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话?!

夏皎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激你了?!你这个混蛋!我再不要理你了!”

说罢她闭起眼睛,强行从梦境中退出。

再张开眼睛之时,她的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的、毛茸茸圆滚滚的猫脸。

这一幕太过熟悉了,夏皎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奇怪,毛毛几乎每晚都是趴在她枕上睡觉的。

她在黑暗中慢慢坐起身,就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定定看着身边蜷成毛团状、似乎正在沉睡的毛毛。

她早就在怀疑,梦中的阿故跟毛毛有关联,很有可能是阿故的神识,附着在毛毛身上,否则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但要她因此疏远防备毛毛,她又做不到,就算刚刚发现了阿故的恶劣行为,跟他不欢而散,夏皎也没想过要迁怒毛毛,将它送走。

她跟毛毛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一起经历的事情却不少,在她最低落、最难过、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毛毛几乎都在她身边,默默陪伴她度过。

在琥珀城沙家那一次,它甚至不顾性命救了她。

动用法力投影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阿故的真身不在这里,毛毛身上的法力投影最多也只得几次,用一次少一次,每用掉一次,相当于是耗掉它的一条命。

夏皎为阿故自作主张,在她身上施下禁制的行为愤怒,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动机和目的,但她依然不认为阿故这么干是想害她,也并不真的完全无法忍受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长不大,她只是气他自作主张,擅自决定她的事,而且毫无悔意。

阿故那家伙高傲得紧,经过今夜一闹,大概好段时间内,不会再入梦找她了吧。

明明是他不对,他还狡辩不肯道歉,她稀罕再见他吗?!夏皎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身边的毛毛感觉到她的不满,舒展一下四肢,小心翼翼睁开冰蓝色的眼睛,静静打量她。

夏皎伸手将它抱到自己曲起的双膝上,用力揉揉它的脑袋,认真警告道:“你如果跟阿故那么坏,我就不理你了!”

毛毛眯眼看她,不确定她到底猜到多少关于它的事情。

夏皎叹了口气,将它放回枕边,躺下翻了个身,闭眼睡去。

毛毛盯着她的后脑勺,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夏皎一直很喜欢它的,极少这样冷落它,今晚背对着它睡,也没有像平时那样“非礼”它,明晚是不是就打算赶它到床下的猫窝去睡了?!

这怎么可以?!

夏皎的呼吸逐渐变得轻缓规律,毛毛爬起身踩着枕头跳到另一边,凑到她面前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贴过去。

她正在生气,它再入她梦中,她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还是等等再说吧。

小丫头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说不定她明天就消气了呢?

毛毛犹豫地趴在枕头上,呼吸着少女香甜的气息,辗转反侧好一阵,才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次日夏皎刚刚醒来,它就察觉动静,跟着醒了,不过却依旧趴着假装熟睡。

如果是平时,夏皎多半会自己起来洗漱吃早饭,然后出门前将它抱进篮子里,再放上几块它喜欢吃的点心,带它一起出门。

但是今天,夏皎却只在桌子上留了点心,也没有叫它,就准备走了。

毛毛没等到夏皎的早安吻,更发现她打算扔下它一个,心里的不满与不安感大增,顾不上装睡,一骨碌爬了起来。

夏皎正要开门,回头就见毛毛蹲坐在床头看她,她笑了笑道:“我先去找二师父问些事情,回头再去练武场,你乖乖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毛毛盯着被无情掩上的房门,好一阵没回过神。

待它确认夏皎真的扔下它,一个人跑去跟她那些鸳鸯宫的师长同门厮混,不禁气得跳起身炸了毛。在床铺上来回踱步。

这个忘恩负义的坏丫头,它对她这么好,不就在她身上下了个无伤大雅的小小禁制吗?至于小题大做跟它闹脾气吗?!

它在她身上下禁制,是为她好,怕她被鸳鸯宫还有外头那些小白脸骗了!等闲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她,她乖乖地专心修炼,等它的真身驾临,把她带回圣界好好保护不好吗?

那一点天级法力,足够可以让它在五年之内晋升先天境地级,它却宁可将它们“浪费”在她身上,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真真混账透顶又不识好人心!

毛毛走来走去发了一阵脾气,抬头看到桌子上夏皎留给它的一碟子点心,决定化悲愤为食量,吃饱了再去找她算账。

鸳鸯宫的一日三餐,都是以秘地内盛产的粮米蔬果、飞禽走兽为原料烹制,虽然这里的仆从厨艺一般,但食材吸收了大量灵气,本身就比外间的好,在下界算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碟子旁还有一大钵灵茶和一个玉盒,盒子里头装了好些丹药,毛毛平日爱拿这些丹药当糖丸吃。

毛毛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怒火就如遇上冬雪,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丫头就算在跟它怄气,也没舍得亏待它,还记得给它留下它喜欢的点心和零食。

那些丹药以毛毛的眼光,当然看不上眼,但在下界却是十分难得的,拿到外头去,不知道多少下界武者要为之抢破头。它们都是夏皎日以继夜,绘制大量高等灵符换来的,最好的都进了它的肚子,夏皎从来没有半分不舍。

小丫头对它,确实没得说……算了,它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今晚等她回来,就想法子哄哄她吧。

据说小姑娘都很好哄的。

真是的,它长这么大,还没哄过人呢!小丫头该知足了。

毛毛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点心,一边认真思考哄夏皎的方法,不知不觉就把盘子里的东西统统吃光了。

它当然不会听夏皎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发霉,吃饱喝足之后,就出门去了。

夏皎来鸳鸯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认得经常与她一同出现的小白猫,所以毛毛到处乱走,也没人多说什么。

毛毛顺着记忆,一路走到秘地后山的“养琮泉”旁。

这里是整个秘地的灵脉源头,灵气凝结成浓浓的水雾,笼罩住灵泉方圆十丈的范围,带着强大的无形威压,令人难以靠近。

正文 175 连爆战法

175 连爆战法

无论是夏皎他们这些后天境的弟子,还是先天境人级初等的尉迟,都承受不住这样浓郁的灵气,更不要说鸳鸯宫里其他普通侍从,所以养琮泉一带,平日连鬼影子都见不到半个。

从前这里是奚卦他们三师兄妹的修炼之地,后来他们意外受了重伤,偏偏这伤非同一般,太过浓郁的灵气反而会令伤势加重,所以这些年他们都住到了山下的庄园里,这个地方便空置了下来。

毛毛抬起头,注视着前方几乎凝结出浓稠液滴的浓厚白雾,小心翼翼运转功法,慢慢靠了过去。

它如今的修为比尉迟还大有不如,猫身更是远比不上正常的先天境灵兽,但架不住它的功法奇妙,就算再浓几倍的灵气,只要小心一些,它也能承受得住。

山下的庄园内,正在为夏皎、武画葇传道授业的柳敛若有所觉,长眉一挑抬手示意两个女弟子噤声,闭目将神识往养琮泉方向延伸出去。

曾经熟悉的花草木石在脑海中一一展现,养琮泉白雾的边缘,突兀多出了一个小小的雪白身影,如果不是这小东西头顶,凝聚着个显眼非常的灵气漩涡,几乎就要被人忽略,只当它是泉边白雾的一部分。

是夏皎身边那只白猫!

柳敛的神识如流水般滑向毛毛身周,毛毛感觉到了,但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大大咧咧,尽情吸纳着养琮泉弥漫的浓郁灵气。

这家伙还真是有恃无恐了!柳敛皱眉迟疑片刻,终究什么都没做,无声无息将神识收回。

养琮泉的灵气波动,奚卦和冼华冰晚了一步也察觉到了,正想探查一番,忽然听到柳敛传音道:“不必理会。”

两人都是心宽懒散之辈,对柳敛也十分信任,听他这么说了,竟然没有多问半句就各自歇了。

“大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夏皎见柳敛回过神来,便问了一句。

柳敛淡淡看了她一眼,心道:你那只猫做的好事,你反倒来问我?

不过他也猜到,夏皎对于毛毛的来历,多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懒得跟她多说什么,摆摆手继续讲解先前的课业。

因为任慎过他们昨日受了轻伤,所以今日的比试改在下午,好让他们多半天疗伤休整。

夏皎和武画葇在柳敛处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各自进静室炼丹制符。

夏皎如今一个时辰至少可以绘制四张灵符,接下来这个月,她每天要花上两三个时辰,去跟师兄师姐们比试,剩下能够绘制灵符的时间大大减少,不得不抓紧所有空余。

柳敛见两个弟子勤奋努力,心里也满意得很,有卓绝的天赋又踏实勤恳,这样的弟子若不成材,真真没有天理!

用过午饭没多久,七个师兄弟姐妹,加上奚卦等三位师长,齐聚练武场。

“小八,今日还是你先上,小五你来,小六准备。”冼华冰刚刚坐定,就指挥弟子上场对战。

夏皎冲着薛梅娘龇牙一笑,神情比较阴险。

薛梅娘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哼道:“小八,我的修为比二师兄更高,速度也不是他可以比拟的,你若想凭着区区几张灵符对付我,注定要失望!”

夏皎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道:“我明白,我当然不会这么低估你。”

“好了,哪来的许多废话!我数到三就开始。”柳敛不耐烦地挥手道。

“一、二、三!”

柳敛的“三”字刚刚出口,就见练武场上宝光闪烁、烟尘滚滚、火光冲天、电光四射,各种各样或刺耳或震撼的巨响怪声响成一片。

奚卦和冼华冰脸色剧变,后者长袖一挥,一团淡金色的光芒飞入场中,硬生生将刚刚持剑跃起的薛梅娘卷住,不由分说拖出场外。

这一切发生极快,在任慎过他们看来,所有状况几乎都是与柳敛那个“三”字同时发生。

一场比试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奚卦揉揉额角,简直觉得不忍再看:“十四道高等灵符!?”

冼华冰面露惊色,只有柳敛淡定依然。

他十分随意地伸手一拂,练武场上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用力抹过,眨眼间硝烟散尽尘埃落定。

足足三重法阵加持防护的练武场地面,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就被轰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只有夏皎好整以暇,发丝都没乱分毫,安然站在原地。

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她的状态好得令人发指。

发生了什么?!几个师兄师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浓浓的迷惑不解。

就连薛梅娘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茫然地望向冼华冰。

冼华冰不太忍心打击她,迟疑了片刻才道:“刚才皎皎连续触发了十四张高等灵符,对你进行攻击,威力已经达到先天境人级初等,就是对付你们大师兄都不差多少了。”你压根不可能挺住,所以才把你拉出战团的。

最后一句冼华冰没有说出口,不过那意思傻子都能明白。

薛梅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瞪着夏皎,夏皎一脸无辜道:“师姐你比师兄们都厉害,区区几张灵符对付不了你,所以我就用了十几张……”

任慎过、窦雅才和郑徘古脸皮发绿,原来昨天师妹对他们还是手下留情了!?

武画葇忽然道:“就算你用了闪电符,也不可能在瞬间触发那么多张灵符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夏皎对于自家师兄师姐,是不会藏私的,坦然道:“我将灵符事先准备好,用了些特殊手法,将它们分成两组黏连起来,每张灵符触发的位置调整在一条直线上,这样左右手同时连续点触,速度可以加快两倍以上。为了避免灵符的法力反噬,我给自己连续用了六张石盾符,十四张灵符里,真正用于攻击的只有八张而已。”

“八张……而已?!你想趁机报复我是不是?”薛梅娘差点儿被她气死。

她再怎么自负,也必须承认,八张攻击类高等灵符同时加身,她根本不可能有招架之力,只有被轰成渣渣的份。

想起刚才她竟然还不怕死地想扑向夏皎,幸好师父手快,不然让她迎面撞上那八张灵符的轰击,只怕现在已经玩完了。

夏皎冲她做鬼脸,她也是知道师父、师伯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更不可能救之不及,才敢这么吓唬人。

郑徘古与两个师兄相视苦笑,道:“小八还真把灵符玩出花来了。”

柳敛想起早上夏皎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关于灵符的问题,相当一部分他想都没想过,只能凭借丰富的见识底蕴,推断出答案。

当时只觉得这个弟子脑子灵光但不务正业,不过鉴于她在灵符之道上的妖怪级天赋,他也没有贸然开口训斥。

现在终于确定,她那些问题绝非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而是真的与她绘制运用灵符的创想有关。

例如她今早的其中两个问题就是:符纸上粘贴了其他东西,会不会影响灵符的威力?如果制作一张比较大的空白符纸,在上面绘制多个不同灵纹,会有什么效果。

这分明就是为她连续触发十多张灵符作准备。

不过也只有她这种,绘制灵符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小妖怪,才会想出这类玩灵符的古怪手段,而且付诸行动。

旁人即使想到,也难有财力办到。

灵符是何等珍贵之物,谁会愿意耗费大量灵符来做试验?

刚才夏皎十四张灵符连爆,不管结果如何,那些灵符都是实实在在消耗了的。

如果事先没做过足够多的练习积累经验,谁又敢在真正应敌时,使用这种效果难料、成败难料的法子?

柳敛心里对这个弟子满意到了极点,但面上仍是摆出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淡表情,挥手道:“武者之所以忌惮灵师,不是怕他们本身的武技功法有多厉害,而是怕各种防不胜防的灵术手段。你们现在正好多见识见识,将来真遇上了,也不会手忙脚乱应对失措。”

“至于小八,你这种灵符连爆的手段,留着对付你的大师兄,之后上场,你每次使用的灵符,不得超过五张。”柳敛总结完之后一锤定音,完全无视下面几个弟子纠结的神情。

薛梅娘虽然惨败,但这里所有人,没有一个觉得是她的问题。

让一个后天八层顶峰的武者,去应对八张攻击类高等灵符连爆,不啻于让她同时面对好几个先天境人级强者的全力联手攻击,能赢才是见了鬼了。

她没好气地走到夏皎跟前,伸手就敲了她一下,哼道:“坏丫头我们走着瞧!等我晋升先天级别,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夏皎揉揉被她敲疼的地方,冲她吐吐舌头,也不生气。

薛梅娘脾气暴烈嘴巴又坏,但也是个坦率直接的人,至少对自家同门是不太记仇的,高兴不高兴都表露在脸上,面对外人,总是尽力好维护自家师弟师妹,夏皎其实从未真的讨厌她。

正文 176 真正的狠角色

176 真正的狠角色

因为夏皎刚才连爆十四张灵符,体力和真气都有较大损耗,所以第二场就由武画葇上场,对战驰甘澜。

同样是运用灵符作战,武画葇的修为和悟性都不如夏皎,但身质却好得令人震惊,承受能力和速度甚至还胜过薛梅娘,简直比传说中的专攻炼体之术的修炼者还要可怕。

她压根不用石盾符防身,也没用闪电符、疾行符为自己的动作加速,只是用了一张巨石符和一张飓风符,就把后天五层的驰甘澜掀飞出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厉害的天赋和技巧都是浮云。

不过相比而言,驰甘澜能够逼得武画葇连用两张灵符,才把他击败,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不负他天才之名。

夏皎对付任慎过等三个师兄,实际用的攻击类灵符,也只有一张而已。

接下来再次轮到任慎过、窦雅才和郑徘古三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部惨败在武画葇手下,但是坚持的时间,却比昨日面对夏皎时,长了许多。

奚卦等三位师长虽然没有开口赞扬,但脸上的神色和缓甚至略带赞赏,显然是认可了他们的进步。

在夏皎这种蛮不讲理的灵符攻击之下,后天境武者想要全身而退,着实太难太难,奚卦他们也不要求弟子们一步登天实现逆袭,能够不断吸取教训,不断进步就很不错了。

夏皎身体较弱,与薛梅娘对战那一场,已经差点耗干了她的体力,所以这个下午,她便只是坐在场边观战,看着武画葇用灵符轮番狠虐师兄师姐们。

开始几场,师兄师姐们毫无还手之力,夏皎关注的重点,只是不同灵符的特性。

到第二、第三轮对战,任慎过他们终于摸出了一点点门道,懂得运用自身的修为武技优势,竭力躲避灵符的攻击,寻找机会发动反击。

夏皎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好些对战技巧。

黄昏时分,奚卦终于宣布今日的对战练习结束。

从任慎过到驰甘澜,个个累得气喘如牛,身上或多或少受了点儿伤,只有武画葇一个面不红气不喘,仿佛刚才连场虐人的不是她。

夏皎对于武画葇的体能,敬佩得五体投地,其他人却似乎觉得她这样很正常。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讨论新的灵符攻击方法,商量完了各自回到房间,天已经全黑。

毛毛比夏皎早到一步,正懒洋洋趴在椅子上。

夏皎进门见到它,脑子里还琢磨着今日观战的心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抱到桌子上,打开侍从送来的食篮,取出饭菜,分出部分给它,便默不作声地低头吃了起来。

毛毛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拥抱顺毛,不由得有些生气,蹲坐着不吃不喝,只盯着夏皎看。

夏皎匆匆吃完饭,准备收拾碗筷时才发现,毛毛盘子里的东西,竟然完全没动过。

“毛毛,怎么不吃饭?不合口味吗?”她疑惑地打量毛毛,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哼!毛毛没好气地一偏头,躲过她的手,眯起冰蓝色的猫眼睛斜睨她。

“你不舒服?”夏皎完全没理解它求关注、求顺毛的核心要求。

毛毛很精神,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夏皎问了几句,见它一副不想理人的姿态,只好道:“你不想吃就算了,我给你一颗辟谷丹,你肚子饿了就先吃那个。我要抓紧时间绘制几张灵符明天用,你乖乖的,没事就先去睡觉。”

说完她放下一颗辟谷丹,就进了静室。

毛毛气歪了!

这算什么?!冷落它吗?!

它完全忘记了早上打算把夏皎哄回来的决定,只觉得夏皎对它冷淡了、不关心了,更不像从前那样,看到它先抱起来亲亲摸摸……它好像失宠了!

夏皎此刻满心都是各种灵符,前天才从鸿堂那里,弄到了所需要的全部符纸灵墨,三十六种基本灵纹,她还有十多种未曾绘制出来,更谈不上了解其特性,偏偏现在每日可以绘制灵符的时间还少了,她是一刻都不舍得浪费的。

深夜从静室里出来,夏皎到旁边的小隔间里沐浴过后,意外发现应该已经入睡的毛毛,井不在床上。

她四下一看,只见毛毛蜷成一团,躺在窗台上一动不动,银白的月光照在它身上,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清可怜。

夏皎心里一软,顿时忘了对阿故的气愤和对它的怀疑,走过去轻轻把它抱起来,放回床上的老位置。

说到底,就算毛毛跟阿故关系真的密切非常,她也不舍得迁怒它的。

今日从早到晚都没停过,夏皎身心俱疲,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次日起来又是忙碌的一天。

任慎过他们在武画葇和夏皎的轮番“虐待”之下进步神速,夏皎再用最开始的简单方法对付他们,已经很难快速凑效了。

好在她的灵符品种层出不穷,几个师兄师姐刚刚找到了应对之策,新的灵符又登场了。

而且夏皎的战法,也不是一成不变地先用灵符提升自己的速度和防御力,再用攻击类灵符强攻猛打。

她也在逐渐熟悉自己手上那些灵符的特性,有时甚至会彻底放弃防守,连爆四张高等灵符,以攻代守。

夏皎对于灵符之间的配合运用,一天比一天精妙刁钻,就是柳敛这么眼光挑剔的地级灵师,也不得不暗自惊叹,只不过他是绝不会轻易把赞美说出口的。

每日不断对战比试,夏皎和师兄师姐们也越发熟稔起来,她不再忌惮看上去恶毒阴鸷的二师兄任慎过,和长了一张淫邪面孔的三师兄窦雅才,倒是对慈眉善目的四师兄刮目相看了。

她发现,郑徘古才是师兄师姐们之中,真正的狠角色。

“四师兄,你想试试劲爆点的、火辣点的、清凉点的、还是沉重点的?”夏皎嚣张地抖开一大叠灵符,瞄了瞄对面温文尔雅的蓝衫青年,笑眯眯问道。

郑徘古轻叹一声:“还请师妹手下留情,大家都是同门手足,应该相亲相爱和睦相处,相煎何太急呢……”

场边督战的奚卦却没兴趣听他们的废话,敲了一下手边的云板,道:“我数三声之后开始。一、二、三!”

“三”字刚刚落地,先前还温文尔雅的郑徘古瞬间势若疯虎,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夏皎挥出了八十多刀,刀刀直指要害。

夏皎跟他打过几场,对于他出手的凶狠暴虐风格,算是有所了解,也被这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攻击吓了一跳。

郑徘古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打架害人的时候,一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范儿,一旦动起手来,立马变身穷凶极恶阴险刁毒的狠人,仿佛对手是跟他有杀父夺妻之仇的死敌,非要将对方打残打死,而且是死得惨不忍睹,才肯停手。

夏皎虽然有闪电符、疾行符这样的加速灵符,但终究身体感官还停留在后天五层,反应速度摆在那儿,只要起手稍慢,马上便先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