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文文正在温习饭岛爱生前的经典之作,一面恋恋不舍地盯着屏幕,将声音调至最小化,一面回答着:“你自己送好了,反正他今晚身体不好,估计也硬不起来,不能把你怎么样。“

胜男一听,气得提高了一声嗓门:“文文你给我出来!你刚才那是什么话?像是十三岁的孩子么?“

“妈你怕啥,你都多少年没尝尝男人味了?你想当一辈子尼姑么?“文文的眼睛粘在屏幕上了。

“给我出来,信不信我对你经济制裁?“胜男羞得一张脸通红,气急败坏地发出最后通牒。

“唉。“

文文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视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脑桌面,才跑去开门,见胜男满脸怒气,只得笑着拱手:“别生气啊妈,我也是为你好,说实话我和延延不一样,他现在小,我是不赞成你和家琪,他哪点配和我爸爸比?我看这个帅哥不错,你从了他吧。”

胜男的心怦怦直跳,却将脸一板:“胡说,快去!不然明天的螃蟹没你的份!”

“螃蟹?”文文的眼睛迸射出一道绿光。

“有人喜欢吃螃蟹么?明天我请。”

胜男和文文回头,见梁绍禹慵懒地揉着太阳穴而出:“不好意思,我找下洗手间。”

文文一把夺过胜男手里的睡衣,塞到梁绍禹的手里:“有人关心你,怕你睡不好,换上睡衣再睡。”

“文文!”胜男扭头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反锁上,深呼吸一口。

走廊里,文文嫌不过瘾,狡黠地笑说:“你可以洗澡,我们家没有乱人,很干净,新内裤就没得提供了。”

“他今天最好别洗澡。“

文文听到胜男房间传出的叮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妈,原来你在偷听啊!”

“废话,睡觉去!”胜男的房间传出气急败坏的一声命令。

梁绍禹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十五分。

鉴于头一天晚上睡得出奇地早,深呼吸一口,空气都像被洗过似的,他伸伸懒腰,被子从肩头滑下,飘散的洗衣粉味道是她身上的。

推开门,偌大的房子出奇的安静。

穿过白色的拱门,简洁而高雅的希腊风扑面而来。

两个孩子似乎还在睡着,隐隐,还有一股海鲜的饭香,似乎是海米和牡蛎的味道。

梁绍禹继续向前,走到大厅,只见浅黄色海蓝底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笔记本,本子正嗡嗡作响,坐在本子前面的人却坐在地毯上,斜倚着沙发睡着了。

梁绍禹想给她披一件衣服,摸摸自己身上,却只有一身睡衣。

索性坐在渴睡人的旁边,端详着她没有用镊子拔过却形状良好的眉,高而瘦削的鼻,忽觉肩膀上一沉,再一沉,原来,胜男睡得脑袋一歪,再一歪,倚在了梁绍禹肩膀上。

梁绍禹不忍惊醒她,便让她倚着自己的肩膀,按一下空格键,电脑上的屏幕保护消除,WORD上一行行字便展现在他面前。看一眼页数,已是189页。

梁绍禹忽觉得心下被细密的小针扎过似的。

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熬夜早起了几时。

肩膀上忽然就湿湿热热的,梁绍禹低头一看,胜男竟把口水流在他睡衣领上。

梁绍禹会心一乐,从茶几上取下一张面纸,刚要给她拭去口水,却又将纸搁在了桌上,伸出那双艺术家手,刚要触及胜男因熬夜而略带苍白的白皮肤,只见一双大眼睛瞪着自己,比灯泡还亮。

胜男嗖地爬起来,站在一旁,随手抹一把口水:“不好意思。“

梁绍禹勾起唇角一乐:“没事。以后不要起得太早,对身体不好。“

胜男点头:“嗯,不过,这个稿子比较急,而且。。。。。。“

剩下的话胜男没说,梁绍禹接下去说;“而且,付款会比较快,是不是?“

胜男转移话题道:“身体好点了么?“

梁绍禹站起身,摊手:“没事了。今天中午请你们家的小男子汉们吃螃蟹,怎么样?“

“不用了。昨天他们才刚吃过披萨,孩子不能总这样宠着。“胜男一面说着,抬头,心下又是一阵狂蹦乱跳。

亡夫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果然将那份慵懒与优雅演绎到极致,像是一杯午后的红茶泡在韦奇伍德“老镇玫瑰”田园风茶杯里,滋滋冒着热气与浓浓的香气。

茶几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胜男急忙接起来,果然是家琪。

“喂,我这几天有事,你找我的话打这个电话!”陈家琪说。

胜男还未等回话,便听电话那头一个略带东北腔的女声:“哎,你整黑色内裤还是蓝色的?”

“你这几天怎么了?有事你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胜男回话道。

“哎哟,别,”胜男听到家琪压低嗓门。

“咋了,昨晚吹喇叭的时候你也没。。。。。。”带着一股浓郁的东北口音的豪放。

“陈家琪!”胜男一声怒吼,只听电话那边已挂断了。

胜男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梁绍禹便问:“怎么了?”

胜男捂住脸,浑身颤抖着。

梁绍禹见状,倒一杯热水递给她:“别着急,慢慢说。”

胜男依旧捂着脸,良久,挤出几个字:“我怀疑。。。。家琪被富婆包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会接受家琪被包养了么?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上)

胜男捂住脸,浑身颤抖着。

梁绍禹见状,倒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别着急,慢慢说。”

胜男依旧捂着脸,良久,挤出几个字:“我怀疑。。。。家琪被富婆包养了。”

梁绍禹眼前一亮。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兴奋而滑稽。

混迹于各种会所多年,各种女人他几乎都不期而遇过。凭借着那张俊朗优雅得让所有人想发生点什么的脸,他习惯于周旋在各种女人甚至男人之间。不乏徐娘半老的女人,扭动着骄人的上围,在迷离的灯光下迷离着双眼,擒一杯红粉佳人出现在他眼前,开口就问:“多少钱一晚上?”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轻啜一口伏特加,笑眯眯地随便指一个男人:“不贵,把他买下来送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小噙一口芝华士,梦呓般轻吐一口气息在女人的耳畔,低语:“不好意思,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方便。“

梁绍禹拍拍胜男瘦削的肩膀,望着胜男的眼睛认真地道:“胜男,也许只是个误会,看得出,家琪的自尊心很强,个人认为他很难走到这一步。“

“真的,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那个女人我见过,四十多岁,很豪爽,她居然刚才问家琪要穿什么颜色的。。。。。。“胜男刻意把内裤两个字省了去。

“啊——啊——“

正在这时候,文文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自己的房间踢踢踏踏走出来,见胜男的五官拧成一团,又见梁绍禹正拍着她的肩膀,便忍笑走上前,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妈,高兴点,你们都不是孩子了,梁叔叔会对你负责的。“

胜男气得站起来拍一记文文的脑袋,“没空和你胡说,家琪好像出事了。“

梁绍禹本以为,这样的事情胜男会有所避讳,却听胜男径直说:“他好像被富婆。。。。。。包养了。”

“不是吧?哪个富婆那么没眼光?昨天晚上那个?我早看出有问题了。”文文一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有滋有味地饮几口,似乎这事情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我本来还不相信。”胜男气得来回走着,被文文一把按下:“那你怎么信的?他自己说的么?”

“因为。。。。。。。因为家琪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人在说。。。。。那种话!”胜男看一眼梁绍禹,说到最后,声音压低了些。

“哈哈哈!”

文文大笑,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摆摆手指:“家琪真是个误入歧途的少年。如果他是延延,我们把他抓回来,揍一顿屁股,如果是我,我也随你处置,可是,我想问,你是他什么人?”

胜男见文文满脸的事不关己,气得再拍一记文文的脑袋:“你这个孩子,家琪每次来都给你们买好吃的,光王八就带了好几只,你怎么能这么冷漠!你爸爸生前把他当自己的侄子看,你就不能把他当你的大哥?”

文文揉揉脑袋,不服气地说歪着脑袋:“原来你也知道,你大他一辈呢。”

胜男一愣,挠挠文文刻意蓄气的头发,端详着文文唇边微微生出的绒毛,心下一阵潮涌。

此时,延延也从卧房里跑出来,笑咪咪地冲每个人打招呼:“大家早!大家早!大家早!”

延延见文文和胜男没有理他,便抬起小脑袋看一眼梁绍禹:“咿?梁叔叔?妈妈昨天晚上留你过夜了?”

梁绍禹淡淡一笑,心下不得不开始佩服梁家的这两个小男人。

“叔叔昨晚不太舒服,幸好你妈妈和你哥哥在。”梁绍禹耐心地回答着,顺手刮一下延延的小鼻子。

“我妈妈很好吧?”延延满脸的自豪。

梁绍禹抿嘴一乐。

延延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微笑的梁绍禹:“叔叔,你真的长得好像我爸爸。”

梁绍禹还未反应过来,延延已拖着他的手,把他往卧室里拽:“叔叔我给你看样东西!”

文文也揉揉胜男的头发:“实在不行,找你在警局的熟人吧,让他帮忙看看家琪到底在捣什么乱。”

胜男点头,犹豫了一下,口中默念出一个几年未易的手机号,她的第一任男友,凌查理。

凌查理是个白皮肤,高个子,长着一对丹凤眼的冷酷小刑警,五年前,胜男刚来北京的时候,因为一件刑事案件而与他相识,之后,两个时常人打打篮球,逛逛街,感情纯得像一首少年少女的朦胧诗,然而,交往了一段之后,他终究发现胜男更爱那个英俊成熟的男人,于是好心退出,两人逐渐进化为朋友。凌查理比胜男大两岁,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去年结婚时,喜宴亦曾邀请胜男和刚回国的家琪参加过,胜男十分大方地给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被他当着美丽的妻面前原封退还。

不过嘟了两声,电话便已拨通。

“是你。有什么需要?”凌查理在电话那头说,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查理,家琪好像出事了。”胜男毫不客气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嗯,他两天前问我借过钱。“凌查理回答。

”他借了多少?他欠人很多钱么?“胜男紧张地问。果不其然。

”借了他三万。怎么?“凌查理的声音虽是冷冰,胜男却能感觉到温度。

凌查理正在攒钱买房子,他能拿出这些,也算个性情中人了。

“他好像。。。。。被富婆包养了,他的自尊心那么强都能走到这一步,我怀疑出大事了。”胜男说着说着,手心已出了一把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等我电话。”凌查理雷厉风行地说。

胜男放下电话时,文文紧紧握住她的手:“家琪看来真的出事了,但是,他会扛过去,你放心好了。”

胜男咬唇,点点头,忽然,文文凑到她耳边:“唉,美女,备胎该换了。”

(下)

文文刚说完,便左右张望:“咿?备胎呢?”

此时,延延正用小手拽着一本正经地说:“叔叔你看照片!“

梁绍禹自然不必延延说,便留意到双人床上端的那张偌大的彩照,照片上的那个男子,头一次让他产生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像。梁绍禹从来没见过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男人。

无论是他恬然的眉宇还是那双深沉似海的眼。

梁绍禹自信五官丝毫不输于这人,可是,他真的被这个人的双目打败了。

梁绍禹接受的大都是洋文化和洋糟粕,四年的法国求学生涯给了他一生都用之不尽的优雅浪漫,也毁坏了他对爱情的信仰,让他的眸子里多几分迷离少几分沉淀,然而,照片中的男子,眸子深沉儒雅得像古代羽扇纶巾的才子。

梁绍禹就这样怔怔仰望着。

“延延,怎么可以随便带人进卧室?我还没有收拾屋子。。。。。“胜男冲进来,急忙把被子抻开,几下扫平了,再看梁绍禹,依旧端详着自己的忘夫,内心杂乱成一团。

“没关系。胜男,你的丈夫看上去可敬又可爱。“梁绍禹发自肺腑盯着照片上的男人说。

“谢谢你。“梁绍禹这句听似由衷的赞美,让她激动到几乎要落泪。

梁绍禹一面打量着照片上的男人,再看一眼胜男,终于明了胜男第一看看到自己时那一脸的惊骇。

这两人的爱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好奇的同时,梁绍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对这家人意味着什么。

梁绍禹摸摸鼻梁,手心捏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候,一阵轻快的爵士乐响起。

梁绍禹接起电话,便听到顾菲一声欲言又止的无奈:“梁总,哎。“

梁绍禹不动声色地问:“爱什么?“

“你塞给我的那个女模特是不是有点太难伺候了,而且连续两天她的状态都不对,我想,她再这样的话,我要求换人。“顾菲毫不客气地说。

梁绍禹略一思忖,回复道:“OK,我过去看看。“

说完,挂断电话,便对胜男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谢谢你们昨晚的收留。”说罢,探下身轻吻延延的小脸蛋,转身离去。

胜男望着梁绍禹消失的背影,开始抠自己的手指。

“想跟着去你就说嘛,虽然你很有诚意地望着人家的背影。。。。。。。”文文捅捅胜男的后背,胜男板下脸:“吃饭!”

几个人正吃着,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来,胜男放下筷子去客厅接起,只听凌查理直截了当地说:“查到了。”

胜男急忙问:“怎么样?”

凌查理简捷而严肃地回答:“他出大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宝贝们敬请关注~~~~~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上)

“什么麻烦?”胜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的合伙人高明鑫把他的钱全部卷跑了,人已不知去向,高明鑫吸毒,留给他一百多万的高利贷欠款,加上员工工资和刚收了订金却已无法履行合同,加起来他一共欠人150多万。“凌查理有些残酷地说。

“他不是还有房子么?“胜男的心从嗓子眼里开始下坠。

“之前他以他的房子抵押贷款,现在房子。。。。。。被银行收走了。”凌查理说出来的时候,中间停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