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槐深吸口气,尽管早料到过这个凌二小姐嘴巴的恶毒,但此时还是禁不住脸上泛白。

“怎么不说话了”,凌老太太眼神恨不得把她杀死,“傅青槐,我实在搞不明白你妈那种懦弱的女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出来,全世界是没男人了吗,缠完我儿子又缠我孙子”。

老人家说的太激动拍了拍胸口,歇斯底里的推了推她。

傅青槐提着水桶的身子摇晃的后退两步。

“你是想毁了我们凌家吗,不能放过我们茂沣吗,你想害的他和我们家里都闹翻吗,你自己***就算了,干嘛还要把我们家茂沣拖下水”,凌老太太犹不解气,拾起巴掌就往她脸上煽。

她慌忙挡住,还没反应过来,凌音雨的巴掌又从另一边煽过来。

水桶掉在地上,“哗啦啦”的水溅了她一身。

深秋里,她只觉得刺骨的冷,冷的苍白的唇齿哆嗦。

尖锐的怒骂声惹来走廊上人的注目。

“青槐姐…”,正步出电梯的叶京源和施帆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上前来。

凌老太太看到他们俩,眼睛狠厉的指着他们开骂:“好啊,你们平时跟茂沣玩的最好,你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不对,平时看你们有事没事就来找麻烦,其实是帮他们俩打掩护是不是,我还以为你们是他好朋友,阿沣就是朋友没交的好,才会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就是你们带坏了他…”。

施帆脾气最火爆,虽说凌老太太是长辈,但是当众被这样指着骂,最是气不过,“未必我们还能控制他欢谁吗,再说啦,我们是茂沣的朋友,他喜欢的我们当然都要支持,这样才是好兄弟”。

“不分青红皂白就帮你自己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害了他”,凌音雨骂道:“你们让开,别挡着我们教训傅青槐”。

“不行,她是茂沣重要的人,那也是我们重要的人”,叶京源淡淡的拧起眉心,把地上的桶子捡起来,“凌奶奶,凌姨,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在这种公众场合里吵,毕竟这种事传出去对茂沣也不会有好处,你们也不想毁了他还有凌家的名声吧”。

凌老太太这才留意到走廊上已经停下来十多个人看热闹,顿时一醒,离开时恶狠狠的瞪了傅青槐一眼,低声警告,“傅青槐,你要是不离开茂沣这事不会算了”。

“我到现在才发现茂沣他奶奶和小姑怎么这么讨厌,活像两个没素质的泼妇”,施帆冲她们背影懊恼的嘀咕,“青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傅青槐低头接过叶京源递来的纸巾,“你们千万别和茂沣说这件事”。

叶京源眉头皱了皱,“你脸红成这个样子怕是像掩饰都掩不了吧”。

她摸了摸“嘶”疼的脸蛋,“阿沣他最怕的是我被他家人欺负没法保护我,他要是知道了会非常自责,认为自己没用,他现在伤势还没好,我不想刺激他”。

离开傅青槐

2013-5-2617:56:554134

“我现在才明白怪不得茂沣会那么喜欢你”,施帆真心的羡慕道:“都这个时候了,你都还一心想着他”。

“告诉他,也没用,只会让他和家里关系闹得更僵”,傅青槐苦笑,“你们先去看他吧,我去厕所再打桶水,顺便整理下”。

“免得你再碰到凌奶奶他们,我陪你去吧,施帆,你先去病房告诉帽子声,免得他担心”,叶京源的设想周到,不由惹来傅青槐对这个少年的关注。

比之凌茂沣的俊美清秀和施帆的粗狂魁梧比起来,叶京源显得更加丰神俊朗,斯文淡然。

以前也接触过几次,发现他虽然年轻,但似乎却是他们三个人中最沉稳、冷静的嬖。

她心想,茂沣有他这样的朋友,也是种福气。

到了洗手间,她把头发放下来,梳直,挡住半边脸颊,回病房时,正和施帆聊天的凌茂沣见她进来,皱眉道:“你怎么起床了也不叫我一声,醒来不见你,害我担心的要命”。

施帆笑道:“幸好我进来的早,这小子不顾护士的阻拦正准备冲出去找你呢”捞。

凌茂沣尴尬的薄脸红了红,看到她湿漉漉的裤脚时皱起了眉头,”你裤子怎么湿了”?

“不小心被水溅湿了”,她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怀着身子谁让你还去提水的”,凌茂沣心疼的不行,口气便不由的加重了。

傅青槐虽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听着多少还是不大不舒服,只默默的在水桶里拧着毛巾。

施帆粗恼的一拍他脑袋:“喂,你这家伙太不懂青槐姐的好了吧,人家好心去帮你打水洗脸你还这样说她”。

“我没有,我是担心…”,凌茂沣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把拧好的毛巾朝自己递过来,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但保护不了,还让他来伺候自己,他实在太窝囊了,“施帆,京源,你们送青槐姐回家换身衣服吧,我想去我爷爷那一趟,我看完爷爷就过去,你们在我没到之前千万别离开她”。

“你自己伤都没好,医生还说让你好好休息,跑来跑去的我怎么放心,我让京源陪着就行了”,傅青槐立即坚决的说。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叶京源适时的出声笑了笑,淡然的模样让凌茂沣十分的相信。

也是,叶京源可是不仅仅是跆拳道黑段,对武术和柔道也非常精通,恐怕和凌牧潇打起了也是不会输得。

把傅青槐交给她也放心。

“对了,你爷爷也在这间医院,昨天我去付钱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你小叔…”,傅青槐忽然道。

“那我小叔没对你怎么样吧”?凌茂沣激动的道:“原来你早看到了,你昨天还骗我”。

“没有,我看到他就躲起来了,我不想你担心吗”?

不过凌茂沣可管不了了,一听原来凌老爷子也在这医院里,赶紧的就让叶京源带她走,一刻都不能让她多呆。

傅青槐走后,他向护士打听了凌老爷子住的VIP病房住址,上去时,开门的是凌牧潇。

一夜不见,凌牧潇嘴角处尽是拉碴的青须,衣服还穿着昨天的褶皱不堪,全身上下都是烟味,看起来更加深沉黑暗,连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冰冷。

“小…叔,我来看下…爷爷”,这样的眼神不是没有心酸的,毕竟从小到大凌牧潇哪曾用这样的眼神对着他。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凌牧潇眉峰微敛,至少比昨日看起来平静很多,但是平静的后面往往是更疯狂的暴风雨。

“让我进去”,凌茂沣低头往里走,凌牧潇扯住他衣领,往前一提。

他胸口难受的要命,闷着脸色痛苦的咳起来。

“昨天你把他肺部都打伤,还想怎么样”?施帆也冷冷的抓住他衣领,低吼,“快放手”。

“就凭你…”,凌牧潇眼儿一眯,忽然雷霆般的反握住施帆的手向后一拐,疼的他吃痛的叫起来,反手另一个拳头打去。

凌牧潇用力把他推出去,施帆魁梧的身子向前趔趄了许多步,勉强才站稳,他气不过,哪里丢过这种脸,回头骂道:“打架厉害算个狗屁本事,连自个女儿都守不住,不过也不能怪别人,是你先不要别人的,凭什么你不要也还要霸占着,先前凌茂沣喜欢容冉,你抢走了她,为毛凌茂沣就不能抢傅青槐啊,你以为自己是老大,是皇帝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中国,不是你凌牧潇的天下”。

凌牧潇拧眉幽暗的冷笑:“他喜欢容冉的时候也要看容冉喜不喜欢他,可惜人家宁可跟着我做情人也对他没意思,傅青槐意义就完全不同,她是我户口本上登着的老婆”。

“我靠,未必青槐姐跟他就不是真心相爱啊”,施帆耻笑道:“人家早就不喜欢你了,是你死缠着不肯离婚罢了”。

凌牧潇心中被深深的刺痛,冰剑似得眼神朝施帆射过去,凌茂沣连忙挡在两人中间,昂起头,与他冰冷的眸的相视。

正僵持不下时,里面传来凌老爷子的话,“是茂沣那小子吗,叫他进来”。

“我警告你,你爷爷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你不要再刺激他了”,凌牧潇暗寒的警告。

他身子一震,抿紧唇迟缓的拖着受伤的身子走进了病房。

雪白的病床上,凌老爷子的脸色不比床单的颜色好多少,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的心电图“滴滴”的跳动着。

他看不懂,却觉得眼眶泛热,“爷爷…”。

“背…还疼不疼…”,凌老爷子开口第一句问的竟是他伤势,凌茂沣蓦地一呆,两行眼泪往下滚,他走过去,跪在地上抓着他手背,连连道。

“爷爷,对不起,真对不起…”。

“如果…咳…你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就离开…傅青槐…”,凌老爷子费力的张动嘴巴,“别再…错下去了…”。

凌茂沣痛苦的拧眉。凌老爷子继续道:“你该…知道,你和我奶奶…有多看重你,你爸去的早…咳咳…我们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连遗产里的…股份我都是留…最多的…给你,你小叔…也丝毫…没有怨言,他是既把你当儿子…又把你当弟弟啊,你想想他对你的…好,纵容他对傅青槐…再多的错,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和傅青槐在一起,又把你…小叔摆在那个位置,你不仅让他颜面无关…也伤了他的心,趁早…回头,你们这份叔侄情还有的…救,我也老了…只想家里…和和睦睦的…”。

“沣儿…听爷爷的…和傅青槐斩断关系,我送你去国外,等回来后…你还是凌氏的未来…继承人,到时候再好好的…找个正经家的女孩子…做老婆,这辈子…衣食无忧,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啊,如果你惹怒了你小叔…爷爷也护不了你”,凌老爷子喘息的轻拍着他手背。

“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凌茂沣痛苦的呓语:“她…已经有了我孩子,医生说了,小叔先前害她流过一次产,如果再堕胎她会终身不孕,您从小教我要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她…她有了孩子,你…”,凌老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灰青,“你怎么能…”。

“爷爷,你先冷静点”,凌茂沣更用力的抓紧他手。

“打掉…打掉”,老爷子嘴里只重复的说这句话,身体不停的抽搐,心电图上突然跳的非常厉害。

凌茂沣吓了跳,连忙站起身来按铃。

一时之间,病房里团成一团,医生推着凌老爷子往手术室里赶。

凌茂沣灵魂出窍似得站在门口,他刚好像听到医生说什么情况恶化…要马上手术…。

“我说了让你别刺激他,你到底又说了什么”?凌牧潇冲过来扯住他衣领就是一顿怒吼,你做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是不是想害死你爷爷”。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凌茂沣无力的摇着头,胸前一阵闷闷的发晕。

“早知道我不该让你进去看的”,凌牧潇看到他这副样子,痛心疾首的把他甩到地上。

凌茂沣闷闷的撞在墙壁上,受伤的腿刺痛的滑倒在地上,他抱着头,没多久,凌老太太、凌音雨、高瑞谦还有凌家的一些亲戚都赶了过来。

这场手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医生出来时带出一个让人灭顶般的消息——凌老爷子中风偏瘫。

“天啊,怎么会这个样子,我早上离开时还好好的”,凌老太太当场捂面大哭起来。

“病人血压急剧升高,而且你们先前应该了解凌老先生的病情,我们已经是竭尽全力才救回他性命了”,医生惋惜的说。

“这都怪你”,凌音雨立即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往角落里的凌茂沣,“你是不是嫌你爷爷病的还不够重,还想害死他是不是,为什么你要来看他啊,早知道当初干脆让你妈把你带去美国算了,留在这里祸害人,我们凌家这么多年就是养了头白眼狼”。

“喂,你个欧巴桑,说话积点口德好不好”,施帆火冒三丈,忍无可忍的吼道。

“你说谁欧巴桑啊,你有没有教养”。

“我说你啊,看你尖嘴猴腮,一张嘴就是血盆大口,满脸的黄雀斑,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你…”,凌音雨气的发抖。

高瑞谦满脸怒火的指着他,“小子,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看”。

“好啦,不要再吵啦”,凌老太太厉喝的说完后,红眼落泪道:“都是一家人,闹成什么样子啊”。

“这都怪他”,凌音雨哭着瞪了眼凌茂沣。

“沣儿,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满意了,啊”?凌老太太声泪俱下的看向凌茂沣,“你是不是还坚持要跟傅青槐在一起”?

“别逼我,为什么你一个个都要这样逼我”,凌茂沣抱头像个孩子似得无助的哭起来,哭的脸上都是泪水。

“牧潇,你把他抓回去,别再让他接触傅青槐”,凌老太太恨声的下命令。

施帆暗叫不妙,拉着凌茂沣就想逃,两个保镖冲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另一边,另外几个保镖已经把凌茂沣压倒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奶奶,我求你别这样”,凌茂沣大叫着反抗,受伤的腿在压制下彻底骨折。

他痛的眼前一黑,忽然晕倒在地上。

阻止不了他的爱

2013-5-2716:37:475213

中午时分,佟静坐了五道丰盛的菜,平时她和傅青槐、陶梨四道菜就够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这位客人还是个挺年轻斯文的小伙子,她瞧着甚是喜欢。

“小叶啊,你是不是也想找青槐拍电影啊,阿姨瞧着你这模样准行”,佟静热络的笑道:“我看韩剧里那些小伙子还比不过你”。

“谢谢阿姨”,碗里的菜已经夹的够多了,叶京源笑笑,上次自打和施帆去机场接了从泰国回来的傅青槐母女,佟静一直就以为他是某影视学院的学生,“菜够了”。

“别客气啊,把这当自己家就行了”,佟静吃了口菜,眼睛一瞟嚷道:“青槐,你怎么尽吃白饭啊,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呢”。

“好”,傅青槐夹了块土豆,看到佟静脸上的笑容时,心中钝痛嬖。

如果佟静知道了自己和凌茂沣之间的事,会有多伤心、失望。

以凌老太太那种个性指不定还会上门来找她妈麻烦。

“土豆都被你夹碎了,哎呀,你看,掉了,浪费”,佟静没好气的训道懒。

叶京源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他低头一看,脸色微微凝重,放下碗筷歉意的道:“阿姨,我有个朋友在楼下找我有点事,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傅青槐紧跟着起身,匆匆随他出了门,施帆就在门口,背靠着墙壁,里面的格子衬衫扯去了好几粒扣子,虽没受伤,可模样一看就是打过架。

傅青槐一看他样子心就沉了半截,“阿沣呢,他不是说跟你一块回来吗”?

“青槐姐,对不住”,施帆咬着牙根,面露惭愧的道:“他被他奶奶软禁起来了”。

傅青槐脸色本就不好,他带来这个不幸的消失时,也看不出她有多大的异样,只是很安静,安静的许久都没有开口。

还是叶京源接着问:“说说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施帆润了润干涩的唇,用少年独特的沙哑声音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去看他爷爷,结果阿沣进去没多久他爷爷就出了事,医生说他爷爷中风偏瘫,他当初被他奶奶让保镖逮住软禁起来了,我想去救他,但是那些保镖拦着我靠近不了,后来我看到茂沣反抗的时候腿骨折痛晕了过去,之后他也被送去了病房,不过我完全靠近不了,他奶奶还警告我以后都别再和他联系了,我靠,气死我了”。

傅青槐感到虚弱的身体飘忽的晃了晃。

她连忙手撑住墙壁。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凌老爷子中风偏瘫,以凌家那些人的性格肯定都会把责任推到凌茂沣身上,不过这些恐怕都敌不过凌茂沣自己内心里的自责,他责任感那么瞧又爱惜家人,才十九岁,怎么经得起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

“青槐姐,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帽子出来的”,施帆粗哑的声音放大,“京源,你说是不是,你平时最有办法了”。

叶京源沉着眉眼不做声,施帆气恼的推了推他,“你说话啊”。

“是啊,可能有办法,我有个姐姐在那间医院当主治医生,说不能请她帮帮忙…”。

“要是凌家人发现了可能到时候你姐姐连医院都呆不下去了”,傅青槐嗓子发涩的道:“何况阿沣他是腿骨折了,床都下不了,要痊愈起码得三个月,你们未必还能背着那么一大活人出来不被发现啊,凌家人精明的很,别因为我得罪凌家牵累了你们家里人,我想我和阿沣之间也确实该结束了吧,在这么纠缠下去,我们彼此都会活在愧疚里”。

施帆着急的道:“但是你孩子…”。

叶京源却拦住他,柔声道:“我觉得青槐姐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放手也不一定是结束,你们还年轻,只要彼此还牵挂着彼此,总有一天还是能走到一起的,凌家人也不可能软禁茂沣一辈子,不过我们既然答应了帽子要保护你,这个诺言是要做到的”。

“谢谢”,傅青槐勉励扯唇,连笑容都是那般无力,这场爱情,尽管带来了快乐和激情,但也有着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

露天阳台上,远望下去是蜿蜒街道,每到这个黄昏的时刻,似乎都是城市的交通高峰期。

车的鸣笛声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若有若无的传到二十多层的楼顶。

傅青槐怔忡的望着前方,阴沉沉的天幕仿佛要从头上压下来,让人透不过的抑郁。

“看什么”?陶梨从她身后走出来,趴到扶手上。

“看这座城市”,傅青槐安静的道。

“那请问看出什么来了吗”?陶梨歪着脑袋问。

“这是我的故乡,以前我说要征服它,结果我没征服它,它反而征服了我”,傅青槐自嘲的道。

陶梨沉默的深深凝望着她许久,“你真的不打算和凌牧潇离婚就走了”?

“离不了的,我了解他”,傅青槐说道:“先前会答应我签字离婚他是怕我把事情在公众面前闹大,现在我做了比他更不堪的事,就算这段婚姻是他先出轨的,也是他杀了我孩子,传出去,人们看到的首先是女人的错,因为千百年的历史里证明,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包养情人是理所当然,因为现在大部分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做妻子的只要庆幸他能回家就好了,而女人一旦出轨就是淫娃荡妇,她们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梨耻笑,“所以女人永远是弱势的一体,不是男人看不起女人,而是女人有时候自己也在拉低自己的身份,就拿前阵子的明星模范夫妻罗绍轩和丁丹来说,明明是罗绍轩经常在外面泡夜店、拈花惹草,结果闹离婚了,一拍到丁丹和某某男的绯闻,外界所有的谩骂声都指向丁丹了,人家辛辛苦苦拼搏了十多年的娱乐事业,现在就这么毁了,也没人再敢找她拍片,还要成过街老鼠,出门都得蒙着脸,那些外面的人成天以为看看新闻、看看报纸,就什么都明白了,真是笑死人了”。

“如果我和凌茂沣的事传出去,恐怕会比丁丹更惨”,傅青槐苦笑,“凌牧潇他会让我生不如死,他不会离婚,因为他知道离婚是成全了我和茂沣,也许等避开这里,过个一两年,仇恨放下了些我再回来,离婚的几率可能还比较大点”。

“一两年”?陶梨气道:“拜托,你都不小了,经得起几个一两年,再改嫁也得就趁着这两年,你别跟我说,你还打算等凌茂沣啊”。

“至少我暂时没办法忘掉他,等孩子生下来,我会专心于工作,感情的事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婚姻都是这个样子,我只要有个孩子陪着我,将来就算不结婚也行了”,傅青槐淡淡的说,“对了,你江西那边的老房子当初施牧然应该不知道吧”?

“他就知道我老家江西的,江西那么大,我家还在偏远的山里,我不信他们还能找到”,陶梨得意的朝她挤眉弄眼,“安啦,虽然是老房子,但是我父母把房子装修的跟小别墅一样”。

傅青槐笑了笑,晚上吃过饭后和佟静提起搬家的事,老人家眼睛里透出不安,“青槐,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搬来搬去啊,这会儿又要搬那么远,妈从来都没去过那边,而且我在这住了几十年,妈也不想离开这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要不妈搬去你姨妈那一块住算了,反正她儿子在外地,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傅青槐笑了笑,到半夜睡觉时,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踢门声。

“傅青槐,你给我出来,你***,滚出来”,凌牧潇的吼声吓得人心惊胆颤,佟静披着件薄外衣,老人家眼睛里透着不安。

“青槐,这怎么回事啊”?

“他可能喝醉了”,傅青槐从猫眼里看出去,橘黄的走廊灯下,凌牧潇近乎粗暴的往门上踢。

“妈,没事,他是喝醉了,跑这发酒疯,您先回房去睡吧”,傅青槐推着佟静往里走。

“傅青槐,你要再不说,我就把这事告诉你妈,我看她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门又被狠狠敲了下,这次仿佛是敲在她心上。

“到底是什么事,你别想再骗我”,佟静也觉得不对劲了。

“妈,真的没事,我求您进去好不好”,傅青槐近乎哀求道。

“你要不说我就去开门”,佟静往门口走,傅青槐使劲拖着她。

“傅青槐,你有胆子和凌茂沣上床连门都不敢开吗,你给我出来,我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想跟我离婚就是为了想和凌茂沣在一起对不对,哈,我就是个傻子啊,还以为自己亏欠给了你那么大比财产”,凌牧潇的怒吼声像炸弹一样炸开在屋里,“不过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别想跟凌茂沣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们再见面,这辈子都休想”。

佟静瞪大眼颤栗的指向傅青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傅青槐无言以对,这世上她最不想、最害怕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她的沉默换来佟静歇斯底里的拉扯,“你说啊,你是不是和凌茂沣上床了,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他比你小好多岁,还是牧潇的侄子,你脑子浸水了还是烧坏了,怪不得凌茂沣三天两头往我们家里跑,傅青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

“阿姨,你冷静点”,陶梨吃力的把他们俩拉开,佟静回头,呜呜大叫道:“陶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她糊涂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帮忙拉着啊,凌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早就清楚了吗,还要一头栽进去,凌家那帮人会放过你吗,你没有男人可以找吗,明添不是挺好的吗,非得找个小孩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呜呜…”。

佟静捂着脸痛哭起来,傅青槐被她摇的头晕目眩,喉咙忽然一阵作呕,推开佟静冲进厨房吐起来。

她这段时间一直吐的厉害,佟静还以为她人不舒服,可现在见状脑子再次一阵眩晕,冲过去颤抖的道:“你…你别跟我说…你还闹出了身孕…”。

傅青槐吐完后,用冷水洗了把脸,艰难的点头,“是…”。

“谁的,凌牧潇还是凌茂沣的”?佟静叫道。

“凌茂沣的…”,话还没说完,傅青槐就被佟静甩了一巴掌,今天被凌音雨甩的一掌,晚上又是一巴掌,她疼的感觉对称了,但是她知道这是善意的耳光,从小到大,佟静压根就没打过她,这次是气急了。

“你糊涂啊糊涂,怪不得人家凌牧潇会找上来,你连婚都没离就怀了他侄子的孩子,换成谁能接受得了,人家没打死你就不错了”,佟静气道:“凌茂沣是孩子不会做措施就算了,难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吗,你去把我给孩子打掉”。

“阿姨,这孩子不能打”,陶梨走过来皱眉道:“医生说了,她上次流产还没完全康复,再堕的话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佟静整张脸都气红了,“那你是想生下孩子当单亲妈妈?凌茂沣呢,他不管的吗”?

“他家人都知道了这事,现在被家人软禁了”,傅青槐紧紧抓住母亲的说:“妈,我打算好了,我们明天就离开这去陶梨的老家把孩子生了,然后再移民去美国”。

“你傻啊,当单亲妈妈没那么好做,而且以后带着孩子也不好改嫁,青槐,你命怎么那么苦啊”,佟静也抱着女儿哭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也总算告一段落,陶梨轻轻叹了口气。

医院里,VIP的病房里。

凌茂沣双手向上的被拷在铁床上,腿上打着厚重的石膏,胸口也缠着绷带,脸色憔悴的没有一丝光泽,丝毫不像个十多岁的少年。

尽管如此,他却依旧卖力的挣扎。“沣少爷,我求你别再动了,吃一点东西吧,你在这样伤害的只是你自己的身体”,张婶舀了勺汤往他嘴边上喂去,他凶狠的用鼻子撞开,“我不喝,放开我,我要出去,张婶,求求你帮帮我”。

“沣少爷,我求你别再动了”,张婶舀了勺汤往他嘴边上喂去,他凶狠的用鼻子撞开,“我不喝,放开我,我要出去,张婶,求求你帮帮我”。

“我只是个佣人,我帮不了你”,张婶拿纸巾擦拭着他黯淡的脸颊,这还是曾经俊美玉树的少年吗,“你听张婶的,好好把身子养好”。

“我不要,我要见我奶奶,她凭什么这样拷着我,我不是犯人,我是个人,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一切”,凌茂沣抬起嗓子虚弱的大吼,每吼一句,胸前就疼一分。

可他却固执的扭动着,整张床都随着他“吱嘎吱嘎”的移动。

凌牧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上前几步死死制压住他身体,眼睛里透出无情的冷意,“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还是你奶奶会忍不住心痛放你走了”?

凌茂沣怒瞪起血红的眼睛,“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这样绑着我,也阻止不了我一颗爱她的心”。

“爱她的心”?凌牧潇眯眼,暗光闪动,“看起来你一点认错的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