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面的便是天王殿,晏宓儿是经常出入寺院的人,没有说话,随着慧安穿过天王殿的时候并没有下拜,却在离开的时候很是留意了一下韦驮菩萨,那是一尊常见的金身韦驮菩萨像,而晏宓儿留意的是那韦驮菩萨双手合十,横杵于腕上,笔直站立,心底一笑,更是有谱了。

出了天王殿,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极大的放生池,池上是一座五孔石桥,连接对岸的崇圣宝殿,仅此桥长达十余米,池水清澈,池中鲤鱼成群,更显生机。

缓步过了五孔桥,慧安引着晏宓儿来到正殿,不用慧安提醒,晏宓儿就将帷帽取下,交给身后的紫萝,而慧安这个时候才愕然发现,晏宓儿居然还蒙着一层白纱,只露出双眼。

从右门而进,里面供奉的前部都是观音像,正中间的就是一尊金身灵感观音像,大气磅礴,雍容尊贵;左右侧各有三尊观音,分别是送子观音、白衣观音、施药观音以及水月观音、威德观音、洒水观音,这六尊观音像都是彩塑像,栩栩如生,华贵异常。

随着守在木鱼边的老尼敲击木鱼的声音,晏宓儿很是虔诚的叩拜,待她一一叩拜之后,从紫萝手中接过一张银票,放入功德箱中,慧安余光一瞟,眼睛也忍不住的一亮——五百两!

栗州自古富庶,五百两的功德银子倒也不算很多,可那是放入功德箱,而不是拿给知客或者住持的,显然眼前这个面生的姑娘出身不凡。

“施主,这位是鄙庵的主持圆觉师太!”慧安稍微热情了三分,主动为晏宓儿介绍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尼。

“信女见过师太!”晏宓儿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向圆觉行礼。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请施主到禅房小坐!”圆觉回了一礼,很是客气殷勤的邀请道,眉宇间净是和蔼之色。

“谢师太!”晏宓儿声音中带了一丝喜悦,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在老尼的指引下,晏宓儿带着紫萝绿萝来到禅房,姹紫和青萝很有眼色的暂退到一旁去了——她们两个饶有兴致的守在放生池边看鱼。

“慧仪,为这位施主倒茶!”圆觉让着晏宓儿落座之后,对禅房里正在抄写经书的女尼道。

“不劳烦那位师父,这些事由奴婢来做就好!”紫萝殷勤的道,而后将早已置放在一边的茶壶拿起,为圆觉和晏宓儿倒了一杯凉茶,而后又退回到晏宓儿身后的蒲团盘膝而坐。

晏宓儿很是自然地将面纱取下,没有挑剔的喝了一口凉茶,坦然的看着眼前的老尼。

好一个绝色佳人!老尼也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出家人不沉迷皮相,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漂亮始终是更受欢迎的,更何况,晏宓儿一脸的谦和安然,没有丝毫骄纵气焰,让人看了心里都很舒服。

“施主很是面生,是头一次到莲花庵烧香的吧!”圆觉很肯定自己是头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如此出色的女子一见之后是不可能忘却的。

“信女不久之前初到栗州,莲花庵也是初次到的!”晏宓儿温婉的应着,道:“信女自幼便有吃斋礼佛的习惯,以后还要经常打扰大师清修!”

“哦?难道施主举家搬迁到栗州?”圆觉更想问的是晏宓儿是否嫁到栗州,但那话就算是她来说也有些唐突,就换了个问话的方式。

“信女夫家在栗州,不日就要成亲!”晏宓儿脸上没有喜色,而是有股淡淡的忧愁,似乎嫁的不是良人一般。

“那是喜事,为何一脸的忧色?那不成那夫家…”圆觉有些奇怪的道:“不知道夫家是栗州那一户人家,施主是否方便说与老尼来听!”

“倒是与夫家无关,而是信女本以为能够长伴青灯古佛,诵经吃斋毕生,却还是难以摆脱红尘俗世的羁绊,是以有些难过!”晏宓儿淡淡的一笑,无限的哀怨,道:“红尘多磨难,信女虽然对俗世早无眷念,却偏偏无法脱离,还要在红尘中受累,不知何时到头!”

“施主年纪轻轻怎么会想着青灯古佛度日呢?”圆觉颇为惊讶,担心底更是确信晏宓儿所遇非人,所以才想遁入空门,以避俗世。

“佛门清静地,自然得悠闲!俗世为苦,又有什么是堪不透的呢?”晏宓儿淡淡的道:“我这性子最是适合抄抄经文,诵诵经,为人祈福,为人消灾,自得悠闲,乐得其所。红尘纷扰,熙熙攘攘皆为利,难有净土!”

“施主何时成亲?”圆觉还是有些不理解,就算是她也是历经磨难之后,才对红尘死了心,落发出家后,也没有完全斩断尘缘,到这莲花庵来一方面是避世,可另一方面却又是入世,晏宓儿长得如花似玉,看着就是冰雪聪明,怎么会想不开想要落发呢?那不成那未来的夫婿实在是不堪?

“大概还有半个月!”晏宓儿强绽笑颜道:“师太可能也有所耳闻,信女娘家姓晏,梧州人士,夫家是栗州上官家,信女暂居莲花池畔聆风院,是以能够有机会过来参拜!”

居然是栗州传得纷纷扬扬的上官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圆觉一愣,上官珏她是认识的,没有想到这位居然就是让栗州无数高门贵女恨得牙痒的晏家姑娘。

“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珏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你是良配啊!”圆觉觉得很有必要开导一下眼前的女子,道:“难不成施主听说过什么谬传吗?”

“师太着相了!”晏宓儿很有些看不起眼前的老尼,她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相当华贵的庵堂住持,她连红颜白骨都不明白吗?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浅浅的涩笑道:“与上官少爷是否良配无关,而是信女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皈依我佛而已!荣华富贵到头不过是一场空,绝世红颜到头也不过一幅白骨,又有什么好留念的?”

原来是信佛已经魔症了!圆觉叹气,要是她的这番话传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贵女哭红了眼,撕碎了手绢…

“那么施主为何不能皈依呢?”圆觉有些不解的问。

“信女不能让母亲不得安息,不能让养娘不得安宁,更不能让还在世的嬷嬷心碎,唯有接受这苦涩无奈的人生!”晏宓儿淡淡的叹息着,道:“好在上官夫人怜惜,将聆风院赐予信女,信女可以经常往来与莲花庵,等信女为妇人之后,还可以到云山寺拜佛,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圆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深觉晏宓儿不是个惜福之人,她就不明白她有多么的幸运吗?

而她更不可能知道的是,晏宓儿压根就不是个笃信佛教的人,秦嬷嬷是信徒,可她却不是,她知晓的佛理都是秦嬷嬷灌输的,自母亲钟雪晴过世之后,她每年到庵堂吃斋诵经不过是个幌子,在庵堂里面的另有其人,而她早就金蝉脱壳,随莫姑姑闯荡江湖,去那“澶燕会”开眼界去了,要不然为什么会选择在“澶燕会”的时节到庵堂诵经?至于今天的莲花庵之行,晏宓儿不过是给自己了留一条退路而已——要是实在不能接受上官珏那个风流种子,她不介意在莲花庵出家,削发为尼之后,可以打着云游的幌子,堂而皇之的离开栗州,然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江湖任我行了!

莲花庵不是一般地庵堂,晏宓儿一路走来,已经从很多地方发现了,莲花庵大气的牌坊,奢侈的花树,宽阔的放生池,朴实的五孔桥,精致的菩萨像,都不是一般的庵堂应该有的,身后要是没有什么强硬的靠山,晏宓儿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上官家的老夫人拓拔素月是这里的常客,而主持却是一个未曾堪破红尘的老尼,还有一身不高不低的功夫,或者就是姑姑曾经说过的,那种留恋俗世,却又不得不避世的人,出家不过是一种手法。

莲花庵的水比她想象的深,估计在很多地方都有相熟的庵堂,一旦在这里挂了号,以后行事也便利不是?晏宓儿深信,自己到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很快就会传到上官家的那些人耳朵里,那也是她的目的之一,让他们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后自己行事也就方便了。

晏宓儿与圆觉交谈了一个多时辰,把她肚子里不多却很是深奥的佛理与圆觉做了交流,而后欣喜的发现,圆觉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于是她发动浑身功力,将圆觉忽悠的昏昏道道,觉得她确实是有慧根,深觉她尘缘俗事一旦了结,就该长伴青灯古佛…

等到晏宓儿离开的时候,也很是大方的留下了一张两千两面额的银票,说是添灯的银子,让没什么慧根的圆觉笑开了脸…

(亲们,知道为什么晏宓儿会知道莲花庵有很多相熟的庵堂吗?嘻嘻,文中有提示哦~)

正文 第五十三章上官宇凯

不出晏宓儿所料,就在她刚刚刚离开莲花庵不久,她到莲花庵一游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上官家各个主子的耳朵里,上官老夫人拓拔素月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皇甫悦萼苦涩的一笑,心里对这个企盼已久的儿媳多了些怜惜——没娘的孩子,受的苦多了,才会像个老婆子一样看破红尘,上官昊和上官珏没有反应,吴姨娘倒是有些喜悦——虽然吴潋滟那个死丫头不争气,居然临阵变节,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对晏宓儿有什么忠心,要是晏宓儿真个是看破了,难免会对上官珏冷冷淡淡,她也就有机会上位了,到时候…嘿嘿,看来未来是光明的啊!

不过吴姨娘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做些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也就只能等婚后再说了,她现在手上的事情已经让她忙得焦头乱额了。

上官家的大少爷结婚可是一件大事,就在两家人刚刚开始议婚的时候,就已经着手操办前期工作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花了半年时间,这这一期间同时进行的还有拟定需要的宴请客人名单,派适当的人上门送请柬,收到请柬后对方的回复(自家会有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赴宴等)需要认真的核对,然后安排酒席时候的座席,栗州以外的客人还需要按照客人的身份、地位、亲疏安排下榻的地方、规格等等,那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在二月前,大致上会有那些客人到场,他们有些什么家眷,这些人的身分地位都已经归纳好,统计得清清楚楚了,现在着手的就是接待任务的操作了。

上官家的客人大致上分三类:第一类是有交情,排得上号的世家、官宦人家、名流人士、私交密切的至交好友和亲戚邻居;第二类是那些勉强算得上世家的、在栗州有些头面却没多少交情的、想与上官家攀关系,托关系找法子求到请柬的、交情不深、多年没有走动的亲戚;第三类则是那种交情浅到可以忽略的、没有什么地位不请自到的。

吴姨娘是什么身份,第一类客人她没有资格接待,那是上官昊和皇甫悦萼的份内事;第三类客人她也没有必要纡尊降贵得去管,自然有专门的管事接待,也不关她的事情;符合她的身份,需要她出面招呼只有第二类客人。

这些人虽然也都是接到上官家的请柬才来赴宴的,可是他们手中的请柬却大有讲究。要么是某个大家族的附庸、打拼了多年,也得到了好处,在小范围内有些地位名声的(这个小范围指的是栗州),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又在本地,见面的机会多,上官家也就发了请柬;要么就是刚刚冒出头的,颇有些潜力往上发展,却还缺乏人脉关系的,这种人往往会想方设法的托关系,“恳请”上官家发了请柬,借机会发展人脉关系的;要么就是离家自力更生的世家庶子,上官家某些平日里没有资格上门的“亲戚”现在借机一集等等,吴姨娘自己家的人也在此列。

第三类客人最好招呼,住宿自理,席位就在上官家最外围的那一圈,那里摆的是流水宴,自来自去,不用迎送。有心情的,在管事那里留个名,有个“到此一游”的凭证,等到那一天,上官家的某个人忽然来了兴趣,或许会翻看一下,没心思的,吃过酒席,擦擦嘴就走,也没有人会找你要礼金,基本来就是个过客的角色。

第一类客人也好招呼。有名有姓有地位的世家和官宦人家他们可都是拖家带口、前呼后拥、提前七八天来栗州的,他们自己在栗州大多都有自己的产业。辈份大的,就住自家的地方,在婚宴当天上门,露个面就好,其他的时候相互拜访一下,借机会与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喝杯酒,聊聊天,惬意的很。辈份小的,就住上官家的南院或者北院,他们中大多数都有到上官家做客的经历,住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家什,管事的心里有数,他们身边也都带着使唤惯了的人,只要在配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厮跑跑腿就好。私交密切的至交好友和亲戚,照此安排,上官家住不下的,则安排在就近的别院中。名流人士,统一安排在近处别院,统一配给丫鬟小厮,礼节到了,也就好了。婚宴之时,他们的座席早就安置妥当,自然会有人接待。皇甫悦萼只要与几个许久未见的姐妹淘,那些曾经的贵女,现在的贵妇人见见面,说说笑笑也就可以了。

最最麻烦的就是第二类客人,他们中什么样的人都有,近的还好说,婚礼当天才会到场,远的就麻烦了,有提前半个月到栗州的,有婚礼当天才赶到的,要按照他们的身份,为他们安排适当地住处,是安排在距离稍院的别院,还是客栈,他们随行的人员总是会有变化,人多了住不下,人少了又浪费资源…现在距离婚期还有二十多天,还没有客人抵达,前期的工作就已经让她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

最让她窝火的是,一向不懂这些事情,也管不上这些事情的宁姨娘主动请缨,要配合她的工作,上官昊倒是知人善用,拒绝了宁姨娘的搅合,但是…因为吴潋滟的事情,上官昊对吴姨娘很不满,在两天前将上官宇凯派了过来,配合吴姨娘接待,锻炼一下自己,顺便也认识一些后起之秀,用上官昊的话来说就是:宇凯也长大了(十八岁),及冠之前就要为他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他是庶出,世家的嫡出姑娘显然是不大可能的,庶出的姑娘又有些看不上眼,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在比较有发展潜力的人家有没有合适的嫡女也是不错的。

上官宇凯一向自命不凡,自以为除了嫡庶的身份之外,没有什么比不上上官珏的,也一直憋了一口气,想要与上官珏一较高低——出身是没的比,接任家业也是没有商榷的余地,唯一能比得在他看来就只有妻子了。上官珏因为皇甫悦萼的“愚蠢”“目光短浅”和上官昊的“放纵”,不得不娶一个商贾女子,上官宇凯仿佛看到一丝曙光,要是他娶了一个高门贵女的话,就算上官珏不在意,未来的大嫂也怕是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吧!

上官珏的婚礼上有大多数受邀的世家家主都会到场,不能到场的也会派嫡长子前来,而嫡出的、在家中有些地位的、受宠的、还有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婚约的世家贵女,几乎都会趁着这个好机会前来,露露脸,施展一下特长,吸引一下来客的眼球,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最近三年都没有这种大型的光明正大的机会露脸了,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而那些因为上有长兄被压抑了很久,将要及冠却还没有什么名声的世家子弟,不论嫡庶都想趁这个机会也露个脸,让人知道(小范围的人早就知道他们了,但是大范围内,他们就被忽视了)他们的身分地位以及才干。上官宇凯可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准备一鸣惊人,让世人都知道,上官家还有一个上官宇凯,一个因为庶出身份不得不憋屈的天才,也顺便掳获世家贵女的芳心,为自己谋划一门好亲事,结果,上官昊的一番话深深的打击到了他,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了庶出的难堪。

也所以,上官宇凯憋了一肚子的火,尽做些有的没有的事情,让吴姨娘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而他自己还一肚子怨言到拓拔素月面前告状。

拓拔素月最是心疼的就是这个孙子,原因很简单,世家的规矩,嫡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所以嫡长子的上官珏会走路之后,就不能粘着母亲,更不可能与拓拔素月亲昵。上官宇凯是上官昊的第二子,又是庶子,自小就是养拓拔素月身边,让一直得不到丈夫专宠、膝下又仅有一子,还不甚贴心的拓拔素月心疼到了骨子里去。

拓拔素月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她深知自己最是心疼的孙子是不可能接任上官家的一切的——就算是上官昊没有嫡子也轮不到他,她的打算也是为上官宇凯找一个良配,首先必须是世家出身,其次是在家中必须得宠,再其次才是嫡庶,而拓拔家是不在考虑范围内的。

倒不是说拓拔素月不想给自己最心爱的孙子找个拓拔家的贵女,而是拓拔家这一辈最是出色的当数拓拔芩心,拓拔芩心对上官珏那是情有独钟,而她也更属意拓拔芩心嫁给上官珏,哪怕是嫁给上官珏为平妻也是好的,上官家要是能够与拓拔家再结姻缘,对拓拔家相当的有利,而拓拔家这一辈只有拓拔芩心这个嫡女与上官宇凯几人年纪相仿,其他的都稍微年长或者没有能够让拓拔素月看得上的。

“那也没关系,各个世家的贵女们不会那么早就到的!”拓拔素月接到孙子不满的控诉时一点都不担心道:“你还是安心的学着怎么与那些人打交道的好!”

“可是奶奶,难道您就不怕孙子我找不到合适的妻子吗?”上官宇凯装着乖巧道:“我可还想给您找一个出身高贵、才貌兼优、懂得孝顺您的孙媳呢!”

“你不要着急!一般来说,除了特别亲的,譬如拓拔家和皇甫家会提前个十天左右到,其他家族的必然只会提前三天,但是她们会在上官家一个多月的时间,珏儿婚后才是你与她们接近的好时机。而且那个时候,那位姑娘是什么性情,有什么喜好,南院北院侍候的丫鬟也都能够给你探听过来,到时候把握也就更大了不是!”拓拔素月安慰着。

“那倒也是!”上官宇凯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想的是借这个由头,博老夫人的支持,道:“只是奶奶,晶莹和玲珑都说未来的大嫂天人之姿,我是怕到时候那些世家贵女中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那不过是玩笑话,你也能当真!”拓拔素月可不相信能够多漂亮,道:“再说,就算是她长得真有那么美丽又如何,就商贾出身便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点,你别在这里给我耍心眼,我知道你的意思,到时候奶奶一定会亲自出马,给你当靠山,好好的挑一个名门贵女!”

上官宇凯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就是一连串的奉承话,说的拓拔素月喜笑颜开…

(上一章提问的答案:寺庙天王殿的韦驮菩萨像一般有两种姿态,表示对游方释子的两种态度,一种是韦驮双手合十,横杵于腕上,笔直站立,为接待寺,行脚僧人到此,表示热烈欢迎,尽可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白吃白喝白住,这种寺院很有钱也很有地位;一种是韦驮一只手握杵拄地,另一只手插腰,为非接待寺,外来的僧人想要进去吃住需要斟酌,怕是不大受欢迎,要吃闭门羹的。莲花庵是前者,外来的尼姑都可以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非一般的寺院可比,这样的寺庵自然接待的人员多,那么人缘也就广了!

不知道亲们进寺院的时候会不会留意这些呢?嘿嘿~~~

晚上加更一章,晏宓儿就要与皇甫悦萼见面了,晏宓儿会怎样面对呢?为求票~~~^_^)

正文 第五十四章见面

皇甫悦萼是在晏宓儿莲花庵之行的第三天到的聆风院,她没有让任何人通报,直接就去了晏宓儿所居住的荷风院。

那天天气难得的晴朗,暖暖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而晏宓儿也很难得的没有闷在房里绣花,指挥着几个丫鬟将绣架搬到了荷风院那棵刚刚发出嫩绿新叶的水杉树下,而她一身月白的衣衫,就在树下专注的绣花,虽然知道有人进了院子,可那三个人刻意的放轻了脚步,晏宓儿也就没有去看他们,混作不知悠然自得的绣自己的花。

皇甫悦萼一进院门看到的就是那种安谧、宁静而又和谐画面:一个婉约的少女背对着院门,低下头正在专注的绣花,一头青丝服贴的的盘在头上,露出一小截细腻嫩白的颈子,阳光从并不稠密的树叶缝隙中穿过,点点金芒撒落在少女月白色的衣裙上,绚烂而又耀眼,她的身边是四个安静的丫鬟:一个在打络子,她的手飞舞翻花,灵巧的仿佛在花丛中翻飞的彩蝶;一个在绣荷包,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似乎在做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还有一个一脸惬意的在捣鼓着她的瓶瓶罐罐,不时的泡一开茶水,那一脸严肃的丫鬟立刻将那茶水给少女换上;还有个丫鬟一脸的迷糊和懊恼的侧身看着那打络子的丫鬟,手上也有一根红色的丝线,可不过是打了个开头,就已经无从下手的模样…

“咳~”皇甫悦萼倒是不想打断这难得一见的场景,是她身边的杨嬷嬷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声音来。

那画面似乎有一丝的停顿,然后又动了起来:那个一脸认真的丫鬟看了过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中满是严厉,那个打络子的丫鬟看了过来,机灵的大眼中透着一丝好奇,那一脸惬意的丫鬟看了过来,明媚的凤眼中很是不满,那个属于旁观角色的丫鬟也看了过来,还闪烁着迷茫的眼中有些惊慌,只有那个少女,头微微的一偏,秋水般明澈的眼中一片暖暖的波光,嘴角一个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微笑让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柔和。

“奴婢姹紫,见过夫人!”姹紫眼中的迷茫在看到皇甫悦萼的时候完全消失,她干净利落的向皇甫悦萼行礼,手上还紧紧的捏着那只打了一个开头的络子结。

“啊~”少女很是惊讶的低呼一声,有些意外有些无措,捏针的手忍不住一抖,居然被针不小心的扎到了手,她强忍着痛,把手藏在身后,脸上略带着一丝委屈和痛楚起了身,在反应过来的紫萝的搀扶下,向皇甫悦萼深深地一福,柔声道:“宓儿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好个水晶似的可人儿!皇甫悦萼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那里会不知道那个小细节,这样的女孩才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女儿的形象,不过…要是儿媳的话,似乎柔弱了点…

“宓儿不要多礼!”皇甫悦萼心里念头一个个闪过,手下却丝毫不慢,等晏宓儿行过礼之后,立刻扶起她,看着她酷似故友的面孔,心中又柔软了几分。

“谢夫人!”晏宓儿顺势起身,也顺势将左手下垂,她身边的紫萝立刻小心翼翼的掏出绣帕,将她手指上渗出的那一滴血珠擦干,脸上的心疼之色让杨嬷嬷看个正着,对紫萝的印象好了几分。

“扎疼了吧!”皇甫悦萼满脸的关心,她的女儿一个孤傲与她不亲近,一个野似猴儿无法无天,别说是被针扎了,就算是被刀砍了,被剑刺了,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更不会给她发挥母爱的机会。

“没关系!”晏宓儿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带着丝丝羞涩,道:“幼时初学女红的时候,经常被针扎,但也是习惯了!”

真美!皇甫悦萼心头只有这么一个感受,钟雪晴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但是她太聪慧、太理智,很少露出小儿女的娇态,让人会忍不住的想依靠她,却不会怜惜她,总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那个纤弱的肩膀也能够顶住。而晏宓儿显然不是那样的,她似乎就是一个养在深闺,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不知人间疾苦的温室兰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们都说她很理智,经常故作冷漠呢?

“姑娘,奴婢把这些东西先收拾了吧!”紫萝一看就知道,皇甫悦萼是特意过来看晏宓儿的,两个人定然有很多的话要说,今天是没有时间再绣花了。

似乎被紫萝提醒了一样,晏宓儿暗自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淡淡羞涩强压下去(那份羞涩本来就是装出来的,压下去很简单,嘿嘿~),从容自持的点点头,也收敛了通身的柔弱,冷静的点点头,然后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的皇甫悦萼道:“夫人是稍坐一会,用些许的茶水,还是让宓儿陪您走走?”

不愧是晴妹妹的女儿!皇甫悦萼心中很是赞赏,怪不得女儿们都说她冷静自持,聪明而又理智了,要不是自己忽然出现,估计也看不到她会有那么柔弱的一面了吧!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冷静和坚强,但身为上官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就算是装也得装出来,她这样刚刚好,有着温柔似水的本质,又能有着坚强冷静的表相,能够让珏儿有个温柔的妻子,又能让上官家有个冷静大方的少奶奶,两方面都俱全了。

而且,她能够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来意,却不动声色,看来她确实有颗七窍玲珑心!不过…皇甫悦萼有些伤感,晴妹妹是何等的聪明,何等的理智,她的女儿就算是块顽石,估计也被她雕琢成玉了吧!

“今天天气这么好,风和日丽,阳光也不强,还是出去走走吧!”皇甫悦萼倒是有很多的话要和她说,一来试探一下晏宓儿的底细,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皇甫悦萼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还是自己探探虚实更好一些,二来,上官家的一些事情也很有必要与晏宓儿交个底,让她明白自己进了上官家以后会面临怎样的环境,让她有时间思考,怎么来面对现实。

“嗯~”晏宓儿温顺的点头,不用她说什么,紫萝就已经从房里取来一件同样素色的披风,小心的为她披上。

晏宓儿很是小心的扶着皇甫悦萼,出了荷风院,在大丫鬟的引导下缓缓前行,杨嬷嬷和另外的两个丫鬟有意识的与两个人拉开了距离,紫萝和姹紫跟了过来,姹紫想要跟近一些,却被紫萝拉住,跟在了杨嬷嬷身后。

紫萝的小动作杨嬷嬷看在眼中,对这个丫鬟的评价再高几分,看来不光是能够对主子忠心,对主子真心的敬爱,还是个机灵的,能够看懂形势,也能够揣摩出主子的心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厉害强势的秦嬷嬷培养出来的吧!

“宓儿这些日子住的可好?”皇甫悦萼关心的问道:“栗州与梧州水土不一,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要是不适应的话,可别要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宓儿一切安好,劳夫人挂心了!”晏宓儿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冷清,声音也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软懦,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宓儿身边有秦嬷嬷,还有几个让嬷嬷惯宠得无法无天的丫鬟,宓儿就算是想要有不适应的地方也难!”

皇甫悦萼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黄九的叫苦连天,心头也是好笑,她自认比晏宓儿更了解那四个不过是三等丫鬟,就已经让人头大一圈的家伙,笑道:“她们可都是秦嬷嬷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自然能把你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嗯?”晏宓儿故作不解的看着皇甫悦萼,道:“她们不是半年前莫姑姑才买来的吗?怎么说是嬷嬷专门培养的?”

“原来宓儿还不曾听秦嬷嬷提起啊!”皇甫悦萼没想到晏宓儿居然不知道,很是惊讶的看着晏宓儿道:“她们几个可是三年前从近百个丫鬟中精心挑选,而后又从十几个出挑的丫鬟中再次筛选后留下来的!别说是让她们当三等丫鬟,就算是一等大丫鬟也是可以的!”

“三年前?”晏宓儿声音忽然一沉,有了些无法言说的悲意,道:“原来是母亲的主意,怪不得她们会专精,也怪不得秦嬷嬷会那么放任她们…”

“宓儿~”皇甫悦萼有些心疼的拍拍晏宓儿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几个丫鬟确实是钟雪晴生前授意秦嬷嬷和莫姑姑专门培养的,但是因为一直没有确定晏宓儿的心意和这门婚事,两个人都有志一同的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只不过这四个丫鬟中还有一个身份相当特殊的香雪,让晏宓儿一见之下,就知道不是赵嬷嬷曾经说的,是半年前安排买下的,也相信那个对自己视如己出却少了些城府的赵嬷嬷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而已。

“没关系,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我会很好的!”晏宓儿这一次不用伪装就已经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母亲,那个唯一爱自己爱得毫无保留的人啊!

“晴妹妹把你教的很好!”皇甫悦萼感慨的道,想想自己那两个一点儿都不贴心的女儿,再看看眼前的这个水晶似的人儿,皇甫悦萼不得不佩服,不过眼前的这个可是钟雪晴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儿媳,皇甫悦萼倒也没有什么心理不平衡,反倒是有些欣喜,也深为自己能够强力将这门婚事实现而自豪,可是她那里知道,就算煮熟的鸭子还不一定就能入口,而何况眼前的还是个难以煮熟或者说是压根就煮不熟的呢?

“母亲毕生心血近一半倾注在宓儿身上,宓儿虽比不上母亲,可也不会让母亲的教诲付诸流水的!”晏宓儿仍然有些伤感,但却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她不是那种随时随地就让感情左右的人,而是善于表现自己的情感,诱导他人揣测的人。

皇甫悦萼没有怀疑晏宓儿的话,虎父无犬子,那么厉害的母亲也不可能有一个软弱无能的弱智女儿,只不过是天性不同,环境不同,性格也就不同而已…骨子里面应该是一样的坚强才是!

正文 第五十五章交流(上)

皇甫悦萼选择的地方是整个聆风院唯一建在莲花池上的洗秋水榭,晏宓儿住进聆风院之后没有仔细的逛过,这里更是头一次过来。

洗秋水榭附近栽种的都是垂柳,这几天刚好是柳叶吐新的时节,嫩绿嫩黄的叶芽给水榭添了一份生机和新意,远处水面上也冒出点点莲叶,虽然没有成片,却也别有一番风韵。

在靠近水榭地方,杨嬷嬷就止住了脚步,紫萝见势也没有跟上,而是守在一旁,只有姹紫一脸的好奇,竖着耳朵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却不得不在紫萝不悦的瞪视下放弃了心头的念想。

“你知道我来见你的目的吗?”皇甫悦萼看着远方水波浩淼的莲花池,整理了一下思绪,很是认真的问一脸平静的晏宓儿。

“大概知道!”晏宓儿没有做出一副不懂的样子,不解世事的模样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她需要给皇甫悦萼的是柔弱而不是软弱无能的印象,柔弱能够让她想要呵护,软弱无能则会让她放弃。听到皇甫悦萼的问话,晏宓儿没有迟疑的道:“原本以为夫人会安排一位信得过的嬷嬷提点宓儿,最初的时候以为杜嬷嬷就是那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上官家比宓儿想的要复杂很多!”

“你怎么知道杜嬷嬷不是我特意派来提点你的人?”皇甫悦萼没有想到晏宓儿会这样的直言不讳,但更好奇晏宓儿是什么时候知道杜嬷嬷对自己经常是阳奉阴违。

“如果她是夫人专门为了宓儿派过来的人,那么姹紫嫣红就不会在宓儿还没有首肯的情况下就成了宓儿的一等丫鬟,更不会让宓儿一见之后就不喜欢,宓儿也不会在没有与夫人商议的情况下将嫣红退回去。”晏宓儿淡淡的道:“宓儿自知出身商贾人家,会让他人用一种不一样的眼光审视,但夫人您和您信得过的人绝对不会用那样的目光和态度来待我,相反,不管是为了宓儿以后能够在上官家立足还是让人尊重,夫人定然会给宓儿更多的支持。”

“你果然是冰雪聪明!”皇甫悦萼相当满意晏宓儿的回答,道:“杜嬷嬷是我刚刚嫁进上官家的时候老夫人赐给我的一等大丫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却始终没有养熟,不过她虽然对我是阳奉阴违,可对老夫人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忠诚,她同时还会听从吴姨娘的吩咐,也算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在与你父亲议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身边不会有足够的丫鬟使唤,那个时候定的是陪嫁的嬷嬷四人,大丫鬟两人,小丫鬟四人,陪嫁的管家娘子和管事都没有,所以我就建议老爷从家生奴才子中给你好好的挑选几个一等丫鬟、三等丫鬟和小丫鬟,没有想到的是老爷虽然同意,却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吴姨娘来办,以致我不能完全掌控。”

“宓儿不在乎这些!”晏宓儿认真的道:“我身边有了紫萝绿萝,再来什么一等丫鬟也是多余,她们总是插不上手的,不管她们是什么人,暗地里又听什么人的话,都是一样。再说,我身边的大小事宜都有秦嬷嬷把持,她们要动什么手脚,也要瞒得过秦嬷嬷才能成功。”

“你还是太单纯!”皇甫悦萼叹息着,道:“你不知道,最能造成伤害的往往就是身边最亲密的人,我当年就是被身边的人暗算了!”

“夫人,我不知道您当年有什么样的伤心事,但是我坚信一点,那就是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人伤到我!”晏宓儿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道:“我知道夫人担心什么,宓儿或许是柔弱了些,但我是母亲的孩子,会有母亲的坚韧,不会轻易受伤的。”

“晴妹妹与你说过我的事情吗?”皇甫悦萼没有想到那么温柔的晏宓儿会有那么自信的笑容,虽然对钟雪晴几乎是盲目的信任,但还是被打动了,尤其是晏宓儿的眼神,没有钟雪晴那种一眼就看穿本质的锐利,却多了一份生动和亲近。

“母亲是不会与我说的!”晏宓儿摇摇头,确实,就钟雪晴来说,她是不会与晏宓儿讲那些事情的,因为钟雪晴算是最了解女儿的人,她知道女儿要在上官家过得滋润不过是件游刃有余的事情,自己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为什么?”皇甫悦萼很奇怪,上官家错综复杂的环境,让她有的时候都有窒息的感觉,晏宓儿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没有强势的家庭背景,没有足够的武力值,更没有钟雪晴洞悉世情的睿智(其实也是有的),晴妹妹怎么会那么放心?

“很多时候,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母亲如果现在还在人世,她可能会与我说您以及上官家的事情,但是她离开人世的时候,知道我最快也要在三年孝期之后才会面对这些事情,她定然不会与我提起您和上官家的事情,甚至还会禁止其他人提起。与其让我用既定的眼光和态度来面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晏宓儿简单的道。

“是啊,这三年确实有了很多的变化!”皇甫悦萼赞同的道,看来晏宓儿可能是单纯了些,但却继承了晴妹妹的智慧,起码把自己两个女儿都要高明。

“那么,您有什么能够说与我听的吗?”晏宓儿不知道皇甫悦萼会不会与秦嬷嬷说一样的事情,但应该是相差不远吧!

“我与老爷的婚事不是父母商议的!”皇甫悦萼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当年,皇甫家自然是希望能够与上官家联姻,但那个人选从来就不是我。我有一个相当出色的嫡亲姐姐,在她的光芒下,我一直就像被藏在阴影中一样,几乎没有人能够姐姐出现的情况下留意到我的存在,其中也包括我的母亲。而能够在姐姐的光环下,让世人注意到的还有我三个庶出的姐姐,她们是连母亲的喜欢不已的,母亲甚至有将她们挂在名下的念头,而在她们成年之后,母亲也确实是将她们改了嫡庶的出身,所以我刚刚及笄,上面已经有了四个无法逾越的存在。我有一个姑母,她是公公的平妻,也是一个相当出众的人物。可是因为她的母亲与那一代主母关系僵硬,直到她出嫁的时候,也没有能够改变庶出的名份,而她对我的一个庶出姐姐相当喜爱,那个庶出的姐姐才是皇甫家想要用来与上官家联姻的对象!”

还有这样的事情?晏宓儿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后来我认识了晴妹妹,也是因为晴妹妹的提点、鼓励和帮助,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将自己唯一能够拿出手的东西展现了出来,更在盛京博出了名声,让老爷知道了我的存在,也喜欢上了我,更在不久之后向皇甫家提亲!”说到这里,皇甫悦萼也有些甜蜜的羞涩,在她还没有声明远播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上官昊,也对上官昊芳心暗许,可那个时候,上官昊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她在得到上官昊向皇甫家提亲的时候不是羞涩,而是狂喜和惊讶。

“我刚刚嫁进上官家的时候老夫人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老夫人派给我的丫鬟我都接纳了!”皇甫悦萼回忆着当年的情形道:“相反,那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姑母反倒倒是对我挑剔颇多,还好在上官家的事情轮不到她完全做主。我诞下珏儿后几年没有动静,老夫人就把她身边最是信任的宁嬷嬷的女儿宁馨开脸,放在我们房里,我当时差点就要崩溃,而宁馨不到半年就传出喜讯,我可以说是含着眼泪将她扶为妾室,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是身边的嬷嬷建议我将身边一直信任有加的大丫鬟习儿开脸,却没有想到被吴弄云抢先一步,老爷以为那是我的主意,就接受了弄云。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弄云有那样的想法不奇怪,可有那样的胆子却是我那姑母撑腰,我那姑母甚至提过,将我那位她一直喜欢的庶姐迎娶为老爷的平妻!后来,出了很多的事情,弄云终究成了老爷的妾室,同时还有一个因为父亲犯事,被贬为官妓,却被我恰逢其事,免于沦落风尘的王沁纤。我后来虽然又连续有了身孕,但还是被深深地困扰着,几次向父兄母亲诉苦,都没有得到皇甫家的帮助,直到再一次遇见晴妹妹。”

“晴妹妹是我一生的贵人,第一次与她相见相识,我就像获得新生一样,改变了不被人重视的局面,第二次见面,却让我重新找回了家庭的幸福,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当时晴妹妹就只是问了我一句话,为什么有委屈要与皇甫家的亲人哭诉,你已经是上官家的人了,应该全心依靠的是丈夫。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完全摒弃了皇甫家姑娘的身份,一心一意的做上官家的少奶奶,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老爷开始处处回护我,只是有的事情却又出现了变故!”皇甫悦萼叹气道:“老夫人因为宁馨母子三人的存在开始挑剔我,姑母也因为老爷不肯迎娶我那庶姐,让她嫁进一个刚刚入流的世家,更加的挑剔我,甚至大力扶植吴弄云与我作对,现在吴弄云还掌握着当年姑母留下的人脉。”

原来是这样!晏宓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就算是无所出,吴姨娘也能与皇甫悦萼抗衡,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只是那位皇甫太姨娘为什么宁愿便宜一个出身低微的吴弄云,也要与自己的侄女过不去呢?那又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啊!

“可是吴弄云也是忐忑不安的!”皇甫悦萼解释道:“上官家的男人,尤其是家主都不长命,我姑母膝下无出,意味着老来无依无靠,她与老夫人势同水火,彼此间争斗了半辈子,她深知一旦公公不在了,老夫人定然换着法子的拾掇她,她一心想将我那庶姐弄进上官家也无非是对我没有什么指望,更希望我那姐姐嫁进来之后给她保障。可惜的是,她没有得偿所愿不说,还把我给彻底的惹恼。公公仙逝的时候,老夫人在灵前就不放过她,要逼她殉葬,我没有竭尽全力的维护她,除了老爷不让我插手上一辈的恩怨之外,也未尝不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冷。吴姨娘当时被吓到了,她深怕她会有姑母那样的下场,行为收敛了很多不说,更想尽办法与我缓和关系,她绞尽脑汁,不惜一切代价的想把吴潋滟嫁给珏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吴潋滟原来还有那么一个功能啊!晏宓儿心里对吴潋滟的定位更准确了一些,也更清楚应该怎么对待她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交流(下)

“吴弄云在上官家还是有相当的地位的!”皇甫悦萼没有低估对手,而是实事求是的道:“她管理府中的杂务确实是有一套,府中上下被她打点的也算是相当的不错,但仅此而已!上官家毕竟是传世已久的世家,在很多地方自有成规,吴弄云能给做的也无非是给某个下人长月钱,将不听她招呼又没有主子维护的下人驱逐出去,在或者将能够进府听差的名额给那些她看得惯的人,可是能不能得到主子的重用,却是她不能掌握的。”

“那么府里的采买、各个主子的用度以及宴请的招待她能插手多少呢?”晏宓儿没有关心那些事情,皇甫悦萼说的那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采买、用度这些不是她的事情,而是归管家说了算。上官家有大大小小的管家九人,上官谨是大管家,采买都是他负责。我们需要什么,也都是他联系好的商家直接上门送样挑选,田产、庄子、商铺也都是由上官谨管理,不过他很懂得放权,那些事情他都一一委派给其他的管家和管事来做,而只是掌握大方向而已。上官谨是上官家某位嫡系的后代,在上官家的地位仅次于老爷,比老爷那些庶出的弟弟更高!”皇甫悦萼很高兴,晏宓儿没有像她的两个女儿一样,对这些事情基本上一无所知。

“那么来往送礼的事情是谁负责呢?”晏宓儿这个时候不介意自己表现的精明一些,她是商贾人家出身,精明一些也是应该的。

“原本是我那姑母负责的,她随公公走之后,便由上官谨接手了!”皇甫悦萼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有些惭愧,那本来是她该管的事情,可惜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精力管理。

晏宓儿很想问问皇甫悦萼能管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不过与几个大的世家来往的事宜都是我在管!”皇甫悦萼也觉得自己很是没出息,找了件自己能够拿出手的事情,然后道:“我与老爷已经商议好了,等你进门之后,吴弄云手里的事情、我手里的事情以及礼尚往来的事情都逐渐的交给你来做!”

原来自己还是夺权的棋子!晏宓儿还是没有出声的点头。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插手吴潋滟的事情!”皇甫悦萼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有些苦恼道:“我知道那是因为玲珑被牵扯了进去,你也是为了玲珑好,可是,你还是不明白吴潋滟那个贱人的本性,她现在是因为进了死胡同,走投无路才会配合你的说辞,一旦她有了翻身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咬你一口!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试婚丫头’的名目引起多大的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无非是让人怀疑上官珏是否真的有“寡人之疾”,让上官珏在不得不饮下那杯苦酒的时候恼恨自己罢了!晏宓儿心中暗自道,她当然不能说那是故意的,谁让她对上官珏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呢!

“其实宓儿也不想干涉上官家的事情!”晏宓儿有些委屈,有些无奈的道:“我很清楚我不用做什么就能让自己置身事外,不沾那些脏水,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慰玲珑和晶莹,只是,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玲珑的样子逼了回去!”

“她是不是威胁你?”皇甫悦萼脱口而出,玲珑虽然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对玲珑的了解仅限与“讨债”两字,更多的不过是一些表相的东西。

“夫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晏宓儿一脸的吃惊,这回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做母亲的会不了解女儿呢?她哪怕是转一下眼珠子,钟雪晴都会知道或者说是想知道她的意向。她跟莫姑姑习武的事情,相信母亲是在冷眼旁观,而并不是像莫姑姑自认为已经瞒过了母亲。

“呃~”皇甫悦萼被晏宓儿的神色噎住了,她很想说她了解玲珑就是那么一个人,可是却被晏宓儿满脸的惊异给打了回去。

“我不知道夫人与玲珑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理解为什么玲珑会与吴姨娘和吴潋滟那么亲昵,而与您却那般疏远!”晏宓儿难得直言不讳的道:“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我总是觉得世上最亲的莫过于母女,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就能够知道对方的喜怒哀乐,能够明白相互的想法,是不会相互误解的人!”

“我与玲珑并不亲!”皇甫悦萼有些涩涩的道:“我怀着玲珑的时候,吴弄云有机会与老爷再续前缘不说,还毫不留情的把我最不能言说的事情告诉了老爷,我险些流产,虽然平安的挨到了生产,又遇上了难产险些丧命,在她出生之后,我缠绵在病床上半年之久,我见到她就会想起我在鬼门关前徘徊,根本就无法对她倾注关爱。等到我调养好之后,陆续有了晶莹和瑛儿,她已经与吴弄云亲若母女,我也就放弃了。”

“其实玲珑与吴姨娘没有您想象中那么亲昵!”晏宓儿相当肯定的道:“别说吴姨娘亲近玲珑是有目的的,就算没有目的,也亲不过血缘相继的母女!”

“为什么这么说?”皇甫悦萼倒不敢肯定。

“夫人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养娘,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养娘!”晏宓儿说起莫姑姑的时候眼眶忍不住的一红,道:“只要我幸福安康,姑姑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下地狱她也不会退缩…可就算是这样,在我心里,最亲的还是母亲!”

皇甫悦萼迟疑了一下,她当然是知道莫姑姑的,那个在她调查中,丧夫丧子无依无靠,被钟雪晴救了之后,留在晏家照料晏宓儿的寡妇,也知道在上官谨去接晏家一行人的时候,莫姑姑刚刚过世,晏宓儿甚至因此伤心的昏迷了三天三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是深厚到了极点。

“母女天性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淡薄的!”晏宓儿话题一转,道:“而且,玲珑相当敏感,她对吴姨娘那般亲近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您的关注,故而接受一份类似于母亲的感情,也可能是故意为之,想让您正眼看她…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肯定不会像表面上那样与吴姨娘亲昵,否则的话,她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对吴潋滟产生疏远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