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深咬牙:“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一个千年的老妖怪,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要的?让他非跟玄歆跟湖眉过不去?

少紫冷笑:“我只想让湖眉从这世上消失而已。”

“不自量力。”

玄歆愠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一只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个圈,霎时光芒四射。

少紫的神色闪了闪,眼里寒潮肆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叶深深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警钟大作。果不出所料,下一刻少紫就执剑一跃而起,势如闪电雷鸣,居然不顾玄歆的阵法,任由那一道道的光刃划过自己的身体,直直地把剑指向了他!

玄歆已经来不及躲闪了,而她却没有能力靠近正在列阵的玄歆…

“你难道不想找姜寐了吗?!”

叶深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的这一句,喊完之后就没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少紫的剑只差一寸,险险地停下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激动起来,把剑丢到一边,上前抓住她的衣襟嘶声吼,“姜寐…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叶深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紫,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我我编的!”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混蛋,这不是更激起他变态的好奇心吗…

少紫沉默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有一丝丝的凄清从眼底蔓延了出来。

叶深深怎么都没想到,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居然有那么大杀伤力。看着一下子没了灵魂一样的少紫,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那个…是那次你受伤发疯然后…”

“你说我不会关心人,”少紫的声音有些清冷,“那么我给你时间,你来证明,什么才是我关心的东西。”

“你说什么?”

“你来证明,给我答案。”

少紫的声音难得的沙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榨过了灵魂,心神俱疲,只留下一丝丝的精神苟延残喘。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带了一个面具,面具下面的灵魂不知道是在彷徨,还是在哭泣。

“我…”

关心?你教我啊

他说,你来证明,给我答案。

“我…”

叶深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少紫眼里的杀意不是假的,就算是实力大减的少紫,好歹是几千年的老妖精,要杀一个玄歆还是可以的。他现在缓下了口气…是不是代表着,他们还有机会逃跑?

“你想怎么证明?”她问他,一面问一面祈祷:老天爷啊,千万别让这个狐狸精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办法了…

“过完半个月。”

“…”

“怎么,不愿?”少紫的语气满是揶揄,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愠怒。

“…”

“呵…”少紫垂眸低笑。

“我…好!”

叶深深在他发火前喊了出来,回头就看到玄歆阴沉的脸色,还有他肩膀上被血濡湿的伤口。这个不知变通的天然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了一把闲闲散散穿在身上快滑下来的衣服,凑到他耳边咬耳朵:

“你去山下那个卖玲珑糕的客栈等我,我过三天就过去找你,先找个大夫看看伤势…不对,先自己疗疗伤啊…”

“你怎么办?”玄歆皱眉,明显是想跟少紫再打一场的架势。

“笨!”叶深深恨不得给他一个脑瓜,“你不是还要找草卒石么?少紫不会杀我的啦,他要杀再我把他剥光衣服的时候…额…反正我不会有事的啦。”

……

“晚饭,你在嘀咕些什么?”

似乎是雨过天晴了,少紫的声音又恢复了那不正经的样子。

叶深深想起他刚才的那副样子还心有余悸,浑身僵硬地回过头干笑:“嘿嘿,嘿嘿嘿…没事。”才怪。

“走吧。”少紫笑了笑,瞥了一眼玄歆,笑得越发狡黠,老鹰捉小鸡一般地把叶深深拽到了手里。

玄歆静静看着,眼里越发寒冷,却被叶深深很凶狠的一眼给煞住了,直到他们离开还是没有动手。

“客栈么…”他喃喃,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会儿已经艳阳高照了,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一眨眼就消散了。就像那日她离开湖眉,也是这般的阴云密布到阳光万丈,短短片刻,有什么东西却从此不同了。

缘如是,爱亦如是。

今天是艳阳高照,白云悠悠,天气呢,是好得不得了。

国师府里绿树成荫芳草萋萋,丫鬟侍从们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从昨晚就失踪的国师总算是平安回府了!

一派喜气洋洋中,有个阴涩灰暗的身影跟着飘进了国师府,这个身影从进门开始就跟着国师,灰溜溜黑不溜秋,懂行的人会叫它怨灵,认识的一般会叫她——叶深深。

唉,又回来了。

唉,还是逃不脱。

唉,这个死狐狸精到底要阴晴不定成什么样子啊…

“晚饭?”讥诮的声音。

“嗯?”无奈,哆嗦。

“你,怕我?”揶揄的声音。

叶深深知道自己没出息,大丈夫能屈能伸诚实守信,她悲惨地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少紫,悲壮地点点头:“是。”我怕你怕得要死!

少紫笑了。他一笑起来眼睛就会眯成一个月牙,漆黑的眼眸就会发光,特别纯良。叶深深看得悬崖勒马,暗暗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混蛋,可别被迷惑了!

他轻声说:“跟我来。”

叶深深的汗下来了…

第一次,他说跟我来,结果让她去偷离清的宝贝。

第二次,他说跟我来,结果把她从悬崖下推下去了。

第三次,他又想干什么?!

“走不走?”迷眼,微笑鱼。

“我们走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俊杰啊她可是俊杰啊…

少紫一路是牵着她的手的。

叶深深中途甩了三次,一次撞到了街上的板车,一次摔进了田间的小沟壑,一次栽进了少紫怀里,正好顺了他的意。

如是,一路走一路别扭,终于到了一片树林边上。少紫也总算是挺下了脚步,松开了她的手宝。

“这里?”叶深深诧异地四处张望。这里怎么看都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啊,他带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少紫若有所思,自顾自地喃喃:“居然真的有这片树林。”

嘎?

叶深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他慢慢走进了树林里,四下无人,荒芜得很,一只飞鸟嗖地从她眼前窜了过去,吓得她跳了起来,忙不迭地跟上了少紫的步伐走进了树林里。事后想起来,被一只鸟吓到的鸟妖怪,真是个失败的妖怪。

树林很荒芜,地上积着厚厚的枯叶,却开着一种烂漫的花。那种花白色的花瓣,点点红斑像血一样泼染着,艳丽得诡异宝。

昙莲花?

叶深深小小的诧异,这不是湖眉山才有的昙莲花么?

“这不是…”

“我在这儿等了一百年。”少紫打断了她的疑问,轻轻开了口。

“啊?”这是叶深深第二次听到他说等了一百年,她不免好奇,又不大敢问,只好拐弯抹角地套,“嘿嘿,好久,等谁啊?”

“不记得了。”

“…”这个人,果然是个疯子。

有风过,吹得一地的金叶漫天飞舞,铺天遮日。

少紫的一身白衣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连同三千青丝一起轻扬,说不尽的风致。那时候叶深深就傻傻地看着,想着这么精致的一个人,怎么里面就那么变态呢?

“我记得我在这里等了百年,却不记得我等的究竟是谁,呵,可不可笑?”他看着她,嘴角讥诮地上扬,神情却木然。

有那么一瞬间,叶深深被蛊惑了,迷失了,眼里只剩下满地的金叶,那个白衣飞扬的身影低低嘲讽,可不可笑,可不可笑?

“那…姜寐呢?”她小心翼翼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姜寐?”那个你神智不清的时候还死死念着的人,姜寐啊。

少紫的脸有些阴郁,他默不作声,只呆呆站在原地。

叶深深默默看着,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湖眉幻境里面看到的那个人,那个流泪的少紫也是差不多的神情,差不多的感觉。

“湖眉幻境里面那个海底的小木屋哭的,是不是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动地问出声,只是问了,便不后悔。

少紫难得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风静了下来,他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个圈儿,把脑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晚饭,配合一下。”

啊?什么啊?

下一刻,少紫就把她拽到了怀里,低头把唇覆盖了上来。

叶深深顿时警钟大作,那之前一咬牙,拳头直接招呼了过去!正中他弧线漂亮的下巴!

打完她就后悔了,手都酸了,他应该挺疼的…阿弥陀佛,老天爷啊,照他那变态习性,该不会借机报复吧…

“嘿嘿,我那个,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哼哼,又是配合一下,同一招会被你骗两次么?

少紫的脸又多云转阴,他说:“晚饭,我想记起过去的事情,记起…姜寐对我究竟有多重要。”

叶深深干笑,后退了几步:你要记起你的寐儿关我什么事啊混蛋!

“帮我这个忙,我就放了你。”

鬼才愿…啊?“真的?”

“当然。”

叶深深皱着眉头想,想得脑袋晕晕乎乎。现在在她面前的是简简单单两条路,一,吃点亏,当被狗咬一下子然后跑路去找玄歆;二,誓死不从挨完剩下的几天但是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恐怖的花样。衡量之下她决定壮士断腕,把眼睛一闭从牙齿里挤出四个字:“说、话、算、话。”

——又不是没碰过…而且这种事情还说不上是谁吃亏呢…人家都说狐狸精魅惑你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撞见的…反正狐狸跟狗长得差不多,就当被小狗咬了一口吧…

她闭上眼睛,整个世界就都黑暗一片了。

少紫的笑声在树林里飘荡了开来,害得她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肩膀上被放了两只手,不重,却让她想退缩。只是少紫没有给她机会退缩,他拉住了她的手,牵引着她绕到了身后,让她更贴近他。

叶深深死死闭着眼睛屏着呼吸,心跳快要停滞了。

少紫温热的鼻息掠过她的耳边,蔓延到了她的脸上,那一刻,叶深深非常美出息地想逃跑。等他的唇贴上她的,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只要敲一棍子就可以拦腰崩断了,还是很清脆的那种,喀吧——

妖、妖孽啊赶快退散!

如果会退散,那就不是少紫了。如果拿他对比玄歆,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似玄歆的吻般青涩,少紫的吻是极尽缠绵的,甚至是轻易挑起热情的。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唇齿交接间的温柔是前所未有的,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沦,跟随他的情感跌入欲 望的深渊。

半晌,他稍稍移开了唇,在她耳边喘息,手揽上了她的腰,抱紧。

叶深深继续僵硬,偷偷睁开眼,却看到少紫脸色潮红,居然是一副清纯样。被她看了一眼,他又眯起了眼,眼眸中的狡黠一丝丝地浸透。

“晚饭,你不专心。”他笑。

叶深深一个冷颤——不详,非常不详。

“嘿嘿,那个…唔…”

她没有机会扯开话题,因为少紫没打算停手,眼看着她眼里的退缩之意越来越多,他心里微微不快,手上稍稍一用力,就把她彻底搂进了怀里,吻上。

死狐狸,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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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机会扯开话题,因为少紫没打算停手,眼看着她眼里的退缩之意越来越多,他心里微微不快,手上稍稍一用力,就把她彻底搂进了怀里,吻上。

“混蛋…唔…”

一张口,少紫的舌头就溜进了她嘴里,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顺滑得不可思议。他的手抵着她的脊背,胸膛的温度一丝丝地渗透着她。

叶深深的心像秋千一样,有那么一小会儿反应不过来,被他的缠绵带进了云彩里。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那是跨越了千年的韵律,与他的言行举止不同的沉稳;还有她自己的,扑通扑通扑通,猥琐猥琐猥琐…

少紫的眼眸原本是深不可测,这会儿却忽然迷离起来,像是最好的琉璃被轻纱盖住了,朦胧一片。

那双眼,曾经哭得那么无声无息。

叶深深被那眼眸迷醉了,忘了反抗,任由少紫交付着他的热情。直到少紫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她才被一桶冷水泼醒。——她居然忘了这个狐狸精可是个彻头彻脑的色魔啊!

“唔…混…”

她挣扎,恶狠狠地磨牙准备下口咬醒她身前,不是,她头上,也不对,反正是正全身心投入地某只狐狸精,他的舌却在最后一刻撤离了,他紧紧拥着她,在她耳边嘶哑着嗓音轻声叫唤:“寐儿,姜寐…”

“…”

被一只狐狸吻了,是作为一只鸟的失败;被一只念叨着其他人的狐狸吻了,小鸟被吻得晕晕乎乎差点儿就找不到北,狐狸却压根不知道吻的是谁,是作为一直鸟的耻辱!

叶深深的眼里火光闪射,少紫却是越发沉沦,他埋首在她颈边轻轻诉说:“一百年…你去了哪儿…”

叶深深面无表情:“游山玩水。”

“我…等得…”

“等得变态了是吧?”叶深深咬牙切齿地帮他说完。

——混蛋!当她是什么东西啊?第一次是钥匙第二次是工具第三次难不成还升格成替身了?

“你…”

少紫终于觉察了不对劲,睁大了迷蒙的眼,“寐儿…”

寐你个头!

叶深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只是听他这语气还把她当个谁谁谁给吻了,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居然忘了哆嗦忘了害怕。看着他难得纯良的脸,邪恶的念头冒了上来,她干笑一声,一拳砸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