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还能骗您吗?”习嬷嬷一脸的笑容,道:“不过,别说您不信,就算是奴婢我现在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确实是不像我们二姑娘的作风!”曼如笑着接过习嬷嬷的话,道:“夫人,您没有见到那一幕真正是可惜了!二姑娘那做派,那气度,别说是以前的二姑娘,就算是大姑娘也摆不出来。”

“可不是!”习嬷嬷笑着道:“夫人,想先下手为强的人还真不少,大姑娘身边的曼青,老夫人身边的易嬷嬷伍嬷嬷都在场,也都被我们二姑娘的表现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估计这会儿都在议论姑娘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呢!”

“曼青也去了?”皇甫悦萼说不出的失望,曼青是玲珑身边最得力的一等丫鬟,她不在玲珑身边侍候,跑到大门口,不是为了堵截晶莹,还能有什么事情?

“是~”习嬷嬷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吴潋滟那个小蹄子还在玲珑那里吧?”皇甫悦萼虽然是再问她们,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玲珑让曼青堵截晶莹,肯定不是因为晶莹离家多日,心里想念,而是想从单纯的晶莹嘴里知道晏宓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她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妹妹的人,现在又为了个下贱的奴婢,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心寒!

“吴潋滟最近这段日子除了偶尔帮着吴姨娘做事之外,基本上都在大姑娘院子里,水心昨日里回话说她还怂恿大姑娘去聆风院。”说这句话的是低眉顺眼的杨嬷嬷,少爷姑娘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她仔细挑选过的,要知道些事情也容易。

“玲珑是什么反应?”皇甫悦萼心头恼怒,吴潋滟是什么身份,且不说她让她恨不得扒皮抽筋的吴弄云,就吴家不过是因为吴弄云攀上高枝才脱了奴籍的一家奴才。吴潋滟居然被玲珑引为知己?什么是知己?什么人能作知己?玲珑到底明不明白?

“大姑娘意有所动,不过没有答应下来。水心不过是个二等丫鬟,没有那么多的机会靠近姑娘。”杨嬷嬷的回答让皇甫悦萼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这是什么命啊!”皇甫悦萼苦涩的道:“珏儿是嫡长子,启蒙开始,就独居东院,虽然晨昏定省,可也与我不亲。好不容易有了玲珑,我的身子却因为生她受损,没有亲自照料她,弄云那个贱人乘着机会,与她亲近不说,还让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与我疏远,晶莹那丫头又是个不服管教的野丫头,瑛儿少年老成,会走路就像个大人…我怎么生了四个儿女,到头来天天在我面前,会关心、能和我说说话的一个也没有啊!”

嬷嬷们默然,丫鬟们也不敢吭声,这是皇甫悦萼最伤心的事情,平日里谁都不敢提。

“咳咳~夫人,您看什么时候去看看晏五姑娘?您打三年前在晴姑娘灵前见过晏五姑娘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杨嬷嬷转的快,立刻找到了一个皇甫悦萼关心的话题。

“是啊!”皇甫悦萼精神一振,因为上官家繁复的规矩,议婚的时候她只好回避了,也没有机会见到长大了的晏宓儿,虽然听说晏宓儿是晏家最美丽的姑娘,可都没有人见着,她还是很有些好奇的,兴趣高昂的道:“晴妹妹可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知道宓儿遗传到了多少。在晴妹妹灵前见到她的时候,她不过十四岁,还没有完全长开,却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只是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估计是越长越漂亮!”习嬷嬷凑趣的道:“夫人还记得吧,您刚刚认识晴姑娘的时候,晴姑娘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虽然名满盛京,可更多的却是晴姑娘的气度和才华,美貌还没有她那堂姐出众,可是等到您们重逢的时候,晴姑娘美得让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是当年那个落落大方的青涩女子。但凡女儿都是像母亲的,晏五姑娘肯定也是越长越漂亮,要是有晴姑娘的八九成再稍作装扮,说不定能够和慕容家的清婉姑娘一比高低呢!”

“跟清婉比就算了,清婉可是遗传到了她父母最好的地方,要找能和清婉比外貌的,估计只能选秀了。”皇甫悦萼很实际的道:“只要比拓拔芩心那个丫头漂亮就好,免得老夫人一天到晚的念叨!”

“哎哟,我的夫人!”习嬷嬷叫唤着:“比谁不好,和那拓拔家的四姑娘比!您这不是在糟践我们上官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嘛!”

“扑哧~”皇甫悦萼一声笑了出来。坏心情荡然无存,拓拔芩心也是个不错的姑娘,要不是因为她身后是拓拔家和拓拔素月,皇甫悦萼也不会那么挑剔她,更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夫人,我看晏五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不知道她是否遗传到了晴姑娘的美丽,但肯定遗传到了晴姑娘的慧黠。”杨嬷嬷看她心情转好,心里轻松,开始分析那个未见面的晏家姑娘。

“怎么说?”皇甫悦萼愣了愣神,认真的看着杨嬷嬷,杨嬷嬷没有习嬷嬷那么会揣摩皇甫悦萼的心思,但看待其他的人和事情却比习嬷嬷更清楚,也算是各有所长了。

“只一点,二姑娘变了!”杨嬷嬷认真的道:“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二姑娘可是您年少时候的翻版。我说的不是性格,而是为人处世的生嫩以及在家中的处境,您想一想,是不是这样的?”

皇甫悦萼浑身一震,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她都已经快要忘却那曾经的自己了,那个才情不错,相貌出挑,武艺也有天分却总是被遗忘在角落的皇甫悦萼,那个不被人待见的皇甫悦萼,现在想起来有些心酸,可确实如杨嬷嬷所说的,真的很像晶莹,就连只有长兄一直毫无保留的关心这点也一样。

“是啊!我都快忘了,只是那个时候我阴郁沉闷,而晶莹却一直那么开朗快乐,要不是你这么比较的话,我真的无法联系到一起。”皇甫悦萼苦笑,她去盛京的时候也是她最苦闷的时候。

“您还记得您与晴姑娘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杨嬷嬷轻声问。

“怎么不记得?那是我人生最痛苦的时刻之一,要不是因为看到我痛苦的无法自已,大哥也不会顶着压力,让我到盛京散心,更不会遇上晴妹妹了!”皇甫悦萼怎么能够忘记,那一年她刚及笄。就在她满怀希望,等着举行及笄礼之后,风风光光的到盛京女子学社就读,为自己创造一个扬名的机会。皇甫家的老太君,她的祖奶奶直接否决了她的努力和实力,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将本来属于她的名额给了那位以温柔似水而出名的庶姐,她郁闷的想要杀人!

“是晴姑娘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您的不足,她指点您怎样讨好老夫人,又怎样脱颖而出,让您脱离她们的阴影。还记得您带着我们从盛京回到皇甫家的时候,皇甫家那些人的表现吗?”杨嬷嬷再问道。

“怎么不记得?那可是我最扬眉吐气的时候,就连大哥都吓呆了!”皇甫悦萼想起那个场景就开怀那是她人生的一次转折。

“夫人,您说今天二姑娘的表现与您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像?”杨嬷嬷提醒着皇甫悦萼,她是很聪慧,可心思不够细腻,两个女儿都遗传到了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晶莹有那种决然不同的表现是晏宓儿的指点?”皇甫悦萼倒是不怀疑晏宓儿有那样的能耐,她一心一意的想让晏宓儿成为儿媳,除了多年之前的口头婚约,与钟雪晴的情意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希望晏宓儿像乃母一样慧黠,能够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

“二姑娘这半个月来唯一接触到的也只有晏五姑娘和她身边的人。”杨嬷嬷分析道:“或许不一定是晏五姑娘,也可能是秦嬷嬷…秦嬷嬷的厉害,我和习嬷嬷都是领教过的,也是铭记在心的。我想,就算晴姑娘去的早,有秦嬷嬷那样的人在晏五姑娘身边,她也不会平庸。”

“那是!”皇甫悦萼深思了一会,道:“看来宓儿成为珏儿的妻子还有另一个我从来就没有想到的好处。等她进门之后,我就把晶莹的交给她来调理,有曹大家的教导,宓儿的调理,晶莹一定会大变模样,洗刷去年那件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和耻辱!”

“只是不知道二姑娘对晏五姑娘的印象如何?”杨嬷嬷稍微有些担心的道:“聆风院那里黄九还没有传来什么信息,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情况。唉~早知道我就应该顶住压力,去迎接晏家的人了。”

“晶莹对宓儿是什么印象晚膳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想不用我问,想知道宓儿情况的可大有人在。至于聆风院,黄九是个机警的,有他在,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事情,你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用。”皇甫悦萼思索道,她原本是想派习嬷嬷或者杨嬷嬷去聆风院的,她们两个的知道晏宓儿的重要性,定然会将晏家一行人安置得妥贴又舒服,可是…就像她为晏宓儿挑选一等丫鬟一样,总是有人跳出来干扰,老夫人是一个,吴姨娘又是一个,所以才会选了随意的选了两个丫鬟,没有用“曼”字来取名,而是顺口取了“姹紫嫣红”的名字。要是她们得了晏宓儿的眼,改叫什么那也是晏宓儿的事情,要是进不了晏宓儿的眼,想必现在已经被斥退了。

杜嬷嬷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心里清楚,可是与其将杜嬷嬷收拾了,再换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还不如将就着就用杜嬷嬷,起码知道在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将她支开,还让人监视她的行踪。

“奴婢是担心杜嬷嬷会不顾您的再三交待,给晏五姑娘一个下马威?”杨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棵墙头草,一边是夫人,一边是老夫人,还有一边是吴姨娘,这一次,估计老夫人和吴姨娘都会让她给晏家的人难看,她还就真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那个我不担心!如果宓儿连杜嬷嬷都应付不了的话,她也不配做上官家的大少奶奶,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举步维艰。再说,宓儿身边还有秦嬷嬷,吃不了什么亏的!”皇甫悦萼摇摇头,道:“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去见宓儿!”

“您的意思是…”杨嬷嬷有些明白,而习嬷嬷却还在糊涂,夫人不是一直盼着早点见到晏五姑娘吗?怎么这会儿又要考虑见晏宓儿的时间呢?

“我将上官家的一些情况告诉秦嬷嬷,也在聆风院安排了一些人,宓儿如果是个厉害的,不出三天就能够将所有的事情理顺,我担心的是万一她没有晴妹妹的兰质蕙心…”皇甫悦萼还是有些忐忑。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期望她是如同晴姑娘一样的水晶人儿呢!”杨嬷嬷的话打消了她退缩的念头。

“那好吧!就给她三天时间,我们第四天用过午膳就去聆风院!”皇甫悦萼下了决定,不管怎么说,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是,夫人!”杨嬷嬷和习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放下了不安定的心情。

“我现在在想另外一个问题!”皇甫悦萼也放下了心头的重担,有心情说笑了:“你们说杜嬷嬷现在会不会被宓儿和秦嬷嬷反给了一个下马威?”

正文 第二十五章各方反应(下)

“看来野丫头也有不笨的时候啊!”上官玲珑听着曼青绘声绘色的回禀后下了一个注解,她一直就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会是个庸俗、无知、没有风度的女人,更不明白的是同样是上官家的姑娘,晶莹却像个野猴儿一样,整天上蹿下跳,不学无术,就连娉婷都比不上。

“姑娘,不管怎么说,二姑娘也是您的妹妹,怎么着也会有些小聪明的。”吴潋滟笑意盈盈的道,似乎是在夸赞晶莹开窍,可实际上还是在说玲珑的好。

“我宁愿没有那么丢人的妹妹!”玲珑很是受用的眯着眼,道:“你忘了上次拓拔芩心说什么了吗?她说堂堂上官家的姑娘,居然闹出那种糗事,慕容博宇那家伙有什么好,为了那么一个人居然…拓拔芩心天生大嘴巴,她知道的事情还会有几个世家贵女不知道,我去年从那件事情后一直都没敢出门是为什么?还不是怕她们见到我的时候问起这件丢人的事情!”

“姑娘,二姑娘去年都还没有及笄,这件事也不过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闹出来的笑话而已,不会让人记住太久的!”吴潋滟安慰的道:“再说,世家贵女中谁不知道您和二姑娘就不是一国的,怎么会不长眼的把您和她相提并论呢?”

“世家姑娘这几年可都是被人盯着的!去年皇甫虞苓不过是在明月楼与陌生男子说了几句话,就被传成了风流韵事,她和嬴家弈航大哥的婚事差点就被取消。你说我能不担心吗?”玲珑心有余悸的道,崔浩然是崔家的嫡子,虽然上面有长兄,可崔家的规矩比上官家多,晶莹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崔夫人还特意来信询问事情的经过,弄得玲珑忐忑不安了大半年。

“那是大家都被慕容姑娘当年的事情给吓到了,都有些杯弓蛇影!”吴潋滟倒是颇能理解,吴潋滟刚被吴姨娘接进上官家,那个时候上官家将几个姑娘身边的人清理了一遍,勿必将那种可能会带坏主子的嬷嬷丫鬟清理干净,她也是因此才有了靠近玲珑的机会。

“是啊!清婉姐姐可是我们心中的偶像呢!”玲珑有些感叹的道:“清婉姐姐当年是多么风光的一个人,可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人示爱无果,结果呢?清婉姐姐到现在还被关在慕容家的家庙修行,整整三年没有出现了。清婉姐姐是慕容家的嫡女,还是最引以为傲的嫡女,她都那样了,晶莹这丫头还没有事的到处乱蹿,我看她是被父亲和大哥给宠坏了,以后不知道还会闯什么祸!”

“姑娘,您说二姑娘有这样的变化会不会是因为晏家姑娘?”吴潋滟心地暗笑,当初年仅十二岁的玲珑就能与不过十五岁的崔浩然私定终身,后来更闹到家长那里,定下婚约,还不是慕容清婉从中引导的,要不是因为两人年纪相当,又门当户对,估计也是一桩丑闻,而不会成为佳话了。

“那个一身铜臭味,只会绣花、弹琴、查看帐薄的粗俗商贾女子?”玲珑嗤之以鼻,收集到与晏五姑娘有关的信息少得可怜,知道她自幼就与母亲独居一院,基本上连闺阁的门都不出,没有请过任何的先生教导。在母亲去时候,每年的七八九月,会到梧州最为森严的祈安庵吃斋念经,抄写经书,为母亲守长明灯。她在寺院的时候,基本上就去三个地方(佛堂、经阁、僧舍)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抄讼经文)。她每日里用面纱蒙面,长相都看不清楚,从来不与人说话,声音也没有听到过,所以玲珑对晏宓儿的认知也很缺乏。

“听姑母说,晏姑娘的母亲曾经是名满盛京的贵女!姑母有幸见过一次,虽然记得不大清楚,可还是有个粗略的印象,说晏太太端庄优雅、风华绝代。晏家姑娘想必也是一代佳人!”吴潋滟声音有些失落的道。

“姨娘是个心善的,在她眼里就没有不好的。”玲珑皱了皱眉头,道:“她说母亲善良、学识渊博、优雅大方,实际上呢?我可没有见过母亲有那样的一面!她说宁姨娘善解人意,尊敬长辈,爱护晚辈,我也体会不到!她还说晶莹天真无邪,活泼伶俐,我也只见到一个野猴儿。潋滟,你有的时候也是一样,总是看什么人都好,吃了亏还要为人说好话!”

曼青的脸色微微一僵,而后乘着为玲珑换热茶的功夫掩饰住了脸上的不自然,吴姨娘心善?吴潋滟吃了亏还为人说好话?姑娘才是那个糊涂人!

吴姨娘从夫人身边的丫鬟变成能够与夫人明里暗里抗衡的管事姨娘,把自己哥哥从皇甫家的低等奴才,变成上官家有脸面的管事,把自己的侄女变成上官家正经姑娘的知己,没有高超手段能有这样的结果吗?再看吴潋滟,明明与自己一样,都是奴婢出身,可在上官家过得却是姑娘的日子,面面俱到,一心一意的想当上大少爷的妾室,不对,听说她的心可不小,要是她甘心为妾的话,早一两年,老也就会让大少爷将她收房,她想当的是大少爷的平妻,也不想想自己卑贱的出身。

不过,不管是曼青还是曼静都不敢在玲珑面前说吴姨娘和吴潋滟的不好。姑娘身边以前也有个叫“曼青”大丫鬟,不就是说了句吴姨娘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被姑娘狠狠的责罚一顿。在那场清理风波的时候,被吴姨娘乘机清理出去,改了个名,配给别院管马厩的马夫头子,那马夫头子喜欢打老婆,他的第一个老婆就是被他给打得受不了,投了湖。那个“曼青”的遭遇也好不了多少。那可是上官家的一等大丫鬟,一般的殷实人家的姑娘都比不上的,结果…

姑娘身边最得姑娘信任的王嬷嬷与吴姨娘经常的眉来眼去,她得了吴姨娘的好处,经常在姑娘身边说些吴姨娘的好处,又经常说些夫人的“恶行”,弄得姑娘堂堂上官家的嫡长女,不和母亲亲昵,却和个姨娘交好。

“姑娘这话说的!”吴潋滟一脸的和善,道:“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姑母能有今天,都是夫人的恩赐,我们全家都对夫人感恩戴德。姑娘,您可不能再说夫人不好,她可是您的母亲,要是您在这样的话,我们也难做人!”

“你啊~”玲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对吴姨娘就像仇人一样,而吴姨娘却逆来顺受,就连吴潋滟也是口口声声的说母亲的好话。

“现在已经过了正月,进二月了。今年的兰花会您有什么打算?”见玲珑越说越偏题,始终没有说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她也不着急,对付玲珑她可是得心应手。

所谓的花会也不过是世家贵女们集会、消遣的一种传统而已,参加的都是已经及笄的世家贵女。能够在花会上扬名的,也会在世家中彰显名声,为婚配打好基础。每月主打一种花,每年十二场花会,分别由八大世家和四个家族举办。上官玲珑最喜欢的就是一月咸阳梅花会,二月开阳兰花会,八月淄阳桂花会以及自家主持的六月栗州荷花会。她今年的梅花会没有参加,兰花会估计也要泡汤。

“能有什么打算?”上官玲珑气恼的道:“兰花会的请柬我见着了,日期不变,还是二月十八,可大哥的婚期却是二十六日,我能脱得了身吗?”

“那也没办法,婚期可是老爷定的!”吴潋滟安慰她,道:“姑娘今年最喜欢的花会有两个去不了,好在还有荷花会和桂花会!”

“我看荷花会也是够呛!荷花会荡舟栗湖,赏荷莫愁,品莲莲花池。可聆风院现在让母亲给晏宓儿撑场面了,还能舒心吗?”玲珑想着就恼火,那聆风院她窥视已久,一直希望母亲将聆风院留给自己当嫁妆,可现在呢?

“晏姑娘就要成上官家的大少奶奶了,聆风院给了她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姑娘也不必生气!”吴潋滟脸上充满了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道:“晏家一行人住进聆风院,那里就算是现在景色也是不错的,想必晏姑娘的心情也会因此而好一些,进门的时候也会更美丽吧!”

“我的心情可不好!”玲珑直截了当的道:“聆风院是她一个俗人配得上的吗?”

“姑娘~”吴潋滟有些嗔怪的叫了一声,道:“您都没有见过晏姑娘,怎么能这样评价她呢?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说着说着忽然就掉下眼泪来,倒是把玲珑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玲珑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而已…”吴潋滟欲盖弥彰的道:“姑娘,您不用管我,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只是为大少爷高兴而已,他终于要成家了,这是喜事!”

“可怜的潋滟!”玲珑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大哥出类拔萃,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他,可惜…你也不要伤心,大哥就算是娶了她,也不会喜欢她的,你还有机会…唔,我会找机会与大哥说的,一定会让大哥明白你的心意。你这么好,大哥一定会接纳你的!”

玲珑想的是劝说上官珏纳吴潋滟为妾,她虽然很喜欢吴潋滟,却也没有想过吴潋滟能够当上官珏的平妻,能够当上妾室应该可以了吧!

“姑娘,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可您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领了。姑母的苦楚您是知道的,我不想像姑母一样,在夹缝中…”吴潋滟忽然住嘴,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话不适宜。

“是啊!姨娘可没有那么好当的!”玲珑赞同的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就这样一辈子远远的看着大哥?”

我想当你的正经嫂嫂!吴潋滟有的时候恨极了玲珑的迟钝,但是那样的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她没有那个资格,那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定然会被视为痴心妄想。

“姑娘~”吴潋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我求您一件事,我知道那是不对的,可是…您知道,我是个憋不住心事的人,我…”

“什么事?你说吧!”玲珑很干脆的道,吴潋滟经常会这样,但是她一向很有分寸,玲珑也就没有多想。

“还是算了吧!”吴潋滟忽然有改变了主意,一副体贴的样子,道:“那是不对的,我就不该有那样的念头,说那样的话。姑娘,您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行!我们是朋友,怎么能见你那么难过,却袖手旁观呢?没关系,你说吧,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玲珑最见不得吴潋滟那副模样,可是一想,她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寄人篱下,皇甫悦萼又不待见她,会这样也不能怪她。

“我想见见晏家姑娘,如果她真的有夫人说的那么好,与大少爷般配的话,我也就可以死了那条心了…”说到最后,吴潋滟的眼泪又出来了,不过这一次,她努力地让眼泪不要溢出眼眶,只是在眼眶中打转而已。

“见她做什么?”玲珑不解的同时也有些迟疑,她可不是上官晶莹,虽然心里同情吴潋滟,但也没有忘记上官家的规矩——在婚前贸然的去见未来的大嫂,终究是不妥当的。如果两人以前就认识的话,还说的过去,但问题是晏家姑娘与她连认识都谈不上…

但是,看着吴潋滟可怜兮兮的模样,玲珑迟疑了,道:“这件事有些…我考虑一下再说…”

“我知道不妥当,还是算了吧!”吴潋滟体贴的道,她低下头,泪水打湿了衣襟。

“我只是需要考虑一下!”玲珑强调了一下。

“是我强求了!”吴潋滟递了一个眼色给一直旁观的王嬷嬷,现在就需要她来做玲珑的思想工作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牛刀再试

晚膳的时候上官家的主子除了还借住在皇甫家的上官瑛之外,难得的都到齐了:素来以茹素为藉口,鲜少与家人一起用餐的拓拔素月来了,总是陪在拓拔素月身边的上官娉婷也到场了,上官昊的庶子,那个几乎不出现在上官家餐桌上的上官宇凯也出现了。

上对这样的情况,官昊视而不见,皇甫悦萼微微冷笑,上官珏脸色如常,上官玲珑有些诧异,晶莹和上官宇皓不明所以的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都没有出声——这么诡异的情况,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三个姨娘老老实实的分别站在拓拔素月,上官昊和皇甫悦萼身后,为他们布菜,吴姨娘和王姨娘已经习惯了,宁姨娘一向以侍候老夫人为由躲在后院,鲜少这样规规矩矩的看着正经主子用餐,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好端端的坐在桌上,自己却要规规矩矩的服侍人,眼圈一红,委屈的看着上官昊——上官昊满脸笑容的看着半月不见的晶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晶莹~”在宁姨娘的侍候下,老夫人最先吃饱,她停下了筷子,看着还在大快朵颐的晶莹,觉得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可是又觉得那似乎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是太久没有与这个野丫头接触了吧!

晶莹规规矩矩的放下手上端着的碗,不慌不忙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再喝一口茶,确认口中没有任何东西,才端端正正的看着拓拔素月,恭敬的道:“奶奶有什么吩咐?”

“咳咳~”正在喝汤的上官昊呛着了,他接过吴姨娘的过来的丝帕,捂住嘴一个劲的咳嗽的同时,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一向任性的女儿。

桌子上其他的人都还好,有心理准备的,一直等着看野丫头有了什么变化,没有心理准备的也不过是上官昊和上官宇皓,而幸运的上官宇皓刚刚咽下嘴里的食物,虽然也惊着了,却没有出现状况。

“吩咐倒是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梧州好玩吗?”拓拔素月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角,语气微微带讽。

晶莹暗自道了声:终于来了!她没有迟疑的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干净利落的朝着拓拔素月就跪了下去,用演示了好几遍自认为已经很诚挚的语气道:“晶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得到长辈的许可,擅自跑到梧州,请奶奶责罚!”

嫂嫂说了,在有靠山的时候,犯了错一定要老实的认错,不能抵赖,自然会有人出头,没有靠山的时候,就不能这么做,装傻也好,充愣也罢,一定不能落人口实,要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让身边的人可以搬来救兵。这会儿父母亲和大哥都在,奶奶就算是想要责罚,也难如愿,嘿嘿~

大哥也说了,这次离家,奶奶大发雷霆,父亲母亲也都生气了,一定要抢先认错,如果态度好的话,他会说好话。就算父母真的生气了,还有大哥顶着呢!

看着晶莹毫不迟疑的起身,都以为她要与拓拔素月对恃,除了事不关己的玲珑之外,要么担心,要么气恼,要么幸灾乐祸,就看她怎么着惹老夫人发怒,谁都没有想到晶莹会干干脆脆的认错,更没有想到她会下跪,就连在来的路上一直要她认错的上官珏也意外得瞪大了眼,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个个揉眼的揉眼,掐胳膊的掐胳膊,总觉得这一幕特别的诡异和不真实…

晶莹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得意的想要笑,不过…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将表情掌握到位,也知道这个时候被看破的后果很严重,微微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得意和微微往上翘的嘴角,而后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力道却没有掌握好,咬过了,疼得直哆嗦,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乘着伴随的疼痛而来委屈涌上心头,伤心的道:“我真的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知错了就好!”没等拓拔素月有任何的反应,上官昊的就忙不迭的应着,然后眼睛剜还愣在一边的曼欣,斥责道:“没看到二姑娘跪在地上吗?还不把二姑娘扶起来!”

“晶莹知道父亲心疼晶莹,可是晶莹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责罚!”晶莹现在知道有靠山在主动认错的好处了,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梗着脖子不认错的话,上官昊和上官珏也会护着她,可也总是在她被责骂或者责打之后才会出面,那能像现在这样,不过是摆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就有人跳了出来?嘿嘿~

她没有顺水推舟的站起来,而是推开曼欣,对拓拔素月认真的道:“晶莹做错了事情,请奶奶责罚!”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含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脸上是认真懂事的表情,上官昊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团,心疼的道:“责罚什么啊,不过是贪玩,跑去梧州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没有闯什么祸,算什么做错事情!母亲,晶莹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爱玩爱闹了一些,您就不要责怪她了!”

说着又用眼睛剜还杵在一边的曼欣,平日里多机灵的丫鬟,怎么现在却像个傻子似的——他当然不知道,来之前他那从来就不会耍心眼的宝贝女儿交代过了,机灵点,不要只会护着主子,看清形势再说。

拓拔素月一口气梗在胸前上不来,她说什么了吗?她做什么了吗?难得晶莹主动认错,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那没有良心的儿子就说他责怪这个野丫头?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啊!

晶莹心里笑开了花,怎么会这么好玩啊?眼睁睁的看着跋扈的奶奶吃亏真解气!可是,她想起嫂嫂的警告:见好就收,不要让人记恨!

晶莹“扑哧”一声笑了,很有个性的胡乱擦了擦眼泪,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奶奶,神情一愣的父亲,娇嗔道:“爹爹,奶奶连话都没有说,哪有责怪我?您就算是心疼女儿,也不能冤枉奶奶啊!”

看到晶莹忽然笑出声来,上官珏心一沉,以为晶莹没有沉住气,居然露馅,看着拓拔素月瞬间发青的脸色,正要打圆场,却听见晶莹嗔怪上官昊,微微安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拓拔素月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些,想想也有些好笑,在看晶莹的时候,忽然觉得她也没有那么碍眼,心直口快了些,口无遮拦了些,可还是个好孩子!

上官昊脸色微红,他倒不觉得晶莹为拓拔素月说话有什么不对,晶莹在他眼中一直就是个善解人意(他没有仔细想,晶莹的善解人意只针对真心疼爱她的人),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呐呐的起身,向拓拔素月一揖到底,歉然的道:“是儿子的错,急急躁躁的胡乱冤枉母亲,还请母亲责罚!”

拓拔素月板着脸,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敢责罚了,我都没有说话,就被你说了一大通,要真是责罚了你和你的宝贝女儿,你还不把我给怎么着了!”

“对不起啊,奶奶!都怪我莫明其妙的掉眼泪,父亲才会胡乱说话!”晶莹很敏锐的感觉到拓拔素月其实已经没有生气了,只是缺乏一个台阶而已,冲着拓拔素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您看,我笑得多好,您也笑一个吧!”

看着那张泪迹未干的小脸上灿烂的过份的笑容,拓拔素月心头一软,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嫡亲孙女啊!心软了,脸也板不住了,拓拔素月忍不住笑骂道“笑什么笑,还没有跪够吗?曼欣,还不扶你们姑娘站起来!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我把她给怎么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起来就好!”晶莹连忙自己起来,依她的性格,听到大赦还不主动起来就反常了——她可没有忘了,嫂嫂说过,要改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需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容易让人察觉出异常来。中午的表演不就是让大哥怀疑了吗?

还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就算是怀疑晶莹再做戏的人,看了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也打消了心头的那丝疑念,怎么看都还是那个胸无城府的二姑娘,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扮了一回丫鬟,稍微知道了些道理而已。

拓拔素月却忽然明白上官昊父子两人为什么独独喜欢这个没规矩的野猴儿了!看看她,刚刚认了错,下了跪,可一旦知道自己不会受罚了,就快乐的像百灵鸟似的,浑然忘了刚才的狼狈。她不会像娉婷那样小心翼翼的讨好人,也不会像玲珑那样进退有度、谈吐文雅,可却能够用单纯的快乐感染别人,笑也罢,哭也罢,都只是单纯的情绪,而不像她们,总是带着目的。

“真是个野猴儿!”拓拔素月摇摇头,下了个注解,可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虽然还是骂她是个野猴儿,却已经有了一丝溺爱。

“还不回座!”上官昊轻声呵斥,晶莹吐吐舌头,乖巧的回到座上,知道她偷偷的离家,跑到梧州的事情就算完了,脸上自然而然就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二姐,您还没有回答奶奶的问话呢?”娉婷嫉妒的看着晶莹,她居然这么简单的就被原谅了,怎么能够这样?

这个坏心眼的丫头!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娉婷话里的不善,上官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严肃的道:“娉婷,食不言寝不语,你没见大家都还在用膳吗?”

“刚刚晶莹也说话了啊!”娉婷气得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的道。

“那是因为奶奶问话,她身为晚辈应该恭敬回答!而且,你没有看到她是放下了碗,咽下口中的食物,还用过茶水才说话的,你呢?你看看你,说话的时候端着碗,张嘴还能见到嘴里的饭粒,真是没有规矩!”上官昊训斥完才恍然醒悟,为什么刚才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晶莹居然在回话的时候那么的有礼貌,只是大家都被她规规矩矩回话的态度惊到了,没有发现最没规矩的野丫头居然做了回模范。

“好了,不要训斥孩子了!”拓拔素月还是偏心娉婷的,看到她被训斥,立刻出声道:“我也很想知道晶莹在梧州做了些什么?不过,一家人难得聚拢了一起用膳,用完膳再说吧!”

晶莹嘴巴里面刚刚塞了一口菜,听到这句话,没有咀嚼,嘴巴也闭得紧紧的,认同的点点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上官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拓拔素月虽然还是想从晶莹口中知道晏宓儿的信息,却也放过了晶莹偷偷离家的事情,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总算是学乖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夜话

“二姑娘是这么说的?”吴潋滟的声音冷得像夹着冰渣子一样,别说正在为躺在软塌上的吴姨娘捏肩捶背的丫鬟,就连吴姨娘自己听了,也觉得发冷。

“不错!”吴姨娘累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上官珏大婚,要做的事情很多,她也忙得不可开交,将晶莹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一直在她房里等消息的吴潋滟,而不是让她去问别人已经很给面子了。

“看来她对晏家姑娘深有好感啊!”吴潋滟深感不妙,上官珏对晶莹疼爱有加,晶莹的感观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上官珏,她眉头深皱道:“不行,我一定要抢在所有人的前面见一见她,我倒要看看她是怎样的人物!”

“见了又如何?你又能怎样?”吴姨娘扭了扭酸涨的脖子,道:“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她肯定会成为上官家的大少奶奶,等到她进了门,不就可以见到了吗?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冒险去聆风院见人。”

“那不一样!”吴潋滟神情阴郁,她压低了声音,却仍然尖锐的让人耳朵发疼。

“有什么不一样?”吴姨娘没有睁开眼,就那样朦松着眼睛,道:“只要她进了门,你早晚能见着,早见不如晚见,别在这个时候弄些妖蛾子出来,我可没功夫替你善后!”

“我不甘心!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商贾之女成为上官家的大少奶奶,她怎么配得上大少爷,又怎么能够坐上那个位子!”吴潋滟恨极了未曾谋面的晏宓儿,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够顺利的坐上那个她觊觎了多年的位子,成为与上官珏同床共枕的妻子,她那里不如晏宓儿,为什么那个幸运儿不是她?

“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罢,我都没有资格发言,你又算什么?”吴姨娘早就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我对大少爷是真心的。这几年,我一直努力,跟在你身后学管家,陪着姑娘学术数,请了有名的乐师学吹箫,我每天都要花一个时辰练字…我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与他站在一起吗?晏家姑娘做了什么?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抢走大少爷,什么都不做吗?”吴潋滟想要尖叫,还算好,她没有失去理智,压抑住了尖叫的欲望。

“那你想做什么?向晏家姑娘示威?说她不如你,不该嫁给大少爷?还是哭着喊着求她把大少爷让给你?”吴姨娘冷冷的道:“我劝你打消了去聆风院的念头,与其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还不如乘着大少奶奶还没有进门,让大少爷将你收房。如果你肚子争气的话,为大少爷添一男半女,在上官家也就站稳脚跟了。”

“我不做妾,更不做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吴潋滟坚决的道。

“惜秋,惜雨,你们下去吧!”吴姨娘支开身后的丫鬟,有些不中听的话还是避开丫鬟的好,看两个丫鬟乖乖的出去,打起精神从软塌上坐起来,严厉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但是…你还是清醒清醒吧,你的身份不容许你肖想!”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做一辈子的奴才!”吴潋滟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看起来狰狞可怖,那有平日里的温和大方。

“是啊,我是没有出息,也就是个奴才的命!可是你就确定你是做主子的命?”吴姨娘没有在意吴潋滟的忤逆,关于这个问题,她们已经谈论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不愉快。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定要当上正经的主子,而不是不主不奴的妾!”吴潋滟的心很大,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成为上官珏的妾室,而是能够与上官珏平起平坐的妻,正妻的位置是绝无可能的,那么她愿意退而求其次,做上官珏的平妻。

“晏家姑娘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让二姑娘一个劲夸赞的人,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我劝你还是不要好高骛远,小心得罪了未来的大少奶奶,什么都得不到!”吴姨娘淡淡的提醒着,她对侄女痴心妄想不抱任何希望,别说大少爷对她就没有多少兴趣,就算是有些兴趣,她也没有飞上枝头的希望。

“我什么都得不到的话,姑母你岂不是白费了多年的心思?”吴姨娘的话正中要害,吴潋滟恼火的反击。

吴潋滟在上官家呆了近三年,也弄清楚了姑母为什么会花那么多的心思和钱财培养自己,不就是担心上官昊不在了,她无子无女,无依无靠会被上官夫人逼着殉葬吗?可不是让自己能够嫁个好人家!

上官家有一个怪圈,那就是上官家的男人都不长命,都等不及嫡长孙长大,长寿的能够主持嫡长孙的冠礼,短命的都在嫡长孙十四五岁的时候就驾鹤西去,上官昊的父亲就是个短命的,上官珏十三岁的时候去世。在上官家自己内部流传这一种说法,那就是上官家爷孙相克是一种诅咒,祖上那些没有嫡长孙的家主,都是长命的,也所以,上官家的男子结婚都不会太早。

没有子女,就意味着一旦上官昊不在了,她就将无依无靠。皇甫悦萼有多么的痛恨自己,吴姨娘心里比谁都清楚,皇甫悦萼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吴姨娘想都不敢想。

当年,拓拔素月在丈夫刚刚断气的时候逼迫丈夫的平妻,让那女人当天晚上就服毒殉葬。那个平妻出身不低,是皇甫悦萼的姑母,可惜的是她庶出的身份不足以让她成为正妻,她一生无子无女,死的时候不过四十多岁,不说是风华正茂也算得上是徐娘半老,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皇甫悦萼跳出来,为她鸣不平也没有任何用处。丈夫尸骨未寒,拓拔素月又将几个庶子逼走,他们的亲生母亲也在他们刚刚安顿下来的时候,就投奔儿子去了,剩下的只有两个无子的妾室。这两个人如果不是拓拔素月主动为丈夫纳的妾,又对拓拔素月惟命是从,估计也难逃拓拔素月的毒手。

吴姨娘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忧虑,当时她成为上官昊的妾室已有数年,却一直没有身孕,原以为是因为曾经流产,伤了身子,求医问药的结果是确定她这辈子不可能生育,原因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服过一种烈性药,伤了根本,那药很有可能是皇甫悦萼下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吴潋滟才想尽一切办法的拉拢上官家的少爷们,可惜的是,上官珏已经不是她能拉拢的孩子,光是他眼中的审视、眼底的轻蔑,就让吴姨娘退却了,上官宇凯养在老夫人身边,她想靠近都有困难,上官宇皓虽然是好脾气,可王姨娘总是防贼一样的防范着她,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和那孩子说话,而上官瑛…上官玲珑从小与她亲近是皇甫悦萼心头的伤痛,还能让她接近上官瑛吗?她只好断了那个念头,该用其他的方式,吴潋滟就是那个时候进入她的视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