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茫然地看着他,这样直白的注视,两人之间还有第一次。

从前的秦阮在看着陆北的时候还会不时的闪躲,但是这一次,没有。她想要看看清楚,几乎是想要看穿,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怎么这么狠…

陆北从来没有考虑过秦阮的感受,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场婚姻是秦阮乞求秦彦这么安排的,几天前她不就说喜欢他吗?

但是,其实从一开始,秦阮才是最深的受害者。彻头彻尾的!

秦阮的『性』子也倔,她不打算解释,如果换做平常的女人,肯定会拼命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这场婚事的安排的,但是她没有。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秦彦的话就是秦家的命令,她不可能不听也不可能反抗。而就算她解释了,陆北也不会相信的。

陆北似乎是被秦阮这些反应给更加激怒了,伸手忽然攫住了秦阮的下巴,抓地她生疼。

“放开我!“秦阮没有反抗,只是皱着眉『毛』看着陆北。以她的身手,陆北怎么可能接触到她?但是她现在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瘫软。

陆北靠近秦阮,鼻尖几乎都要抵在她的鼻尖上,声音阴戾:“秦阮,我的话撂在这里。如果你执意要嫁给我,那就等着守一辈子活寡吧!”

话落,他将她重重地一推,秦阮整个人都跌落在了地板上,身子像是被抽空一样。

陆北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便从楼下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

订婚这件事情之后,陆家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特别是对待秦阮这方面。秦阮察觉到了。

陆伯母对秦阮越来越好,让原本在语言学校寄宿的沉『吟』都回家来陪她,大概是担心她忧虑过度。

秦阮开始有些乏了。她每天都会在S大的图书馆呆到很晚才回陆家,既是不愿意让陆家人对她太过殷勤,也是不愿意碰见陆北。

但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不想见就不见了的…

正午,秦阮刚刚从教室出来,刚上完犯罪心理学,她有些疲惫。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眼前忽然出现了五六个女生。清一『色』的双手叠放在胸前俯视着秦阮。

秦阮蹙了眉,无力地看着挡路的这一群女生,冷冷道:“麻烦让一下。”

上了一个上午的课,她也饿了,也累了。

但是这几个女生很显然就是来挑衅秦阮的,为首的一个女生勾了勾唇角,讥讽地开口:

“你就是秦阮?刑事侦查学的?”

秦阮深吸了一口气,纵然不想回答,但还是说了:“是。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那个女生涂着殷红的嘴唇,脸庞很漂亮,看上去也有些熟悉…秦阮皱了皱眉,在哪里看见过呢?

<

p>“那就行。听说你打算抢左夏的男朋友?”

话落,秦阮恍然大悟,哦,记起来了,她之前在金融系那个讲座上,看到左夏和她一起走来的。应当是左夏的朋友。

秦阮冷哼了一声:“那个叫左夏的女人,不会蠢到让你们来教训我吧?”她为了确认,还多问了一句。

话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了秦阮的右脸颊上,脸庞骤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秦阮捂住了脸庞,脚下一时间没有站稳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这五六个女生蜂拥而上,接二连三地给了秦阮几个巴掌。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秦阮的脸庞已经高高肿起,她一把甩开其中的一个女生,她的力气很大,那个女生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不要脸的女人!敢抢别人的男朋友还在这里理直气壮,过分的是你才对吧!”那个为首的女生刚想要甩巴掌过来,手腕一下子就被秦阮抓住。

秦阮将手中厚厚的犯罪心理学往地上一扔,蹙眉看着眼前这群女生:

“我不想跟你们斤斤计较,现在走还来得及。”

“哼,姐妹们,她的意思是说我们害怕她了?可笑!”女生冷哼一声,身后的那几个女生全部拥了上来。

她们人多势众,纵然秦阮的柔道再好也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几分钟下来,那几个女生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是秦阮的手臂也被抓伤了,几道鲜红的抓痕,清晰可见。

她忍着疼痛低头看了一眼这群女生,冷言:“回去告诉左夏,这种蠢事以后就别做了。要打,也得找一群男人。”

-----?----

秦阮红着眼眶走过林荫大道,恰好路过了篮球场,一群男生照旧在打球,挥汗如雨。

如果换做往常,秦阮一定会偷偷地侧目去寻找陆北的身影,但是这次,她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以遮挡肿起的脸庞。

但是饶是如此,她匆忙走过的身影还是被陆北等人看见了。

“啪”的一声,一个篮球扔在了秦阮的面前,她骤然停住了脚步,将头低地很低,不想让他们看笑话。

“这不是刑事侦查学的秦学妹吗?什么时候走路变得这么低调了?”一个陆北的发小上前,笑了一声,是嘲讽,“哎,听说,你喜欢陆北?”

秦阮倏地抬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怔怔地看着一群发小身后的陆北,眼神茫然。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情?

心脏骤然地紧缩在了一起,脸庞瞬间通红,是丢人的红。

顾延庭在一旁眉心沉了沉:“别说了。”

“前两天左夏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跟陆北闹得厉害吗?罪魁祸首就在这,怎么能不说?”这个男生嘴巴管不住,因为开学第一天陆北被秦阮摔了,他替陆北面子上过不去。

然而此时的陆北却是一直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目光,也从未在秦阮的身上停留。

就在这个时候,左夏的身影忽然朝这边跑来:“陆北。”

左夏的模样很着急,她美丽的脸庞紧皱在了一起:“陆北你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陆北沉了脸庞,对于左夏,他总是有耐心的。

左夏睨视了一眼一旁的秦阮,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和秦阮那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现在秦阮因为喜欢你,打了我的朋友,这算是什么事?恩?我朋友只不过是看不过有人当第.三.者去找她理论而已,她现在把其中一个打的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142.【番外】秦阮&陆北:经年辗转,你也不是我的陌路人。

话落,秦阮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喃喃开口解释:“怎么可能?我没下那么重的手!”

刚刚她只不过是自我保护而已,怎么到了左夏的嘴里,就成了把人打伤进了医院了呢?!

“秦阮,怎么回事?”下一秒,陆北看向秦阮,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俊逸的眉心紧皱在了一起,咬牙。

秦阮茫然地看着陆北,只是依旧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没有…..”

“别解释了!人都进医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秦阮,我以前只觉得你对陆北有特殊的感情也没多在意,毕竟我和陆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那点气度我还是有的。陆北说你住在他家,并且要住四年,我也忍了。但是你现在闹得全校都知道你喜欢陆北,你要抢我的男朋友,你觉得换做是你你忍得下去吗?!呙”

左夏的一席话让秦阮心惊,她倒抽了一口气,蹙起秀气的眉心茫然看着左夏:“我到底…..到底哪里闹得全校都知道了?”

恍然间,她将目光投向了陆北,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醣.

“陆北,为什么要告诉别人?”秦阮只觉得鼻尖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直冲上了眼底,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来。

陆北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随即便被他掩盖而过,他走近秦阮,居高临下:“向左夏道歉。”

单单只有几个字,成为了压垮秦阮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眼泪慢慢地渗出来,红了眼眶,嘴中只有一句话循环往复: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那个年纪女孩子都有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和骄傲,况且是像秦阮这么要强的女孩,她心底的秘密不想被任何旁人窥视,但是却被自己喜欢的人公之于众。

那么不堪。

然而陆北却像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半,步步紧『逼』:“向她道歉,我既往不咎!”

左夏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个人的僵持,此时的秦阮脑中一片混『乱』,她只觉得四周都被流.言.蜚..语所包围了。她抱住了头,凌『乱』了一头乌黑的头发:

“陆北,回答我…..回答我!”她的脸庞被眼泪模糊了,四周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想要逃走,但是下一秒,手臂却被陆北紧紧拽住:“秦阮,你别让我对你死心!”

秦阮紧紧咬住下唇,她的余光几乎都可以可以看见所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她近乎崩溃地望着陆北,唇齿间顿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是她自己咬破了自己的唇。

“我没有下重手…”她终于开口辩解,她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那么一丝的希望,希望陆北能够理解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下一秒,陆北冷言:“我不要听解释,我要你向她道歉。”

冷冰冰的句子,是再僵硬不过的了。

秦阮深吸了一口气,眼泪盈眶:“我不会道歉的,陆北,就冲你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道歉!”

话落,她一把甩开陆北的手,跑出了纷扰的人群。

六年后。

秦阮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关于自己的,关于陆北的…

她在舒适的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的天还没有亮透,东方的鱼肚微微变白。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四点半。

她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只觉得心口很堵,不舒服。于是便起身赤着脚走出了卧室。

她去一楼的厨房倒了一杯水加了冰块,现在是三月,天气还未暖透,一口冰水下肚,浑身更加难受了。

她拿着玻璃杯走出了厨房的门,抬头,低声“啊”了一声。

“下楼为什么不开灯?”陆北不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让秦阮着实吃了一惊。

她恍然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像是一夜没有合眼一般。

“你昨晚去哪了?”她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对,应该问你这些天晚上都去哪儿?”

他又是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过夜。

“明知故问。”陆北一边脱掉了西装外套一边烦躁地扯了扯西装的领带,蹙眉扔下一句话。

他的意思是,秦阮明明知道他在左夏那边过的夜,却仍旧要问他,不是明知故问那是什么?

“陆北,我们谈谈吧。”秦阮忽然开口,放下了手中冰冷的玻璃杯。

陆北毫不避讳地在秦阮面前脱掉了里面的衬衫,『露』出了精实的胸膛,秦阮下意识地别过了脸,结婚六年了,他们尚且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现在还太早,你先去睡会,别吵醒了爸妈。”陆北说完,就这样没有穿上衣欲走上楼去洗澡。

但是下一秒,秦阮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有些话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秦阮看着他,眼神近乎哀怨。她很少流『露』出这样凄切的表情,就算是在伦敦

的时候他当着她的面和左夏举行了名义上的婚礼,她也不曾表现出委屈或者示弱过。

这就是秦阮,看上去比男人还要坚强。但正是这样坚强的秦阮,其实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有些女人的脆弱表现在脸上,用撒娇的方式体现;而有些女人的脆弱是深入骨子里而又倔强地不肯说出来。秦阮属于后者。

陆北蹙眉,脸上的表情依旧并不那么愉快:“你说的话怎么好像自己要得绝症一样。”

秦阮非常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我得了绝症,是不是刚好遂了你的心愿?”

“怎么说话的?”陆北脸『色』骤然变得紧张,此时秦阮的手仍旧抓住他的手腕,手腕处传来的冰凉让陆北心惊。他下意识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秦阮的手背。

“你没事吧?手怎么这么冰?”不好的预感让陆北心惊。

秦阮原本想要从陆北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他抓得紧,就算她力道再大也扯不开。索『性』,就让他这么抓着了。

“死不了,没有得绝症就对了。”又是一记白眼,他还真以为她得绝症了,“陪着你的左夏,脑残剧看多了吧。”

陆北的脸『色』依旧不大好,但是下一秒他便松开了秦阮的手:“算我瞎『操』心!”

秦阮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有话对陆北说,抬头:“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们去卧室里谈。”

“好。”陆北这一次倒是没有倔,颔首答应了秦阮。

半个小时后,陆北回到了卧室。现在才凌晨五点多,卧室的窗帘拉着,只『露』出一条小缝可以让阳光透进来。

秦阮坐在床上,身后靠着靠枕,陆北整晚都没有睡觉,左夏腹中的孩子出了点问题,昨晚去了医院,他通宵陪着。

这些话他没敢告诉秦阮。

陆北坐到了秦阮的对面,直视她:“说吧,想谈什么?”

秦阮凝视他良久才说出几个字:“陆北,你有爱过我吗?”

哪怕,只是一秒钟。

这句话让原本心情并不沉重的陆北整个人都僵持在了原地,他看着秦阮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因为在他的眼里,秦阮是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她不会故作小女儿姿态,也不会扭捏作作,更加不会,牵扯到爱或者不爱这种话题….

陆北刚想开口,秦阮便抢先打断了他:“算了,就当我没问。”话语出口,满眼的晦涩,嘴角牵扯的笑意牵强婉转,让人心疼。

陆北原本放在腿上的双手,指节紧握在了一起。

“现在趁着爸妈都还在睡觉,我们俩都还清醒着难得坐在一起,有些话,我想说说明白。”秦阮很快便掩藏起了那份晦涩,凝眸陆北:“陆北,昨晚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我们的过去。这个梦从我十九岁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陆北被秦阮这样凄婉的眼神吓到了,连忙随口说了一句话搪塞她。

秦阮黯然了脸『色』,苦笑:“是啊,对你来说是没有什么好想的,你回忆过去,应该都是痛苦的回忆吧。我在陆家那么不要脸地生活了四年,要是换做我是你,一定恨不得把我撵出去。况且那段时间你跟左夏那么好,如果不是大哥强行要我嫁给你的话,或许你们现在孩子都很大了…”

“没人想把你撵出去。”陆北的眉心紧皱在了一起,不悦的口吻,这个女人,没事脑子里尽在想些什么!

秦阮深吸了一口气,看似释然:“没事,反正,现在我也想走了。”

“去哪?”陆北紧张了起来,从他今天见到秦阮的那一刻起,他的眉心就没有舒展开过。

“回伦敦。”秦阮开口,向他强行扯出一个效益出来。

(PS:因为新文也在日更,所以婚宠的番外实在做不到特别准时的更新,大家的留言我也有看到,我尽力写出来。其实秦阮和陆北的番外我一直写的很顺畅没有卡文,主要是时间紧,学业也忙,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谅解,谢谢大家,么么扎!)

143【番外】秦阮&陆北:心底最酸的情话,是记忆中的低沉喑哑

窗外晨曦微『露』,斜斜地照『射』在秦阮干净的脸庞上,她的脸『色』坦然,但是却看的陆北心惊胆战。

他心脏莫名堵了一下,想要避开秦阮的目光,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秦阮,没人让你走…”

“是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点离开吗?我走的越远,你应该越安心才对。”秦阮的笑意凄凉,眼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有些微红,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因为她觉得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哭也是浪费,还不如省却这份矫情,活得干净利落一些呙。

陆北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秦阮的手腕,但是当他的手一碰到秦阮的皮肤的时候,她立刻警惕地把手缩了回去。

她的抵触,在无言之间。

她起身下了床,赤脚走在地板上,随手抓了一把乌黑的头发,一边道:“这两天我会去警队把辞呈递了,爸妈那边,我会交代,你不用觉得为难。”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醣。

陆北坐在原地,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渐渐弯曲。

当秦阮说出她要回伦敦这句话的时候,陆北整个人是处于懵了的状态。他从来没有想过秦阮会离开,她在他的生活中已经出现了多年,从她十九岁那年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恍然中,她说要离开,这让陆北一时间除了难以接受之外,更多的是震惊。

警队。

秦阮深吸了一口气,拿着一沓信封敲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卓队。”秦阮走了进去,原本在低头写着东西的卓睿恍然抬头,当看到是秦阮的时候,嘴角勾了勾:

“坐吧。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