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轻笑，呷了一口红酒继续开口：“你以为除掉了一个林菁就不会有下一个林菁？阿庭，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心急着除掉身边的眼线，韬光养晦不是才是你的风格吗？”
最后一句话，顾长宁是确确实实的讽刺。
还没等顾延庭开口，顾长宁便继续道：“你大概还没收到消息吧，林菁死了。”
下一秒，顾延庭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拿着手机的手指骤然紧缩，咬牙：“你说什么？！”
“看来你的消息并不灵通啊。林菁在去A市警局的路上乘坐的警车出了车祸，你难道不知道吗？”顾长宁势在必得的口吻。
“顾长宁！”顾延庭原本一只手拿着玻璃水杯，下一秒，水杯被扔在了地上，玻璃碎渣遍地都是，“是你干的？！”
顾长宁只是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任凭是谁都能够猜到顾长宁话里的意思。
“你设计制造了车祸让林菁死，就是为了不让她供出幕后主使。是不是？！”顾延庭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顾长宁起身，将高脚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拿着手机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单肩靠在了窗户上：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随你怎么猜，反正现在林菁已经死了，你唯一的证人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指证我？拿什么跟我斗？”
“顾长宁，你还是不是人？！”顾延庭终于忍不住了，“今天林菁的车祸，就是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复制。顾长宁，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
顾延庭咬牙切齿。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和顾长宁绝对脱不了干系。
顾长宁凛冽了脸色，回应顾延庭的声音云淡风轻：
“无论我害了多少人，顾延庭，你都要记住，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你而受害.别以为你挖了宋迟铭过去就胜券在握了，我劝你，最好早早退出这场游戏。”
（PS：今天更五千，么么哒~）
118.117月初照（7）
顾长宁的声音冷漠到了冰点，和平日里他人前笑脸相迎的样子截然不同。另一面的顾长宁，世人永远都看不到。
他也只有在和顾延庭抗争的时候才能够显露出来，什么叫做本性。
“顾长宁，你害了这么多人，迟早会遭报应。”顾延庭的每一个字都咬地很重很重。他一向都是无神论者，但是现在却恨不得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一说。
顾长宁却是轻笑，嘴角勾勒出轻蔑的笑意：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报应这两个字怎么写。姣”
顾延庭近乎于咬牙切齿。他立刻收了线，沉默了两秒，拨通了陆北的电话。
现在已经是深夜，陆北早就已经睡着了，当被顾延庭的电话吵醒的时候，他很不悦籼。
“顾延庭你TM的不看看现在是几点？！”陆北一屁股坐了起来，拿着手机坐在床上，愤怒地打开了床头灯，低声咒骂。
顾延庭保持缄默了整整一分钟，他在等陆北清醒。
“喂？喂？？”陆北以为顾延庭挂断电话了，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原本混沌不堪的脑中立刻清醒了很多，“阿庭，你怎么了？别吓我。”
听到这样的声音，顾延庭才可以确定陆北是醒过来了。
“林菁死了。”声音平静无波。虽然顾延庭很震惊，但是现在并不是慌乱的时候。
“你说什么？！”陆北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上身没有穿衣服，整个人都醍醐灌顶，“林菁…..林菁不是送去A市警局了吗？怎么会死？”
陆北瞪大了眼睛，床上原本熟睡的左夏被吵醒，不悦地蹙眉支起了怀孕的身子。
“陆北，怎么了？”左夏怀着孩子，荷尔蒙作怪原本就一直睡不好，刚刚睡着又被陆北吵醒了，现在口气很不悦。
陆北朝左夏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让她住嘴，左夏更加火大了，漂亮的眉心瞬间皱在了一起。
“陆北，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跟谁打电话？秦阮是不是？把电话拿过来！”
左夏伸出纤手，脸庞因为刚才的熟睡有些通红，陆北沉了眉心，不想理会左夏的无理取闹：
“别闹。”
林菁死了是大事，他不想再这因为跟左夏耽误时间。
顾延庭在电话那头听见了左夏的声音，便知道她又在闹了。说实话，就连顾延庭都不明白，陆北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说我闹？陆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现在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我每天吃不好睡不着，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孩子吗？！！”
左夏说完失声哭了起来，陆北却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拿起手机草草对顾延庭说了一句：
“我先挂电话，待会再打给你。”
话刚落，顾延庭耳中便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
左夏的眼眶通红，哀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轻轻咬住：“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你说，这么晚了是不是秦阮在打给你？”
陆北被说得心烦意乱，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看着左夏的眼睛里有一丝怒意：
“就算是秦阮打来的，又怎样？”
“你！陆北，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左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北，在她的印象里，陆北一直都是顺着她的意思来的，从来，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忤逆。
“左夏，别恃宠而骄。”陆北扔下了一句话，转身便拿起了一旁的毛衣套在了身上，脸色黯然，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左夏动怒。
他和左夏相恋也有七八年了，从当初的早恋到后来他被迫娶了秦阮还是执意和左夏在一起，期间这些日日月月他都随着左夏来，把她宠到了心坎里。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被他惯得越来越骄纵了。
身后忽然扔过来一个枕头，女人声嘶力竭地哭泣：
“陆北，你变了！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对我那么凶，等我以后生完孩子之后，你是不是更加可以凶我了？”
左夏仍旧是骄傲的，在她的眼里，陆北不可能会真的生她的气。
然而陆北却是一把扯过衣架上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哭的泪流不止的左夏，凛冽了脸色：
“别总拿孩子当武器，左夏，好好想想，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撂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陆北摔门而去。“砰”的一声，声音很响很响。
左夏一个人愣在了原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的心跳飞速，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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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飞驰在马路上，陆北将蓝牙耳机戴上，拨通了顾延庭的电话。
“刚才有些事耽误了，继续说林菁的事情。”陆北的车速飞快，他看着前方的马路，“我现在在回陆宅的路上，我去找秦阮。”
“这么晚了就别打扰秦阮了。”顾延庭知道陆北肯定和左夏出了矛盾，平日里的陆北说话语气从来没有那么凛然。
顾延庭此时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林菁都已经死了，已经成为刑事案件了，她应该可以接手了。”陆北沉着眉心，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车子屏幕上的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
“恩。”顾延庭回应，“这件事情除了顾长宁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去做。我觉得，制造林菁的车祸，是顾长宁对五年前那起车祸的复制。”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秦阮能够找出证据，一切就好办了。”陆北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疾驰到了陆宅门口。
车子停下，陆北收了线。他径直走到了二楼主卧，推开门，秦阮显然已经熟睡了。
陆北走到秦阮的床边，打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的灯光昏暗，衬得秦阮原本就雪白的脸庞更加肌肤胜雪。秦阮的脸庞向来素净，现在更加显得安静。
似乎是被惊扰，秦阮略微翻了一个身，大概是因为职业特性，秦阮特别警惕，翻身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当目光对上陆北的眼睛的时候，秦阮惊了惊，眼神中有些慌乱。
“你怎么回来了？”秦阮蹙眉，原本不悦的口气现在看到陆北的瞳孔的时候变得温柔了些许。
陆北站在床头，俯视坐在床上因为被吵醒而脸色微差的秦阮身上。
“林菁死了。”陆北开口，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秦阮。
下一秒，秦阮倏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直视着陆北：“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便衣带她回警局的吗？难道是…..是路上出了问题？”
秦阮蹙眉，眉毛扭曲在一起。心跳的很快。这件事情她查了四个月了，怎么会在最后一个环节出纰漏？
陆北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秦阮因为着急下床而光着的两条洁白的腿上。
秦阮感觉到了陆北那两道目光，急的一把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样子有些狼狈。
“现在打算怎么办？”秦阮有些尴尬地开口。
虽然婚后数年，但是她和陆北之间的关系，远还没有亲密到可以随意坦诚相见的地步。
陆北倒是脸色淡然：
“阿庭的意思，是希望你接手这个案子。林菁的死，应该是顾长宁所为，和五年前那场车祸一模一样。”
秦阮蹙眉，苦笑，凝视陆北的眼睛：
“陆北，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这四个月一直在找林菁犯罪的证据，现在你告诉我，唯一的证人死了，我该怎么查？”秦阮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是因为太疲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陆北，我总该有选择的权利吧？这一次，我拒绝。”
秦阮冷冷地看着陆北，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拒绝。
她只是希望陆北说一声，哪怕是一个字也好。之前陆北让她调查林菁的事情，就扔下了一句话，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她不想被呼之即来招之即去了。只要他说一句好话，她也就应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但是陆北却是凛冽了脸色，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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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市，还在睡梦中的苏漾忽然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她不悦地拿起手机，当看到是顾延庭打来的时候，心紧了紧。
119.118月初照（8）【5000＋】
“喂？”苏漾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男人却是沉默了数秒，“顾延庭？”
苏漾试探性地看口，心底有些慌乱，怎么会忽然打了电话过来又不说话了呢？就当苏漾准备再开口的时候，顾延庭说话了。
“苏漾。”
“恩。”
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从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他的时候，苏漾就觉得他的声音好听的过分。隔着遥远的距离，苏漾似乎还是能够看到他在说话的时候，眉心微微蹙起，话语有些烦闷的语气姣。
“我在。”苏漾又补充了一句，可定的语气。
虽然是半夜被吵醒，但是说实话，苏漾并不郁闷。相反的，她倒是希望着顾延庭打电话来。哪怕是吵醒正在熟睡的她籼。
“我很想你。”顾延庭压低了声音开口。
此时他仍旧站在书房内，落地窗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雪很大，晶莹分明。
苏漾的心底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她嘴角略微抽搐，含笑，将自己的脖子深深埋在了温暖的被窝中，只剩下头式露出被子外面的。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温暖的弧度，右嘴角的梨涡慵懒迷人。
但是她却是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说“我也想你”这样的话。她仍旧在等着顾延庭开口。
顾延庭低了低头，数十个小时未合眼，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却仍旧给苏漾打了一个电话。
他被林菁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却并不打算告诉苏漾这件事情。有些肮脏污秽的事，由他来承担，解决便好了。在顾延庭的心里，他只希望苏漾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干净的。
苏漾还浑然不知，发现顾延庭不说话，于是便开口：
“你怎么了？这么晚不睡觉，不会还在片场吧？”苏漾拧起了秀气的眉心，话语里面有些不悦，“顾延庭，你不要命了吗？”
苏漾有些抱怨地开口，在她的印象之中，顾延庭一直都是一个作息极为规律的人，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睡觉，夜生活也很少。一般他大半夜不睡觉抽风的时候，不是在跟陆北喝酒，那就是在片场了。
顾延庭的眼眶因为长时间不闭眼很疲惫导致有些疼痛，微微泛红。他咬了咬牙，强挤出一丝笑意：
“恩。拍摄到尾声了，这两天就可以结束。”
他撒了谎，是不希望苏漾担心起疑。林菁的事情，她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苏漾蹙眉：“你不用休息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顾延庭，我告诉你，我现在还在生气，你别再惹我了。”
苏漾最后的几句话有些娇嗔，对别人她是绝对说不出这样温柔的话语的，独独对顾延庭，她还是能够开口的。
顾延庭被苏漾的话逗笑了，原本的疲惫在脸上一扫而空。
“马上结束。”
“结束后回家洗个澡，早点睡。对了，明天如果有拍摄就全部取消，你不是导演吗？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苏漾抱怨着。
“如果取消，损失是不可估量的。”顾延庭苦笑，苏漾想得很简单。不过他倒是喜欢她这种简单的心思。
女人，何必太复杂。他保护她就好，有他宠着就好了。
苏漾咬了咬下唇，心底有些心疼：
“你这些年在美国拍了这么多电影赚的还不够？我看你，快跟顾长宁一样，钻到钱眼里去了。”
苏漾是开玩笑的话语，但是无意间提到顾长宁的时候，还是让顾延庭略微怔了怔。
“苏漾。”顾延庭沉了眉心，开口，“如果我和顾长宁这场仗，我输了，你可以选择离开我。”
顾延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在顾长宁的不择手段面前，很多事情都是徒劳挣扎。
顾延庭做不到像顾长宁那样的杀伐决断，太狠心的事情，他终究还是会下不了手。但是顾长宁却不同，在顾长宁的字典里，向来都只有两个字“钱”“利”。其余的，他都不会在乎。
苏漾听得心底一愣，她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酒店房间内的暖气开的很足，但是苏漾仍旧觉得冷的冰寒刺骨，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瞎说什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苏漾紧张了起来。
顾延庭没有回答苏漾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如果我输了，会是一无所有。苏漾，我尊重你的选择。”
“顾延庭，你这是在向我道别吗？”苏漾咬紧了下唇，心底有些不甘心，心底烦闷莫名觉得很堵，“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顾延庭的隐瞒让苏漾心底觉得很不痛快，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你不是说，不希望我们之间有所隐瞒的吗？顾延庭，告诉我，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承担的。”苏漾蹙着眉心开口，耐心地说完每一句话。
顾延庭在听到苏漾温柔的话语之
后，心情变得舒畅了不少。
“如果是乐事，一起承担也就罢了。但是苏漾，苦事，还是我来承担。”顾延庭偶尔也说一把情话，虽然听上去有些矫情，但是却说得苏漾心坎里很酸很酸。
在遇到临海医院那个护工婆婆之前，如果顾延庭说这些话，苏漾可能还会觉得他满口胡话，明明一直在骗她，却还要假装说着情话哄她。
但是现在她相信了，顾延庭说的每一句情话，确实都是从心窝里暖出来的。
苏漾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开口，话语晦涩隐忍：
“顾延庭。前两天，我遇见了一个老婆婆。”
“坏人？”顾延庭竟然蹙眉脱口而出，苏漾眼眶通红地嗤笑出声，他还真是担心地过分了。
“有些事情，等我们见面说吧。等你处理好顾氏的事情，我再回来。”苏漾咬了咬牙。
她很想很想顾延庭，想到哪怕现在见一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