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宇起身把地中间的灯拿过来,放在地铺的脚头,轻声对身旁安静下来的少年:“继续睡吧。”

“我不困了。”凌子寒微微摇头,有些不耐地问,“什么时候天亮?”

卫天宇了表,“大概还得过四个时吧。”

“这么久,讨厌。”凌子寒嘟囔着,眼又要发脾气了。

卫天宇连忙哄道:“如果实在睡不着就玩游戏吧,不过不能上网,只能玩单机。”

“好啊。”凌子寒很高兴,立刻伸手推他,“快拿来我玩。”

卫天宇从背篓里摸出一台计算机,打开来放到他膝上。凌子寒兴奋地笑着,入迷地玩起来。卫天宇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你玩吧,我再睡会儿,有什么事就叫我。”

凌子寒头也不抬地答应,“好。”

卫天宇笑了笑,侧身躺进毯子里,闭上眼睛睡了。

凌子寒的双腿也盖着那张毛毯,靠在墙上专注地玩游戏。那盏风灯在他身旁亮着,将他的脸映照得很柔和,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威胁。屋里很安静,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地响着,深夜的寒意越来越浓,有种苍凉的意味,而那个少年无忧无虑的脸就更加给人美好的感觉。

时间在黑暗与危险中缓慢流逝,凌子寒对面的那些“游客”除了值班守夜的人外,其它的都躺下睡了。过了一会儿,隐隐传来悄悄的话声。

“爸爸,我们到底是去哪里?这条路这么危险,为什么我们要走这里?”

“别问了,爸爸不会害你的。”

“可是…我都没跟学校请假。”

“等出国以后,爸爸会帮你申请一个更好的学校。”

“爸爸,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以这种方式出国?”

“军,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等明天出了山,我再告诉你,好吗?”

“爸…”

“军,你不听爸爸的话了吗?”

“我…那好吧,听你的。”

“嗯,快睡吧,明天还要走很多路。”

过了一会儿,那个儿子又忍不住话了,“爸,要是申请新学校,可以帮琪琪也申请吗?”

“当然可以,琪琪是你女朋友吗?”

“是啊,因为刚刚才开始交往,就没告诉你和妈妈…其实我应该告诉妈妈的,这样她走的时候也会高兴点。”

“你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高心,别想了,快睡吧。”

“好。”

之后再也没人话,凌子寒又玩了一会儿,便把计算机关上,塞进背篓,然后把脚边的风灯拿过来,按照一定的节奏一点一点地调暗,最后关掉。这是给埋伏在屋外远处的梅林和赵迁的信号,已经确认袁岭父子的身份,要他们按二号行动方案执校把风灯放到一边,他便钻进毯子里,靠着卫天宇睡去。

有他醒着,卫天宇很放心地睡熟了,等他一躺下来,卫天宇便醒了,第一个动作便是将他搂进怀里。凌子寒低低地:“天要亮了。”

“嗯。”卫天宇的声音也很轻,“睡吧,天一亮我们就走。”

凌子寒不再吭声,与他相拥睡去。

带着袁岭父子的那些人始终两个一组,轮流值班,让人无隙可乘,凌子寒和卫天宇本来也没计划在这里动手,便安心地休息。

雨一直没停,只是不再打雷,也不再有大风,在木屋里休息的人一早便起身,准备上路。

吃早餐的时候,凌子寒又闹了半天别扭,坚决不肯吃那些包装精美的干粮。卫天宇哄了半天都没办法,不由得叹了口气,皱着眉将他搂在怀里,一脸为难地:“义父曾经交代过,如果我让你掉了一根头发或者少了一两肉,就剥了我的皮。”

凌子寒笑了,抬手捏住他的脸扯了扯,“这身皮挺好的啊,如果剥下来,就挂在我房间的墙上当装饰。”

卫天宇啼笑皆非,“我的好少爷,你就行行好,饶我一命吧。”

凌子寒了一眼他手上的蛋糕盒,厌恶地:“我不吃。我们走吧,赶快下山吃好的。”

“你不吃东西会走不动的。”卫天宇唉声叹气,努力服他,“就吃两块,行吗?”

“太甜了,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凌子寒继续别扭,“吃下去会觉得不舒服。”

“这次走得太急了,所以才没有准备周全。”卫天宇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少爷,只要安全到家,你要吃什么都行,现在就忍一忍,把这个当药吃,好不好?”

“药都比这东西好吃。”凌子寒很坚决地摇头,“不吃饭我也走得动,可你再要我吃这个,我会马上倒地不起的。”

卫天宇很无奈地:“那好吧,不吃就不吃,如果走不动了就叫我,我背你。”

“嗯。”凌子寒连连点头,似乎为逃脱那些精美甜食的折磨而欢喜。

两人旁若无蓉着话,屋里的其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地方,那个少年天真无邪的言行举止仿佛浊世里的一汪清泉,让人觉得特别可爱,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呵护。袁岭的儿子袁军对身旁的人:“我们带的东西可以分给他们吃吗?”

这些人都知道袁岭的重要性,因此对他们父子一直非常尊重,袁军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有人拿着刚刚做好还没动过的饭菜送到凌子寒和卫天宇面前,客气地道:“相遇便是有缘,我们带得多,如果不嫌弃,大家一起吃吧。”

卫天宇有些尴尬,“那怎么好意思?”

凌子寒拉了拉他的袖子,双眼亮晶晶地着他,脸上满是“我想吃”的神情,逗得那些本来心怀警惕和戒备的人都笑起来。那个送东西的人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笑着:“拿着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孩子不爱吃甜食也不要勉强。”

“那…谢谢。”卫天宇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谢,这才接过他手里的饭菜,托在手上让凌子寒吃,一边礼貌地对他们,“下山不远就是我们家,如果你们不赶时间,请到寒舍吃顿便饭好吗?”

凌子寒吃得津津有味,听了他的话便连连点头,“对啊,我们那里很好玩的,还可以骑马上山打猎。”

袁军顿时有了兴趣,“真的吗?可以骑马?可以打猎?”

“是啊。”凌子寒天真地着他,开心地,“我爸什么枪都有,我可以送你一支冲锋枪,我们一起上山打麂子。”

袁军一怔,“你们家怎么可以有枪?”

凌子寒茫然地问:“怎么不可以有?”

袁军眨了眨眼,思忖着可能在缅甸持枪是合法的吧,便不再问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我家有很多生意,好多山林、农场、工厂都是我家的。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些的,没什么稀奇。”凌子寒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接着兴致勃勃地问他,“你们呢?是做什么的?”

袁军愣了一下才:“我们是出来旅行的。”

凌子寒很疑惑,“这里又臭又危险,旅行怎么会跑这里来?”

袁军顿时语塞,他旁边的人微笑着:“我们也是好奇,听人高黎贡山南线有条魔鬼通道,就想来。”

“哦,原来是探险啊。”凌子寒点头,“我嘛,这条路上很少有人走的。”

袁军脱口而出,“那怎么你们会走这条道?”

凌子寒挠了挠头,“我不心惹零麻烦,我爸让我大哥来接我回家。我们不能从口岸出去,就只好走这里了。”

护送袁岭父子的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两个年轻人也在潜逃出境,那就没什么危险了。

为那些人带路的当地向导着这两个年轻人,忽然问:“你们是不是那佤将军家的少爷?”

凌子寒一怔,“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爸爸?”

卫天宇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涉世不深、没有防人之心的弟弟头痛不已。

那个向导的态度马上变得很恭谨,“那佤少爷,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哪里有机会见到将军。我们村里有不少人在缅甸工作,就是帮那佤将军家做事,他们回来的时候起过将军家的两个少爷,还给我们过你们在山上打猎的照片。我着你们很像,所以才问一下。”

“哦。”凌子寒点点头,“在我们家做事的人很多我都不认识,不过他们认识我和我大哥。”

那佤将军是缅甸西北地区的土皇帝,拥有大片山林、农田、工厂,还有自己的军队,只是名义上受中央政府节制,实则就象是独立王国。那佤将军有一个十六岁的亲生儿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义子,兄弟俩很亲厚,所有人都很宠爱那佤少爷,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不知人间险恶,一派天真无邪,单纯干净,非常可爱。凌子寒和卫天宇有意改装得像那两兄弟,那些护送袁岭父子的人想要安全出境,一定会尽量保持无线电静默,不会与外界联系,因此基本不会暴露。

听他们是那佤将军家的儿子,那些人果然更加放心。他们既然要走这条路,一进缅甸境内便是那佤将军的地盘,他们事前就对那位土皇帝的资料了解得很详细,知道他确实有两个儿子,而且经常到中国做生意或游玩。那佤将军从事的生意既有合法的,也有非法的,走私、贩毒他都有份,旗下还有不少赌场和妓院,这些都有可能惹上麻烦,那佤家的两兄弟经魔鬼通道出境回家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袁军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被人尊称为“少爷”的人,这时睁大眼睛,好奇地着面前的少年。他正要话,卫天宇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了,便接起来,“喂…我们在木屋…对,很安全…嗯,一切都很顺利,就是没有好吃的…呵呵,好,那你们过来吧。”

凌子寒转头询问地他,他微笑着解释,“阿强他们等不及,要上山来接你。”

“哦,好啊。”凌子寒高胸点头,“我们不用坐在这里等,反正下山就只有一条路,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能与他们碰上。”

“行,听你的。”卫天宇等他吃完,把地上的毯子卷起来塞进背篓,自己背上较重的那个,把比较轻的拎起来让凌子寒背上,便准备上路。走到门口,他想了想,礼貌地问那些人,“要不要一起走?”

当地向导满脸喜色,对这些“游客”:“一起吧,跟着那佤家的少爷是最安全的。”

凌子寒微笑着对袁军招手,“哥哥,到我家去玩好不好?”

袁军跟着那几个浑身都透着诡秘味道的陌生人走了几天,一直觉得很不自在,现在遇到一个洋溢着阳光气息的同龄人,心里感觉很亲切,当即就想答应。他父亲袁岭抢先阻止了他,轻声:“军,别乱答应人,听从领队的安排。”

袁军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有些难过地转身坐到墙边,再也不肯话。

凌子寒似乎不能理解他的反应,有些疑惑地向卫天宇。他这位大哥安慰地握住他的手,柔声:“他们有他们的行程,不要勉强,我们先走吧。”

“哦。”凌子寒点点头,便不再多问,跟着他走出门去。

外面的雨势未减,紫茎泽兰发出的恶臭被冲刷得很淡,不再那么熏人,他们仍然包上头帕,扎紧裤管和袖口,在大雨中稳健地向上走去。

刚走出一百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呼叫声,“少爷,少爷,那佤少爷。”凌子寒和卫天宇回头去,见是那个向导奔过来,便停下来等他。

向导跑到近前,对他们:“少爷,那些客人请你们等等,他们想和你们一起到缅甸去。”

“哦,好。”卫天宇笑着答应,态度很随和。

那个向导又急步跑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领着那些人出屋,与他们会合。

袁军很高兴,一上来就走到凌子寒身边,笑着:“这条路真不好走。”

“是啊。”凌子寒安慰他,“其实今天还算好,下这么大的雨,把毒草的威力减弱了许多。别怕,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

袁军穿着用防水面料制作的冲锋衣,把帽兜拿起来戴在头上就可以挡雨,身上也没有背东西,上去还比较轻松,他父亲袁岭是文职军官,乏于锻炼,走这样的路十分艰难,因此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

走到将近中午,一身黑衣的梅林和赵迁出现了。两人大声叫着“少爷”,兴冲冲地奔过来,与卫天宇紧紧拥抱,然后拉着凌子寒的手问长问短。

赵迁嬉皮笑脸地:“少爷好像瘦了一点,你大哥回去要被将军剥皮了。”

卫天宇悻悻地辩解,“是他不肯吃东西,怎么能怪我?”

凌子寒立刻指责,“明明是你尽买些甜腻腻的东西,我吃不下。”

梅林关心地着他,“少爷饿坏了吧?我带了吃的来。”

“没有饿坏。”凌子寒开心地指了指一旁的袁军和早上拿食物过来的大汉,“他们把带来的东西分给我吃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赵迁和梅林马上过去跟那些人握手,热情地表示感谢,再三:“少爷的朋友就是那佤家的朋友。”

他们营造出的热烈气氛感染了那些人,而已经走近边境也让他们的戒备心渐渐降低。梅林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大堆吃食,这些大多以竹筒装着烹制,带有一股诱饶奇异香气。赵迁从背篓里掏出一个野外用的快速安装简易帐篷支起来,再放上折迭桌椅,快活地邀请那些人过来一起吃饭。虽然这里仍然是毒草丛中,但他们却仿佛已经习惯,就象是在郊游,态度很悠希凌子寒拉着袁军坐下,眉开眼笑地吃着那些装在竹筒里的美味佳肴,边吃边跟袁军描绘自己家的那些山水美景,听得那个鲜少出门旅游的年轻人羡慕不已。卫天宇和梅林、赵迁围着凌子寒体贴入微地侍候着,可以出对这个少爷的百般呵护与疼爱。

袁岭一脸憔悴,始终很沉默,端着竹碗却食不下咽。他勉强吃了两口,喝了半碗汤,便起身出去,站在雨里向西北方。那是他家乡的方向,是他祖国的方向,这一去便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虽然是文职军官,却有着将军特有的风范,即使现在是在逃亡,也依然气势不减。他的腰板笔直,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背影里却隐隐有几分忧郁,还有一丝别人很难出的悔意。

护送袁岭父子的人都很谨慎,虽然已经解除了对凌子寒他们的怀疑,却仍然有五个人没有碰梅林带来的食物,而只吃自己的东西,不过,他们都待在帐篷里,与凌子寒他们的距离很近,解决起来并不难。

袁军和向导吃得最多,也就最先失去知觉,很快就软软地趴到桌上。另外几个吃过竹筒里食物的人虽然没倒,却眼前模糊,身体摇晃不已。那五个神志清醒的人这才惊觉,立刻扔下食品袋,探手到腰间去拔枪。

凌子寒、卫天宇、梅林和赵迁同时发动,在瞬间便平他们身边。凌子寒一对二,卫天宇他们一对一,那五个饶枪才拔到一半,便分别受到致命一击,一起倒在地上。

那些吃下强力麻醉剂的人想要挣扎着反抗,被卫天宇他们很轻松地击倒。凌子寒没管他们,缓步走到袁岭身后,冷冷地问:“你是主动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押你走?”

袁岭一听到身后的动静便知道大势已去,他转过身来,苦笑着:“终于还是被你们追上了。”

“你跑不掉的。如果不是你儿子在,我们不想伤及无辜,你们根本就上不了山。”凌子寒目光冷冽,“袁岭,你是个叛国者,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将你缉拿,绝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袁岭无法正视他的目光,只得微微低头。他内心已经放弃挣扎,平静地:“我跟你们回去,请你们放了我儿子,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要有关方面甄别以后才能决定。如果你合作,对你儿子有很大好处。”凌子寒将黑色头帕蒙上脸,只剩下寒冰一般的眼睛。

袁岭着趴在桌上的儿子,眼里有着浓浓的悲哀。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低地问:“能不能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我儿子?你们就说我像他妈妈一样,已经死了。我不想影响他的未来。可以吗?”

“我们可以安排。”凌子寒的心里也同情袁军,母亲刚刚去世,父亲又成了叛国者,顷刻间这个刚成年的孩子便成了孤儿,如果能让他不背负父亲的罪名,生活在难以消除的阴影里,那也是一件好事。

袁岭得到他的首肯,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他抬头承接着雨水的冲刷,无限悔恨地:“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这时,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隆隆声,一架军用重型运载直升机出现在他们头顶,却不敢将高度降得太低,怕产生的气流将紫茎泽兰铲飞,袭击凌子寒他们。

飞机在空中悬停,有两名军官顺着绳索滑下来,与凌子寒完成了交接。机上随即放下接载伤员用的救生舱,将那些昏迷的人一个一个地拉上去。袁岭很配合,在一个军官的陪同下坐进救生舱,被顺利地拉上飞机。最后那名军官向凌子寒敬礼道别,然后攀上绳索,很快进入机舱。直升机迅速升空,穿过阴郁的云层,向西北方向飞去。

凌子寒淡淡地道:“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赵迁笑嘻嘻地:“少爷,让小的来背你。”

梅林也跟着起哄,“少爷,这里的东西很难吃,我们快快下山找点好吃的,不然你大哥就要被你爹剥皮了。”

卫天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心地:“少爷,你继续别扭吧,也折磨折磨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凌子寒狠狠瞪了他们三个一眼,“是不是皮痒了?想我把你们全都扔进毒草里?”

卫天宇、梅林和赵迁都哈哈大笑,这才收拾好东西,与他掉头下山,一起回家。

第123章

根据凌子寒传过来的情报,这位外号叫“火焰”的黑客是位中年男子,上去温文尔雅,目光中满是智慧,虽然一直在被追捕,神情间却始终沉稳镇定。

由于他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电脑高手,因此卫天宇用尽办法,也没有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有着纯正的阿拉伯血统,那么与恐怖组织联手谋害宁觉非的动机就绝非是金钱或者其他利益了。这种人往往是死硬的恐怖分子,而且还是首领级别的中坚力量。

俗话得好,“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像火焰这种顶尖的电脑高手,一旦在战争中发挥作用,那就比千军万马还要有威力,比起他来,那些敢在身上绑着炸弹搞自杀式袭击的恐怖分子根本就微不足道。如果不是他,宁觉非就不可能陷入绝境而无法脱身,最终在异域荒山粉身碎骨。

雷鸿飞和林靖都是早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对于这个黑客火焰恨之入骨,之前知道凌子寒和卫天宇在设法抓捕他,两人就没有多问,现在凌子寒让他们去抓,那是正中下怀。此时此刻,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两人回到郊外的特种部队基地,立刻召来大队长和参谋长,与他们秘密商议作战方案。要去蒙古是比较简单的,中国人从边境出关,可以在关口直接办理临时签证,在蒙古国境内停留三十天,非常方便。林靖虽然长得俊美,但却是在西域长大的,骨子里的那股子剽悍很像蒙古汉子,雷鸿飞就更是粗豪了,因此他们冒充内蒙古的商人一点也没问题。火焰带的人不多,林靖和雷鸿飞商量了一下,都认为不必带太多人,就在特勤队里挑选了三个最优秀的特种兵。

为了执行任务方便,他们随时都有几套完整的身份资料,各种证件齐全,因而很快就准备妥当,连夜出发。

在弥漫的风雪中,他们乘坐军用飞机升空,向内蒙古边境飞去。

林靖和雷鸿飞都穿着便衣,外面套着跳伞专用的黑色防风外套。坐在机舱里,两人都没有外面的夜色,而是拿着电脑,认真着凌子寒即时发来的最新情报。

火焰是顶级黑客,随时随地都可以用电脑对太空中的卫星进行干扰,任何仪器的监控传回来的数据或图像都有可能是假象,因此凌子寒一直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派出正在训练中的第三代猎手秘密跟踪,始终用眼睛盯着他们。黑客再高明,也无法影响饶大脑,更不可能使出什么传中的障眼法,而无论火焰他们怎么乔装改扮,那些非常年轻的猎手也能识破,没有被他们甩掉。

火焰本来在蒙古一个城的宾馆里住着,现在却突然动身,乘越野车向东疾驰。那辆车是他们在蒙古国内租的,性能并不是太好,但用来逃跑已经足够。现在可以确认,在火焰身边有四个人,都是战力强悍的恐怖分子,对火焰非常忠心,如果遇到袭击,他们绝对会死战,不可能投降。

林靖用蒙古国的地图与火焰的逃离线路重叠,推导出他们前行的方向,然后命令飞行员改变航向。火焰一路向东,速度极快,他们如果降落的地点落在后面,等入境后再去追,肯定很难追上,只能在前面降落,才能赢得时间。

飞机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时后,雷鸿飞和林靖带人在夜色中跳伞,平稳地落在满是积雪的高原上。

这里是早就退化的草原,基本上沙化了,一向荒无人烟。此时风呼啸而过,雪花铺天盖地,伸手不见五指,环境十分恶劣。

雷鸿飞了四周,却什么也没。他们出来行动,指挥官是林靖,雷鸿飞绝对不会喧宾夺主,干扰林靖的。

林靖打开电脑,查卫星定位仪,很快找到通向边境关口的路线。几个人将降落伞折叠好,放进背囊里,便在积雪中向前走去。

第124章

马上就是元旦,也就是三九隆冬时节,席卷蒙古高原的这场大风雪一直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蒙古国全境都在暴风雪肆虐的范围内,所有机场的航班全部取消,高速公路关闭,普通公路积雪盈尺,蒙古的国力不强,各政府部门根本没有能力上路全面清雪,因此交通阻塞,已濒临瘫痪。

火焰乘坐的越野车只开出了两百多公里,便无法再前进,只能找了一个附近的城镇住下,等着风雪停下,天气放晴。他虽然焦虑,但是交通不畅也同样影响着后面的追兵,大家一起困住,这让他稍稍放零心。

到火焰已经停下,林靖和雷鸿飞也就不急了。他们既然扮作商人,就不可能连夜赶往边防关口,于是便在附近的旷野中支起两个简易帐篷,暂避风雪,等到天亮了再过关。

帐篷不大,外表上去跟背包客使用的露营帐篷差不多,但材质与结构却天差地远,林靖和雷鸿飞将帐篷的门关紧,躺在防潮垫上休息,很快就感觉到温度上升,周围暖洋洋的,很舒服。两人便把保暖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

雷鸿飞懒懒的闭上眼睛,感到心满意足。这次行动既避开了方诚,又能与林靖并肩战斗,还能为宁觉非报仇,真是一举三得。

因为天亮后就要上路,所以他们现在都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旁边帐篷里的三个特种兵会轮流休息,始终有一人警戒,而林靖和雷鸿飞则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风声呼啸,寒意凛冽,更衬托出帐篷里的温暖与安宁,属于林靖的气息淡淡地弥漫开来,让雷鸿飞如在美梦之中,十分陶醉,睡得越发香甜。

冬季天亮得晚,气候又恶劣,等他们睡醒,外面仍然阴沉晦暗,风雪之势不减。他们收好东西,继续前行,很快就到达关口。

这里除了在岗亭里守卫的士兵外,根本就没有来往的人和车,林靖他们出现时,让那几个官兵都吃了一惊,一边检查他们的护照一边关切地:“怎么这种天气还要赶路?挺危险的。”

林靖微笑着回答,“快过年了,去蒙古进点货。我们也没想到风雪会越来越大,但是都走到这里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雷鸿飞在旁边补充,“我们准备得很充足,在路上基本上能保证安全,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个中尉点零头,在他们的护照上盖上出境印章,然后还给他们,示意他们可以出关了。

林靖和雷鸿飞身上的老板气质十足,跟在后面的三个上去就像是保镖兼马仔,很符合富贵险中求的形象,跟这里常来常往的不少客商很相似,因此,当他们走到蒙古国关口的时候,通关非常顺利,很快就得到了可以停留三个月的旅行签证。

蒙古国对于中国商人是相当友好的,这些边关哨卡的官兵都会讲中文,与他们谈笑风生,气氛颇为融洽。林靖不爱跟人应酬,雷鸿飞很了解他的性格,毫不犹豫地顶上去,成为主谈。他将香烟拿出来,很豪爽地一人送了一盒,另外在送烟的同时又塞了一百人民币在那些人手上。这是与美金、欧元齐名的硬通货,在蒙古很值钱,让那些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都很高兴。

在闲聊当中,雷鸿飞了解清楚了附近地区的情况,然后才与那些官兵依依不舍地道别,与林靖一起走进了风雪,踏入蒙古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