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现在,我仍然不相信,我现在是处于失忆的状态,可是他是这样好,这样的让人心疼。
看到他望着我,眼睛里尽是庄重紧张还有无数的希望。我开始更加用力的咀嚼花盘,其实曼殊沙华很难吃,当然要是好吃,地狱里这么多饿鬼,不早吃光饱肚了。
嚼烂流出的汁液是苦的,我几次想吐出来,可是面前的他,那么认真,我不敢让他失望伤心,强行咽下,然后连根茎叶全吃了下去。
吃完两朵,那种感觉,是一辈子不想看到这种花了,尽管它很美丽。
我对他说,黑少,我吃完了他紧张的问我,感觉怎么样,想起什么没有?
我努力的配合他,望着他,尽力在回忆里寻找他的影像,可是,仍是空白一片,往事里从来不曾有这么个人。
我摇头,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连忙安慰他,也许要时间的,药效不可能马上恢复的。
他努力朝我笑了笑,对我道,我们回人间吧,这地方不可久留。
我点头,他便带着我回去。
经过一片黑暗挤压的旅行,我们站在武林广场的阳光下。
黑少松了口气,继续紧张地问我,小涵,想起什么没有?
我摇头,直说对不起。
我再也不能说药效要时间的话,因为从黄泉到地面,已快一个时辰了。不可能还没发生作用。
他整个眼神完全暗了下去。如果说,我刚服下时,他的眼神闪亮如星,到我说需要时间时,他还有着一点烛火的光,到现在,当我困难的对他说对不起时,连那一点点昏黄暗淡的光也熄了。
可是他仍对着我说,没关系。我们回诊所。
刚到门诊部,一进门诊的办公室,百媚和东小武就迎了出来。
两个人急急向前,问我,问黑少,怎么样。
黑少沉默着摇摇头。
东小武就急了,它怎么没效了,你泡了五百年都有用。怎么可能,黑少,是不是阳阳吃得不够多,我们再去采一次。
黑少没有说话。
是百媚的声音,小涵当时吃了不止忘记糖浆,她是几种药混和在一起,乱吃一气。我们药厂生产药的时候,一般是根据已经出来的病情,一般忘记糖浆用来忘记,像思念糖浆用来想起旧情人的好,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后悔,吃了忘记糖浆想恢复记忆,而且她同时爱情止痛片,抗爱平丸,爱情六必治,吃了一大堆,我想,这世上,有没有可解的办法现在也不晓得了,曼殊沙华治不好也属正常。
不行!可是东小武不听,冲上前来道,我还要去采,肯定是吃得不够,我就不信,连曼殊沙华都治不好。
他说完,一把拉住我,又要带我往外面走。
大哥!黑少站了起来,一把止住他,说道,你以为地狱是什么地方,上次如果不是我侥幸胜了,我们三个都死在黄泉了,而且是吃得骨头不剩,连魂魄也不会留下。那些骷髅成千上万,一直是地府最宠大的势力,秦广王的国防军,你明白吗?你若真疼惜你妹妹,你就不要再说这种话,失忆是小事,只要她平安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你上次带她去,我是事后才知道的,要是晚赶来一步,我现在就看不到小涵了,大哥,你千万不要再有这种想法,我上次也只吃了两朵曼殊沙华,小涵恢复不了,看来曼殊沙华没用。我们另外想办法吧,再去地底的事,你不要再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东小武才停了下来,放了我的手道,黑少,对不起,我这也是急,我知道阳阳很喜欢你,你不知道你和假阳阳去唐朝后,她过得多么不开心。我真的是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这样,对面不相识,唉——我真该死,倘若我的死能让阳阳恢复记忆,我马上去死。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最大心愿
黑少道,大哥,你不要这么说。
百媚却没有黑少这样大度,在一旁冷冷地望了东小武一眼,对他道,东小武,他们的苦,会是你永远的十字架!
东小武一愣,抬起头来,急急道,素素,他们不会永远这样的。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我要到天上去找玉皇大帝,去盗仙药。
呵呵,仙药也没有恢复记忆的药啊。是百媚的冷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东小武,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多想想。爱是为他人着想,是成全。而不是从自已的角度,去想像别人,想像着自已为他做了什么,他就会幸福。你永远是你,永远不可能代替别人的想法。
阳阳?他转向我,眼里有着心碎的神光。我本能的烦他,自动的退到黑少的后面去。
我的反应却让他更加的神经起来,他来回踱着步子,一会,突然大喜道,你们真傻啊,还有办法啊,我们可以用时空走廊器回到过去,我不会说那些伤害小涵的话,黑少早一两个时辰回来,我们两个都有可能制止小涵吃药啊。对,我马上去器械科!
我眉一皱,听到百媚和黑少几乎同时一声,慢着!
东小武停了下来,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
黑少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百媚看了看我们,只得上前道,东小武,反复跟你说,做事多用脑。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是不到不得已,尽量不要用。你明白吗。牵一发动全身。你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小涵的意见。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我地身上。
黑少走了过来,到我身边,轻声问我,小涵。你自已愿意回到过去吗?
我望着他。在爱情诊所工作了这么久,时空走廊控制器我也用了几次,我当然知道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意味着什么。稍微不小心,后面的生活就会全部改变,身边的人和事都会面目全非。想起一部美剧,关于蝴蝶效应地,剧中的男主为了某件事回到过去,结果挽回了那件事,自已却断了腿,不想断腿,又回到过去腿好了,身边最爱地女孩却成了底层妓女,为了救爱人他再次选择回到过去,女孩改变了生活,成了快乐的女大学生,他回来,他最爱的妈妈却因为他的改变要死了最后当他明白过来,他选择死在他母亲的肚子中,用自已地牺牲避免了灾难。牵一发动全身。很多事情,并不是主观的想法就能完全掌控的,关于时空太奇妙。我们人的力量就是最伟大,在自然面前。也显得渺小。
再说我现在很好啊。工作满意,爸妈身边健康。弟弟也爱情事业都美满。要是听着他们的话,穿回去,把这些都改变了,我是小事,就怕我家里人像那些剧中人一样因为我受了影响。
更何况说我吃错了药失忆一直是他们在说,我自已并没有这种印像,要我为着这些人的说法,穿越到过去时,实在是太荒唐对自已对家人也太不负责了。
我沉默的望着面前的人,他的眼神平静,也许藏着东西,但是我现在看不出来。
他努力冲我笑笑,对我道,小涵,你说出心里真正地想法吧,你想回去试一试吗?
我摇摇头,终于说出了口,对不起,黑少,我说服不了自已。我觉得太荒谬了。我想,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相信你的故事了,你说,我是你地阳阳。但是折腾到现在,我不想再跟你们闹下去了。百媚,医院这几天估计都乱套了吧?
百媚望我一眼,点点头。
黑少,对不起。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想真正那么深地感情是不会忘记地,请给我时间,也许在以后,我能够说服自已,彻彻底底的相信你,哪怕拿着自已地未来做赌注,用时空走廊器回去一趟,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再胡闹下去了。
我说完话,望着他们。
他们亦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
办公室里是许久的沉默。
最后听到黑少叹了口气,道,百媚,大哥,我同意小涵的想法,大家设身处地为她想想,她现在这样的一种状况,能跟着我去药材科,去黄泉,担那么多风险,又受惊又受累的,已经很不易了。剩下来,就是时间吧,给她一个接受的过程。不要那么急的放着医院那么多事不做,整天带着她东寻西找,这样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又是沉默。
末了东小武爆发一声,黑少,你这样你就不难受?我都受不了。
是黑少淡淡的笑,他望我一眼,那眼里是心疼和深情。
对着东小武,他说道,我很早就知道了,她能平安幸福我就知足。至于记不记得我,爱不爱我,这些于我而言,都是奢求。找回记忆,不管是下黄泉还是回到过去,都会有很大的风险,也许折腾久了,还会把许多事给弄出来,我怕她出事。我不想她出事。就这么简单。如果能像她刚来诊所时那样,让我陪在她身边,她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好了,我想,我和小涵两个人的想法大家够明白了,这些事,以后我一个人想办法了。你们就不要瞎着急了。
可是,我是她大哥,这些都是我引起的,你要我怎么做到袖手旁观。
东小武还在所谓的据理力争。
我始终在一旁听着,想自已之所以没有发作,很多时候,都是给了黑少面子。因为他的故事太感人,因为他人很好。
如果只是东小武在一边像个神经病一样的,乍乍呼呼,我早就生气了。
所以现在,看到东小武还是一副听不进去的嘴脸,不由再也止不住怒气,对他道,东小武!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失忆,你是我大哥?真笑话,我老家在湖南,家里有爸爸妈妈,下面有个好弟弟,你是我哪门子大哥。这样的话你反复提,搞得自已跟个神经病一样的,我想,我虽是副院长,开除个把人,还是没问题吧。你上次不顾我反对,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地底,如果不是黑少及时来救,估计都死在黄泉,尸骨无存了。以下犯上,成天神神道道,不务正业,不守本行,就冲这几点,开除你绰绰有余。你要是再闹下去,我绝对开除你。
我也逼得无法,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却并没有生我气,只是睁大着眼,有点发呆的站在那里。喃喃说道,阳阳,大哥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
又是沉默。
后来,百媚的手机响,她接了电话,说几声,恩恩,好。挂了电话,出来圆了场。
好了,东小武,我想了想,小涵的想法从她的角度还有现在的状况考虑,我能够理解,黑少的想法也表达得够清楚了,他的最大愿望是什么,我想他说得很清楚。东小武,小涵最后说的话,说的没错,呵呵,她以前可是很亲切很温柔的女孩子,今天竟然发了彪,可见是被你逼得忍无可忍了。东小武,我爹当年真是慧眼识珠啊。好了,我来做个总结,我同意黑少的说法。给小涵时间,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小涵突然全部记起了。情伤最好的药是什么,是爱。倘若黑少一如既往在她身边,那么爱她,我想铁石心肠也会想起的。我对未来局势很看好。东小武你回保卫科去吧,以后要是再发现你不顾小涵的反对拖着她四处涉险找药,我用尽一切办法,也会让你消失在我们的世界的。我想,你也不想,让她一辈子永远不认你不原谅你吧。黑少,这样吧,我刚接到电话,美国那边的分院有事,你带小涵去那边出差吧,换换环境,对你们两个有好处。
我听到这里,一愣,问道,院长,黑少,他是黑无常,他是我的病人,病人怎么能跟着出差啊?
百媚一愣,黑少笑了笑,摇头道,我当时怕她赶我走,只能这么说的。
百媚才点点头,走到我身边,笑道,傻小涵,他是病人,但是同时也是我们爱情医院保卫科的科长。呵呵,从另一个方面想,我们诊所的药实在是好得没话说,以后不用找人代言了,院长亲自代言,可以省不少钱。好了,我走了。你们两个下午到我办法室来。我交代出差事宜。
我只得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三个离去。
脑海里依然是雾水一片,可是想起总算可以清心工作了,也就知足吧。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背后
下午准时到百媚的办公室去。
我现在的办公室和院长办公室相邻,只要一出门,转身便到。
可是我还是提早出了门,毕竟是工作上的事,不想让百媚觉得我不称职。穿好工作服走出去,无意抬头间,刚好碰到出电梯的黑少。他停了一停,冲我笑笑。
我也只得停下来,有点不自然,把长发拢到耳后,也冲他笑笑。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棉衣衬衣,蓝色的仔裤,人倦倦的,看上去很没精神,我望他一眼,心想,是不是那次在黄泉大战的时候受了伤?
想起他护我在身后,漫天的腥风血雨来。
走过去,再冲他笑笑,问道,你的伤现在好点没有?黑科长。
想起他说他没事时,那突然从口中流出的血迹子。
他望我一眼,眼神一黯,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小涵。
一时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感觉有点尴尬,便点点头,先进了百媚的办公室。
他随后进来。
百媚坐在那里,见我们进来,便冲我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她面前的两个位子。我和黑少并排坐在她的面前。
小涵,黑少,是这样的。美国19世纪的分院来了信函。他那边有位病人,需要帮忙。分院帮不上,来总部求助。
到底什么爱情病,这么严重?要移交总部?
我的精神集中起来,生活太不堪。近几年,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了。只有事业,才会让我的心好受一点。忘了那些失去的伤痛。
恩,是这样地。一个女孩子。一直自以为是的爱着一个人,爱了很多年,身边的人不懂得珍惜,等她觉悟过来,她最爱地其实不是那个人。而是一直在她身边现在是她丈夫的那个人。但是一切太晚了,她老公地爱一直得不到回应,他太累,选择了放弃和离开。她想重新追回他,和他在一起,但是自已束手无力,请求我们爱情诊所帮忙。
这个故事,我越听越熟悉。
望了望百媚,百媚笑笑.
又转回头来望了望黑少。黑少低头坐在那里,好像心思并不在病例上。
心想,这个黑科长。也不知在想什么。真是太不敬业了。小涵,你有什么疑惑吗?
百媚。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病人。是《飘》里的女主思嘉?
呵呵,小说都来自于生活啊。应该是飘的作者听说过她的故事。后来改编地吧。小说怎么写的,我看过,但是生活中的思嘉和白瑞德,我还没真看过呢,怎么样,有兴趣去吗?
我沉吟在那里,想也是。很多书中的故事在生活中都是有原型的,正因为来自于生活,才这么感人吧。
可是假若真是那么回事,这个病人怎么帮她?
连米切尔的书中,最后都说得很清楚,瑞德被磨光了爱离去,丢下思嘉一个人。思嘉面对着这样的结局,只是用惯用的方法安慰自已,这事,我现在不去想,等明天,明天就一切都好了。我想,米切尔肯定也是不肯定磨光的爱能不能回来,才安排这样地结局的吧。可见这次病人的难治。
小涵,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爱情病怎么治,消失地爱还能回来吗?
说到这里,陡然发觉,黑少侧过头来,望了我一眼,我不知他为什么要看我,回过头来看他,他便只得转移开视线,望向别处。细长的眉毛皱在一起,任透过玻璃窗地阳光落在精致地脸上。只是那张脸,有了疲乏。
他看上去,总像精神不好。那张脸,像一个精致的大理石像,受多了风雨地欺凌,变得沧桑。
小涵,你只说你去不去,这个,现在病人没在面前也不好说,等你到了那边,见到了那个病人,你可以具体病情具体分析,对症下药,要知道,你现在也是经验丰富的大医师呢。
百媚一团和气,在那里眯着大眼睛笑着。
我点头,说道,医院派我去,我当然去。这是工作。你说的没错,到那边再说吧。
那好吧,小涵,你现在去交代一下,门诊部,还有其它科室,要注意什么,有什么事,你都要交代好你下面的员工。
我点点头,转身出去。
黑少依然沉默着坐在那里。
走出门外,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黑少,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要不要休息几天再说?或者让其它人陪小涵一起去?
不用了,百媚。我只是有点累。对于未来,突然不笃定起来。你让其它人跟小涵去,我更是不放心。还是我陪她去吧,你不用担心了。
我呆了一呆,摇摇头,回了自已办公室。
等我交代好一切,再回院长办公室时,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不好贸然进去,踟蹰在门口。
黑少,你要振作,你那么用心,一切不会白费的,你对小涵对你自已都要有信心才是。
恩,百媚,我知道的。
黑少,我看着你们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也没什么能够帮得上你的,我尽量给你们多一点空间时间,希望你们最后能够幸福。
恩,我一定会让她平安幸福的。不能辛苦了那么多年,却在21世纪毁了一切。百媚,你管好你自已的事就好了。我多半以后帮不了你什么忙了,前日地狱一战,杀了太多恶鬼,我想,这次是真的和地府彻底绝裂,我害怕有更恐怖的报复和惩罚在后面。我自已倒是无所谓,于我而言,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了知觉,从此魂飞魄散也许胜过这无尽的轮回和苦海。只是阳阳,我担心她跟着我受苦,素素,倘若我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请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好好的照顾她。
黑少,你快别说这种话。这不像你说的话。要是你都保护不了她,我们又有谁能保护得了她。所以,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呵呵,素素,几百上千年,哪怕被抓起来丢下忘川那一刻,哪怕面对着牙牙学语不认得我的阳阳,哪怕看着她受着秦广王的要胁时,我都是那么镇定,我可以控制着局面,保护着她,找到她,呵护着她,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是没了主意了,我第一次这样张惶不定,患得患失起来。你不知道,当她叫我黑科长,黑医生时,我的心是多么痛。当她用一点情意都无的眼睛望着我时,我是多么绝望,当她对我说着生份客气的话时,感觉整个人身心都凉起来。我第一次失了勇气,我承认我累了,我想流血想找人打架,想发泻,想去杀了秦广王,素素,我真的累了,真的累。
我可以承受所有的苦难,可以面对所有的挑战,可是若她把我忘了,这一切,所有的勇气和动力都瞬间消失了。
我曾经放弃过,选择成全。让她和其它男人在一起。可是绕了一个大圈,命运却再次让我们重逢。我在车站看到她,后来她到医院来工作,她在我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因着情伤哭泣,我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才重新放手一博,我原以为凭着我的小心和努力可以实现自已的愿望,可是,带给她的,却是更大的不幸。个人再努力,依然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苦难,不是轮回,就是更替。
素素,我只是想过普通人类的生活,可以和她相亲相爱,成个家,结婚生子。晚上抱她在怀,过几年,生几个儿女,有人叫我老公,叫我爸爸。可以看到她在我身边幸福的笑,听到自已的孩子稚嫩热闹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得不到。好,我没有,那我自已去争取,我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可是拼尽力气,到了后来,却仍是这样不堪的结局。
素素,我不想作无常,谁要做神啊,那么黑暗冰冷,不知来处不知始终,为什么我不能选择,为什么?
我听到低低的呜咽声,心突然发慌,从开着的门缝处望进去,看见百媚已经不知何时站在黑少的面前,黑少抓着她一只手臂将脸伏在那里哭泣。
我极少看到男人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黑少,他却哭得那么伤心和绝望。他可以在骷髅军团面前,面不改色,沉着冷静,他死都不怕,可是他现在却哭得跟个小孩。
我慌慌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的哭声极力压抑着,低低的,像寒冷的冬夜,听到的北风刮过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却是这样伤心,我想,我这辈子是忘不了这个男人的哭声了。
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美国分院
是百媚先看到我,她笑着叫了声,小涵,进来吧。
我只得低头走进去,黑少马上停止了哽咽,不作声的坐在原来的地方。
一切,他刚才的崩溃伤心,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样也好,我实在是怕看到他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百媚,我都交代好了。马上就走吗?
百媚冲我笑笑,点点头,对黑少道,马上就走,你有意见吗?
黑少站了起来,冲我笑笑,对百媚道,走吧,你签个字,我们去器械科领时空转门。
百媚点点头,拿过一张便笺纸,对我们道,记住,那个病人生活的时空是,1868年美国,那时候内战刚结束没几年。其它不多说了,路上多注意。也出去换换环境,散散心。不必急着回来,我有什么要紧事,会经过分院通知你们的。
我点点头,和着黑少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黑少选了器械科的楼层。院办在整栋大厦的中间,器械科为了方便各科室,设置的楼层比较低,在七楼。
电梯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四面到处都是闪亮亮的大镜子,两个人各站在一个角落,面对面静默着。不管我是朝左望还是朝右望,抬头还是转头,都可以看到黑少望着我的眼神。想起他的哭泣来,不敢与他相望,只能低下头来。
却听到他的笑声,小涵,为什么要低头?再不济。我们也是同事,要一起出去办事。
他的声音很落寞,仿佛心被掏空一般。
我急忙摇头。抬起头来对他笑笑,说道。只是习惯了。
不敢说出真情。
幸好,电梯终于到了。他让我先出去,我点点头,先出了电梯,在那等着他。
找到器械科杨明直接带我们去领时空转门。一边领着我们向仓库走去,一边笑着说,李院长,黑医生,你们两个一直搭档着出差啊。真是有缘。
黑少无声的笑笑。
我却心内一慌,当身边所有地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说着,身边这个穿黑衣服的男子与我地过去有着许许多多联系,可我自已却记不起时,那张茫然和慌张。
两个人站在仓库门口。等着杨明找到时空转门出来。
仓库里的光线很暗,从拉下地窗帘外面透进来的光,给所有的医药器械打下了厚厚一层影。杨明弯着腰在里面寻找着,远看着。竟然像个鬼魅一般。
我偷眼望着黑少。他仿佛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长而黑的眉毛皱着。忘了身处地环境。
这个人。真的与我有很亲蜜的关系。难道我是真的失了忆,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才会这样的吗?否则的话,百媚,东小武,杨明,这些人,为什么都说着同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哭,他并不像一个轻易哭泣的男人。
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大概太久了,他终于发觉,抬起头来笑道,怎么,小涵,在想什么?
黑医生,恩,黑少,我真地和你以前认识吗?
想起他哭泣时说的话来,也许叫他的名字,比叫职称会让他快乐一点。
果然,他地眼神亮了亮,脸上有了笑容。
黑少,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还是恋人?
试试探探地,不求答案。心里也空落起来,要是他说是,要是他说不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恩,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还记得你刚来诊所地时候,我就对你特别好,傻丫头,如果不是因为爱,谁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你当时还整天一副狐疑困惑地神情,想起你那时候,真的很可爱,呵呵。
我愣在那里,心里拼命想想起一些什么来,果真如他所说吗?眼神也越来越困惑和苦恼。
他望我一眼,看到我的神情,所有的笑容和快乐神情一扫而光,脸上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说道,嘿嘿,我真傻,忘了你失了忆,说什么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