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

小梨讶异的看着丛小天,想不到他竟能找到军艺来看她,奇道:“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丛小天揉揉她的手,见她比订婚那时候瘦了整整一圈,告诉她:“我听菲菲说的,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受苦。”“是我自己愿意的。”小梨笑嘻嘻的告诉他。

两人坐到车上,丛小天把车开离女生宿舍楼下,停在校园某处。“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受约束吗,怎么心甘情愿在这里上学?”丛小天对小梨的话半信半疑,这丫头奇怪的很,自从他俩出了那件事,她就好像变成了任家里人摆布的玩偶,摆到哪儿是哪儿。

“我爷爷和小羽都让我来,我就来了,我本来就喜欢跳舞,来这里学学没什么不好。”小梨一脸恬淡,并不跟谢羽杨以外的人诉苦。

丛小天打量她,见她穿着最简单朴素的军装,看起来和军校那些女生并无二致,有点惋惜,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才道:“他对你好不好?”“谁?”小梨故意反问。“那个人啊。”丛小天不愿提那个名字。那个把他喜欢的女孩儿抢走的男人。

“他对我不好,老打我。”小梨耷拉着脑袋,眼角的余光瞥着丛小天。看到丛小天握紧了拳头,才偷偷地笑。

“你说什么?”丛小天信以为真。他倒没想到,小梨有时候喜欢故意说瞎话。小梨怕他当真,忙道:“我骗你的,他怎么会打我呢。我打他还差不多。”

丛小天握紧小梨的手,殷切的看着她:“小梨……小梨,要是他对你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我带你走,我会对你好的。”

小梨听了这话,很有点感动,可是她也明白,她和丛小天已经没有可能了,于是松开他的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丛小天见她始终对他有戒心似地,此时又把手抽回去,心里剧痛,沉默着。

小梨见他脸上颇有些难过的神情,主动道:“即便我将来结婚了,也把你当朋友的。”丛小天见她仍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心痛更甚,她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他可不只是把她当朋友。

他轻轻的把小梨抱在怀里,她只挣扎了一下就没动。她知道他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就是想抱抱她而已。

丛小天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给小梨,小梨好奇的接过去,看到里面有一颗小小的牙,很是奇怪。

“这是我七岁的时候掉的第一颗牙,没扔,我一直保存着,送给你,你不许给弄丢了。”丛小天把这颗牙的来历告诉小梨。小梨笑了:“七岁的牙你留到现在,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丛小天没理会她的笑,把头偏过去。

“可我没什么给你的呀。你送了我赛车模型,又把牙送给我,我总不能把手指头切给你吧。”小梨郑重的把装着丛小天那颗牙的玻璃瓶子放到军装的口袋里。丛小天伸手到她领子里,把那条亮闪闪的铂金链子拿出来:“给我这个吧。”

小梨心中一凛,愣住了。这条链子谢羽杨也跟她要过,她没给他。此时丛小天也跟她要,她有些为难。

“这里面有我爸爸妈妈的照片,不能给你。”小梨只得告诉他。丛小天却不理会,把项链从她脖子上摘下来,打开吊坠,把照片抠了下来。“照片还你,项链给我。”

小梨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项链摘走,却无可奈何。吊坠里有爸爸妈妈的照片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项链是闻立阳送给她的,她戴了许多年。

“怎么,舍不得这条链子?我都把我的牙给你了,你连一条项链都舍不得给我作纪念?”丛小天见小梨呆呆的望着他手里的项链,以为她是舍不得。小梨讪笑一声:“不是的,只是戴久了有感情了。你拿去吧,留个纪念。”

小梨回到宿舍时,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想到,那条项链最终会落到丛小天手里。仅存的一点关于闻立阳的记忆,似乎也要随着那条项链的失去而消失殆尽。这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丛小天的牙被放在箱子里锁起来,小梨准备保存一辈子,永远也不让谢羽杨知道。她漫长的下半辈子已经归他所有了,他总不能连一点回忆的余地也不给她留吧。每个人总要有那么一点私人空间,在那个私人空间里,可以珍藏着一个两个不愿忘记的人。闻立阳是她的记忆,丛小天也是,只有谢羽杨,是她的未来。

三个月的军训很快就过去了,小梨已经适应了她的军校生活。这天的训练项目是在太阳底下沿着操场跑圈儿,这是小梨最怕的一项体能训练。每次跑到最后,几乎要瘫在地上。

跑着跑着,她看到谢羽杨的车停在操场外,赶紧加快步伐往前跑,不想给他看到她比别人落下太多。

坚持到底、坚持到底,小梨心中对自己默念,就算不是为别人,为了她自己也要坚持。出乎意料,这一天她的成绩不错,在所有女生里跑了第三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小梨兴奋不已的向操场边的谢羽杨做V字手势。

等小梨走过来,谢羽杨把矿泉水递给她,看着她咕嘟咕嘟把一瓶水喝了大半瓶。小梨兴高采烈的把跑圈儿的成绩告诉他,兴奋地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女孩儿。

谢羽杨见她上气不接下气,拿纸巾替她擦擦汗,让她到车上坐着歇一会儿。同学和教官就在边上,他俩也不好表现的太亲热,顶多是捏捏小脸、拉拉小手。

“后天我们野外训练,五公里越野。”小梨告诉谢羽杨。“好啊,这个不难的,合格了军训就结束了。”谢羽杨也为小梨高兴。她终于把军训这一关顺利通过。“不难?我听教官说,好多人这一项都不合格,我们女的又不能跟你们男人比。”小梨习惯性的撅嘴。

谢羽杨笑笑,搂着她的腰:“小公主,你别再撅着嘴巴了,跟唐老鸭似地。我们那会儿是十公里越野,负重,而且是恶劣天气,比你们苦多了。”“我晕倒了怎么办?”小梨撒娇的问。“不会的,我和你爷爷都对你很有信心。”谢羽杨鼓励的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要是坚持到底,我就跳舞给你看,害虫舞。”

“什么?真的吗,害虫舞是什么舞?你可不许赖。”小梨头一次听说谢羽杨会跳害虫舞,乐得大笑起来。谢羽杨点了点头:“不赖,只要你坚持下来,我就跳给你看。”小梨见他的表情十分肯定,忍不住咯咯直笑。

“得,你别抱我了,我身上都是汗,要先去洗澡,你等我一会儿。我们今天下午没有训练项目,可以多陪你一会儿。”小梨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塞到谢羽杨手里,就跑去和其他同学一块儿洗澡去了。谢羽杨把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耐心的等她下来。

不一会儿,小梨下来了,没有穿军装,穿的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衬衣修身,将她的腰身卡的窄窄的,低腰牛仔裤紧裹着浑圆的臀部,最显眼的当属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明艳炫目。

戴着夸张的墨镜,她帅气而张扬,胳膊搭在车门上,并拢五指行了一个英式军礼,跟谢羽杨媚笑:“报告谢参谋,内务整理完毕,请求搭车。”谢羽杨大气的挥手:“Come on!”小梨亲他一下:“车费免了哈。”

上了车,小梨看到谢羽杨侧目打量她的脚,奇道:“看什么,还不快走?”其实她知道他在看什么,她故意穿这双鞋出来。那时候她爷爷过生日,他盯着她的脚看半天,她当时就注意到了。

“这好像不是原先那双红鞋了。”谢羽杨的眼力不错,那一双是细高跟,这双是小中跟,一样闪亮扎眼。

“当然不是一双了,我的鞋多的数不清。我妈妈说,女人的衣橱里有三样东西是不可少的,白衬衣牛仔裤和高跟鞋,这双鞋是我在一家意大利品牌订做的,纯手工,上星期才从米兰寄过来,一回也没穿过,好看吗?”小梨得意的把脚抬起来给他看。

“好看好看。”谢羽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而且确实好看。小梨凑近他,搂着他脖子,在他耳边咝咝的吹着气,甜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就是穿给你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小丫头也知道取悦他了,谢羽杨搂住她的腰,在她翘翘的小圆屁股上掐一把,逗她:“鬼主意越来越多了。”她衬衣的两粒扣子没扣,他一低头,视线正好落在她胸口,曲线诱人,忽然间玩心大起,把唇凑到她衣服领子里在她胸前亲了一下。

“唉,干嘛,会有人看到的。”小梨没防备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赶紧捂住胸口,动作利落的扣好胸前一粒扣子。这又不是晚上,不时有人从车窗旁经过,万一看到了可不雅观。谢羽杨大笑起来。

你还笑你还笑不许笑,小梨看谢羽杨笑得幸灾乐祸,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坐到他腿上,在他身上的敏感处蹭来蹭去,手也滑进他衣领子里去,不是想笑吗,非让你兴奋死不可。

一开始还蛮享受,再来,谢羽杨就招架不住了,求饶:“乖乖,别这样,要命了。”再不阻止,天知道这放肆的小丫头能做出什么来。她这绝对是在挑逗他做坏事儿。尽管她那样蹭蹭不算很有技巧,有点横冲直撞的,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受得了。

小梨这才坐回去,嚷嚷着:“开车开车,司机快开车,后面有人按喇叭喽,再不开车交警来抓你。”

小梨她们野外训练那一天,谢羽杨特意请了假跟在她们队伍后面。黎明城到底不放心孙女儿,嘱咐谢羽杨一定要把小梨照看好了,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尽管学校方面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这一老一小还是放心不下他们的宝贝儿。

小梨不知道谢羽杨就坐在教官的吉普车里,她一身迷彩服、背着背囊和其他同学一起在郊区偏僻的公路上拉练。别人跑,她也跑,别人停下来走路,她也就停下来。有一会儿,谢羽杨在车里远远看到她坐在路边小憩,心里一笑。就在他接黎明城电话的两分钟里,她已经又站起来往前跑。虽然步伐明显比之前沉重了许多,看样子是会坚持到底。

这小东西,这些日子以来她娇气的毛病倒是收敛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去看她,她就跟他抱怨、诉苦,把学校和教官说的一无是处,后来渐渐的抱怨少了。有时候问起她感觉如何,她也知道宽他和她爷爷的心,说一切都好。

教官的指挥车比众学员先一步到终点,谢羽杨从车里下来,看到学员们一个个向终点跑过来。小梨呢,怎么始终没见到她?谢羽杨见人到了一大半,还不见小梨的影子,不禁有些着急。之前看她的速度不算慢,怎么一会儿工夫就落后那么多。会不会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五分钟过去了,小梨没来;十分钟过去了,小梨还没来。谢羽杨着急了,准备去找找看。学校方面也怕小梨出意外,赶紧让教官开车带谢羽杨去找。

车开出去不到一百米,就看到小梨远远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捂着腹部,像是很痛苦。谢羽杨见状,顾不得其他人在场,飞快的下车向她跑过去。

“小梨……小梨,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乖,要是不舒服就别跑了。”谢羽杨见小梨脸色苍白,担忧不已的跟在她身边。“还有一点就跑完了,快到了……坚持到底。”小梨捂着腹部,坚持要把剩下的行程跑完。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总算合格了。到终点的时候,谢羽杨见小梨快要站不住似地,忙过去扶住她,小梨瘫倒在他怀里。谢羽杨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抱上吉普车。

敬礼

吉普车上,谢羽杨拧开矿泉水,小梨喝了一口,才勉强有了点精神,很小声的在谢羽杨耳边道:“你不要放开我,我裤子脏了。”“什么?”谢羽杨一时没有明白她的话。

小梨吸了口气,才又道:“我算错日子了,我以为最早也要后天才能来,谁知道提前了,跑了三公里多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可是荒郊野外的又没办法联系你们。你帮我看看,裤子脏了没有?”

谢羽杨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抱着她翻了个身,果然看到她军裤上有血渍,怪不得她会脱了外套扎在腰上。

他顿时心疼不已,忍不住轻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要跑了,在原地等着就是,经期落下的后遗症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小梨嘴角一咧,有些笑意:“不要紧,才头一天。我不想让我爷爷和你失望,不想让你们看不起我。”

小梨这丫头,有时候古灵精怪,有时候想法又很单纯,谢羽杨叹了口气,把她安顿在后座,让她躺在那里,跟教官说过之后,他独自开车送她回家。

回家以后,小梨洗澡换衣服,料理的干干净净之后,躺在床上休息。谢羽杨到房间里看她,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适。她告诉他:“身上有点重,一点力气也没有,腿跟灌了铅似地,怎么都不舒服。”

谢羽杨凝视着她的脸,拨弄了一下她额角的头发,嘱咐她:“好好休息两天,别再累着了。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女孩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不舒服的时候。”

小梨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他:“我跑了多长时间?”“快四十分钟了。”谢羽杨说的很含糊。

“合格了没有?”小梨急切的问。“差不多。”谢羽杨笑笑。“差不多是合格还是没合格?”小梨着急的追问。

“合格了。学校考虑到你们是舞蹈系,普遍身体偏瘦、不够结实,所以给你们延长了时限。”谢羽杨握着小梨的手,她的手凉凉的。

唐阿姨抱着一个热水袋从外面进来,敲敲门,谢羽杨回头看到她,站起来。唐阿姨把热水袋放到小梨怀里:“好好捂着,这两天哪儿也不许去。”她听说小梨来例假还坚持跑完五公里越野,也是心疼的很。小女孩子不知道保养身体,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小梨很听话的向唐阿姨点点头,唐阿姨这才有些笑意:“你们坐一会儿,我去让保姆做红枣姜汤,喝上一碗胃里就舒服了。”

唐阿姨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小梨抱着巨大的泰迪熊公仔,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谢羽杨。谢羽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唇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难以捉摸。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小梨先忍不住了,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去了?”谢羽杨微一思忖:“让你独立完成野外训练,心里不要有依赖。”“我要是不能坚持到底呢?”小梨啃着手,嘻嘻一笑。

“你能坚持的,有些事你越是把它想的很难越不容易过,藐视困难才能战胜困难。”谢羽杨对小梨很有信心。“你真的认为我行吗?”小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殷切的看着他,看到他点头,她很高兴,坐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吻他。

小丫头得到别人的肯定,心里高兴了。谢羽杨猜得出小梨为什么会忽然对他这么亲热,拍拍她的背。

“她们都问我,经常来找你的那个男孩儿是谁呀?我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订婚了。”小梨把放在床头柜里的戒指拿出来戴在手上。学校不让戴首饰,她一直把订婚戒指放在床头柜里,项链也都是偷偷的戴,不给别人看到。

“你直接告诉她们,我是你老公,多好。”谢羽杨逗小梨。小梨忸怩一下:“什么呀,还不是呢,没结婚怎么能叫老公。老公这个词好听吗,我怎么觉得那么难听呢。”小梨笑道。“大家都这么叫的呀。”谢羽杨挑挑眉。

“我还是叫你名字好了,我不喜欢老公这个词,带老字的我都不喜欢,老鼠老师老公老婆。”小梨听惯了她妈妈叫她爸爸亲爱的,觉得还是叫亲爱的比较顺耳。“你喜欢怎么叫都行。”谢羽杨不在乎这些琐事。

“哎呀,我想起来了。”小梨一惊一乍叫道:“你之前说我要是完成了五公里越野,你就跳舞给我看,快跳快跳。”“行。”谢羽杨把外套扔到一旁,松开衬衣两粒扣子,衣袖卷了起来。

小梨坐起来,等待他的表演。他说的害虫舞原来是爵士舞,小梨给他伴奏:“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福灵、正义的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他跳的不差,很卖力,小梨站起来在床上跳,替他加油:“加油加油,害虫加油!”爵士舞的步履轻快,动作幅度也不是很大,小梨看得入神,不时的拍手。

这时候,唐阿姨端着一碗红枣姜汤进来,正好看到谢羽杨跳舞,忍不住笑出声,把汤碗放到床头柜上就走了。谢羽杨没想到会被她看到,有点囧,停下了舞步。小梨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情形,笑到在床上。

小东西笑个没完,谢羽杨以一个老鹰扑小鸡的姿势把小梨扑倒在床上和她四目相对。“害虫,你是害虫。”小梨望着谢羽杨的眼睛,笑谑,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我是害虫,你快点消灭我。”谢羽杨逗趣的说,凝视着她可爱的脸,碰了碰她鼻尖。

小梨轻轻的把眼睛闭上,侧脸线条柔美,谢羽杨把她的脸推过来,从她的额头吻到鼻梁,再吻到唇,吻她的眼睛、耳垂,舌尖在她唇上轻舔一下,樱唇微启,顺利的滑进去,缠绵热吻、忘乎所以。

世界仿佛停滞了,只剩他们两个人。小梨轻抚着谢羽杨的背,又摸摸他脑袋:“你的头发好硬啊,扎手。”谢羽杨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睫毛那么长,还卷卷的,真是动人,伸手轻触她眼睫:“睫毛这么长,真可爱。”

小梨翻了个身,趴在谢羽杨肩上,脸贴着他的肩:“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了。”“永远是多远?”谢羽杨的手探进她衣服里轻抚她后背柔滑的肌肤。“想多远就有多远。”小梨若有所思的说。

几天后,谢羽杨下班后外出应酬,十点多才回家。客厅里,容谨听到动静,披了件衣服从书房出来,看到儿子,忍不住轻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梨等你一晚上。”“哦?她来了?”谢羽杨有些意外。那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打。容谨见儿子急匆匆的回自己房间,连话也顾不上说,无奈的一笑。

谢羽杨回到自己房间里,把外套扔在外间的沙发上,看到小梨孤零零的坐在他卧室的床上,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那眼巴巴等候的小模样让人疼惜不已,忙走过去抱抱她。

“傻丫头,你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就这样傻等一晚上?”谢羽杨捧着小梨的脸亲一下。小梨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鼻子耸耸:“你喝酒了?”“喝了一点,不多。”谢羽杨散淡的笑笑。

“告诉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谢羽杨蹲在小梨身边看着她。小梨抿嘴一笑,把手里的玻璃瓶给他:“我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打电话。”谢羽杨接过她递给他的玻璃瓶,看了看,奇道:“这是什么?星星和纸鹤?都是你叠的?”

小梨点点头:“军训期间,学校不许我们在宿舍里上网,我闲着无聊,就叠纸鹤和星星玩儿,我每天叠几个,就攒了一大瓶,都给你当生日礼物。”

如今这年月,还肯花心思叠这些的女孩子不多了,谢羽杨看着瓶子里那些星星和纸鹤,叠的非常仔细,心里很是感动,把小梨抱起来想狠狠亲吻一番。小梨推他:“去去去,你嘴里有酒味。”他却不肯放开她,缠着她亲热了一会儿。

“我们后天有个军训结束仪式,你来不来?”小梨临走前告诉谢羽杨。“好啊,我抽空去看看。”谢羽杨握着她小手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车。

“你早点睡,以后不要喝酒。再喝的话,还不让你亲我。”小梨笑嘻嘻的望着谢羽杨。谢羽杨故意探过头去,在她脸上一吻。小梨把车窗摇上,让司机开车。谢羽杨看着她的车走远了才回家。

军训最后一天,院里搞了个小型阅兵式,让所有参加军训的学员在操场上列队,院领导和各个系里的负责人都要出席典礼。

曹院长亲自了参加仪式,几个副院长陪同,可知情人谁不知道,院长们可不是冲着参加军训这些新生来的,他们是为了小太子大驾光临才会全体出动。

尽管谢羽杨不紧不慢的跟在领导们身后,在人群里并不显眼,人人都明白,人家那是出于礼貌,以前谢克榛在总政当副主任的时候,曹院长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要说谢羽杨的级别,也不算低,军艺除了有行政职务的领导之外,都是没有军衔的文职干部,只享受待遇,因此这里的很多人级别还没有他高。

大太阳底下,一队队的学员列队从主席台前方经过,踏着标准的正步,他们的口号声洪亮,小梨抬眼望去,寻找主席台上谢羽杨的身影。人群里,他一贯低调,站在最不显眼的边上,收回视线,小梨目光平视着远方。

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发言,学员们在台下必须纹丝不动的站军姿。这不仅考验他们的体力和耐力,也展现了军容军纪。

领导们从主席台下来,从队列前经过。一个男生看到曹院长在自己面前停下,赶忙敬礼,想说句院长好,可一紧张说成了:“院长早。”“呵呵,你早啊,站了一上午辛苦了。”曹院长和陪同领导们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不少。

见到上级要敬礼,小梨盘算着要是谢羽杨站在她面前,要不要给他敬礼。虽说跟她走得近的同学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可这毕竟是在公开场合,他真要往她面前一站,她不敬礼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谢羽杨真的已经走到她面前,故意停住,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小梨顾不得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庞往下滴,目不斜视、表情严肃,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参谋好。”

谢羽杨这才满意,笑意淡淡的,走了。小梨冲着他背影挤眼睛,他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往哪儿站不好,非要笔直的站在她跟前,分明是等着她给他敬礼。

院里对小梨的身份保密的很,她自己也从来不提,因此即便是同班同学,也没人知道她的家庭,聪明一点的看她的做派,顶多也就猜到她家里有些背景。

可这次仪式一过,跟小梨同寝室的几个女生都看出来了,黎小梨这个未婚夫出身不凡。曹院长跟他说话的态度,客气中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不是讨好,更不是巴结,而是……谨慎。对着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军衔也低许多、堪称晚辈的人,曹院长这态度,看不出来也就奇怪了。

列队解散后,小梨嘘了口气,摘下帽子扇了扇风。谢羽杨一定是跟院长他们吃饭去了,迟迟没有来找她。小梨没有等他,回女生宿舍洗澡去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小梨跟几个女生坐一起,有人问起谢羽杨。“他在总后司令部工作。”小梨如实道,没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家里挺牛的吧,要不能来参加咱们院的军训阅兵?”一个女生笑呵呵的问小梨。之前他们对小梨的背景虽有些好奇,可也并不怎么感兴趣,这时候却不一样了,觉得打听清楚没坏处。

小梨只是笑,跟她们打太极:“还行吧,一般。”“我看曹院长对他挺客气的。”女生眨眨眼睛。小梨想了想:“曹院长跟他爸爸挺熟。”“哦,那他爸爸官儿肯定不小。”另一个女生接着道,想再套套话。

呵呵,小梨没再多说,听到手机响,低头看手机。谢羽杨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一个女生们等小梨走了才悄悄道:“她男朋友不是姓谢嘛,我回去跟我爸打听过了,我爸说可能是谢克榛的儿子。”

谢克榛是谁?在座的几个女孩子不是在家庭里耳濡目染就是经常听到电视上报道,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怪不得黎小梨总给人感觉怪怪的,话不多,也不是很合群,原来是有这样的背景。

女生们没有再继续话题,聊起了别的。小梨从食堂出来,远远看到谢羽杨的车开过来,走过去上车。

“我给你敬礼了,你满意了没有?”小梨故意跟他咧嘴。谢羽杨哈哈一笑:“你不应该向我敬礼吗,我级别比你高。”“切,德行。”小梨扯扯他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要有点小情趣,不要总是一板一眼的。

受伤

黎小梨同学正式开始在军艺插班上课以后,感觉还挺不错。老师们都对她客客气气,同学也都很友好。自从那次阅兵,大家都对她的背景心里有数,知道她是黎明城的孙女、谢羽杨的心肝宝贝儿,两个最有势力的家庭疼着惯着的女孩儿,能避着就避着。

小梨自己也争气,每回上形体课的时候,老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再辛苦点也不报怨。舞蹈老师林丛见小梨并不娇气,身体条件又实在是好,渐渐地也对她多加关注,想着好好培养培养这孩子。

学校食堂的午餐荤素搭配合理、口味也还凑合,小梨开始时不适应,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她和谢羽杨提起,谢羽杨有空的时候会开车来接她去外面吃,改善一下伙食。

唯一让小梨心里不大痛快的倒是谢羽杨那个学姐区晗子。区晗子教她们班英语,对学生非常严厉,有些同学从基层部队上来,英语底子薄,区晗子可不管这些,依然高标准严要求,常常为了一个人,害得全班都跟着倒霉。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你们将来都是各部队文艺团体的艺术骨干,去国外演出的机会肯定少不了,舞跳得再好,一口蹩脚的英语也会出卖你们的个人素质。演员只有不断强化自身的文化素养,才能由内而外焕发一种无可取代的艺术气质。”

鉴于区晗子老师的强硬作风,同学们背地里叫她区女王。小梨在英国长大,学语法倒不是难事儿,可她就是不大看得惯区晗子的作风,觉得她怎么就那么傲气呢,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

有两次小梨在课上故意跟她犟嘴,被她毫不客气的拎起来罚站。本来罚站这种事,只有中小学的老师才会用,哪里知道区晗子不仅罚小梨站着反省,而且一站就是俩钟头。小梨也犟,老师叫她站着,她就站着

别的老师有时私底下劝区晗子,别那么较真儿,黎小梨可是有背景的。区晗子冷笑,怕苦就不要送孩子来军艺,在自个儿家里呆着多好。黎小梨这样的孩子,区晗子见多了,对他们不屑一顾。

同样是出身于高干家庭,区晗子是父母的骄傲,要不是她本人不愿意,早就进外交部当外交官了。跟晗子相比,其他很多类似家庭出身的孩子,能不让父母操心头疼就谢天谢地了。

这黎小梨一看也不是能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心眼儿多,而且古灵精怪的,区晗子见第一次就从心眼儿里不怎么待见她。可她毕竟是谢羽杨的未婚妻,看在学弟面子上,区晗子觉得自己对黎小梨要求严一点没错。

这天,小梨上形体课时不小心拉伤了韧带,虽然不是很严重,林丛还是让其他学生把小梨送到医务室去给医生检查。医生检查过以后,告诉小梨,只要坚持每天热敷理疗,两三个星期就会恢复。

下午还有课,小梨忍着痛,在同学搀扶下到教室里上课。同学劝小梨回家休息,小梨笑道:“区女王的课,谁敢缺课呀。这堂课缺了,下回她必定要罚我抄单词。”同学见她这么坚持,也笑笑。他们班的这些老师里,无论是教导员张老师也好,还是专科课的林丛老师,对学生都很有耐心,就属区晗子对学生最严,大家都有点怕她。

这一堂英语课上的很顺利,小梨乖乖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听课,认真的做笔记。区晗子听说她受了点伤,也就没有叫她发言。下课以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小梨独自坐在那里做功课,她每天都在学校里把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才回家。

谢羽杨来接小梨,看到她趴在阶梯教室的桌子上写作业,心里一动,这丫头认真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原先还担心她不能适应国内的学校生活,这时看来她适应力还不错。

小梨看到谢羽杨进来,向他笑笑。正好她的作业也写完了,收拾了东西站起来跟他一起走。谢羽杨见她走路有些不对劲,奇怪的问:“你的腿怎么了?”“上午形体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拉伤了韧带,不要紧,医生已经给我看过了。”小梨满不在乎的说。

跳舞练功的时候免不了会有这样那样的拉伤,因此谢羽杨听说小梨受伤也不觉得意外,小心的看着她走路,见她两腿一瘸一拐,实在心疼,上前把她打横抱起来:“我的乖乖,你这两条小细腿儿还能走吗,我抱你吧。”

小梨看看四周,小声道:“你快放我下来,这可是在学校里,给别人看到多不好。”谢羽杨笑笑:“怕什么呀,你受伤了,我抱着你不是很正常。就算你好好地,我也可以抱你。”小梨这才笑了。

谢羽杨抱着小梨从教学楼出来,两人正说笑,迎面遇上区晗子。区晗子看到这一幕,向谢羽杨笑笑就走了。谢羽杨不顾一路上众人的目光,坦然的抱着小梨往停车场走。小梨抱着谢羽杨脖子向后看,看到区晗子的背影,撅了撅小嘴。

把小梨放到车里,谢羽杨开车带她离开。“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小梨望着窗外,好奇的问。“去301医院啊,带你找最好的骨科大夫看看,不然我和你爷爷都没法放心。”谢羽杨扭头看了小梨一眼。

“不用了,校医说,没伤到骨头。我不想去医院,我讨厌去医院。”小梨抗拒的说。“不行,一定要去看看。”谢羽杨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只要是关乎她的健康,他从来不依着她。

小梨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去解放军总医院。医生替小梨检查的时候,谢羽杨看到小梨左腿后内侧有一大片淤青,些微还有些肿胀,心顿时揪到一起,想问小梨疼不疼,又忍住了。当着外人的面,再心疼,也最好别那么腻歪。

医生告诉他们,小梨腿上的淤青是韧带拉伤内结的血块,没什么要紧,只要遵医嘱按时热敷理疗,很快就会消肿化瘀。谢羽杨照着医生开的药方子去买药,内服外用兼有,买了一大堆。

小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向谢羽杨道:“我想去亚得里亚吃意大利菜,你带我去吧。”“就你这腿,还是别乱跑了,回家去。”谢羽杨只想赶快把小梨送回家去休息。“不嘛,要去。”小梨借病撒娇,按着他方向盘,他要是不答应,就甭想把车开出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呀。”谢羽杨掰她的胳膊,试图把方向盘从她手里解放出来。小梨却犟上了,用力按着方向盘不让他动。谢羽杨怕弄疼她,也不敢使大力,只得妥协:“好好,别闹了,这就带你去,乖乖的坐好了。”小梨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回去。

亚得里亚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小梨告诉谢羽杨,区女王今天很难得,一堂课也没跟谁发飙。“她是老师,你是学生,你不要惹她。”谢羽杨淡淡一笑。他和区晗子认识好多年,她是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也觉得,小梨既然是人家的学生,就得听老师的。

“你说她为什么那样,就算是老师,对学生难道不能温柔一点,林老师从来就不那样。”小梨撇撇嘴,她更喜欢教专业课的林丛老师。

“每个老师教学方法不同,晗子之所以那么严厉,大概也是因为你们班学员的文化课素质实在太差,都是基层部队送上来的文艺兵,英语程度能有多高,她也是想提高成绩。”谢羽杨客观的说。

小梨见他总是帮着区晗子说话,没好气的戳了下他脑袋:“她罚我在课堂上站了两次,当我是小学生一样,害得我在同学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谢羽杨这才道:“体罚,这不好,有机会我跟她说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不该出现在大学里,下回你再犯错误,直接交给我来罚。”

小梨听他前一句还像是帮他,后一句分明是开玩笑,哼了一声。“小梨,下回你自己也学精一点,别跟老师对着干,这样老师就罚不到你了。”谢羽杨见她忿忿的,笑着劝她。

小梨瞥他一眼,嘟嘟着小嘴:“你说区女王这样的人,她能嫁的出去吗?她那么凶。”谢羽杨不禁失笑:“你怎么知道人家嫁不出去啊,从小到大追过晗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有她瞧不上别人,没有别人看不上她的。”

“那你呢?”小梨狡狯的笑。“我?”谢羽杨看着小梨的 眼睛,顿了顿才道:“我对她不感冒,不喜欢也不讨厌。”听出小梨有点吃醋了,他赶忙表明心迹。

“你上回跟我说,她和叶小舫在一起,叶小舫是干嘛的?”小梨忽然问。这丫头的记性有时候超级的好,他无意中跟她说过一次,她就能记得。

“叶小舫啊,他可是个人物,我们部门的副职,叶一民的孙子,四九城年轻一代部队子弟的头儿。”谢羽杨对叶小舫也是从心里崇敬。叶小舫就像一个信仰一样,存在于这些人的心里。

“呦,这般人物,精彩精彩,他还是你领导呢。”小梨听谢羽杨这么一说,对叶小舫不禁有了些联想。小梨自回国后接触过不少和她家庭出身类似的人,皇城根儿下这些红色贵族后代,哪个不是不可一世,他们能服谁?叶小舫若不是出类拔萃,能降得住这些人?倒真是个值得一见的人物。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区晗子服服帖帖。

谢羽杨见她想得出神,手里的银叉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叫了她一声:“想什么哪?”小梨回过神来,见谢羽杨目不转睛看着她,笑道:“想叶小舫,我想见见他,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带我去见见他。”

这一句话,把谢羽杨嘴巴都气歪了,这丫头真的假的,当着他的面说要见另一个男人,脸上还带着花痴般向往的表情。他哪里知道,小梨想见叶小舫,完全是女孩子心底那种英雄式崇拜,她就想知道,能让那些天之骄子服气的,能让区晗子爱慕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小梨等了半天不见谢羽杨答话,这才发现他有点忿忿的样子,摇他胳膊:“你怎么啦?我想见见叶小舫,让你不高兴了?”

这丫头纯属明知故问,明知道他不高兴,她还笑得没心没肺。谢羽杨没理她,吃自己的。小丫头还要刺激他,自言自语道:“区女王长得挺漂亮,虽然气质比林老师差了一点点,也是个大美女了。叶小舫一定很帅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爸爸帅。”在小梨心里,她爸爸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就算是谢羽杨也不能。

想起爸爸,小梨有点伤感,无声的用勺子刮了刮盘子。谢羽杨细腻的捕捉到她的情绪,转移话题:“等下回我们部里开舞会,我带你去。”“能看到叶小舫吗?”小梨还惦记这事,小脸凑过来。谢羽杨轻轻的在她脑门一弹,两人都笑了。

调戏

回到黎家,黎明城还没有回来,唐阿姨看到小梨被谢羽杨抱着回来,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过去问究竟。谢羽杨告诉她,小梨在学校形体训练的时候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

“唐阿姨,您先准备一下,给小梨做冷敷。”谢羽杨直接把小梨抱回楼上她自己的房间。韧带拉伤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内先冷敷,四十八小时以上就可以做热敷。

唐阿姨被选到黎家当勤务长之前,本来就是部队医院的护士长,护理这一块儿不在话下。把谢羽杨带来的中草药拿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冰块,用毛巾包裹住,拿到房间里给小梨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