在她发际、裸-背上游走。

“你……”她字字艰难,沙鹰早已忍不住:“帮我。”

感觉到手所触及的东西,秦菜脸色绯红:“沙鹰!”

沙鹰舒适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以选择用哪里帮我。”

“下流。”秦菜舌头听话了一些,沙鹰马上就发觉了:“嗯?可以说话了啊。”

秦菜立刻就闭了嘴,右手轻轻帮他套-弄。

她体能正在恢复,而且技术又不好。沙鹰被逗了个欲-火中烧:“拜托,谈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教的,逊毙了!!”

秦菜渐渐行动自如了,开始用力推搡他。沙鹰搂着秦菜的腰,拒绝半途而废。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秦菜一见,顿时尴尬的要命。来的正是白芨,他上下打量了秦菜一通,又看了一眼沙鹰,面色冰冷:“兴致不错嘛,沙鹰,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在办公室跟人鬼混!”

沙鹰脸皮厚如城墙,没说话。白芨又看了秦菜一眼,估计他也觉得儿童不宜,转身出去了。

秦菜挣开沙鹰,起身穿衣服:“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沙鹰倒在沙发上不起来:“顶多折腾我一下罢了。”

第二天,守望者培训中心和三级判官对抗。沙鹰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第三天,守望者培训中心和二级判官对抗,沙鹰一直到晚上两点才回来。第四天,守望者培训中心联合三级判官和一级判官对抗,沙鹰没回来。

之后又过了三天,沙鹰终于回来了,刚刚进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谈笑大爽,往他鼻孔里插了两根葱,他也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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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5月09日B章

凌晨四点多,秦菜还没醒呢,就听到谈笑房间里有声音。

过去推门一看,见沙鹰把谈笑摁在床上,正狠命挠他胳膊窝。谈笑笑得不行:“沙沙沙……沙鹰,你混蛋!!”

他就是不求饶,沙鹰又非要某人就“往他鼻子里插葱”一事道歉。

秦菜懒得理他们俩,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她回了房间,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穿衣去了负一楼,她的身体用特制的棺木停放在地气最足的地方。棺材是滑盖的,秦菜很轻易就打开了。

里面的自己表情恬淡,倒好像在熟睡一样。

秦菜心中黯然,将脸贴在自己脸上,突然她惊住了——有什么东西硌到了她的脸!她埋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自己竟然长出了獠牙!

怎么会这样?!

她忙打电话给白芨,那时候白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在肯定没睡,身边还隐约可以听见很古典的音乐。

“师叔!我的身体放在地下室,长獠牙了!!”

白芨语态冰冷:“解决办法我不是给你了吗?”

秦菜急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师叔,其他身体都好好的,我的身体为什么会长獠牙呢?”

白芨忍了许久:“因为你死了,你的身体要保存,又没有灵物滋养,长獠牙有什么奇怪的,过几天还长毛呢。”

秦菜差点把手机掉地上:“你是说……我成僵尸了?”

白芨冷哼:“差不多也就这意思。”

秦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挂掉的电话,再次看一眼棺中的自己,她如置冰窖。

她本来就是玄术师,体内灵气很重,死后又在阴气深重的江水里浸泡了大半夜。再加上临死时她吃了很多阴魂,这具身体现在没有了阳气,只有阴气。又受地气滋养,必要生成妖或者僵尸。

如果是别人的身体,她肯定知道应该拖出去架荔枝柴烧掉。

可这是自己的身体,她摸摸棺中熟悉的脸,一时悲从心来。

我怎么就成了僵尸呢?

一个僵尸,还怎么去赴那五年之约?

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手机里,白芨居然没挂电话:“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很可怕吗?如果它不成僵尸,你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腐烂,变成一棺蛆虫,那时候你岂不更惊恐?”

秦菜从棺中坐起来,发觉自己的指甲和头发都长长了许多。她呆呆地坐在棺木里,不对啊,我怎么会自己变成僵尸了呢?

师父,我该怎么办?

手机那头,白芨居然还有耐性又说了一句话:“明天,带着你的身体过来见我。”

秦菜不知道在棺材里坐了多久,沙鹰和谈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铺着明黄色绸缎的棺材里,黑发的长发铺了半棺。

沙鹰走过去,静静地拥抱她。

温暖的怀抱里,秦菜突然哭出声来:“沙鹰,我不要做僵尸啊!!”

沙鹰心中倏然一痛,竟然不知如何回应她。秦菜哭了半天也没有多少眼泪,最后她自己歇住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秦菜就很少哭。

秦老二的暴脾气,越哭只有打得越凶的。秦妈妈也是个农材妇人,过于繁重的家庭负担,磨去了她女性的温柔。对于孩子,她只需要他们吃饱穿暖,儿子以后能修房子娶媳妇,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秦菜不记得哪次哭的时候有人哄过她。

她看过几次村里烧僵尸,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些都是茹毛饮血的、最可怕的怪物。她还记得有一次,村长把一根烧红的钢钎□一座坟头,然后泼油焚烧的情景。

那时候老远都可以听到坟包里发出的怪声。

她抱着沙鹰结实的腰身,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沙鹰,你说如果真有天道,它干嘛要让我降生?”

沙鹰抚摸她的肩头不说话,这世界有太多的困惑,人人都这样,生不知为何而生,死不知为何而死。漫漫一生,贵贱不由己、性别不能己,名姓不由己,疾病康健不由己。

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这命中,真正又能有多少事能够完全遂了自己心愿?

秦菜半宿枯坐,外面天亮了。

黎明鸡叫时刻,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这时候极阴至阳,所有的鬼魅都需要回去。

秦菜放开他的腰,双手抱头坐在棺里:“你们做事去吧,我没事。”沙鹰和谈笑都不怎么相信,秦菜左手搂住谈笑,右手揽住沙鹰,“真的谢谢你们,我真没事,就学学怎么做僵尸。”

沙鹰拍拍她的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不是一个僵尸在战斗。”

谈笑一把拍开沙鹰的手,将秦菜的脸在自己脸颊贴了一贴:“没事的,以后我们找到和异眼差不多的宝物,兴许你还能活过来。”

秦菜用力点头:“嗯。”

两个人都走了,沙鹰是真的很忙。谈笑也得去通阳馆。秦菜在棺材里坐了很久,然后她起身往外走。如果师父知道她成了僵尸,会怎么办呢?

救她?还是杀了她?

她以后需要吸血为生吗?永远不可以接受阳气的冲击,所以要避开日光,呆在黑暗里。

她按动电梯的楼层,电梯墙上印出影象模糊的自己。秦菜突然想,天道给自己这么多磨难,是不是想要告诉自己放弃?

她缓步走出电梯,阳气越来越强烈。这不是她以往从沙鹰、谈笑他们身上汲取的阳气,而是更为剧烈的、带着毁灭一切阴邪的烈阳。她已经感觉到灼伤的痛楚,却依然脚步不停。

如果这是结局,何必抵抗,就这么灭亡,原也并不困难。

越来越热,手臂都快自燃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姓蓝的?你在干什么?”

秦菜回过头就看到桑骨泥人,她微挑唇角,竟然露了个笑:“在看日出。”

桑骨泥人一把攥住她,把她拖到阴影里,然后把周围的窗帘全都放下来:“你想自杀?”

秦菜不说话,它突然问:“成了一个新的物种,你很难过,对吧?”

黑暗能暂时掩盖心伤,秦菜站在原地,桑骨泥人拍拍她的肩:“那个时候,在恒实砖厂,当我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的时候,我也害怕得要死。”

秦菜转头看它,从来没有想过一棵树的惶恐。桑骨泥人拉她坐在沙发上:“当时我想,完了,我变成什么了?以后怎么办?可是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秦菜心中升起一阵歉疚,她太忙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只觉得他是一只那么多年的妖怪啊,又有个神通广大的黄瓜兄弟,哪有事情可以难得到它?

可是它只是一棵树啊,难道一个人适应僵尸的身份,会比一棵树适应一个人类社会还难吗?

秦菜已经不需要呼吸,可是作人太久了,她还是习惯性吸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个僵尸。如果让我吸血,我能去吸人血吗?那时候我又怎么办?”

桑骨泥人这时候已经学会了许多人类技能:“嘿,这个简单,问百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