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桑躲闪不及,硬生生地被那只苹果砸中的左边的脸颊,疼痛火辣辣地传来,然后,又是一口苹果渣吐到了她的头上。

未等她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的靳某某却是指着她大哭起来。

“后妈,后妈要喂某某吃毒苹果了!后妈要喂某某吃毒苹果了!”

几乎整个客厅的人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一幕,靳某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怒指着不明所以的白桑桑控诉:“后妈,恶毒的皇后,要害小王子!”

靳子琦一瞧见不对就起身跑了过去,把哭得伤心的靳某某搂进怀里,柔声地安慰,眉头却拧起地看向顶着一口苹果渣的白桑桑。

“白小姐,有什么事冲着我们大人来,欺负个小孩子算什么?”

宋其衍站在靳子琦身边,冷眼睥睨着坐在那里一愣一愣的白桑桑。

白桑桑心里也委屈得紧,她怎么着了她,她不就是削了个苹果吗?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白桑桑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心里的怒火也越烧越旺盛,转眼又瞧见玻璃窗上的自己,左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是白桑桑这种出门要往脸上涂十几种护理液的女人。

看到自己的脸被砸成猪头,白桑桑再也抑制不住愤怒,豁然起身,也不管白文进还坐在那里,拿了包转身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这孩子…”

白文进没想到白桑桑竟会如此失态,老脸不禁有些挂不住。

“宋老,那我们就不打搅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喝茶。”

只能跟宋之任匆匆地告了别,然后准备带着曾孙女离开。

宋之任恨不得早点把这尊大佛送走,好自己和亲亲孙子亲近。

“那白老一路好走,我让闵峥送你们出去!”

说着,宋之任便朝一边静立的韩闵峥嘱咐:“还不快把小小姐抱出去!”

这话听在白文进耳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好像这宋老头巴不得他们快走。

但面上白文进也不好因为一句话就撕破脸,只能假装没听见,拄着拐杖起身,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却突然踩上一堆滑腻腻的东西。

“白老!”宋之任想去扶,却是自己起身也有些不稳。

旁边的佣人已经来不及伸手去扶,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文进一个踉跄,手里的拐杖一丢,整个人滑到在地毯上。

索性羊毛地毯铺的厚,并未摔伤骨头,倒是那一堆滑腻的物什被他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白文进脸上的肌肉猛抽,当他闻到一阵恶臭味。

“叽叽喳喳…”脚边一只小黄鸡晃着小脑袋一双绿豆眼盯着他。

白文进一闭眼,强压下心头那股子恶寒感,在旁人想上前扶他声,忙一声喝止:“不要扶我,我自己来就行!”

“这…”佣人为难地看向宋之任。

宋之任合着眼点点头,默许了白文进的要求,对于白文进的遭遇深有同感。

想当初,这只小黄鸡也是在他手心拉过屎的。

白文进两只手撑着地毯颤巍巍地起身,佝偻的身子摇摇欲坠,众佣人想上前扶住这位老者,却又因为刚才的命令不敢贸然上前。

白文进深吸口气,忍着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头疼,朝白菲儿招招手:“菲儿,来,跟太公回家去了。”

白菲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哭花了脸的靳某某,一步一回头地走出白文进身边。

在离开前,冲靳某某喊道:“小哥哥,下次菲儿再来找你玩啊!”

宋之任听着心里暗自回道,你想来,怕是你太公这辈子都对这里有阴影了!

白文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韩闵峥的帮忙,用不知是被气还是摔疼而颤抖的手牵着曾孙女柔软的小手走去客厅大门。

明亮的光线下,大家都看到羊毛地毯上那堆被坐散的黄灿灿的小鸡排泄物。

似为了验证心中的某种猜测,众人又纷纷看向白文进,视线也下意识地移向他的屁股,果然,暗色的中山装裤子上,沾满了黄色的鸡屎。

但白文进还是坚持牵着曾孙女走出了客厅。

看似有些萧条的身影带着一道小小的神情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只是客厅门外还依稀传来白菲儿天真的嗓音——

“太公,你好臭哦!”

“太公,你是不是放屁屁了呀?”

“哎呀,太公,你屁屁上怎么有屎屎?”

“太公,你拉粑粑了哦?!”

【025】老婆,你真香!(片段一)

更新时间:2013-1-13 20:52:12 本章字数:10498

白家人讪然退场后,客厅里很快便恢复了一片安和的宁静。爱萋鴀鴀

宋之任抱着哭得红了鼻子的某某,朝坐在一边的夫妻俩道:“既然领了证,举办婚礼是必须的,咱们宋家没有亏待媳妇这一说。”

靳子琦默然地笑笑,并没有什么意见,宋其衍亦不介意大肆操办。

“你们一直住在子琦家也不是个办法,等办完婚礼就搬回来住吧!”

宋之任此言一出,便立刻有人坐不住了。

宋冉琴猛地站起来:“爸,你怎么…”

微张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之前宋之任对宋其衍搬出去自立门户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在宋其衍提着行李搬入靳家都没有站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此刻却直接提出要宋其衍带着妻儿搬进宋家大院,这个决定来得太过突然,让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霸占着宋家的宋冉琴惊慌失措。

宋冉琴一时半会忘记了说话,只是撑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靳子琦和宋其衍。

生怕错过了他们脸上的一丁点表情变化。

她在等他们做出回答,而她的眼底依然闪烁着希冀的眸光。

——希冀宋其衍他们会义正词严地拒绝搬回来。

宋其衍和宋之任不对盘的事,宋冉琴并不是不知道。

这也是她不明白宋之任为何突然间要他们搬回来的地方。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但宋冉琴惊愕之下,忘记了一点——

天伦之乐。尤其对宋之任这种行将朽木的老人来说尤为看重。

宋其衍再如何会惹他生气,但总归是自己的骨肉,跟着自己姓宋!

宋之任恍若没看到宋冉琴的吃惊,兀自看着夫妻俩继续道:“等你们来了就搬到主楼住吧,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爸,主楼一向是你住的,怎么突然让这么多人搬进去?”

宋冉琴显然着急了,这搬进旁边的别墅和主楼的意义可大不一样!

自己和丈夫儿子陪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父亲都没开口让他们搬过来。

现在宋其衍一回来,就直接带着妻儿搬进了主楼。

这差别待遇不言而喻!

宋之任也听出了宋冉琴语气中的不满,斜了她一样,轻哼道:“不住主楼难道你把东楼空出来给你弟弟他们住吗?”

这些年,宋冉琴一个人就霸占了东边别墅,而苏珩风和苏晋安则住在西楼。

宋冉琴被宋之任回顶得哑口无言,脸色瞬息万变着不好看。

干干笑了一声:“爸,瞧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哼,高兴最好!”宋之任明显不太相信宋冉琴那快要哭的脸是高兴的意思,但也不打算揭穿她,省得自找麻烦给了她折腾的机会。

宋其衍却是笑着接话道:“父亲,我和子琦都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搬回来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宋之任的脸一虎,有些不悦地责备:“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人多,一家人住在一块不就是图个热闹吗?”

宋其衍只是抿着嘴角笑,不再开口。

宋之任知道撼动不了他了,便看向靳子琦:“子琦,我老头子想要在有生之年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你应该能体谅吧?”

说着,作势摸了摸怀里某某的头,一双沧桑的眼睛里隐隐泪光波动。

连声叹了几声息,最后还别过脸抬袖轻拭眼角。

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只小手安慰地拍着,宋之任的眼角更湿润,抱着某某直道好孩子,然后对无良夫妻二人组道“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个老头子!”

靳子琦侧头淡淡地笑了下,“宋老说笑了,家里有珩风和苏夫人陪着不是更好,我看阿衍从头到尾都没说句讨喜的话。”

眼角却瞟向身边的宋其衍,“要是回家住,指不定哪天又惹您生气了!”

宋之任还没开口,宋其衍倒是脸上表现出了不高兴。

上身前倾,从后揽过靳子琦的肩头,手指轻弹她的额际,笑骂道:“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说坏话也不背过身去了!”

“有吗?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靳子琦一脸的不以为然。

“哦?那你倒说说,我怎么会惹父亲生气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开了,丝毫不给宋之任插嘴的机会。

靳子琦的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有些气急的宋冉琴,才看着宋之任笑着说道:“宋老,大堂那边挂的那副四代同堂图你知道吧?”

宋之任虽没仔细看过那副画,但也知道个大概,眼睛扫向宋其衍,话却是对靳子琦说的:“这混小子说了什么吗?”

靳子琦翘着嘴角回答:“刚才进来时,我说这子孙满堂该当是好福气,他却硬要说那只是一个家庭的表象,人多有什么好,背后还不知道在怎么你争我斗?”

宋之任却在听完靳子琦的解说后,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活到七十几岁,要还听不懂自己这儿媳话里的意思那算是白活了!

他儿子和儿媳妇在怪他把女儿一家人当宝供在家里!

宋之任抬头就看到靳子琦温和的笑容——

这靳家的丫头看似淡泊,但要真发起狠来丝毫不会比她那母亲差一分一毫。

宋之任沉忖了下,转头望着坐立不安的宋冉琴道:“冉琴,你跟晋安结婚三十年了吧?”

宋冉琴只觉一股不祥感涌入身体,警惕地望着宋之任:“爸你什么意思?”

宋之任素来明白这个女儿是个草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我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你和晋安都五十好几的人,也该有自己的家了!”

“爸,你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吗?”

宋冉琴再也坐不住,颤抖着双手,脸色更是瞬间没了血色。

涂着口红的嘴巴嗫喏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会不激怒自己的父亲。

宋之任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中虽有一点不舍,但也还顾全大局——

他活不了几年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宋之任点头:“你们喜欢哪处的房子,看中了就告诉我,就当是我补给你的嫁妆,珩风也不小了,是该有独立的住处,免得日后结婚了被亲家瞧不起。”

宋冉琴完全接受不了这连连而来的打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住在这里,最起码还能说是外孙承欢膝下,继承宋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一旦被赶出宋家,那以后宋氏还管她儿子什么事?

宋冉琴像是明白了什么,蓦地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宋其衍和靳子琦。

手指颤抖地直指他们,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对贼夫妻真够恶毒的,是想赶尽杀绝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最狠的人不是她,不是宋之任,而是他宋其衍!

宋之任自然也看出了宋冉琴的气愤,却在自己儿子面前无可奈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缺一不可,年纪大了,总希望孩子们能承欢膝下,冉琴,如果你有这份孝心以后多来看看我就是了。”

靳子琦敛眸低头,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阻挡了宋冉琴怨恨的眼神。

宋其衍却微笑地看向宋冉琴:“我听说靳家最近新开的楼盘,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子的占地面积都跟宋家那两幢别墅差不多,要是买的话应该是亲情价。”

宋其衍一副热心肠的样子,但靳子琦听着怎么都感觉他是在幸灾乐祸呢?

靳子琦不觉得他们做的有多过火。

这里本来就是蓝家的,属于宋其衍,宋冉琴又有什么资格扒着不放?

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里,但为了宋其衍,还是可以勉为其难住下。

这么想着,靳子琦也抬眸看向宋冉琴:“念昭以后是要嫁进苏家的,房子就当是靳家给的嫁妆吧,我回去就会跟我爸妈商量这事。”

没错,是嫁进苏家,而不是宋家!

如愿看着宋冉琴面色五彩缤纷,靳子琦好意地劝道:“夫人不用替靳家担心,一套房子,靳家还是给得起的,更何况这是嫁女儿!”

宋冉琴只是死死地瞪着“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靳子琦和宋其衍,咬着牙冷哼道:“我不需要你们在那里惺惺作态,我们还没穷到要你们靳家来施舍。”

“冉琴…”宋之任皱起了眉,有些不苟同宋冉琴无礼冲撞的语气。

但宋冉琴已经拂袖而去,客厅的门因为甩力过度发出重重地声响。

靳子琦和宋其衍对视一眼,嘴角均微不可见地勾了下。

“这个婆婆好凶哦!”宋之任怀里的靳某某捂着大眼睛满脸害怕之色。

宋之任一瞧见怀里的乖孙,宋冉琴的事顿时抛到了脑后。

乐呵呵地举着聪明伶俐的某某,怎么看怎么喜欢。

宋之任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的小怪孙,几天不见可想死太公…不对,应该是爷爷,对,是爷爷,呵呵!”

“某某也想爷爷!”靳某某眨巴着大眼睛,仰着苹果脸,小手捧着宋之任的脸,惊奇地“咦”了一声:“哎呀,几天没看到爷爷,爷爷更加年轻了呢!”

宋之任听了这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吗?宝儿真会说话,听得爷爷心里舒坦,可比你那爸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说夸就夸,怎么把我也损进去?”宋其衍摸了摸自己直挺的鼻梁。

宋之任气哼哼地横了宋其衍一眼,转而看着某某又是一脸慈爱的笑。

“对了,前两天我去请梵音寺的高僧看了我们宝儿的生辰八字,高僧说宝儿是大富大贵之命,要生在古代那是往后将相之才,特赐名雨基。”

“虞姬?”宋其衍刚入口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望着满脸得意的宋之任,“叫什么不好偏偏要叫虞姬,那秃驴怎么起的名?”

宋之任立马不高兴了,“什么秃驴,那是得道高僧,起的名字自然也是顺应了天命,咱们宝儿以后就叫宋雨基!”

靳子琦的眼角一动,这个叫“虞姬”的确有点过了…

“宋老,您看能不能叫高僧再另起一个,某某是个男孩子,叫虞姬多少有点不合适。”靳子琦打着商量道。

宋之任看孩子的父母都对名字有意见,心里也不痛快了。

“什么叫再起一个,你们这是要亵渎神灵吗?高僧赐名那是我们宋家莫大的福气,就这样定了,以后咱们某某就叫雨基了!”

靳子琦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虞姬,怎么叫心里都有那么点别扭。

还不能像叫其他孩子一样,基基,小基,天啊…

宋其衍直接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让高僧给我儿子起个名字叫项羽?那岂不是更加响亮的名号?”

宋之任却好似没听出宋其衍话里的讽刺之意,一拍自己的膝盖,乐呵呵地道:“前儿个我去庙里,遇到了个老兄弟,他也给他刚满月的孙子孙女祈福,高僧就赐了他孙女名字,就是你小子口中的湘雨,好像姓陆来着,对,就叫陆湘羽。”

靳子琦:“…”

宋其衍:“…”

俗语病来如山倒,说的难道就是宋其衍此人吗?

第二天一早,靳子琦醒过来,就看到旁边的宋其衍脸色不对劲。

伸手往他额头一摸,和自己的温度差不多,只是手心却多了一层汗。

这种天气,没开暖气,他竟然还能睡出一身汗来?

可是,单摸额头倒也没看出他有发热的症状。

“阿衍,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靳子琦轻轻推着宋其衍想叫醒他。

宋其衍闭合的眼缓缓睁开,唇线却依然绷得老直,更别提紧皱的眉头。

“小琦,起床了吗?”他的语速明显地迟缓无力。

靳子琦心中一急,一边下床拿了毛巾擦拭他略显苍白的脸一边担忧地询问:“是不是昨晚感冒了?我请家庭医生来家里一趟吧。”

说着就要去打电话,宋其衍却一把拉住她,“只是季节性感冒,没什么大碍,你别走,陪着我好吗?”

靳子琦望着他眼中的憔悴,点点头,拿了感冒药要喂他吃。

宋其衍却道:“我头疼,小琦,帮我去拧一块热毛巾来好吗?”

等靳子琦拿着毛巾从浴室出来,宋其衍已经靠坐在床头,正拿着水杯喝水,脸色依旧有些惨白,精神看上去也比较颓废。

发现床柜上的药有被动过的痕迹,靳子琦征询地看向他。

宋其衍心有灵犀地点头:“嗯,你去拧毛巾时我就吃下了。”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靳某某那哀戚的小兽受伤般的叫声:“啊——”

“怎么啦?”靳子琦下意识地起身去开门。

躺在床上闭眸睡觉的男人,在她转身之际偷偷地睁开一条眼缝看向门口。

卧室门口,靳某某坐在地上,举着手里的画仰望着靳子琦哭诉:“琦琦,某某的画,某某要交给老师的画,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

靳子琦有些听不懂孩子的话,但在低头看到那幅蜡笔画时顿时明了。

画还是昨晚车子看到的那幅画,只是画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人。

就站在穿着小礼服的靳某某的旁边,穿着新郎礼服,一手还拉着靳某某,和另一边穿着婚纱的靳子琦遥相呼应,这图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