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下班之后会雷鸿飞那儿,一边跟他吃饭一边说起了这些事,然后有些疑惑地问:“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司令部的人好像突然有了不小的变化,也就觉非还跟以前一样。”

“是吗?”雷鸿飞有些诧异,歪着头想了想,便洒脱地道,“我想不出来,要不问问觉非吧。”

两人吃完饭,打电话给宁觉非,雷鸿飞劈头就问:“你最近两天干什么了?”

宁觉非吓了一跳,差点就将那些八卦帖的事说出来了,幸好心理素质超强,一脸严肃,十分正经地说:“没干什么啊,就是上班的时候工作,下班以后陪老婆儿子。”

雷鸿飞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正经得有些过火,“我咱们瞧着你那些下属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有吗?”宁觉非满脸诧异,“都是谁啊?怎么鬼祟了?”

雷鸿飞顿时语塞,转头看着林靖,“你说说,都有谁在鬼祟?”

林靖被这两人闹得啼笑皆非,只得整理一下思绪,总结道:“也不算鬼祟吧,我只是突然发现,那帮兔崽子们好像都不怕我了,所以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我病了两天就威信全失吧?”

“哪有这种事?”宁觉非跳了起来,“你是大名鼎鼎的野狼,从我开始,人人都怕你,只不过我狠狠地收拾过他们,要他们克服畏惧心理,积极工作,所以他们才开始努力了。”

“是吗?”林靖完全不信,“他们怕了这么久,你教训两句就让他们不怕了?有这么神奇?那你是怎么教训的?说来听听,让我学习学习。”

宁觉非咳了两声,嘿嘿一笑,却转移了话题,“我跟卫大哥联络过了,他答应这个周末过来,先帮你们俩安装生命监测报警系统,你们周末要留在家里,别往外跑了。”

林靖和雷鸿飞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来,便不再追问,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即将安装的新系统来。

雷鸿飞问了几句,宁觉非对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并不熟悉,很快就招架不住,忍不住抱怨,“我哪知道这些?你们跟卫大哥也很熟的,直接找他问吧。其实他过来安装好系统,肯定要详细告诉你们怎么用,何必现在操那么多心,问长问短的?”

“你个臭小子,胆儿越来越肥了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雷鸿飞笑骂道,“这个周末就放过你了,下周找个时间,咱们好好练练,也让你过过瘾。”

宁觉非眼睛一亮,“好啊,打架我喜欢。”

雷鸿飞哈哈大笑着挂断了电话,顺手拉着林靖出门去散步,笑眯眯地安慰他,“你别管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了,反正肯努力工作就是好事,至于他们到底怕不怕你,那都不必追究了。”

林靖点了点头,“我也不是要追究,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直接找他们审一审,不就什么都问出来了?”雷鸿飞很豪迈地说,“我倒要看看,谁敢对你撒谎或者隐瞒不说?”

林靖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他们不再畏畏缩缩,对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去审那个干什么?正经工作都忙不过来,我没工夫操那个闲心。”

刚说了几句话,便有几个中下级军官迎面跑过来,一见到他们便赶紧停住脚步,立正敬礼。

两人穿着便装,便没有回礼,只是摆了摆手,雷鸿飞随口问道:“这是去哪儿?”

有个军官大声回答,“报告首长,我们去打篮球。”

另一个军官壮着胆子瞄了一眼林靖,努力放松神经,热情地提议,“首长,过去帮我们壮壮声威吧。”

其他几个军官跟着说:“是啊,参座,今天是咱们参谋部、作战部的联队跟他们后勤部、保卫部的联队比赛,你去替咱们鼓鼓劲吧。”

“哦?”林靖有了兴趣,“行啊,去看看吧。”

雷鸿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自然更来劲,马上就跟他们一起往后面的操场走。

在家属区和办公区之间有个运动区,设有篮球场、排球场和乒乓球台,还有一些健身设备,无论是军人还是家属都可以在这里运动健身,既方便又安全,司令部里的军人们除了日常训练外,也会在这里自发组织一些比赛,既锻炼身体又增强凝聚力,各部门的主管也经常参与,在日常的体育竞赛中也同样好胜,誓要压倒对方。

雷鸿飞和林靖到达篮球场边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观众很多,军人与家属站在一起,笑逐颜开地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助威,一时喧闹无比。

宁觉非抱着儿子,带着媳妇站在场边看着,有机灵的军官抢先跑来向他报告了,他回头一看,雷鸿飞和林靖并肩走来,虽然只有两个人,那气势便足以压倒这里的上百人。他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对自己才半岁的儿子说:“叫虎伯伯、狼伯伯。”

他的儿子还不会说话,只是伸出小手舞动着,依依呀呀地叫了几声。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一脸聪明相,瞧了瞧眼前的两位伯伯,便迅速准确地扑向林靖。

宁觉非猝不及防,没把儿子拦住,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拉。林靖微笑着,把孩子接住,顺手抱了过来。小孩欢天喜地,两只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直蹦。

雷鸿飞喜爱地拍了一下孩子的背,然后伸长脖子往球场里看,兴致勃勃地问:“战况如何?哪边赢了?”

“参谋部和作战部的战斗力要弱一些,目前暂时落后。”宁觉非笑道,“毕竟天天坐办公室,有时候加班到晚上,训练的时间就少了,体力各方面都赶不上保卫部的那些战士。”

雷鸿飞还没吭声,林靖就皱起了眉头,“那怎么行?一旦打起来,参谋部和作战部的人都得跟着上前线,我最近是对他们比较松懈了,要求不严,难怪都不再怕我了,这可不是好现象。”说到最后,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小孩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直起身来盯着他瞧,试探着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林靖看向孩子,脸色马上变得柔和了,对他笑了笑。小家伙立刻高兴起来,也咧开没牙的嘴,欢快地笑出声来。

宁觉非示意身边的老婆把儿子抱过来,然后对林靖说:“整顿纪律是应该的,回头咱们再商量,你也别生气。怎么样?要不要上场活动活动?你是参谋长,加入参谋部这一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也想跟你搭个伙,就怕后勤部那些家伙闹起来。”

雷鸿飞跃跃欲试,“这样吧,也不能太不公平,你到保卫部那边去,我和老林加参谋部这一边,咱们来个对抗赛。老林的病刚好,也别运动得太过激烈,就打半场吧。”

宁觉非想了想,终究不肯丢掉这个好机会,便提出建议,“我看这样吧,让作战部归到保卫部,后勤部那一边,你看,韩部长也在那儿,那小子老奸巨猾,让他去指挥那边,也就算不得不公平。我还是跟你们一个队,再加上两个参谋,单挑他们三个部门的联队。”

雷鸿飞兴奋地拍手,“好,就这么办。”

宁觉非马上钻过人群,对场上的裁判示意暂停,然后叫过两边的队员和作战部的韩部长,把他们三位年轻将军要上场的事说了,顿时引来欢声雷动。参谋部固然求之不得,作战部、后勤部、保卫部也是摩拳擦掌,一定要让三位首长尝尝他们的厉害。

雷鸿飞他们没去换运动服、球鞋,就穿着身上的休闲装和软底皮鞋就上场了。什么鞋应该怎么跑,他们平时都是练过的,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才能随时冲上去。几个人迅速分工,宁觉非打大前锋,林靖打组织后卫,雷鸿飞牛高马大,自然是中锋的不二人选,另外两个参谋打小前锋和得分后卫。林靖大致说了一下战术安排,便上了场。

夏天日头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夜幕仍未降临,只是暮色四合,不够亮堂。后勤部在马上叫人去打开球场上的灯,照得这里异常明亮。球场外的观众见到三大将军入场,个个精神大振,人人兴奋莫名,家属区里还有不少人接到电话召唤,纷纷本来围观。一时间气氛高涨,热闹非凡。

对阵双方在中场站好位置,裁判吹响开场哨,另一个裁判将篮球高高抛起。

雷鸿飞抢先跃起,将球拨出。林靖稳稳接住,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他的队员,运球向前急冲。对方两名队员上来堵截,他立刻将球分给球场另一边飞宁觉非。雷鸿飞这时已经从中路突破,宁觉非立刻将球传给他。对方已有防备,跳起来封住了雷鸿飞投篮的路线。雷鸿飞在空中停留片刻,将球扔给冲到底线的林靖。这个位置几乎是零角度了,林靖却没再移动,而是不慌不忙地原地起跳,稳稳地出手。

篮球高高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准确地投入篮筐。

周围的观众齐声叫好,掌声如雷。

雷鸿飞开心地奔过去,笑着与林靖击了一下掌,然后转身向后场奔去。

第63章

自从打过那场篮球后,林靖回复了从前的冷硬性格,将参谋部的所有人都狠狠地操练了一遍。那些参谋本来也都是特种兵出身,但是调到司令部以后干文职的时间一长,训练的时间久短了很多,有的干脆就懈怠下来,林靖这么一操练,顿时让他们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却又不敢叫苦,平时工作的时候却再也不敢嬉皮笑脸,全都特别严肃,那种让林靖感到有些诡异的气氛也就消失了。

星期五下午,卫天宇主动给雷鸿飞打电话,约好了第二天到他家来的时间。雷鸿飞回到家便告诉了林靖,让他有个准备。

虽然林靖已经恢复了健康,但雷鸿飞不放心,仍然要他继续住在自己家里,晚上更是坚持睡在一张床上,就怕林靖的病情万一有反复,出什么意外。林靖虽然觉得自己全都好了,不必再如临大敌,但反正都是光棍一条,住哪儿都没关系,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周末一早,卫天宇就过来了。卫兵打电话请示了雷鸿飞,便放了行。卫天宇以前来过,认识雷鸿飞的家在哪儿,直接开车过来停到门口。雷鸿飞已经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将他接进屋里。林靖正在厨房,闻讯出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卫天宇瘦了很多,身上衣服有些宽松,但步履稳健,倒是更见飘逸。他看着眼前及其和谐的两个人,不禁微微一笑,关切地道:“听说林将军前几天大病一场,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林靖给他沏了一杯茶端过来,“怎么这么客气?别叫什么将军了,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雷鸿飞打量了他一会儿,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问:“你还没去见过子寒?没看看孩子?”

卫天宇怔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轻声说:“他带着孩子离开梅苑的时候叫我们不要逼他,你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这次他是真的伤了心了,我再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无法表达我的歉意,所以…我不想再违背他的心意。”

雷鸿飞并不知道凌子寒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还说过那个话,心里不禁一沉。从小到大,凌子寒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冷静沉着,即使有人伤害他,也都淡然处之,从来不说什么过头话,这次竟然说出“不要逼他”这样的重话,可见是真的伤了心,他和卫天宇的事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他和就都沉默下来,卫天宇却调整好了情绪,一边喝茶一边打量这幢小楼的结构,又问了问他们日常起居的习惯,便起身说:“我去干活了,你们不用跟着,有什么问题我会来告诉你们的。”

雷鸿飞本想跟着打打下手,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好再坚持,便亲热地笑道:“行,那你随意,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怎么弄都可以。”

卫天宇笑着点了点头,起身上楼,将楼上楼下每个角落都细细研究了一遍,然后出去从自己车上拿下来工具箱和一个装设备的箱子,进门便开始工作。

看到他忙碌起来,雷鸿飞和林靖再也坐不住,都帮着架梯子、递工具。卫天宇也没推辞,一边在屋角安装遥感装置一边对他们解释这些设备的作用。

他弄的都是无线装置,不需要布线,在四周墙壁安装几个装置,监控范围覆盖住每个角落,其中有他自己写的电脑程序,启动后再输入雷鸿飞和林靖的生物识别资料,这样一来,这套系统就只监控他们两人的生命体征,不会侵犯其他来客的隐私,一旦发现他们的生命遭遇危险,系统会自动通知指定人员,譬如雷震、宁觉非、童阅等人。

他们都没在紧急情况下的首要通知人员名单里加上凌子寒,一是尊重卫天宇的感情,二是不想让凌子寒担心。卫天宇微感诧异,随即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里感到很高兴。

他安装好系统,认真调试好,然后详细告诉两人应该怎么开关以及调整功能,等他们都明白后,便去林靖家里继续工作。

林靖以及好些天没进自己的家门了,这时伸手一摸裤袋,才想起自己家的钥匙在屋里,没带出来,便扬声叫道:“老雷,把我家的钥匙拿来。”

卫天宇干完活就出来了,客厅地上留下了几处墙上震下的灰尘。以前雷鸿飞根本就不在意,可林靖是有一点洁癖的,看不得一点脏乱,他便没跟着过来,去杂物间找出拖把,准备把地板拖干净。听到林靖的喊声,他马上丢开手里的工具,拿着钥匙就大步出门,走了过去。

林靖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打开房门。两人的动作神奇都很自然,仿佛早就这么干过很多次,倒让卫天宇意外之余哑然失笑。

打开门,卫天宇跟着进去,顿时忍俊不禁,“你这个家跟鸿飞的家很像,连家具的风格和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

“是吗?”林靖一直没注意,这时经他提醒,这才仔细看了看自己家的客厅,也有了这种感觉,不禁笑了,“我原来都是用玻璃的,可是被老雷打碎的七七八八,索性就全部换成结实的,经得起折腾。”

雷鸿飞在一旁得意地笑,“玻璃的东西确实让人浑身不自在,哪是过日子的样子?你用的那个玻璃茶几,我就是喝个茶杯都得小心翼翼,杯子都不敢放重了,真麻烦。”

卫天宇笑出声来,“说得有理。我也不太喜欢玻璃之类的东西,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东西都偏向于柔软精细,跟你们不太一样。你们是军人,偏重于阳刚、厚重,我则比较注重享受。”雷鸿飞和林靖到过梅苑,都知道他选择柔软圆滑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是为了凌子寒,怕他摔跤,怕他晕倒,怕他病弱的身体受不了粗糙坚硬的东西,现在见他轻描淡写,绝口不提为凌子寒的殚精竭虑,都很感动,也有点为他难过。

看他蹲在地上打开工具箱,认真比较着两把扳手的尺寸,接待合适的工具,雷鸿飞忽然冲动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两个小家伙真是像极了你,小小年纪就对机械感兴趣,最喜欢拆家里的东西。”

卫天宇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是吗?喜欢拆东西啊…”

第64章

听说两个儿子酷爱拆东西,卫天宇有些愣神。

小家伙被凌子寒带到回龙观去的时候还不到两岁,之前跟着卫天宇的父母住着,平时跟他也不常见面,他根本就没刻意教过他们什么,两个儿子怎么会有酷似自己的爱好?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偶尔去父母家看完两个孩子时的情景,唇边渐渐有了笑意。

他父母年事已高,又不情愿请家政人员照顾,他每次回家去,都会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查看一遍,需要修理的电器更是从不放过。两个孩子还小,常常躺在童车里睡觉,他就把车子推出来放在身边,然后安静地拆开那些电器,仔细检查并修理。有时候忙完,转头一看,会发现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那时候总觉得这两个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后来细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总觉得自己想多了,哪有那么神?没想到,两个孩子还真是受了自己的感染,竟然也对机械这么感兴趣。

他呆呆地出着神,雷鸿飞和林靖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忍心。

凌子寒在孩子出生的问题上如此责怪卫天宇,一是迁怒,二是伤心,雷鸿飞亲身经历小时候听闻凌子寒丧母,却帮着凌毅瞒了十几年的事情,因此对凌子寒的心情非常理解。虽然大家都在劝解,但凌子寒的心结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打开。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卫天宇才妥当。

听到他的叹息声,卫天宇回过神来,看了两人一眼,把工作结束,收拾好工具,然后冷静地说:“我回去做两套适合小孩子使用的工具,要麻烦你们有时间帮我送过去,行吗?”

“那没问题啊。”雷鸿飞大包大揽,又关切地问,“要不要我们把孩子接出来,你们见见?”

卫天宇摇了摇头,“不用了,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子寒,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雷鸿飞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回身就拨了凌子寒家里的电话。先是保姆接的,雷鸿飞问她,“子寒呢?在家吗?”

那个保姆说:“凌先生出去了,说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回来,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可能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哦。”雷鸿飞精神一振,“那叫两个小家伙来接电话。”

保姆答应一声,视频图像便打开了,逍遥兄弟欢欢喜喜地出现在屏幕上,异口同声地问:“虎伯伯,怎么不来跟我们玩?”

林靖一把抓住卫天宇,把他推到雷鸿飞身旁,笑嘻嘻地说:“我和虎伯伯明天就来看你们。”

两个小家伙看着卫天宇,眼睛亮晶晶的,大声叫道:“爹爹,你也来吗?”

卫天宇微笑着,温柔地说:“爹爹要工作,暂时来不了。”

两个孩子很失望地“哦”了一声,“爹爹,我们想你。”

“我也想你们。”卫天宇想了想,认真地说,“听说你们会拆东西了,爹爹很高兴,不过,光会拆还不算什么,拆开来了再原样装回去,那才叫本事。”

两个小鬼立刻握拳,“好,我们装。”

卫天宇开心地笑了,轻言细语地问了他们一些拆东西的事情,譬如拆了哪些,在拆的过程中有什么心得体会,然后传授了一些小孩子能够听明白的基本技巧。

两个小鬼喜出望外,对着他问长问短。他们还小,有很多东西表达不出来,就跑去把拆得七零八落的东西拿过来卫天宇看,认真倾听他的意见。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雷鸿飞和林靖都没提醒他,想着就算凌子寒发现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反而可能因此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可卫天宇却时刻注意着,讲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通话。他没有叫两个小孩子隐瞒与他通话的事,他不会教儿子欺骗父亲,但雷鸿飞和林靖却知道这两个小机灵鬼是肯定不会说的。凌子寒不会问,他们也就算不得欺瞒。

卫天宇看着图像消失的屏幕,神情有些黯然。雷鸿飞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林靖微笑着安慰道:“子寒心里有气,总要让他发泄发泄,不然会憋出病来的,用不了多久应该气就消了,总不可能赌一辈子的气。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有了两个儿子,他总不能让孩子永远看不到爹爹。”

“是啊。”雷鸿飞也连声附和,“子寒的性格我最了解,对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是特别宽容的,心软得很。我以前总是在外面闯祸,有时候还要连累他,他却从来都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根本没有是非观念地帮我出主意,想办法,还帮我写检讨对付老师,哈哈。我们都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不然这次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你别太难过,等他气消了,肯定会对你更好的。”

他的安慰有些笨拙,卫天宇却愉快地笑了起来。眼前这两位青年名将过去都对凌子寒有情,他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何尝没有追求者?凌子寒也清楚,如果有别人喜欢对方,他们都不会在意,只是不希望那些人白白浪费时间,耽误年华。如今看到雷鸿飞毫无芥蒂地安慰自己,那是过去从所未有的现象,他便明白过来,笑着看看雷鸿飞,再看看林靖,心里的郁闷都减轻了不少。

他对林靖的印象一向就好,这时便对雷鸿飞说:“老林忽然大病一场,我觉得除了外因诱发之外,内在原因也很重要,可能是长期工作太过劳累,导致抵抗力下降,所以才使病毒什么的趁虚而入。增强抵抗力主要还是在饮食上注意调理,不能光吃药,是药三分毒,平时最好不要吃,多给林将军做些滋补的东西才好。以前我给子寒做过不少,主食啊、菜啊、汤啊,都有些讲究,等我回去了整理一下,把食谱给你们发过来,你们两个都好好调理一下。老雷上次受过重伤,元气肯定大损,现在年轻,还看不出来,如果不重视,以后说不定也会抵抗力下降,那就麻烦了。”

雷鸿飞立刻点头,“好好好,那你把菜谱都给我发过来,我研究研究。”

林靖也笑着说:“谢谢你,替我们想得这么周到。”

卫天宇忍俊不禁。这两个聪明绝顶的人相处得如此融洽,却都浑然不知,真不知道是对感情反应迟钝呢,还是研究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有自觉。

他走到墙边,收拾好工具箱,愉快地说:“好了,活儿干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两边楼里的系统都可以一直开着,人不在也不用管,反正不用电,能源是用的热能,只要室内温度不低于零度就可以始终保持监控状态。你们先用着,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就马上通知我。”

“那怎么行?”林靖立刻挽留他,“干完活了也得吃饭吧,现在都中午了,吃完饭再走。”

“对啊,对啊。”雷鸿飞连连点头,“吃完饭了你再算算,我们要给多少钱。我知道这不是生意,我也不跟你客气,但材料费总得给,不能让你掏钱。”

“就是,就是。”林靖不由分说,拉着卫天宇就出了门,直奔雷鸿飞的家。雷鸿飞跟在后面,刚要关门,忽然想起,急忙叫道:“老林,你钥匙带了吗?”林靖的钥匙放在屋里没带,自己这里的备用钥匙刚才给他了,要是也没带出来,下次进门就得用特种兵的撬门技术了。

林靖没明白他的意思,顺手从兜里掏出钥匙,转身扔给他,没等他说话,便带着卫天宇走了。

雷鸿飞伸手接过肥来的钥匙,眨了眨眼,没有再解释,反手带上了门,将钥匙揣进裤袋,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往自己家走去。

这时已经中午一点多了,再烧饭做吗菜,只怕得两点多才吃得上,他们三个都饿了,雷鸿飞和林靖互相看了一眼,便达成一致意见,坐上卫天宇的车出门,在附近的一家酒楼吃了一顿山珍海味。

猎手们个个都是美食家,卫天宇拿着菜谱细细斟酌,点的菜充分考虑了色香味形以及营养价值,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又一道一道地为他们讲解。林靖和雷鸿飞洗耳恭听,深觉获益匪浅,酒楼里专门介绍菜品的点菜员则自惭形秽,觉得学到了很多东西,站在他们桌旁,双眼闪亮。

三个人因为都曾经深爱凌子寒,相处时虽然表面上潇洒大方,实际上心里多少总有点不自在,这是第一次如此融洽地在一起吃饭,都感到很高兴。

雷鸿飞吃了几口菜,觉得不尽兴,张口就要服务员拿二锅头来。

卫天宇正想表示自己还要开车,不能喝酒,林靖以及摆手制止了服务员,然后沉下脸说道:“你不能喝烈性酒,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

雷鸿飞讪讪地嘿嘿一笑,“我不是一高兴,忘了吗?”

林靖哼了一声,替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喝汤吧。以后再高兴也不准碰白酒,最多喝点啤酒。”

“是是。”雷鸿飞端起汤,一口气喝下半碗,这才嬉皮笑脸地说,“一定牢记首长的指示。”

卫天宇笑而不语,心里琢磨着,看这架势,以后肯定林靖是领导,雷鸿飞在精神上是翻不了身的,至于生活上嘛…雷鸿飞那条胳膊实在非同小可,林靖不知道能不能对付。

第65章

卫天宇只亲手安装了雷鸿飞和林靖家里的两套生命监控保障系统,宁觉非后来又组织了不少单身独居的中高级军官安装这种系统,却都是由卫天宇的徒弟来的,他本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日子平静地过去,对于军人来说,只要不发生全面战争,那就都是小事。国际上天灾人祸不断,国内也时常有地震、洪水、旱灾、森林大火出现,需要出动特种部队进行救援的事很少,常规部队则频频出动,救人、打井、抢修决堤的大坝、疏散运送灾民等等,因此雷鸿飞和林靖两人早出晚归,各忙各的,有时候一出差便去一、两个月才回来。

林靖在雷鸿飞家里住得习以为常,下了班就往那儿走。他没有自己家的钥匙,身上却带着雷鸿飞家的钥匙,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雷鸿飞倒是一有空就去林靖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打扫一遍,弄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门一关,便回了自己家,却每次都忘了把林靖的钥匙带出来交给他。

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偶尔会去回龙观看看凌子寒和那两个越发狡猾、无法无天的干儿子。凌子寒似乎一直没去上班,好像要把工作以来积累未休的假期全部休完,大概是两个孩子实在调皮的缘故,他越来越瘦,脸色也很不好,让雷鸿飞和林靖都很担心,可凌子寒自己却不以为意,总是说自己很好,让他们也没办法深究。

春节的时候,林靖还是去了新疆,雷鸿飞也同样在大年三十那天赶过去,跟野狼大队的官兵们一起包饺子,正月初一再陪着林靖去扫墓。这一次,周启明和卢少华只是挑了挑眉,互相看了一眼,便笑眯眯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什么情况都没打探,让那两个人更加轻松自在。

出了正月,雷鸿飞和林靖相继回到北京。

没过几天,雷鸿飞被雷震打电话叫回竹苑吃饭。他是个孝子,只要父母召唤,自己又没有要紧的工作必须在那个时候完成,基本上一叫就回。他跟林靖说了一声,让他自己吃晚饭,下班后就去了竹苑。

林靖听说他不回来,便到军官食堂去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到办公室加班。

雷鸿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却看到办公区还有几盏灯亮着,其中就有参谋部。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靖打了个电话,干脆利落地说:“我回来了。”

“哦。”林靖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不早了,“我这里也快忙完了,很快就回去。”

“好。”雷鸿飞回家去洗了澡,换上家居服,林靖就进了家门。

“雷将军的身体还好吧?”林靖微笑着问,“伯母是不是又要安排你相亲了?”

“没有的事。老头子、老太太都挺好的,有时候会念叨几句,不过再也不逼我结婚了。”雷鸿飞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你先洗澡吧,我把觉非叫来,有正事要谈。”

“好。”林靖一听有公事,马上蹿上楼去,飞快地洗澡更衣,然后就跟了下来。

宁觉非已经过来,跟雷鸿飞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看到林靖过来坐好,雷鸿飞才笑眯眯地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山本罡那个老家伙?”

“记得,怎么不记得?”宁觉非一挑眉,“三年前在东海,这帮小子伪装成海盗,抢我们的渔船,杀我们的渔民,我带着闪电过来,杀得他们落花流水。要不是山本罡跑的快,我连他都宰了。”

“那个什么帝国神道党不是从那时候起就销声匿迹了吗?我还以为那个极右翼自制已经垮掉了。”林靖微微皱眉,“是不是他们又在搞什么恐怖活动?”

雷鸿飞笑着点头,“那个山本罡这回玩阴的了,重金请来了国际知名的职业杀手,想要刺杀我,”

宁觉非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真的?是哪个杀手?身手如何?”

雷鸿飞很冷静,“目前还没查到确切消息,有可能是鬼秋,也有可能是风魔。”

林靖的眉头皱得更紧,慢条斯理地说:“鬼秋在杀手界已经成为传奇,二十年来从未失手过,伸手肯定是一等一的。此人亦正亦邪,身上背着不少命案,几年前却又在B国海峡出生入死,以一己之力挫败国际恐怖组织企图炸毁我国油轮的阴谋,也因此落到国际刑警手中,可没过一天就被人神奇地劫了囚车,逃得无影无踪。时至今日,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的黑白两道在找他,国际刑警更是没有放松过,可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从这点来看,这位神秘莫测的鬼秋确实令人佩服。至于风魔,跟鬼秋的风格截然相反,有点丧心病狂的味道,但他的身手很高,不但枪法好,而且精通日本剑道、空手道,甚至会一些忍术,是个厉害的对手。”

他们的资料库里有全世界各个恐怖组织和主要犯罪分子的详细资料,林靖有空就看,此时便如数家珍。宁觉非越听越兴奋,“哎呀,太好了,最好两个都来,咱们好好打一架。”

林靖微微摇头,忍不住好笑,“鬼秋不是鲁莽的人,他有个老搭档灵沙,两人合称灵鬼双杀,一向都配合得非常完美。据说灵沙这个人从不动手杀人,但他在技术方面却非常强大,鬼秋每次行动时一击必杀,随即消失,事后别说追捕,根本连一丝踪迹都查不到,从中可以想象灵沙的技术支持有多么出色。如果这次是风魔来,倒不是特别可怕,跟他打一打也能过过瘾,但如果是灵鬼双杀来,只怕就不好对付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老雷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明白。”雷鸿飞点了点头,话头一转,“对了,老林,你先回你家住吧。有你跟我住一起,我怕刺客不敢动手。”

宁觉非吃了一惊,“他们敢到咱们司令部来杀一个特种部队前司令官?”

林靖也有些诧异,“应该不会吧?杀手又不是死士,可以抱着炸药,想办法混进来搞自杀式袭击,杀手是要在动手后逃走的,怎么可能自陷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