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出去走走也是好事,你下午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莲花庵接宓儿她们吧!”皇甫悦萼见上官珏呆住,知道他在反省,很满意的点点头,不是他不关心宓儿,而是还不够主动,他应该更主动一些才好。

“好的!”上官珏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他是该更主动一些才是,用过午膳,亲自将小铭儿哄了睡觉,又让墨香通知那些管事下午休息,早上的事情明日继续,然后他才慢慢悠悠的出了门,直接往莲花庵的方向而去,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酒姑娘”约定的时间好大一会了…

午时一刻,晏宓儿就到了清心莲香等候上官珏的大驾光临——晏宓儿和秦嬷嬷等人进了莲花庵之后,她就找了一个如厕的借口和早就在莲花庵的冬雪互换了身份,悄悄地离开了莲花庵,到了这里。上官珏会不会出现她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她还是很有心思的坐在那里叫了一壶酒,几样可口的美食,自饮自酌,那种说不出的风流洒脱韵味,让不远处的殷宏澜和欣然瞪大了眼睛。

“宓儿会喝酒?”殷宏澜惊讶的看着晏宓儿神色自若的将一壶酒轻松的解决,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他清楚地记得俞欢姐姐当年也喜欢喝一杯,但酒量却极差,而晏宓儿显然不是。

“嗯!”香雪也是第一次见到晏宓儿喝酒,但是之前又听说过她的酒量极好,但也不惊讶,呵呵笑道:“听姑姑说,她的酒量极好,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怪不得她自称酒姑娘呢?原来还有这么令人吃惊的一面!”欣然咋舌,她的酒量也就是一般般,要是喝下那么一壶的话估计也该躺下了。

“可是看她现在这幅摸样,真的很有姐姐当年的风姿!”殷宏澜无限感慨的道:“不管珏儿会不会来,能够见到宓儿这幅摸样都不虚此行了!”

“时间都已经到了,珏儿还没有到,他不会是不来了吧?”欣然看了一下日头,她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是希望上官珏出现,还是希望他不出现——之前是希望他不要出现,否则就是辜负了宓儿,但是见到了宓儿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之后,她又矛盾了,觉得上官珏就算是辜负宓儿也不能对不起颇有俞欢当年神韵的“酒姑娘”。不知不觉中,她把宓儿和眼前宓儿化身的“酒姑娘”当成了两个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官珏回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我看是不会来了!”香雪看看日头,道:“已经过去了一刻钟,要是来的话,他也该到了!”

“宓儿想干什么?”殷宏澜看着晏宓儿心满意足的起身,结账,似乎到这里只是为了美美的吃一顿,而不是与人有约一样。

“不知道!”欣然应着,然后三个人都快速的过去,殷宏澜直接拦住她,略带担心的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宓儿简单的道:“不过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也该回莲花庵和冬雪换回来了。”

“你不再等一等?”殷宏澜是她前脚出门,上官珏后脚就到,那就错失了见面的机会了。

“他不回来了!”宓儿微微一笑,道:“珏一向就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如果他要来的话,会在午时二刻就到这里,而不会再午时三刻都过了将近一刻钟的现在都还不出现。等下去就只是浪费之间,我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作罢了吗?”殷宏澜皱眉,难道她要打退堂鼓了吗?

“只是你的办法没有而已,接下来改用我的办法了!”晏宓儿笑得甜甜的,用酒姑娘的身份接近上官珏,让上官珏从中发现破绽是殷宏澜的建议,而她不过是想让殷宏澜知道事情不可为而已,她想直接告诉上官珏,不想这么迂回了。

“可是…”殷宏澜的“可是”一出口,就收到了欣然警告的眼光,立刻呐呐的住了嘴,而晏宓儿则微微一笑,转身就离开了清心莲香,上了冬雪为她准备的枣红马…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狭路相逢吗

午后的阳光特别刺眼,却也最能唤起人昏昏欲睡的欲望,晏宓儿本来就有午睡的习惯,又稍微的喝了一点酒,想要睡觉的念头就更重了,她放松缰绳,让温顺的马儿自己沿着来的路慢慢返回,而她则眯起眼睛半睡半醒的样子。

“姑娘小心!”熟悉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瞪眼看时,却见上官珏用力的拉紧缰绳,而他胯下的马儿确实有些暴躁不堪。

“姑娘骑马的时候请小心一些,伤到自己或者别人都不好!”上官珏皱眉看着眼前很美丽,也有几分眼熟的女子,看她朦胧的眼睛就知道这人刚才不是魂飞天外,就是在和周公搏斗,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很是不悦。

“你来了!”晏宓儿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伤心,两人相遇的地方是到莲花庵的必经之路,也是到清心莲香的必经之路,而晏宓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过来赴约的。

“呃?”上官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宓儿这一次只是易容,那个标志性的蝴蝶面具没有戴在脸上,所以上官珏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酒姑娘。

“呃什么?”晏宓儿翻了一个白眼(真舒服啊,作为晏宓儿的时候可不能有这么失礼的举动),然后不悦的看着上官珏道:“约好的是午时三刻,可现在已经是什么时间了?现在才去赴约,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你是酒姑娘?”上官珏这个时候才将眼前的女子和酒姑娘等同起来,很有几分吃惊的打量着她,眼神还是记忆中的清亮慧黠(他暗中微微皱眉,是不是每个聪慧女子的眼神都是这样的,怎么他那一刹那间,他觉得看到的是是宓儿的眼神?),不过眼角飞扬跳脱,而宓儿永远是压得低低的,只有不经意间才会从眼角流露出风情韵味,神情自如,嘴角带笑,隐隐的传来淡淡的桂花香(这就与宓儿完全不一样了,宓儿一向就不喜欢用熏香,身上的昙花香也是时有时无),和花香一起传过来的还有淡淡的酒味(她喝酒了,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情,似乎每一次见面,她身上都带着酒味,而她的海量也是领教过的),可是眼前的这人身上有很多似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让他有些迷惑。

“否则你以为我是谁?”晏宓儿略带了些不满的挑眉问道:“难道你不是过来见我的吗?”

“不是!”上官珏没有顺着晏宓儿的话往下接,有的事情不能模凌两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的时候也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就会造成无尽的烦恼。

“不是?”晏宓儿有些好奇,不是的话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不会如,“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妙,珏不会是想去莲花庵接自己吧?

“我去接内子!”上官珏的话让晏宓儿又是甜蜜又是有些心慌,要是让他去了莲花庵冬雪一定是无法应付他的,那么是现在就和盘托出还是故意露些破绽,让他主动发现呢?晏宓儿有些纠结…

“就不能陪我说一会儿话吗?”晏宓儿忽然有些哀怨的看着上官珏,幽怨的道:“一晃就过去了两年,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的忘记你,可是却还是忘不了,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陪我说说话吗?”

“酒姑娘…”看着没有了面具的“酒姑娘”上官珏也是苦苦的一笑,道:“在下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不宜和姑娘像以前那样…”

“我没有说要你像以前那样,我不过是想和你说一说话,让自己死了对你的痴心妄想而已!”晏宓儿装腔作势的垂下眼睛,遮住里面想要爆笑出来的欲望,哀怨的道:“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就一直压抑着自己对你的感情,想要远远的离开,找到属手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却发现能够让我感到幸福的只有在你的身边…”

上官珏看着酒姑娘哀怨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博宇这两年一直在四处寻找姑娘的行踪,他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比在下更优秀,而且他尚无婚配,才是姑娘最佳的…如果姑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话,我想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就觉得他很烦!”晏宓儿发挥着酒姑娘的口无遮拦,带了些烦躁的道:“他这样死皮赖脸的纠缠只是让我觉得烦恼而已!”

“可是姑娘这样纠缠我们少爷也会让我们少爷觉得很烦恼!”墨香见不得的插嘴,他一点都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什么好,比大少奶奶差远了,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这么有耐心,居然陪着她说这些闲话。

“是这样吗?”晏宓儿一副受伤的表情,轻轻的叹气道:“原来在箫公子眼中我也是那个死皮赖脸纠缠于人的角色,怪不得久候不至”

“墨香,我和这位姑娘单独有话要说,你先到一边候着!”上官珏始终还是见不得酒姑娘伤心的模样,她是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曾经在自己的心里比宓儿还要重要,也曾经想过若是能够与她结为夫妻会是最幸福的事情,只是他曾经是不敢那样做,怕让两个女人同时受伤。

记得陶爷爷说过一句话,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所以他才会毫不犹疑的在自己还对她充满了爱恋的时候断然拒绝她。但现在不一样,他越来越喜欢宓儿,越来越庆幸母亲力排众议,坚持让自己娶宓儿的决定。酒姑娘只是年少轻狂是一个最美好的梦,能够有一个慧黠、洞察世事、身怀武功的女子为伴侣,在家是人人羡慕的夫妻,出门是风雨相伴的侠侣,但是宓儿确是自己一生的归宿,或许不能够相伴走江湖,但是他们必然能够相持相扶同渡一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应该一心一意的对待宓儿,不能妄想享齐人之福,那只会让他的生活一团糟而已。

“是!”墨香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晏宓儿驱马靠近莲花池边,而后飞身下马,将马儿顺手拴在湖边的柳树上,上官珏叹了一口气,也做了同她一样的举动,将马儿栓在树上,留给一肚子郁闷的墨香看守。

“姑娘可知道博宇在满天下的寻找您?”上官珏看着酒姑娘的侧脸,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天天躺在一张床上,侧脸是见的最多的,不熟悉就怪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知道,所以我今天没有戴面具”晏宓儿很直接的道:“要是我带了面具的话,保不齐三五天之后,他就冲到栗州来了,那样的话我会烦死的!”

“姑娘住在栗州?”上官珏很敏锐的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到这样的结论,那么她怎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住在栗州!”晏宓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上次见到你们之前搬到栗州的,姑姑生前在栗州有一些房产,而我因为某些原因就过来了。”

“令姑姑…”上官珏微微一怔,生前?那个在慕容博烨描述下和他一起出入澶燕会的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姑姑去世了!”晏宓儿轻轻的叹气,道:“那年的六月,姑姑就不大好了,病情一直反复,我也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敢离开,所以澶燕会没有去,也错过了与你第三次见面的机会。本来是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逃婚的女子,可是…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

“逃婚?”上官珏有些晕,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惋惜还是庆幸,不管是哪一种态度似乎都很伤人。

“是啊!”晏宓儿点点又,微笑道:“家母生前为我订了一门亲事,是她朋友的长子,而她的那个朋友嫁的却是姑姑恨得牙痒的人,所以我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想着要逃婚。可是没有想到,在我下定决心想要逃婚,也做好了退路的时候,你却已经…”

晏宓儿想起来都觉得很是奇妙,在自己准备就绪的时候去发现新郎就是自己思恋的那个人,那个瞬间她真的是惊呆了。

上官珏甚然觉得有些内疚,但也只是内疚,他还是和晏宓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和妻子做了对比,似乎…大概…好像天下的女子背影都一个模样吧!

“你知道吗?”晏宓儿忽然转身一笑,道:“我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上官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是其他的女子他可以拒绝,可以无视甚至可以反唇相讥,但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曾经深深爱慕的人,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会爱她爱得刻骨铭心的人,就算是现在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已经比不上宓儿了,但是反目的举动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这个愚笨的家伙?晏宓儿有些生气,难道他还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吗?除了人皮面具和扑了桂花香之外,她可没有做太多的掩饰了,要是他还认不住来的话,真的是太让人生气和失望了…

“你怎么不回答?”晏宓儿心里生气,语气也就不那么好了。

“姑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上官珏将问题推回去。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就用相同的话回答,如果不愿意的话…”晏宓儿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说,唉,我怎么发现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了!”

上官珏失笑,酒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有趣,而然看着她走近自己,然后猝不及防的被晏宓儿洒过来的迷药给迷晕了过去…

“喂~你想干什么?”墨香大惊失色的冲了上来,将软侧在地的上官珏扶住,戒备的看着晏宓儿。

“不想怎样,让他休息一会而已!你要救他的话用水泼醒就好!”晏宓儿心里有气,说了这么半天话都没有认出自己来,是该泼泼冷水,好好的清醒一下了,而后将枣红马的缰绳解开,飞身上马,赶回莲花庵和冬雪被身份给换回来要紧…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怀疑

上官珏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墨香担忧的脸,胸前感有些湿湿的(墨香泼上的水),但是酒姑娘不见了踪影,她方才骑的那匹枣红马也不见了,他微微一摇头,洒了墨香一脸的水珠子,不等他询问,墨香就一五一十地将“那个可恶女人”的恶形恶状形容了一遍,上官珏听后倒不觉的是她蓄意伤人,更像是恼羞成怒,可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性情不定的姑娘了?因为自己的拒绝吗?好像不是啊!

“大少爷,您晕过去好大一会了,我们还是先去接大少奶奶吧!”墨香担心那个奇怪的女人又出现耽搁时间,立刻建议道。

“走吧!”上官珏点点头,他忽然担心起妻子来了,要是她出手对付宓儿的话…他打了一个寒颤,也不顾身上湿湿的不舒服,立刻飞身上马,加快速度赶去了莲花庵,到莲花庵的面前的时候,却刚好见到晏宓儿在紫萝的搀扶下款款上了马车。

“宓儿~”上官珏心神一松,立刻叫了起来,而晏宓儿无奈的从马车上探出身子,她身上还有没有散去的酒味和桂花香味,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让他给撞上了。

“我过来接你!”上官珏看到妻子之后,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微笑,笑道:“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你们也刚好就要离开!”

“是啊!”晏宓儿的面孔藏在帷幔下,上官珏自然看不到她的失望,笑道:“真的好巧,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夫君是起码还是和我一起乘车?”

骑马吧!骑马吧!晏宓儿心里嘀咕着,他要是真的和自己一起乘车的话可就麻烦了,可是显然天不从人愿,上官珏中了她的迷药,只用冷水一浇,虽然清醒过来,但药效却没有散去,头还有些晕晕的,听了晏宓儿的话,就笑着道:“那我就和宓儿挤一挤吧!”

晏宓儿脸色一苦,却不得不欢笑出声,对犹豫不定的紫萝笑道:“还不去和秦嬷嬷她们挤一挤,把地方让给大少爷?”

紫萝可是很清楚晏宓儿之前飞快的改头换面还飞快的将身上好几个桂花香的香气毁尸灭迹,并且洒了一身的昙花香粉的事情,也知道她身上现在都还有残留的桂花香和酒味,所以就故意迟疑了一会,可是看着上官珏似乎不大好的脸色(能好才怪),只好勉强的笑了笑,隐晦的指指马车上很少用的香炉。晏宓儿眼睛一亮,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紫萝立刻下去了。

在上官珏下马,上马车的时候,晏宓儿就飞快的将几乎没有用过的香炉点上了檀香,上官珏上了马车的时候,香味刚好散发出来,掩盖住了宓儿身上并不浓郁的桂花香和酒味。

“累了吧?”上官珏笑着对妻子道,而后莞尔一笑道:“怎么还戴着帷帽,都已经坐在马车里了,就把它给取下来吧!”

“是有些累了!”晏宓儿微微吐了吐舌头,顺势取下帷帽,笑道:“平时习惯了午睡,这一天没有时间睡就困得慌,我靠着你睡一会,快到家的时候叫我!”

“好!”上官珏自己也想睡一会,他的头晕得厉害,便靠在一边,而宓儿顺势靠着他,看着他似乎没有察觉什么,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很快就坠入了梦乡,而上官珏也很快就迷糊起来…

等上官珏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妻子似乎睡得正香,他轻轻地为她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整个人都靠在怀里,而这个时候香炉里的檀香已经燃尽(晏宓儿头一次使用香炉,没有经验,放的檀香少了点),可是马车内还是有着浓浓的檀香,上官珏忽然想起宓儿并不喜欢熏香,心里一暖,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特意点的,要是以前的话可能也就这样了,可是再被皇甫悦萼教育过,又遇上了酒姑娘,更坚定了对妻子的喜爱之后,他不愿意委屈宓儿迎合自己了,立刻将马车的窗帘掀开,让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很快将车内的香味吹得一干二净,而他则抱着妻子,享受着这一时刻的静谧,不过…

上官珏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怎么嗅到了酒姑娘身上标志性的桂花香,而同时还有淡淡的酒味,他立刻将头探出了车窗,想看看是不是她在外面,一直跟在马车边的墨香立刻拍马上来,轻声问:“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的那位姑娘是不是过来了?”上官珏压低了乒音,不想让吵醒睡得正熟的宓儿。

墨香紧张的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大夫的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你注意一下!”上官珏点点头,他比较担心的是酒姑娘突兀的出现在宓儿眼前,虽然他相信宓儿会很理智,但是他也相信,宓儿在某一方面是很小心眼的,不管她会不会理智的面对酒姑娘,但绝对不会理智的面对宓儿,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可是…他的鼻子动了动,又闻到了桂花香味夹着淡淡的酒味,而且那气味就在鼻子下面荡漾着,他身体微微的一僵,过了好大一会儿,将面孔埋在宓儿的间,幽幽的昙花香掩饴不住浓郁的桂花香,再嗅嗅宓儿的口鼻间,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宓儿怎么…

上官珏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想起刚刚在湖畔的异样感觉,酒姑娘有着和宓儿一般无二的眼神,让他熟悉无比的侧面,和宓儿相似到了没有差别的背影,难道…

他不敢置信的摇摇头,怎么能够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呢?宓儿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酒姑娘江湖女子,身怀一身不错的武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只是,为什么酒姑娘出现的今天,宓儿身上会有淡淡的酒味和掩饰不住的桂花香呢?

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他忽然想起来刚刚酒姑娘的那些话,她说她现在住在栗州,她说那年六月她的姑姑就不大好了,她说她的母亲为她定的亲事…宓儿嫁进上官家的二十多天前,她的养娘去世了,所以才有请求暂缓圆房的事情,他粗略的记得,她的养娘就是在那年的六七月卧病在床的,他和自己的亲事也是因为两个母亲才安下的,还有,还有他清楚地记得她说过她的养娘姓莫,宓,宁静也,或者酒姑娘莫静这个名字就是借了那位莫姑姑的姓,自己名字的意思…

他忽然觉得头脑中一片混乱,想起第一次见到酒姑娘时的惊艳和掀开盖头时宓儿的木然,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上官珏记起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娶得不过是一个冰雕美人,只是再自己警告性的轻咳一声之后,冰雕美人忽然之间有了生命,有了活力,有了不一样的甜美笑容,他想起酒姑娘说的那句话:“我下定决心要逃婚,也做好了退路,你却已经…”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是不是“你却已经娶了我”?

还有,他忽然想起来在栗湖春遇到酒姑娘的时候,自己毫不犹疑拒绝她的时候,她能够神情自若的笑得那么魅惑,是不是心里正在感到喜悦呢?对了,那个时候她可是一滴酒都没有沾,一点都不符合“酒姑娘无酒不欢”的特性,如果宓儿就是酒姑娘的话,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怀疑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滴酒不沾的呢?

还有…今天的酒姑娘似乎很多地方都和以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是不是宓儿故意想要透露一些信息给自已呢?而后来自己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她才会生气或者说是恼怒,把自己给迷倒了?

上官珏越想越觉得可疑,他试弄将宓儿沉睡的脸想象成酒姑娘的脸,发现真的很相似,可是,宓儿明明就是养在深闺之中的,怎么忽然之间有了一身功夫,还能够用易容术,还有了迷药,对了,殷叔叔!他莫名其妙的对宓儿身边的丫鬟有了好感,一反常态的讲那个丫鬟收成了义女,当时只是觉得缘分很奇妙,但现在怎么看都很可疑。那么也就是说,宓儿手里的迷药很可能是殷叔叔的作品了,那么能够将没有防备的自己放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还有出现的时间!宓儿的资料中都说,宓儿笃信佛教,每年的七八月份都会在庵堂里诵经礼佛,那么能不能理解为那个时候她来了一出金蝉脱壳,跑去澶燕会玩?前年的澶燕会,他们住在沁雪别院,宓儿也以礼佛和整理心情为由,让自己给她几天清静,而那几天内,酒姑娘出现了。

今夭,酒姑娘约自己在清心莲香见面,她也跑来莲花池畔的莲花庵上香。一次是巧合,两次也可以说无巧不成书,三次四次呢?答案呼之欲出!

不行!一定要慎重!上官珏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努力地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他现在一定要小心一点,这只是怀疑,不能就当真,虽然宓儿似乎故意露出诸多的破绽等着自己抓,可是万一是自己神经过敏,出现错觉呢?如果宓儿真的是酒姑娘,在有心对无心的情况下,自己就一定能够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的话,自己冒然的将这件事情说破,一定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还有,酒姑娘说过,她母亲的朋友嫁的是让姑姑恨得牙痒痒的人?或许指的就是父亲,如果那样的话,就更应该慎重的考虑了。他眼睛微微眯起,想起了一个可以突破的口子——殷宏澜。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殷宏澜无缘无故的对宓儿很好,还收了宓儿身边的丫鬟为义女,会不会也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姑姑”呢?看来,他需要查一查是不是有一个人与殷宏澜的关系很好,却又恨上官昊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靠近真相

上官珏破天荒的将收录起来,他自己从来就没有看过一样的晏宓儿的资料拿了出来,宓儿的资料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了无趣的地步,未嫁之前,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就是每年那么一两次,除了身边的丫鬟嬷嬷之外,也没有和什么人有什么来往,与晏老爷的关系很冷淡,而和晏太太,晏家的那些姨娘,姐姐妹妹关系则冷到了极点,连来往都没有。

晏老爷膝下有八个女儿,宓儿排名第五,三个妹妹中最小的小她一岁,几乎都是在同一年出生的,而有一个弟弟年仅十岁,是姨娘所出,也是晏老爷和晏太太的眼珠子——那个姨娘在孩子五岁的时候就被晏太太给弄死了,一直养在晏太太身边。

宓儿身边的那个养娘莫姑姑据说是个寡居的妇人,在宓儿四岁左右的时候出现在晏家的,来历什么的都是一片空白,不过自从她到了晏家之后,只管晏宓儿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管,而钟雪晴死后,晏宓儿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她负责,就连两个人的婚事也都是莫姑姑一手促成的。

这个莫姑姑据说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混进人群中根本就不容易发现的人,所以,没有太多的资料,议婚的时候她卧病在床,也没有出面,上官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她故意避而不见的一样。

而上官珏也从陶长老和几位长辈以及上官昊身边的一些旧人那里知道,上官昊昔日确实是有一个不好分辨是不是仇人的仇人,圣天邪教的圣女俞欢,她曾经是哪一个时代最耀眼的江湖女子,她算得上是相交满天下,世家子弟,江湖的大门派的弟子,很多都与她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而上官昊和她的感情更是不同一般,殷宏澜在她的身边生活了很长得一段时间,将她视为姐姐和唯一的亲人,而欣然更是她收留的孤女。

她有很多的特质都和酒姑娘很相似,在她的身上,上官珏能够看到酒姑娘的影子,聪明慧黠,不拘小节,爽朗大方…

可惜的是她出身与圣天邪教,教主是她的父亲,少教主是她的师兄,更是她唯一的爱人——这点似乎也被酒姑娘继承下来了,有着非同一般的异性缘,让很多与她相识相交的异性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所吸引,真心的喜爱着她,可是让却只是单纯的将这些人视为朋友,不肯稍越雷池半步,得到的却是更多的尊敬。

在以上官家为首的各个世家和江湖门派覆灭圣天邪教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将她排除在外,上官昊等人更设计,让她避开了那一役,但是之后为了避免她想不开,在父亲和爱人的墓前自尽,上官昊等人更特意隐瞒她两人所葬何处,也就是因为这个,俞欢几次闯进上官家,逼问上官昊,结果都不了了之。

她最后一次出现是自己和母亲刚刚从福州回来,路上遇见钟雪晴母女,并定下婚约的时候,也是上官昊最难过和沮丧的时候,而那之后她就再没有踪迹,之后的半年殷宏澜和上官昊大吵一架,离开了栗州,满江湖的到处寻找他的踪迹(很像慕容博宇现在的举动,不同的是,殷宏澜寻在的是一个亦母亦姐的亲人,而慕容博宇找的确是心中爱慕的佳人),后来与同样到处寻找她的欣然结为夫妻,也是他们的婚礼上才遇上官昊和好的。只是从那以后,从小就被誉为神童的殷宏澜除了在医术上日益精进之外,其他的事情就一概不管不问,脸上也经常带了迷糊的神色。

而他在上官家安安稳稳的住下来只有欣然怀孕产子的那一年和见到宓儿后的现在,其他的时间一直都在江湖上游荡,为的就是寻找俞欢。

这个俞欢会不会就是宓儿视为亲人的莫姑姑呢?上官珏不敢肯定,但能够让一向什么事情都不管,总是喜欢斤斤计较的殷宏澜态度大变,亲近起来,一定有其中不一样的原因。

“大少爷,这是最近两年殷老爷在莲花庵捐的功德,殷老爷一家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两次,每次都会为大少奶奶的那位养娘上香。”墨香不明白上官珏为什么忽然之间对这个关心起来了,但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很奇怪,殷老爷是什么人啊,他有一个“阎王敌”的外号不错,可是他也有一个“见死不救”的外号,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对死人保持恭敬,还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上官珏点点头,一切似乎就要水落石出了!不过,他微微的一笑,觉得应该和母亲谈上一谈,据陶爷爷说,母亲对那位俞欢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不陌生。

“俞欢?”皇甫悦萼皱眉,不明白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人,俞欢,认识她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是啊!母亲不记得她了吗?”上官珏笑意盈盈的看着皇甫悦萼皱成一团的五官,显然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心里不是很舒服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皇甫悦萼无限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她可是风靡江湖的女侠,诸多的世家子弟为了博她一璨,玩尽了花样和手段,献上稀世珍宝的,送绝世武功秘籍的,可是却被她一一回绝。但是很多人都断言,她一定会嫁给某一个世家的嫡长子,成为世家的当家主母,而当时的几个世家家主对此虽然没有表示什么赞同的态度,可也都没有谁跳出来,阻止自家的弟子与她来往。不过她心有所属,一直就没有对其他的男人有过什么不一样的表示,凡是那种对她倾心不已,也向她表达爱慕的人都被她给拒绝了,你舅舅也不例外。”

也是一个祸水级的人物!上官珏叹气,问道:“她长得很美吗?就像宓儿一样?”

“那倒没有!据说长得很漂亮,但是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不过最迷人的女人并不是长的最漂亮的女人,她的魅力在于非同一般的亲和力、肆意的放纵和热情,都说就算是千年冰封的人,见了她也会忍不住的露出微笑!你父亲应该是深有感触的!“皇甫悦萼叹气。

“难道父亲和她也有过不一样的过去吗?”上官珏故作好奇的问。

“你少来!”皇甫悦萼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和她有关系的话你会莫名其妙的问起她吗?不过珏儿,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她了,她已经消失了十四五年了,你怎么会忽然之间提起她来?”

“我只是听陶爷爷无意说起,然后很感兴趣而已!”上官珏含糊地道,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先瞒着皇甫悦萼比较好。

“不对!”皇甫悦萼对某些事情还是很敏锐的,眉头一皱,道:“是不是你遇上了她或者她的后人?”

“她的后人?母亲是说她的子女?”上官珏故意误导皇甫悦萼道:“我最近可没有认识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

“她不可能有子女的!”皇甫悦萼叹气,道:“她是一个很痴情的人,江湖上似乎都知道她喜欢的就是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师兄,可是她还是喜欢,而且为了他的师兄拒绝了你舅舅,慕容大哥,就算是到最后她对她那师兄已经没有了期望的时候,都没有改变。而她的师兄是被你父亲亲手杀死的,他们不可能有后人。我说的是她的弟子…是不是博宇莫名其妙喜欢上的那个女人?”

上官珏没有想到皇甫悦萼这么简单的就猜到了这一切,他觉得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母亲了,她怎么能这么敏锐?

“博宇上次来的井候还说过,你们是同时认识她的,那个女子姓什么?”皇甫悦萼更记得的是崔浩然也认识那个女人,而前段时间他们探望玲珑的时候,还听玲珑提起过,说崔浩然对那个“酒姑娘”也有不一样的感情,还说上官珏也是一样。

“那个…”上官珏无奈的叹气,道:“她姓莫!”

“姓莫?”皇甫悦萼皱眉,然后立刻舒缓开来,道:“那个女子一定是俞欢的弟子或者义女之类的,俞欢的师兄就姓莫,很可能继承的是她师兄的姓氏,珏儿,听说你对那个女人也有不一样的感情,你当初那么反对婚事就是为了她?我还听说,她曾经在栗州出现过,还向你表达了爱慕之情…是不是她又回来找你了?”

那么说莫姑姑很可能是借用了其师兄的姓氏,这倒也说得通。不过上官珏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就被皇甫悦萼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晕了。

“我可是警告你,你要是敢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来往的话,我就带着宓儿回福州去!”皇甫悦萼也不管上官珏是不是冤枉的,就叫了起来,道:“宓儿是你的妻子,你这一辈子就被给我打什么娶平妻或者侧妻的主意,就算是纳妾收通房丫头,也不能和俞欢有任何的关系。你舅舅到现在还没有忘记她,你父亲也一样。我绝对不会允许和她有关系的任何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除非我死…”

上官珏头晕,要是皇甫悦萼知道她最喜欢的宓儿就是酒姑娘,还是俞欢的弟子的话,她会怎样?他忽然能够理解宓儿一直隐瞒的苦衷了。

皇甫悦萼则想得更多,如果上官昊知道那个喜欢儿子的女人是俞欢的弟子或者义女的话,一定会站在那个女人一边,到时候,宓儿和小铭儿该多可怜啊…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证据确凿

上官珏在晏宓儿的卧房里小心的翻着,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些物证来证实自己的推测——晏宓儿被皇甫悦萼叫过去了,想也知道一定是想从宓儿口中探听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能还会给宓儿一些建议,让她能够死死的管住自己,不要让其他的女人有任何可趁之机。这是在上官珏特意找皇甫悦萼询问当年旧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的结果,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可是,上官珏有些失望,在他看起来最隐秘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当的集西看,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不过,上官珏忽然想起来,宓儿将那位莫姑姑的骨灰盒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摆在了八宝阁上,会不会也将那些存在的东西也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呢?

这么一想,上官珏就将目光转向了经常在眼前晃的物件上,于是,不到一会儿,他在在床头柜的柜子里面搜出了一包梅花针,一盒如意珠,置放鞋子的鞋柜里找到了一柄软剑(他清楚的记得,这柄软剑酒姑娘曾经贴身佩戴过),她的胭脂花粉盒子的找到了易容用的各种材料,各种模样的人皮面具,有的是整张的,而有的则只是某个部位,而最让他好笑而又吃惊的是酒姑娘标志性的蝴蝶面具也找到了,就在一堆首饰中翻到,这回她无处遁形了吧!

不过,被珍重的用一个小匣子单独装好的一片枯黄的树叶让上官珏陷入沉思,那是在庐山,他吹箫而她却信手摘了一片树叶与自己和鸣,他从树叶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孤寂,她的伤感,她的欢喜,她的乐观,似乎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才对酒姑娘深深地爱慕起来,也是因为那一次,更用箫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而她当时说,那片树叶她会一直保存,她没有食言。

上官珏迅速的将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归位,他觉得他应该是愤怒的,应该是生气的,被自己同床共枕的小妻子欺骗了那么久,不但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还两个化装成“酒姑娘”,说着什么喜欢的话,要是他一个定力不足,也说了喜欢酒姑娘的话,她一定会羞恼的收拾自

己,可是…

上官珏看着铜镜里面自己的脸,那压抑不住的笑意,无法控制拼命往上翘的嘴角,还有浑身的上下的神采飞扬…好吧,他还是乖乖的承认自己很高兴很快乐的现实吧!

要说是面对酒姑娘完全不动心,那是假话!只是宓儿在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超越酒姑娘的地位,他不能也不会让任何人做出伤害宓儿的事情,酒姑娘和自己也不例外。不能因为一时的情不自禁就伤害到自己真心喜爱的人,人心是伤不得,伤痕永远都会存在,而且人都会有不好的习惯,有了第一次的伤害,就很有可能有第二次,然后可能就会成为习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人,就不要有第一次伤害。但是,酒姑娘在栗湖春似乎很伤心(上官珏现在肯定她的伤心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离开的时候,他心里何尝没有感到黯然,那日被墨香泼醒之后,发现芳踪渺渺,又何尝没有失落,只是那黯然和失落都抵不过宓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而已。

宓儿也是有苦衷的!俞欢是她的养娘,还是她的师傅,是她无法忽视的亲人,皇甫悦萼是她的婆婆,更是她在上官家的亲密盟友,要是皇甫悦萼知道了这件事情,她那种性子,不闹得人尽皆知才怪!

上官昊等人知道了,可能都会站在宓儿身边,但是那些夫人们呢?她们可能个个都恨不得将宓儿给掐死,可怜的宓儿自然只能是将秘密埋在心里。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那这一辈的呢?最初与她认识的五人对她都是有爱慕之情的,宓儿要是将事情说出来的话,要怎么面对他们?尤其崔浩然是玲珑的夫君,皇甫临渊是自己的表弟,对她最是痴迷的博宇也曾经是晶莹喜欢的人,要是那些人知道她的身份,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而现在,宓儿一定是不忍心隐瞒自己,所以才故意出现在自己面前,想让自己认出她来吧!上官珏想起那天“酒姑娘”忽然而来的怒气分析着,宓儿这样做也是在冒险,要是自己认出她来,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到最后受苦难过得还是她。

所以,上官珏发现仔细一分析,对宓儿隐瞒实情一点都没有恨意——当然抱怨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看开心和喜悦。不过,上官珏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宓儿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不能随便玩火,不要以为什么事情他都能姑息容忍,更要借此机会一振夫纲,要不然…想想精明狡猾的宓儿和无法无天的酒姑娘同为一个人,上官珏觉得幸福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担忧,只是怎样让宓儿知道教训呢?

是狠狠的打一顿屁股,让她知道疼,乖乖认错,还是连续几天让她下不了床,乖乖听话呢?上官珏仔细的想着,反正,不能让她吃定自己就是了。

珏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宓儿听着皇甫悦萼的碎碎念脑子却飞快的转悠着,想着这两日上官珏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好像没有啊,她清楚的记得,从莲花庵回来的那一天到现在,他的神情和举止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连作息时间也没有什么变化,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宓儿就是一肚子的火——她已经嫁给他两年多了,天天在一起,为什么他连自己都没有特意做掩饰的伪装都看不清楚呢?在栗湖春的时候倒还好说,那个时候自己特意垫高了肩,更故意让自己的身高看起来稍微的高了一些,两个人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亲密,自己更小心翼翼的没有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可是那天不一样啊!除了一张脸、嗓音和身上的香味之外,她都没有做什么掩饰,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呢?要是换了自己的话,光是背影就已经能够认得出来了!

要不要再装一次,然后看看他能不能认出自己呢?要是还认不出来的话,就当着他的脸,将人皮面具给脱下来。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然后赌气不理他呢?晏宓儿有些纠结。

“宓儿,你在听吗?”皇甫悦萼发现自已唠叨了半天,宓儿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的有些生气,她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小心眼,不愿意再看到那个对上官昊影响极深的俞欢出现在上官家,更不愿意看到儿子和宓儿的幸福生活中多了另外的一个女人——她不是反对儿子纳妾或者怎么样,但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儿子身边有一个地位不亚于宓儿的女人出现,纳妾可以说是为了上官家开枝散叶,多子多孙,那是他喜欢的人就不一样了。拓跋素月不就是被自己的那个姑姑给挤兑的一辈子都过不好吗?宓儿可不能重蹈覆辙!

“我在听!”宓儿连忙回神,微笑道:“我是我想母亲是多虑了,珏最近就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见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他要么在外府忙碌,要么就回来陪我和小铭儿。您也知道那顽皮小子有多黏他,见了他谁都不要,连我都会被他嫌弃呢!”

“可是…”皇甫悦萼总是觉得很不对劲,上官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和自己谈起俞欢,其中一定是有猫腻的。

“母亲,您啊就不用担心了!夫君是您的儿子,您是最了解他的。”晏宓儿努力地宽着皇甫悦萼的心,笑意盈盈的道:“他就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心思,要不然我怀着铭儿的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妾,就算是不纳妾,收一两个通房也是有可能的。吴潋滟当了通房丫头那么久,在我怀孕的时候更是天天在他面前转悠,可也不见他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因为那些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皇甫悦萼就是太了解儿子了才会有这样的担心,上官昊在自己怀着珏儿的时候也一样吗?纳妾不行,老夫人敢送通房丫头,他就敢直接拎起来丢出去,从宁姨娘到王姨娘都不是他的心意,可是她敢肯定,要是俞欢对他稍假辞色的话,他一定会乐颠颠的冲到那个女人面前讨好——娶回来是不会的,他不会委屈俞欢,也不敢委屈俞欢,也不会将自己抛之脑后,所以两个人就只能做朋友做知己。

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无法忍受啊!要是那个女人的弟子也是那样的话,珏儿会不会动心,而后什么事情也都顾全着别的女人?皇甫悦萼真的是没有底啊!

“你是说他可能会娶那个女人为平妻?”晏宓儿“大惊失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