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固盗用的老祖宗私库,很难做到不露丝毫风声,为了堵住这些长老们的嘴,夏固只好将他们拉进分赃行列,他们个个或多或少都得了些好处。

这时听闻宝物的消息泄露,竟然把难缠的玄衣盗也惹来了,大家不禁暗暗埋怨夏固父子和八长老。

什么烂事都是他们三个搞出来的,现在却要把他们这些人一起拖下水。

可谁让夏固是家主呢?几个长老面面相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平日守着藏书阁,万事不理的五太爷,有些烦躁地说道:“现在玄衣盗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我们家大业大,不好跟他们硬碰,要不就把宝物给他们,等骈儿下次回来,再作计较。”

反正东西也是从夏江手里弄来的,他连影子都没见过,丢了也不心疼。

“不行!”夏固断言拒绝,那两件宝物关乎他一双儿女的前途,他绝对不会送出去的。

他这样专横不容商量的态度,令厅上长老们都有些不爽了,投向他的目光也闪烁起来。

夏固心头一惊,连忙放软语气,解释道:“那两件宝物,已经被骈儿带回宗门了,此刻如何还拿得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六长老,忍不住语带讥讽道:“我们自然是相信家主的,可也要玄衣盗的人信才行。”

夏固暗自恼怒,可这事理亏在他,好处也是他的儿女独得了,他不能再犯众怒。

缩在一角的八长老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探出身子,试探着道:“我有一个法子……”

他必须尽快戴罪立功,否则这事过了,他逃不了被秋后算账的命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吞吞吐吐娘儿们似的!”夏固一见他就来气,可其他人都没主意,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听听这该死的老混账,究竟能提出什么“高招”。

“玄衣盗的人要从老巢赶到琉璃城来,还得好几天时间。再过三天,就是老祖宗的生辰,我们可以趁机大操大办一番,把附近一带的头面人物都请来,然后……”八长老越说越顺溜,把自己的妙计仔仔细细说了个通透。

这里每一个都是夏固的铁杆,也不怕他们会跟夏江暗通消息。

他的计策一出,几个长老神情各异。

虽然都承认,这是一个好法子,但是……太阴损太无耻了!他们以后得小心提防八长老才是,否则被他坑死了,还傻乎乎替他数钱呢!

八长老自然察觉到厅上众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可是他也是别无选择,如果不想法子把这关过了,倒霉的就是他的一家老小。

死道友不死贫道!夏江啊夏江,你不是一直摆出一副万事以家族为重的德行吗?这次夏家有难,正好让你来挡了!八长老在心里暗忖。

次日中午,夏固派人送了一封老祖宗亲笔信和一张大红色的寿宴喜帖到黑森林,用绳子吊在安全通道入口附近最显眼的德方。

晚上夏江、夏皎、毛毛和阿福这“一家四口”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这两份意外“惊喜”。

老祖宗在信上说,希望能在寿辰之时,看到他们两个。又道夏固已经立下毒誓,夏家上下包括他自个儿,绝不会趁机为难他们。终究都是姓夏的,夏固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怕他们心里有疙瘩,将来请出那位大人物前来报复,所以求着老祖宗从中说和。就算做不成一家人,也别成仇人。趁着寿宴,大家面对面把话说开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书信确实是老祖宗的亲笔手迹,夏江是极想去给老祖宗拜寿的,夏皎虽然也想,但更多的却是怀疑:“夏固会这么老实?我可不敢相信!”

夏江笑道:“大概是夏骈他们被你的灵符吓坏了,怕我们回头真的请出那位灵师,去跟他们为难。”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夏皎咕哝道。

她不似夏江,她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年代,亲情淡薄,家族观念更是近乎于无。她会在意的亲人,都是对她好与她十分亲近的,至于那些只有血缘,但关系疏离极少交往的亲戚,她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所以她特别不能理解,夏江对夏家的感情,这分明就是你们虐我千百遍,我待你们如初恋!

套一句电视剧里的著名台词——臣妾做不到啊!

夏皎恨不得跟夏家人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夏家人如果倒霉,她绝对会带上瓜子零食小板凳,跑去强势围观热烈鼓掌,外加幸灾乐祸大笑三声。

夏江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知道世上还有与你血脉相连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心里会觉得踏实许多,虽然他们在关键时刻,不见得能给你帮助。有时候,有个让你牵挂的人、甚至拖累你的人,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夏皎扁扁嘴巴道:“你在说我吗?我知道你很需要我,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幸福了!”

亲人的话,她有江爷爷一个就足够了,还有毛毛和阿福,老祖宗也算,其他人敬谢不敏,哪边凉快哪边去吧!她统统不稀罕!

夏江哭笑不得敲了她一下,牵着她的手道:“人小鬼大,还自高自大!”

满地白雪反射着朦胧的月光,在这“一家四口”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直到许多年后,夏皎回想起夏江今夜所说的话,才真正懂得其中的意义。

虽然老祖宗书信上的话言之成理,但夏江还是趁着鸿堂的人来送东西的时候,打听了一下琉璃城最近发生的事。

八长老泄露机密以及玄衣盗要来找麻烦的事,鸿堂也有耳闻,本就打算告知夏江,听他问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同时也把玄衣盗的背景交代清楚了。

鸿堂的总部在上界,背后的势力也不弱,分号几乎遍及数千个小世界,对于玄衣盗那位已经迁居上界的大当家,了解也比一般律斗界人深得多。

“郭争纵十八年前以一介散修之身,突破晋级先天境界,进入上界后,机缘巧合拜入顶级宗门迷鸠宗,这些年修为突飞猛进表现亮眼,如今已经成为核心弟子,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即使当不成宗主掌教,至少也能成为长老,执掌一峰。付管事说,这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虽然他对玄衣盗不见得有多重视,蔡鑫跟他更攀不上交情,可如果将玄衣盗重创甚至消灭,等同于打他的脸,他是一定会报复的。如果夏江先生不想麻烦,付管事也可以出面去劝劝蔡鑫那边,鸿堂的面子,玄衣盗还是会给的。”

来给夏江送东西的,是付管事亲信中的亲信,所以将种种利害关系说得明白,并不因为夏江如今修为被废,就有半分怠慢随意。

夏江点头道:“代我谢过付管事的好意,如果有需要的话,夏某一定会请他帮忙。”

鸿堂的人走后,夏皎从树后跳出来,哼道:“我就知道夏固不会无事献殷勤,原来是惹了祸,想我们去替他收拾手尾!他想得真美,哪有这样的好事?!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想我们出力替他做保镖,他脑子烧坏了?!”

黑森林里的迷雾,天然能隔绝声响动静,所以夏皎躲在树后,鸿堂来的几个后天高等武者,也没有发现。

夏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看再说吧。”

如果玄衣盗危及夏家的安全,他是很难视若无睹,置之不理的,就是看在老祖宗份上,也得帮一把。

不过这些话他要是跟夏皎说明了,小姑娘又要生气了。

其实他不说,夏皎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只不过不忍心发火让他为难罢了。

他们对于夏固等人的品性,还是想得太“美好”了,这些习惯卑鄙的小人,根本没打算开口请夏江帮忙,也不信夏江会愿意帮忙。

在夏家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卑鄙的陷阱……

正文 065 超级白富美

065 超级白富美

老祖宗的九十大寿转眼即至,夏江为安全起见,还是请付管事调派了两位后天九层大圆满境界的高手,来为他们当保镖。

夏骈和他那些先天境界的同门不在,两个后天顶峰武者,再加上他们手上的灵符,足以应对大部分意外事件,就算打不过,带上他们安全撤离,是肯定可以办到的。

琉璃城因为老祖宗的寿辰,从城门口开始就张灯结彩,布置得喜庆非常。夏皎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吃惊地发现不少穿着夏家家丁服饰的人,在这里迎接客人。

夏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把这次大寿办得十分隆重,仿佛完全没受到玄衣盗将至的紧张气氛影响,

一个夏家的家丁眼尖,远远看见他们一行四人,马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老太爷金安,七小姐金安,小的招财,给两位行礼。可把您两位盼来了,老祖宗和家主从今儿一大早就开始惦念着了。请随小的来,寿宴准备得差不多,客人也都快要到齐了。”

这个家丁很面生,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让夏皎看着觉得很怪异。夏家从上到下,就没人对她和江爷爷这么客气过!

说老祖宗盼着他们,她信!说夏固盼着他们,呵呵!

夏江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没太放在心上,他们今次准备充分,不管夏固想来文的还是武的,他们都能接得住。

夏固将附近几座城镇的头面人物都请了来,夏家老宅前园佣人们来回穿梭送上瓜果茶水,一张张八仙桌旁坐满了宾客。招财带着夏江他们走到大门前,就有司仪大声唱名:“夏江夏老太爷,七小姐夏皎前来给老祖宗贺寿!”

他的嗓门大得出奇,前院所有宾客不由自主将目光转了过来。

老一辈人都还记得夏江,这可是当年律斗界的风云人物!据说曾经是地级强者,可惜后来不知因何受了重伤,修为也废了。

至于夏皎,拜夏纨带头的一众夏家小辈所赐,她的体质天赋之废柴,在附近一带也颇有名声。

没什么比一个天才爷爷辈,一个天才父亲,却偏偏生了个废物女儿,更让人唏嘘和……暗爽了。

只不过这关注围观,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客人们又扭过头去,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吃喝的吃喝。

区区两个废物,理他们做什么呢?

类似的轻鄙无视态度,夏江和夏皎见识过太多,早就视若无睹了。两人带着保镖一起走进正厅,老祖宗正正坐在上首主座,见到他们的一刹那,眼里流露的是纯然的和蔼和喜悦。

这段日子老祖宗很不好过,之前与夏骈对峙留下的伤势,至今无法痊愈,加上内心煎熬,比起夏皎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又更苍老憔悴了好些,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垂暮老人,浑不似别的年长武道强者那么精神矍铄、意气风发。

夏江与老祖宗的情同父子,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得鼻子发酸,拉着夏皎上前磕头拜寿。

老祖宗笑着扶起他们,笑着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很清楚夏江和夏皎所受的委屈,但是至今他已经无力为他们主持公道。

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的姑息纵容,才导致他们陷于这般境地。夜深人静之时,他每每想起这些,不免歉疚悔恨无法入眠。

难得他们大量,不恨他这个没用的老头子,还肯回来看他,老祖宗一手拉着夏江,一手拉着夏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都看不够。

三个人气氛正好,焦妍却很不识趣地硬凑过来,她面上挂着假笑,打量夏皎的眼神,凶光闪闪。

当然了,她的宝贝女儿夏纨,前些天差点儿死在夏皎手上,她不恨就怪了。

夏皎以为她会竭斯底里,扑上来找她拼命,来之前她连怎么请两个保镖,趁机痛揍她一顿,都预想好了,没想到焦妍偏偏就是忍住了没有动手,甚至连叫骂都没有,只是绷着脸站在一旁不吭气。

她杵在这里,夏江跟老祖宗也不好说什么体己话,只能问问后者身体情况。

这时客人也到齐了,夏固进来请大家入席,又代老祖宗一一敬酒,完全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夏皎看在眼里,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两夫妻吃错了什么药?憋得这么辛苦,不怕内伤?

酒宴过半,老祖宗精力不继,但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放不下,于是亲自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分别放到夏江和夏固面前。

他是长辈又是寿星,夏江夏固连忙站起身谢过赐酒。

老祖宗看着他们道:“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算是看在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份上,你们喝过这杯酒,往事一笔勾销,可好?”

夏固很爽快地端起酒杯,瞥了夏江一眼。

夏江面对老祖宗期盼哀求的目光,也端起了酒杯,两人相对,将杯中酒一口喝尽。

夏皎原先想小心一点,先试试酒有毒没毒,随即又放弃了。

他们身上有最好的解毒丹药,就算夏固敢下毒,也毒不倒夏江的,既然如此,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她就不信,夏固和焦妍两个可以忍到最后。

老祖宗见他们喝了酒,老怀大慰,便对宾客们告罪一声,起身让人扶他回房去休息,同时示意夏江、夏皎跟他去。

焦妍一言不发也跟了过来。

鸿堂派来的两个武者一步不离,跟在夏江、夏皎身边直入后宅,焦妍看在眼里,也没有驱赶反对的意思。

这两夫妻今天到底想做什么?夏皎越想越不明白。

回到老祖宗的住处坐定后,老祖宗示意焦妍从内室捧出一个乌木盒子,放到桌上,柔声对夏皎道:“上次你们走得匆忙,这些天我让人收拾了一下,发现好些阿韧留下的东西,还有他的魂玉……你们好生收起,当留个念想吧。”

是她“父亲”的遗物?!对这个身体的生父夏韧,夏皎虽然并没有太多感情,但他总算是间接给了她一次重生机会的恩人,所以她还是站起身,珍而重之地将盒子抱了过来。

魂玉中有夏韧的一点神识和精血,虽然因为他身亡而碎裂,但神识精血仍在,确实是纪念亡父最好的东西。

而且按照夏皎从藏书楼的典籍中看到的记载,据说有灵师可以借助魂玉,找寻分辨出原主人的尸骨。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将来有机会的话,夏皎还是想试一试,算是报恩。

相比于她的假装出来的激动,夏江是激动是发自内心的,手掌摩挲着木盒,眼圈都红了。

老祖宗做完这些事,再也撑不住了,夏江和夏皎一人一边扶着他到里面的床上躺下。

老祖宗眯着眼睛,低声道:“阿江,你一直不肯对我说,皎皎的娘亲是什么人,她跟阿韧的感情好不好?看皎皎的模样,想必我这侄孙媳妇是个美人儿,哎……阿韧小时候总是说,他要娶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他倒并不是真的要问出结果,只是这事压在他心里好奇了许久,人老了不免喜欢唠叨、喜欢回想过去,这时精神放松,便忍不住提了起来。

夏江愣了一下,侧头望向焦妍,鸿堂两个保镖会意,走上几步直往焦妍逼去,两个后天九层大圆满境界的高手,突然一起肆无忌惮释出强大的气息,当场把焦妍吓得两脚发软,不由自主连连倒退,一路退到了房外。

两个保镖冷哼一声,顺手掩上房门,铁塔一样站在门前,焦妍又气又急,可面对这两个一手可以碾死她的高手,她连撒泼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这两人打量她的目光十分冷漠,仿佛她多讲半个字,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下杀手,焦妍的修为仅仅只是后天三层,哪里还敢放肆?她咬牙切齿瞪眼片刻,终于跺跺脚走了。

房间内,夏江摸摸夏皎的小脑袋,道:“你也到外面等我一下。”

“我也不能听?”夏皎撅起嘴巴很不高兴。

“乖!听话!”夏江笑道,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夏皎无奈,只好走出内室,心里哼道: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真是!我迟早都会知道!

房间内,夏江俯下身子,凑到老祖宗耳边,低声道:“阿韧娶的,确实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她姓姬,乃是申圣界创界之主、圣灵师姬卫久的子孙……”

这个消息对于一个连上界都不曾去过的武者,绝对极度震撼。

圣界对于下界的人而言,就是神仙之地,而圣界的创界之主、圣灵师更是神仙中的神仙,哪怕沾上一丝丝关系,都是不可想象之事,何况是娶到对方的血脉后裔?!

一个从下界走出去,毫无家族背景的穷小子,能做到这点,简直就跟平民娶了九天仙女差不多。

夏江以为老祖宗肯定会犹疑不信,抓住他问长问短,可过了片刻,老祖宗依然毫无反应。

侧头一看,发现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正文 066 嫁祸

066 嫁祸

老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罢了,没听到就算了,这事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姬雪和阿韧都已经不在了……

替老祖宗掖好被子,夏江起身出门,准备带上夏皎告辞离开。

玄衣盗的事,既然夏固死要面子绝口不提,他也不必多事。

装着夏韧遗物的木盒子很大,夏皎人小手短,有些抱不住,可又不好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鸿堂的人拿,就只能自己尽量小心。

夏江开门就看到她别扭笨拙的样子,笑笑将木盒接过来,道:“走吧。”

他的储物戒指里剩余空间不多,大概塞不下这个木盒,幸好并不太重,抱着走一段路也没什么。

一行四人快要走到前院的时候,忽然见夏固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夏固一见夏江怀里的木盒子,顿时目露凶光,大声喝道:“夏江,将东西留下再走!”

夏江沉下脸色,冷冷道:“这是阿韧的遗物,是你妻子亲手拿给我的,你贪心疯了?连这点东西都想抢吗?”

“夏韧也是我夏家的人,他的东西就是夏家的东西,你想鬼鬼祟祟带走?!没门!我就知道老祖宗偷偷把你叫去,肯定有古怪!”夏固的喊叫声很大,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真被抢劫了。

夏江对这种人着实不想再多说半句,如果不是看在今日是老祖宗寿辰,刚刚才当众共饮,他早就叫鸿堂的两个保镖动手了。

“你让不让路。”夏江寒声道。

“不让!有本事你打死我,我才是夏家家主,有什么道理,宝物好处统统都让你占了去,就因为你会讨老祖宗欢心?!夏韧是我夏家的人,他的宝物就是我夏家的宝物,是去是留,我身为家主说了算。你把宝物放下再走!”夏固态度强硬,十分蛮横无理,而且每一句话都像竭尽全力的嘶吼,声音之大,只怕夏家大宅门前大街上的人,都能听到。

夏皎都几乎要怀疑,这乌木盒子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

夏江没心情跟夏固发疯,示意两个保镖,将夏固和他手下几个虾兵蟹将逼开,便大步往外走去。

穿过前院宴客大厅的时候,夏江和夏皎都明显察觉到,客人们投向他们的目光十分诡异,而盯着夏江手上木盒的眼神,更是**得过份。

夏固拦截夏江的地方,离前院宴客大厅很近,再加上他的“大声疾呼”,厅上的客人几乎都听到了他喊话的内容。

这时一个个都眼红着夏江手上的木盒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竟然身为家主的夏固如此紧张,莫非就是外边传说的,让先天境强者都眼热心跳的惊世重宝?!

能被夏固请来的,基本上都是附近一带大小世家的家主,又或者名声响亮的豪强之辈,个个都是地方上有数的强者。

眼见夏江手捧宝物招摇过市,不动心的只有极少数。

可是当大家的目光稍稍偏移,看清一前一后,把夏江和夏皎护在中心的两个保镖,顿时泄气地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回去。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两个保镖精气内敛,大家只知道他们应该是修为不错的武者,并没有太过注意。

现在他们再不掩饰隐藏自身的强大气息,厅上有点见识的武者都意识到,这两个人乃是后天层次里最顶尖的人物,他们就算人多势众也惹不起。

难怪夏固嚷嚷几句就没声没息了,这样的高手开路,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里的人平日虽有些交情,但关系好到可以马上结盟,一起出手夺宝的却没几个。

现实一点说,大家连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就拿小命去拼?除非脑子进水了!

所以众人虽然都跃跃欲试,最终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夏江穿过大厅,扬长而去。

夏江跟夏皎刚刚走进前院,远远看见大宅门外火光冲天,人马喧闹之声阵阵传来。

怎么回事?!

夏江皱眉,一手扯下门边的一幅布幕,将木盒包裹起来扎紧了背上,随即拉着夏皎退到阴影之中。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大厅里的客人都发现有些不对了。

夏家的家丁们面面相觑,管家正准备派人去看看外边到底闹什么,突然门上传来“咚”一声巨响!

不等宅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又是“咚”一声!

有人在外头砸门!

夏家的家丁有的大声喝问,也有人见势色不对,匆匆忙忙往院子里跑,去禀报家主和长老们。

连续数声又沉又重的撞击声之后,夏家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重击。

轰隆!

巨响之后尘土飞扬,两扇巨大的门板被撞倒在地,一群彪悍的黑衣大汉手举长刀利斧,嚣张无比地从洞开的大门涌了进来。

为首两个黑衣大汉,放肆地打量着灯火通明的夏家老宅,猖狂无比地大笑着吆喝道:“玄衣盗今晚要在这里做发财的大买卖,不是姓夏的,一刻钟之内统统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大笑喊话的这个两人,一个脸上横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斜斜横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耳下方,本来就不怎么英俊的脸孔,几乎被刀疤切分成两块,看上去更加丑陋恐怖。

另一个倒称得上端正,偏偏不知道什么缘故,整个脑袋光秃秃的,头发眉毛胡子都不见半根,看上去怪异得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鸿堂给夏江的消息很详细,包括了玄衣盗头面人物的外形特征,所以夏江马上认出,这两个就是玄衣盗的二当家石半和三当家蔡鑫。

自从玄衣盗的创始人郭争纵晋级先天境,离开律斗界之后,玄衣盗的大当家之位便空了下来,实际的掌权人变成了这二当家石半、三当家蔡鑫以及另外一位极少出现、身份神秘的四当家。

蔡鑫扫了一眼前厅门前挂着的喜联,怪笑两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阴阳怪气道:“啧啧,真没想到,竟然赶上老相识办大寿,明年生忌死忌一起办,倒是省了许多事,哈哈哈哈!”

夏江和夏皎听见这话,不由得大怒,玄衣盗要找夏固麻烦尽管去,可诅咒老祖宗却是掀了他们两人的逆鳞了。

可他们二人身边虽有鸿堂派来的两个高手,但也只是奉命保护他们的安危,并不是他们的打手,总不好指使人去对玄衣盗开战。

鸿堂也不见得愿意无缘无故与玄衣盗交恶。

而凭着他们两老小,纵使有灵符在手,也对付不了对方这么多人。

所以即使气恼,也只能暂时忍耐。

夏固刚刚成功陷害了夏江,得意洋洋没片刻,就听管家来报,玄衣盗竟提前杀上门来,登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确认夏江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夏家,夏固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声催促管家道:“你马上回去盯紧了大门,谁都可以走,就夏江和夏皎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管家也不是傻子,将今日发生的事前后串联一想,就明白家主的打算了。这事如果不能推到夏江身上,整个夏家连他在内都有性命之忧,管家也顾不上别的,马上飞奔出去。

夏固定了定神,叫上几个长老壮胆,硬着头皮走到前厅去。

厅上的客人早没了吃喝的心思,一些胆小谨慎跟夏家交情一般的,已经忍不住离席跑了,玄衣盗的人也不拦阻。

整个大厅原本热闹滚滚,如今只剩小半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