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安公子。

我望了望四周,房子仍是是那栋房子,上次和黑少来,还在这沙发上坐着聊过天呢,那时阿姨也在,现在倒是冷清清的,显得房子很大很空阔。

阿姨回去了?

我先找话题。

安公子转过身来,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点点头道,早回去了,回去几个月了。

他在抽烟,我记得很清楚,他以前也不抽烟地。

我平时很少见他,他当民工的时候见得多一些,现在仔细的看看他,看他经过这半年多地打磨,已经完全脱掉了底层人的模样,现在地他穿着灰色地毛衣,黑色的西裤,闲闲地坐在一把红色的太师椅里,微微皱着眉,在光和影的交叠着,加上本来就俊逸得夺目的五官,真的是很吸引人的男人。

我想,这样的男人,如果想外遇的话,估计可以找到很美很有钱的女人吧,他何必去大学找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

海波,你怎么回事?

话题不得不展开,我想,他要单独和我谈,为的也是这件事吧。

他低着头沉默在那里。

我只得继续往下说,我和百媚前几天是去找了那个女孩,说是你的姐姐。但是我们后来知道她也是不知情的,所以也没有说出来。我本打算挑开了谈的,但是百媚是个很好的人。她冲我摇头,示意我不要说,她是那个女孩也是不知情地。她也是受害者。她到现在也还在护着你,护着那个女孩。

安公子才苦笑一下。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说道,我知道她人很好,我一直知道。所以我才一步步走过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我这一生,没有碰到萌萌,也许我能和她像许多平凡的夫妻一样,平平安安的过这一生,因为我知道她是很爱我地,虽然我经常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爱我,我有什么值得她这么爱的。可是我知道她真地是爱我,她为我做了很多,为了我也付出了很多。放弃了很多。

我心里在低叹,安公子啊。你看到的付出。比起整个千年,只是沧海一粒砂啊。

你知道就好。可你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望了望我。对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责备我,我想和你谈,不是要听责备的,百媚现在只知道哭,根本就听不进去,我想,你是我们两个人的朋友,才找了你来,希望你能够帮到我们。

我只得点头,说道,好,你说,我再也不责备你。小涵,我认识你们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刚来杭州什么都不知道地民工,我为了两三块钱,也可以被别人辱骂,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什么都没有,现在我有地位,有钱了,有了自已的公司,虽然现在还没有挣钱,但是照这好的势头发展下去,明天赚钱是百分之百的,百媚真的是很能干,如果要我给她打分,她是一百分的贤内助,女强人,好儿媳。我真的很欣赏很佩服她,没有她就没有我安海波的今天。当年和我一起出来打工地同村人,他们现在也依然在杭州各个工地上做民工,而我却极快的脱离了自已的阶层,成了一个有地位有我名望地商人。我知道这些都是百媚的功劳,我知道当初你帮我介绍给刘志安刘总,我后来都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百媚安排地,是百媚帮了我从社会底层爬了出来,一个人想要脱离自已地阶层很难,很多人很努力,可是也许穷其一生,也改变不了命运,但是我改变了,我知道这全是因为百媚爱我,因为她,这些,我一生都会铭记在心。

我点点头,有些我原以为他是不知道的,没想到他都知道。

小涵,我现在经常发呆,因为婚后地生活跟我当初预期的那样,一点都不快乐,我热情不起来,百媚什么都没说,依然全心为着这个家,可是我知道她一直也不快乐。如果不是碰到萌萌,我想,我也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她帮了我大忙,我想既然她爱我,我就应该给她一个家吧,可是遇到了萌萌,那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孩,所以一切都变了,一切变得无法避免。我震惊了,害怕的望望门口,无法想像百媚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晕死过去。

他竟然说他一生唯一只爱过的女子是那个萌萌,那百媚呢。

你敢说你没爱过百媚吗?她那么优秀漂亮!?

我情绪有点激动起来。多么可笑啊。

安公子却苦笑一下,说道,小涵,这整件事,其实都是百媚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我只是一个拉来配戏的角色,知道吗,怎么说呢,如果当初,我们三个人相遇,你也像她一样,对我这么好,对我示爱,我也许会更加愿意接受你。

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点生气。

安公子却赶忙摇摇手,连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被迫接受的,是百媚接二连三的追求,那种无怨无悔的对我好,最后让我感动得,我有什么,我当时有什么啊,一个一穷二白的民工,却有一个杭州漂亮富有有车有房的大小姐爱上,我要是不接受她的爱,我会不会被雷劈死,被全世界笑话傻,所以,我和她在一起,和她订婚,和她结婚。我想,如果不是遇上萌萌,我还会和她生儿育女,直到老死的。可是感动并不等于爱,我现在知道什么是爱,我无法再过下去了,请你相信我,我现在也很痛苦,我伤了百媚,比谁都难受,但是我没了办法。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吗?她那么漂亮?她比你那个萌萌不知美了多少倍。

我满头满脑的疑惑,想想,怎么会这样啊。

第二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祖先故事

我生来讨厌妩媚的女子,没错,百媚是很漂亮,但是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喜欢萌萌那种,不是特别漂亮,却天真纯洁,而百媚,妩媚漂亮,风情万种。不知别的男人看到她是什么感觉,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有充血的念头,男人的基本本能被唤醒。

我愣在那里,安公子坐在我面前,苦笑着望着我。

你,你是说,你之所以不喜欢百媚就是因为她太妩媚太漂亮了吗?天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恩,安公子点点头,说道,小涵,我跟你说过吧,我们家世代都是猎狐的,狐狸像女人,是世上最媚的动物。跟你讲一个我爸跟我祖父的故事吧。

我们家里祖辈都是猎户,好像很多代都是做猎户的。我祖母死得早,我爸爸九岁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祖父,父亲和他三个男人。为了生计,平日里,祖父和父亲一起到大山里去打猎。我爸爸一个人看家。春夏秋三季还好一些,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仿佛都生命力特别好,屋子外总是绿意浓浓,鸟兽行走鸣叫,也偶尔有山外的人到山里来,在他家歇脚,跟我爸爸说说话,我爸爸也因此不觉得寂寞,可是到了冬天,经常地下大雪,整个冬季几乎看不到一个人进山,花草也死了,鸟兽也冬眠了。我爸爸就分外的孤独寂寞。在他童年的时候,每天清晨醒来,趴在窗头望院子里望去,希望能够看到祖父和父亲回来的身影,他们经常进山几天。回来也是歇几天,很少有当天出去当天回来的时候,所以我爸爸每次这样的望出去。就总是失望。但是有一天,他在洁净地雪地里发现了一长串花瓣形的脚印。那样轻盈美丽,慢慢地往远处延伸消失在大山的入口去。他受着那脚印地诱惑,跟出家门,细细的蹲下身去观看。脚印从外面进来,在他地房子外面的窗边打止。又折路回去,他跟着走,走到院子门口,不远处就是大山的入口,花形的脚印还在静静的向远处延伸,不敢再往下走去了,但是心里却万分地好奇,想着这是个什么样的美丽生灵呢,有那么轻盈精致的脚印。像春天里满路盛开的小花朵。

晚上就偷偷地守在窗口旁看,但到了深夜拥着热炕头还是热着了。第二天醒来又发现了花瓣形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大山里去。他在疑惑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些甜蜜。觉得自已也并不是寂寞的,有人来探望他。他说。说不定是妈妈的魂魄。

再后来。他就认识了媚媚。那天晚上,他守着炭火在打盹。就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他好奇地起身寻找,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他窗户的外面,正对着他笑呢。他说,你进来吧,外面好冷的。他没想到现在有山外地人来。那女孩便依言进来,凑近炭火,在他对面坐着,伸出两只纤细美丽的手放在炭火上烤着,边说,真冷呵。我爸爸好奇地打量她,她穿着一身大红袄子,却没有他见过地那些女孩子那样臃肿肥胖,她地皮肤很白,眼睛又黑又大,睫毛长而卷,密密地在眼睛处铺了一层影,鼻子挺而翘,嘴唇小而薄,尖尖的瓜子脸,总之非常地好看,是他平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我爸爸有点脸红,看到漂亮女孩,男孩子就是八九岁也会心动和害羞吧,他问,你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我叫安力。她笑盈盈的望着他,大眼睛里流光溢彩,她说,我叫媚媚,我是另一座山里的女娃。我在家里很寂寞的,就出来看看有没有人玩,就到你家了。我爸爸就很高兴,他说,那你以后常来玩,我平时也没人玩呢。媚媚就说好。玩了一会,她就起身走了,说家里人在外面等着她。我爸爸就只能让她走。

以后媚媚就常来找我爸爸玩,也经常地不空手来,带着野兔,鸡。它们的身体上都有咬过的痕迹,媚媚解释着说,她家的猎狗很能干,在大山里捕了很多的动物,家里吃不完所以给他带点来吃。我爸爸就笑,当下就清洗干了,两人在炭火上烤着吃,吃得两嘴乌黑,互相指着笑,媚媚不许他笑,就把黑的灰抹到他脸上去。两人笑着打闹,我爸爸就叹了口气,他说,媚媚幸亏认识了你,我开心了许多。媚媚说,我也是。红着脸低着头站在那里,非常地漂亮.日子快活就过得快,转眼我爸爸就十八岁了,祖父已死了几年,父亲一天对他说,力娃,你明天跟爸爸到大山里去打猎,你也长大了,爸也老了,你要学会一种谋生的本事。我们祖祖辈辈是猎户,靠山吃山饿不死。我爸爸就兴奋的点头,觉得自已终于长大了,变成男子汉了,过两三年就可以娶媳妇,要爸爸到对面大山里去提亲,把媚媚娶过来作媳妇。想得非常地幸福。

两人就进了山,第一天一无所获,晚上在大山里露营。雪花从早上就开始下起,现在在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干地,生起一堆篝火,困倦的父子就睡下了。可是到了半夜,有着心事的少年却突然醒过来,他睁开眼,借着月光就看到一尾红狐正轻悄的朝他们走过来。他身体不动,假装熟睡中。那只狐狸走进火,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在火旁闲适地烤起火来,它伸出两只前爪,尖尖的脸带着笑意,一双眼睛发着神秘和美艳的光,过了一会,它开始慢慢地从上到下舔自已身上的毛发。那么细致认真,舔到两只后腿间的时候,它坐在那里,微微地张开腿,我爸爸就看到它的小腹部,那么平滑温软雪白,他心里就突然有了一种不该有的燥动。他连忙压抑自已,却看见那只狐朝他慢慢地走过来,走到他旁边,歪着头温柔地看着他。他一动都不敢动,可是他感觉得到它的深情和蜜意,年少的心突然就有了感动和缠绵。那只狐凑过来,用它的脸轻轻地摩擦他地脸。那么温柔,他恍若在梦中,然后它走开,又重新回去火边,他推醒正在睡觉的父亲。爸,有狐!猎人是警醒的,他倏地睁开眼,眸子里寒光四射,好个妖精。他说,伸手就去摸猎枪,两个人正在那里和红狐对视着,可是那只狐依然慢慢悠悠地坐在那里,眼神嘲讽的望着他地父亲。妈的,父亲狠狠的咒骂了一下,端起了枪。他几何曾受过这种蔑视。那只狐才慢慢地起身,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去。朝远处走去。依然不急不忙,根本就不把老猎户放在眼里。平滑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串花瓣形的脚印。我爸爸恍然大悟,然来猜测了多年地那个人竟然是它,怪不得刚才它对他那么亲昵,他不由心里温情一片,他说爸,别开枪,用自已的枪把祖父枪的准得打偏开去。所以虽然枪已经响了,雪地里的一声,串起一线的烟雾,雾气散开后,没有那只红狐,妈的,父亲狠狠地咒骂,老子下次一定要把你灭了。我爸爸的心里有着几分庆幸。

这次收获颇多,回家后父亲去了一趟集市,我爸爸一个人在家,媚媚来看他。进门就说,你是不是去打猎了,我来看你,你家没人。他就笑着点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脸上,他说,我长大了,我可以娶媳妇了,媚媚你嫁我好不好。媚媚就笑着低着头不说话。我爸爸拥她入怀,觉得自已好幸福。

过几天又进山,走着走着,就又发现了那串花瓣形地脚印,老猎人立马兴奋起来,揣紧了枪,嘴里喃喃的骂着,妈的,又是它!这是抓住了老子一定要剥你地皮。我爸爸沉默着不说话,他知道父亲还记恨着那只红狐,这样的侮辱对猎人来说,只有把它杀了才能解恨地。他们沿着脚印往前追去,父亲是老猎人地兴奋和紧张,可是我爸爸却像个多情又动了心的少年,他跟随着那串脚印,心里是甜蜜和愁怅。他祈盼红狐不要让他们追到,可是他又希望这串脚印永远地无止尽地延伸下去。追了很远很远,还是没有看到它地影子,父亲更加愤怒,更加恨之入骨,我爸爸心里却松了口气,他也不知怎么地对它心生挂念,好像它不是一只狐,而是一个女子。正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怪声,他们转过身去看,却发现有饿极了的野猪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们两父子突围,祖父受了重伤,爸爸背着祖父回去。回去的路上,祖父说,力娃,是那头红狐引的路,它要报上次的仇。爸爸说不会的。可是老猎人立马瞪了眼,我呸,就是他,下次让老子看见,绝对不放过它。

祖父没过多久就死了。临死时要爸爸一定要杀了那头红狐,是不杀了那头妖狐,他就是死了也不安身。爸爸哭着答应了他。

祖父死后,父亲一个人在家,媚媚来看他,两个人聊着天,媚媚说,听说狐是可以变成人的,只要带一片树叶到头上。真的!我爸爸很好奇,媚媚就赶紧走远点,站在门槛处说,你说是那只狐狸好看,还是我好看。你老是夸她漂亮,你是不是喜欢它?他笑哈哈地笑,心里的情意却全然没有了。

又开始下雪,父亲到山里下夹子。把家里所有的夹子都搜出来,每个夹子都有两个锋利的倒刺,发着冰冷的光,一共有十多个,他挖好了坑,放下夹子再铺上雪。我爸爸想,这么大这么利的夹子就是一只熊踩到也跑不了,但愿那只红狐会上当。

雪停了,红狐果然被夹子夹中,他走过去,它哀求无助的望着他,脚骨已经穿了,连筋带肉,雪地里有点点的血渍。我爸爸望着它,它哀哀地冲他鸣叫,我爸爸却再也不会心疼了。她等于是杀了他唯一的亲人,他从旁边拿起一根大树干砸去,可是红狐会错了意,它以为他要杀他,凄厉的叫了一声,眼里涌出了泪水,尽是痛苦和绝望,然后它低下头,拼了命的用自已的嘴咬断了腿。跑了,我爸爸傻了般的站在原地,那种眼神。那种痛,那种决觉。像极了一个人。他看着它一瘸瘸的往前跑,一地地血渍子,可是跑不快的它碰到了迎面赶上来的父亲,还是被捉住。

回家来,父亲就使劲磨刀和烧水。把红狐倒吊在一根木头上,把它杀了,为祖父报了仇。并要后代发誓,见到狐就要杀。

我小时候和爸爸上山猎狐,那种小动物,真地很媚,像极了女人,爸爸对我道,不要被它诱惑。我们全家很奇怪。都特别讨厌狐狸,我特别厉害,每次捉了狐狸。都要把它绑起来,倒挂在树下。然后活活的把它整张皮揭下来。揭了皮地狐狸,像一个裸体的女人。仍然在那里哀叫扭动,要很久才慢慢死去。我从小就在一旁看着它慢慢的死去,我自已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特别讨厌那种妖媚的动物,就是没有祖训,我也是讨厌的。不但是妖媚地动物,对于妖媚的女子,我向来也是敬而远之的,所以当时百媚出现在我面前,对我那么好,她那么漂亮,我所有的民工兄弟都羡慕我,可是我却动不了心。实在是,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娶一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子,不要太漂亮,清秀就行,但是一定要干净,有点木也没关系,但不能妖媚。所以,尽管我后来和百媚在一起,结婚,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这世上,有很多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自已理想的爱人,我当时对自已道,这么漂亮有钱的女人这样爱我,真的是不容易,接受她吧,否则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说到这里,沉默在那里,静静地吸着烟。我才想起来,安公子的过往种种,在试婚纱的时候,百媚看中了一件极为性感漂亮地露背礼服,他却要她换一件,说那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好看。百媚还为此哭过,担心过,看来,当时女人地第六感真地没错啊。只是以百媚那种性格,她就是看得到真相和结局,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地啊。

还有,刚开始,百媚来请我吃饭,约我出去唱歌,我知道她喜欢我,一开始也并不是特别热心的,不晓得你们看出来没有。我原以为她请我出去玩几次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她却有一天突然对我表白了,我当时也愣了,有点紧张有点感动,有点迷惑,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值得她喜欢的地方,不知她为什么喜欢我,这些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我了解我自已,一个男人心有没有动,自已还是知道的,我知道我没有,她再漂亮,对我再好,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所以,我想了一夜,权衡了各种利弊回绝了她,说我太穷了,只是个民工,配不上她。

我愣了,想起当初,百媚哭着来到我面前,告诉我安公子拒绝他了。我们两个都说没事,穷只是暂时的,他之所以拒绝你,肯定是因为太自卑了,不敢爱你。所以一定要给他信心,想想,真是两个傻女人啊,若是爱,哪有这么多理由。

安公子在那里继续说话,我原以为可以这样避免更大的错误,可是没想到你们两个第二天来找我,特别是她,穿着耐脏的牛仔衣裤,陪着我粉刷墙壁,我一直沉默在那里,我只差没有直说了,一个对我这么好的漂亮小姐,我又怎能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这种话,我说出来估计我自已都不信,到了后来,第三天,她陪着我做工地的活,做了三天,第三天收天的时候,看到她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这几天因为高强度工作极为憔悴的脸,突然就很感动,真的,我长这么大,从家乡到杭州,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感动了,所以当时抱住了她,你们,自然顺理成章的以为我没了心结,不再自卑了。所以事情到后来越来越说不清了,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爱过百媚了?

他点头,没有爱过,只有喜欢,感激,欣赏,钦佩,愧疚…

他后面说了一大串,可是这些有什么用,都不是百媚要的,百媚那么辛苦那么努力,只要前面那一个字,但是他无情到不给。

那你打算怎么办,和她离婚吗?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伤害她,如果伤害了她我真的宁愿苦的是我自已,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和萌萌只是恋爱关系,没有发生别的什么。就是因为我不想伤害百媚。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无法说服自已不去见萌萌,因为只有和萌萌在一起,我才是快乐的。和百媚在一起,我没有那种感觉,她像我的前辈,大恩人,但是不是恋人和妻子。

我在心中冷笑,他想说是纯洁的恋爱关系吗,那到医院里去检查是否怀孕,又唱的是哪一出?男人撒起谎来真的寡无廉耻。

百媚妖媚吗?海波,据我了解的,她嫁给你以后,她为你改变了很多,成天把自已打扮得跟一个农村小媳妇一样,从来不穿过分暴露的衣服。

呵呵。安公子笑着摇摇头,对我道,小涵,你大概也是属于那种天真纯洁的,你不明白一个女人真正的妩媚是骨子里的,真正的性感不是脱光了或是露胳膊露大腿,真正的性感就是你把自已包裹得密不透风,照样能够让男人勃起和喷鼻血,百媚就是那种。就好比大明星李玟,她就说过这方面的话,性感是一种气质,由骨子里散发,百媚就是穿再多再宽松的衣服,打扮得再拙朴,她也依然妖媚至死,我和她出去逛街购物,从前到后,总有许多男人盯着她看,迎面走来,擦肩而过,我回头,也会发现那些男人仍在看着她的屁股,她有极好的身材,我是男人,当然读得懂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带她出去这一点。有个客户酒后乱说话,当时她在陪酒,我在隔壁陪另一桌,表面上没有跟大家说,是我老婆,结果那个客户竟把她当作酒吧的小姐,又是摸又是乱夸的,说她媚得好似狐狸精。那次还大吵了一架,我后来就极少带她出去了,我不喜欢自已的女人这样勾三搭四。她没有,她吸引人不是她的错。我替百媚辩解。

她没有主动,但是她无意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起身,都极其妖媚,有时在家中冲我眯着眼睫毛一笑,我第一次看,就仿佛看到了一只极其得意和妖媚的狐狸。心里不自然的生起反感,所以在家中,也经常是背对着她发呆,我也很痛苦,我很想好好对她,回报她为我做的这些,我也看得到她的渴望,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仿佛天生就讨厌这种妖媚的女人一般。我想,我能够做到娶她,和她平安相处,已经算是我对她最大的回报了。

我沉默在那里,感觉像看一场轮回的戏,唐朝的安公子曾经是多么迷恋妖媚如狐的女子啊,那句拒绝素素的话,我喜欢身姿曼妙,眼神极媚的女子,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可是为什么,人还是那个人,对于爱的标准,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呢?

想起圣经里的一句话来,情如捉影,爱如捕风。心里是感动极其的悲凉。

第二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千年落空

安公子给我讲了整整一个下午,从上午十点左右讲到天色变黑。

百媚上午出去买菜,中午没有回来,我一直担心着她,她也许曾经回来过,不想打扰我们。又走出去了。如果她听到什么,天啊,千万不要让她听到什么,这每一句,不管是哪一句,都能杀了她。

我对安公子越来越不满起来,皱眉坐在那里,他却已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一般,在那里不停的诉说,拼命的为自已的移情别恋找理由。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五点了,冬天的天黑得早,不等他说完,我起了身,对他说道,我要回去了,百媚怎么还没回来,再怎么样,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应该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安公子只得笑着起来,对我道,好,我马上给她打电话。真是对不起,担误你时间了,希望你好好跟百媚说说,我怕我当面跟她这么说,她会受不了。

我寒着脸,抬脚往门边走去,一边走边对他道,你也知道,怕她受不了,可你却做得出来。

小涵,你不能不公平,唉,我原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我想,我错了。我冷笑一声,我与百媚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让我做个旁观者来支持你所谓的真正的爱情。

我走了,你去找百媚回来吧,我不放心她,她这阵子为了你这件事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我怕她出事。

我送你。

不用了。

他没有送我。我拉开门出去。

刚走出一步,就看到极轻微的一声,小涵?

是百媚。我回过头来,看到百媚站在自家屋檐下。倚着窗台站在那里,冲我虚弱的微笑着。

百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钟回来地,怕你们没吃午饭饿,后来看你们还没谈完。所以我就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傻,你怎么不进去叫,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这冬天天寒地冻的。

我心酸,想起安公子在房子内跟我说的那些话,想她听到了多少。下午三点钟,安公子正在告诉我什么来着,正在告诉我。他从小对狐狸深恶痛绝,每次捉到狐狸,都要把它们倒挂在树上。然后活活地揭下整张皮来,揭了毛皮的狐狸。呜呜地扭动着。像一个裸体的女人。我不敢再回想下去,对她笑道。你进去吧,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还没到绝境,我回去了。

她却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了。我想,差不多了。

我纳闷,看她脸色极其苍白。

你怎么啦,百媚?

无意低头间,却看到她一直垂着的右手,有血滴一滴一滴的轻轻滴落下来。滴塔,滴塔。

下面用一只平时浇花的小塑料桶盛着,大概积了半桶地血了.

滴嗒,滴嗒。

又一滴落了下去,从腕间,落在空气里,最后落在圆形的血面,激起阵阵红色的涟漪。

你,你疯了!

我眼泪突然出来了,为什么又是切脉,为什么。

我抓起她的手,对她含着泪吼,你傻啊,为什么这样,这样值得吗?

呜呜,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拼尽前世今生的改变自已还不够,到最后还要死去。

嘘——她却冲我微笑着,把另一只手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对我道,你不要哭,小涵,我只想死去,这样不会痛苦。什么都不用想了,你成全我。不要哭,不要大声叫喊,我叫住你,只想跟你告别,和黑少好好的在一起,把爱情医院好好办下去,小涵,好好珍惜黑少,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我地泪仿如泉涌一般,使劲的摇头,大吼道,安公子,安海波,你***快出来,你他妈地王八蛋给我出来!

我抱着百媚,冲着屋内大喊,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你给我出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

安公子急急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迟疑的望着我和摇摇欲倒地百媚,我冲过去,伸手就是两巴掌,王八蛋,我要是有刀早就杀了你,她要死了,你还不送她上医院。

安公子才猛然被人打醒一般,冲到百媚身边,看到那积了半桶地血,面色变得极其的苍白,当时二话不说,就打横抱着百媚往外面跑去。冲到街口,拉了辆地士,安公子抱着百媚望着我,去哪里?

他像变了个人,整个人六神无主,张皇失措。

我推他进去,自已坐上副驾驶,师傅,人民医院,最快速度的开,我给你十倍的钱。

师傅大概看到了形势严峻,点点头,猛踩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出去。

我紧张不安,害怕百媚就这样去了,不是女人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到了上吊这个地步,也实在是灰心至极,不是为了拉回男人的心,而是绝了望,只是一心寻死。

我颤抖着手给黑少打电话,那边声音很吵,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管那么多了,对他道,黑少,你马上到人民医院来,百媚自杀了,我害怕——

他说一句,什么?我颤抖着声音再说了一遍。

黑少道,你们先送她去医院,我马上过来。

后面听到百媚的微弱的话,小涵,不要再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东小武,我不想——

我回望她一眼,冲她点点头。看到她滴血的那只手仍在滴着,不由大火,对安公子道,你不会替她把大静脉血管扎起来啊。她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你这猪一样的男人,脑子有病!

我平生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脏话。安公子惭愧的望了我一眼,对我道。我不知怎么扎啊。

我想叫医生停车,医生道,医院马上就到了,停车包扎更浪费时间。

到了医院百媚送进去急救,我和安公子等在外面。

我不想再跟安公子说任何一句话。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想起过往地一切,那个唐朝的初相遇,他是怎样自我陶醉的无情地拒绝那个清纯木讷的她地,那个今生的重逢,他是怎样以民工自卑的样子来回绝她的?还有现在?

听到脚步声,我抬起头来,是黑少。

黑少?

黑少冲我点点头,走到安公子身边。伸手就是一拳,安公子的脸偏了过去,嘴角和鼻子全是血丝。

她要是死了。我看你怎么赎你地罪孽!

安公子苦笑一下,倚着墙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急求室的门打开,百媚被护着推了出来。她冲我们微微笑着,医生对我们道,她没事了,不过真的很危险,再晚半个小时,估计就救不活了。

我望了望百媚,看她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仍然担心,真的没事了吗?不安的问医生。

没事了没事了。送普通病房。

百媚被转到普通病房。

我和黑少急急的跟了过去,安公子仿佛内心有愧,慢慢的跟在我们后面。

黑少,小涵,西方的死囚犯在行刑之前,监狱长为了防止他们事先因为恐慌死去,会先给他们放血。我只是放血,你们不要难过,我现在没事了,我当时太难受,放血出来人才撑得下去。

她对我们微微笑着,说着放血就仿佛吃饭穿衣那么简单。

海波——

她唤他,尽管他不安难过,站在后面,她却仍然只记挂着他。

我和黑少让开来,安海波走到前面来。

百媚,对不起——

他哽咽着,好看的大眼里藏着泪。

海波,不要让爸妈知道,不要让老人操心。

安公子地泪刷的流了下来,他擦了擦泪水,点头道,百媚,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百媚摇摇头,对我们道,好啦,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和黑少望一眼,我不想走,有第一次,难不保她想不开,又来一次。

可是这时电话却响起来,我接起。

是那个雪人的,李院长,我是那个卖保险地,你在哪里,我妻子。恩,她去了,前几天忙着葬礼的事,我现在急需用钱,给她家人一笔,另外想给她在杭州买块坟地,您曾说过,您医院有一百多份保险——

我点点头,说道,是地,你可以直接找人事处。

小涵,你回去吧,我真地想一个人静静,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觅活了,现在想想我竟然也会自杀,真的可笑。

是百媚微弱地话。

我看她模样,她仿佛困倦得极想睡的样子。

便点点头,对电话里道,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对她道,那我先回医院,黑少,你到医院给百媚雇一个特级护士吧,百媚,明天我来看你。

百媚点点头,又对安公子和黑少道,你们也都走吧,我现在真的想一个人静静。

黑少和安公子也点点头,出得门来。

我一个人先回医院,到办公室时,发现那个雪人在我办公室等着我。

我开门请他进去,他一边走进来一边对我道,那天从您这回去,我爱人就大吐血,送到医院去时,医生说没救了。

他望了望我,又低下头去,面有悲伤,却勉强微笑。

这世上有多少生死离别天天都在上演,只是痛彻心菲的,也只有当事人吧。

既使他已经在我面前说了两遍,我还是难以想象前几天坐在我面前眉目清秀但是肤色腊黄的女子现在竟然不在人世了。

闷闷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是肝癌晚期。她走的时候,说唯一放不下的是我,怕我以后会过得难过,叫我发誓,一定要再娶个爱自已的女人。

你发誓了吗?

为了她安心,我当然发了誓,我打算再娶一个,不过是死后,不过也仍然是她。他的话淡淡说出,甚至还带着笑。可是其中的伤感却让人想落泪。

我心中一暖,冲他笑笑,为他们夫妻间的深情。

她和我都最喜欢杭州,特别是她,所以和她家人商量了一下,我决心把她的骨灰葬在杭州了。想在郊外买块墓地,李院长,保险的事——

我点点头,说道,没问题,一直留在那里等你回来。你稍等一下。

我打了个电话给人事处的处长,叫她过来一趟。

一会儿她就过来了,我对她道,上次保险的事可以定了,他今天带了合同来,今天签好后,马上付款。

人事处的处长点点头,雪人谢了我,和着处长出门去。

我坐在那里,心里感叹道,安公子,你要是有雪人的一半百媚就幸福了。

第二卷 第二百四十章 家庭会议

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和黑少刚到家中,我的手机就响,我拿起一看,是百媚的号码。

我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连忙接起。

喂,喂!小涵,是我,海波的妈妈,我是阿姨。

我一愣,望了望黑少,黑少也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