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也姓孙吗?靳子琦心中有了一个思量…

孙皓说着就告辞:“不早了,嫂子你进去吧,我也该回酒店了,改天有时间再登门拜访吧,再见。”

靳子琦并未再做挽留,目送他开车离开,才转身进屋。

看到明管事刚好端了醒酒汤过来,靳子琦便主动接过自己端回房间。

推门进去,宋其衍仰躺在床上,身上依旧西装革履,一手捂在眼睛上,就像是连呼吸都觉得费劲似的一动不动,而有两个佣人正站在一边。

看到她进来,佣人为难地说:“少夫人,少爷不让我们脱衣服。”

靳子琦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放下手里的醒酒汤,走过去在他的脚边坐下,伸手去解他西裤上的皮带,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扣住。

他拿下眼睛上的手,惺忪着眼看过来,垂下的几缕头发遮盖了他微微蹙紧的眉头,发现是她在碰自己,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渐渐舒展开来。

重新躺回床上,也放开了禁锢她的手,眯着眼就像一只慵懒蛰伏的雄狮。

靳子琦把他的衬衣下摆扯出来,起身想要去拉起他脱外套,他却一伸手,贴上她的腰际,顺势把她拉到自己的胸膛上,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长发。

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靳子琦仰头看他:“怎么喝这么多酒,不是让你少喝点吗?”

“也没喝多少,出去应酬喝酒也是迫不得已,况且我开心。”他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便伸向她的小腹:“我其实也没喝醉,只是头晕而已。”

靳子琦想起了孙皓,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孙皓是什么人?他好像对乔念昭很感兴趣想要追她的样子。”

宋其衍的眼睛没有睁开,含糊地哼了一声,懒散道:“是A市一家建筑公司的小开,算起来还是你的亲戚呢…”

“我亲戚?”靳子琦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姓孙的亲戚?”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宋其衍的呼吸变得均匀,好像是睡着了。

靳子琦挣脱他的手坐起来,望了眼醒酒汤,看来是浪费了,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褶皱,却无奈搬不动他高大的身体,只好给他盖了被子。

起身想要替他去拧一块,门口却响起一阵不规律的敲门声。

靳子琦过去开门,便见宋冉琴一脸愠怒地站在那里,真丝睡袍外面是一件呢大衣,一双快要喷火的眼睛瞪了眼靳子琦便往房间里看。

“宋其衍呢?让他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他!”

靳子琦挡在门口没让她进来:“阿衍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宋冉琴嗤地冷笑出来:“他倒是还睡得踏实,不过今晚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大家都甭想安稳地睡觉!”说到后面,一口乡土音又泄底了。

看她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靳子琦把门口堵实了,语气也较之于之前冷冽了几分:“那是你的事,别忘了这里的主人姓什么。”

“你——”宋冉琴气急败坏地指着靳子琦,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倒是靳子琦身后突然响起宋其衍的声音,“有事找我吗?”说着,人已经贴在了靳子琦的后背上,颀长的身体慵懒地靠在门边,睡眼朦胧却透着冷厉。

宋冉琴一见他出来,立刻火气蹭蹭上涌,厉声质问:“你在公司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突然间要辞掉那么多人?”

宋其衍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个公司想要发展壮大,总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没有多余的空位,自然只好弃旧换新了。”

“你那是越权处理!你一个海外开发部的经理,有什么资格去管我们人事部的事?你这样做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搞得公司人心惶惶吗?”

“不就是辞退了几个没能力的庸才,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宋其衍呵呵地笑着,“还是说,你不舍得那些可以捞油水的职位落入我的手里?”

宋冉琴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她的嗓音也不由地提高了几分。

“我说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宋其衍的笑容突然一敛,“负责房地产一块原材料采购的经理,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堂弟吧?还有负责97家连锁超市进货的经理,公司IT系统软件开发的总监,要我一一指名道姓说给你听吗?”

“老爷子既然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我越权开除那些人,难道你还看不出,谁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继承人?还是要我在这里清楚地告诉你一次?”

宋冉琴在宋其衍凌厉的眼神下原形毕露,也许是因为心虚,一双手揪着大衣颤颤发抖,脸色越发地难看,已经证明宋其衍所言非虚。

“宋其衍,你给我等着!”忿忿地警告一句,就气冲冲地走了。

宋冉琴一走,宋其衍就又恢复了之前懒洋洋的状态,脚一勾就关上房门,整个人都依靠在靳子琦身上动弹不得。

靳子琦把他拉到床边,脱下他的西装,在他要倒下去之前,从后面揽住他,把床柜上的醒酒汤递给他,“把它喝了会好一点。”

宋其衍皱着眉头喝了一点就不肯再喝,赖在她的身上,闭眼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当一只冰凉的小手覆上他的额头,就被他握在了掌心。

“又不是发烧…”他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满足地抱紧了她。

看他一脸倦意,靳子琦没有多问关于宋氏的事,从刚才宋冉琴的气愤来看,宋其衍应该是换下了她在公司里的不少眼线,穿插了自己的人。

这样的狠绝在商场上不足为奇,适者生存的道理亘古都没有改变过。

过了片刻,他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靳子琦忙扶住他:“做什么?”

宋其衍顺势搂住她,指指浴室,她知道他是想梳洗,就讪讪地放开了他,他却没有离开她的身子,“我头晕,你扶我过去吧。”

扶他进了浴室,要替他往浴缸里放水,他却执意要用花洒站着洗,拗不过他只好帮他铺好防滑的垫子,拿好换洗的衣物才退出来。

坐在床边,吃了两块红豆糕,便觉得甜腻,浴室里便传来他的声音,混杂着哗哗的水声,听不太清晰,她便走过去门口站着。

“下午青乔给你打电话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青乔说她好像听到车子开过的声音和人喊声…”

靳子琦沉吟了几秒,还是老实交代:“我从妈那里出来,路过医院就想去检查一下,后来临时改变主意就去婴儿房看了一会儿孩子。”

里面的水声潺潺不断地流着,没有停止,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妇产科看到了秦远,他…好像是陪方晴云来做产检的。”

她自动省略了自己差点发生车祸的事,因为不想让他担心,尤其在他本就喝醉酒难受的前提下,所以就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番。

对遇到秦远的事,她并不觉得该隐瞒他,与其以后被别人捏住话柄告诉他来离间他们夫妻关系,倒不如由她自己亲口告诉他。

结果,她的话音刚落,浴室里就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靳子琦心头一惊,顾不得其他,立刻推门而入,同时喊了一声“阿衍”,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也弥漫得里面视线模糊。

她挥了挥眼前的白汽,就看到宋其衍跌坐在地上,他的手指捂着太阳穴,这一跤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立刻走过去:“怎么回事?”

“不小心滑的,没事。”他的黑发湿漉漉的,另一只手往后撑着地面。

靳子琦蹲下身去看他有没有撞到哪里,却赫然意识到他的身上不着一缕,一具麦色的精壮的男性裸体就那么大喇喇地映入了她的视野里。

强烈的视觉冲突,外加浴室里闷热的温度,她的脸霍地一下就烧起来。

并不是没有彼此坦诚相对过,像这样不做别的事只是注意力集中地看着却是第一次,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难受。

薰衣草的味道在氤氲的雾气里变得浓郁起来,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有没有撞到哪里?”忍不住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摩挲起来,想知道哪里受伤了。

刚才那剧烈地一声撞击,让她依然心有余悸,甚至忘了花洒还没关,就这样穿着衣服直接闯了进来。

此刻她的睡衣贴在身上,滴着水,头发软下来,还有几缕贴在脸上。

宋其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手撑着墙壁想起来,却站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不免更加担心起来,“是不是伤到哪里的骨头了?”

他却低低地笑出声,按住她胡乱摩挲的手:“再乱摸,就要出事了。”

靳子琦一愣,却在眼角瞟到他身体的变化时,一阵窘然,迅速地撤了自己的手,也许是考虑到她怀孕了,他没有如以往直接扑上来压倒她。

“眼睛里好像进了一些洗发露,睁不开。”说着就要伸手去揉。

“别碰!”靳子琦忙扯过一块干净的毛巾,一手捧着他的下颌,一手拿着毛巾探头过去,小心地替他擦拭,又吹了几下:“现在好点了吗?”

他点点头,半睁开眼,潋滟翻动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被他看得有些窘迫,靳子琦捏着毛巾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看什么?”

他好笑地看着她:“你不出去吗?还是说,要一直看着我洗?”

靳子琦这才发现,他的身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泡沫,可是看他站都站不住,她怎么能放心出去,留他一个人在里面,要是再摔倒怎么办?

无声息地,她就拿下淋浴的喷头,调准好水温替他冲洗那些泡沫。

他却突然伸手轻轻拥住她,靠过来,把头枕在她的肩上:“都湿了。”

她的脸一红,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睡衣,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在朦胧的雾气里更显得妖娆妩媚,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在她腰际来回摩挲。

“别乱动。”她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冲洗完泡沫就关上了花洒。

“起来把身子擦一擦,穿个衣服出来吧。”

靳子琦说完,就要出去去换衣服,他却突然拉住了她。

“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脚上的步子微微有些迟疑,她自然之道他说的“他”是谁,只是有些适应不了他话题转移得这么快,她以为他不在意她在门口所说的。

既然他问了,靳子琦便据实回答:“没有,就点头问候了一下。”

他却咧着嘴大方地说:“怎么才点个头,朋友一场,怎么也该聊几句。”

她看着他故作潇洒的样子,顺着话往下说:“方晴云不是在本市工作吗?多得是机会遇到,下一次我就请他一起吃饭叙叙旧。”

宋其衍的嘴角一抽,沉默了片刻才说:“其实也没必要请吃饭,大家不熟。”

听着他前后矛盾的话语,靳子琦勾了勾嘴角,没有再揪他的小辫子,取了睡衣给他,自己开门出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那里郁闷。

两个人整理好躺在床上,宋其衍习惯性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手臂代替枕头让她靠着,两条长腿更是紧紧地夹住她的。

靳子琦无奈地叹息,也由最初的难以入眠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果然,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

翌日一顿早餐也是吃得风生水起。

靳子琦送宋其衍出门上班,准备上楼却发现宋之任在二楼走廊上看自己。

很显然是在特意等她送完宋其衍回来。

在宋之任转身进书房的同时,靳子琦便配合地跟了进去。

宋之任坐在沙发上,拄着拐杖,一脸的若有所思。

尔后他抬头看着垂着眼睫安静地坐在一旁的靳子琦,思忖了会儿才开口:“关于阿琴母亲的事,其衍应该多少跟你提过吧?”

难道是那个私生子有消息了吗?

靳子琦黛眉一挑,面上却是一派谦和,“是说过一点点,不过并不清楚。”

宋之任叹了口气:“当初都是我一时糊涂犯下的错,才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靳子琦没有接话,她心里也清楚,宋之任也不过是感慨一句引出话题。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静等他把话说到重点上。

书房里很安静,宋之任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子琦啊…”

“是。”

“如果…我要是再婚的话,你怎么看?”

即便已经猜到了结果,但真真切切从他口中听到,还是难免感到震惊。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扫向那一鱼缸的罗汉鱼,回想起了那一晚宋之任提醒她的言语,一家和睦,他说自己时日无多,只想享受天伦之乐。

靳子琦迎上宋之任的眼,微微一笑:“爸,您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作为后辈,我们当然是乐见其成,人活着,毕竟也就那么几十年。”

宋之任点点头,眼底也泛开了笑意,对她的答案很满意。

靳子琦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顿了顿,却又再开口,话说得婉转却又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只是,一些例子摆在跟前,我不得不担心地提醒爸一句,自古后妈与继子甚少有相处融洽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就有腾跃集团的少董将继母从盛世豪庭的顶楼推下来的丑闻。”

宋之任的面色一变,靳子琦却笑得从容:“当然,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阿衍身上,可是,继子和继母的关系处理不好,连带着父亲和儿子的关系也会闹僵。您要是对哪家的阿姨有意思,可是能保证她跟阿衍,乃至她的孩子能和睦相处?”

“如果还是一个让阿衍记恨的女人,怕是到最后,宋家之人各自成家,想要幸福的愿望也会变成奢望,血缘也要成为陌路了。”

宋之任神情一黯,幽幽地一叹,语带苍凉:“奢望吗?他可曾体谅年老孤寂之心?”

“那是,爸爸,您也可曾体谅年幼丧母之情?”

看着宋之任越加难看的脸色,靳子琦没有心软,低垂着眼道:“爸爸,您已愈古稀之年,这一生也是功成名就,若还想将那能缓解您寂寞之人捧上这宋家女主人的位置,不管年轻还是年老,都恐怕难掩悠悠众口。”

宋之任彻底地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他苦笑的声音沉稳又隐约透着老态,一声一声,落在靳子琦的心口。

她低敛着美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闪逝的笑意,或者该说幸灾乐祸。

在他们这样家族长大的孩子,又岂会有单纯无害之说?

平日流露在外面给人看的也不过是矜持美好的一面罢了!

“只是这样安排,对为我含辛茹苦生育孩子的人来说,有失公平!”

靳子琦含笑:“爸爸,我也是别人的子女,能体会到一点,只是,这个公平也是相对的,您这一生总得有取舍。”

晚节不保四个字就绕在舌尖,差点就把持不住说出口。

宋之任似乎也发现自己找她谈话是个大大的错误,不但没说服她去劝宋其衍,反倒被她一句一句逼得灰头土脸,再一步就要掉进悬崖了!

无声地重叹一下,宋之任冲她摆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从书房出来,靳子琦就直奔卧室,关了门就拨通了宋其衍的电话。

那头刚接起她就直奔主题:“你父亲是不是找到那对母子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他不回答反问。

靳子琦嗯了一声,“他想让我劝说你接受那对母子,他真的找着了?”

宋其衍那头安静了会儿,他幽然开口:“听说有点消息了,还在寻找中。”

这也是宋其衍急着在宋氏安插自己势力的原因吧?

靳子琦心中有了数,就和宋其衍挂了电话,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和一双板鞋出门,至于私生子的事,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多担心也无济于事。

青乔已经出门上班,靳子琦一人无所事事,就又去了苏凝雪那里。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在楼下看到乔楠的车,带着困惑上楼,一进屋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一大束的桔梗花,很新鲜,还带着露水。

而她捣鼓出来插花的纯净水瓶子也换成了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

毫无疑问,花也不是昨天那一束,是今天刚换上的。

“妈!”靳子琦唤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卫生间的灯也修好了。

她本能地就又看向那束桔梗花,心生一种可能——

乔叔来过了?

很诧异,母亲竟然没有把桔梗花丢出去。

正想着,书房的门打开,苏凝雪从里面出来,走路有些慢,大脚趾的肿痛看来还没消下去,此刻她戴着一副金边框眼镜,俨然知性女金领的形象。

“你来了啊。”苏凝雪招呼了她一声,又转身回书房但很快就出来了。

靳子琦把话题就引到了桔梗花上:“这束花…”

正在倒茶的苏凝雪一记淡漠的眼扫来,靳子琦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这对于乔楠来说,算不算是往前迈了一步?

按她对母亲的了解,如果真的没有机会,她绝对会把花认出去,苏凝雪其人,最不屑的就是跟男人暧昧不清。

苏凝雪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打扫公寓,靳子琦想帮忙,却以怀孕的理由被拒绝,闲得无聊,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期间苏凝雪的手机响起了几次。

苏凝雪都会拿着手机去远一点的地方接,或阳台,或书房,低低地说着什么,听不太真切,一次,靳子琦刚好去倒水,碰巧听到。

“文件在办公室书柜第三个抽屉里,已经写好了,你拿出来就能用。”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苏凝雪顿了顿,才接话:“会习惯的,我刚成为总经理的时候,他也适应了好一阵子。”

话里的“他”,靳子琦睫毛一扑闪,自然是她的父亲,靳昭东。

“我已经辞职了,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隔着一扇虚掩的门,靳子琦都能听到那一头急切地劝说声,但苏凝雪并未表现出动摇,她果断地打断了对方:“就这样吧,以后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

苏凝雪挂了电话回头,就看到了门口的靳子琦。

靳子琦举举手里的空杯:“水喝光了,我去倒水,碰巧路过。”

很多的巧合,都可以用路过两字解释。

苏凝雪未跟她多计较,淡淡地点头,搁下手机就继续去拖地。

靳子琦却未立刻离开书房,她被打印机上的几张纸吸引了注意力,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

电脑的电源也没关,显然刚才她过来时苏凝雪正在从网上下载打印协议。

这一次,母亲是真的要结束这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有那么一瞬间,靳子琦的心里挺难受的,毕竟是自己从小赖以长大的家庭,说破碎就破碎了,不再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协议上,母亲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她上面写着,夫妻共同争取的财产一分为三,一份她拿走,一份给靳昭东,一份给女儿靳子琦。

靳子琦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她的母亲不是圣母玛利亚,直到这一刻,也不曾愿意让她父亲多赚一点便宜,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中午留下来吃饭,却发现冰箱里的食物所剩无几,索性母女俩一起去超市。

南都花园离市中心不远,大概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靳子琦和苏凝雪都属于雷厉风行的人,两人一进超市就拿了购物篮,直奔蔬菜柜,拿了想吃的菜后就去付款处排队。

不知是不是接近年关的缘故,购物的人比比皆是,付款处的队伍更是排得老长,靳子琦她们往那里一排,发现延伸到了货架旁边。

她们后面很快又站了一个男人,流里流气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靳子琦提防地扫了他一眼,对方倒是回她一个笑容:“最近队伍都这么长。”

她也不好表现得过于让人家难堪,只好淡淡地挽了下嘴角。

而苏凝雪已经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前面,“站前面吧。”

显然,苏凝雪也不是很喜欢她们后面那个满脸油光的猥琐男人。

只是没过多久,靳子琦眼角的余光便扫到那个男人一点点地在靠近她们,刚好后面有货物车推过,队伍一阵推挤,那男人就往前撞到了苏凝雪。

靳子琦下意识地就把苏凝雪往自己身边拉拢了下,没想到那个男人也跟着粘上来,虽然他一双眼睛瞧着别处,但靳子琦就觉得他是故意的。

苏凝雪却跟她摇摇头,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在这里吵起来。

岂料,那个男人得寸进尺,竟然越贴越近,即便是中间隔着个苏凝雪,靳子琦都感到那个男人的骚扰,他正用自己的身体蹭着苏凝雪。

那男人发现了靳子琦愠怒的瞪视,却跟没事人似地冲她暧昧地吹了声口哨。

“美女,怎么这么看着我?”还自以为帅气地眨眨眼。

靳子琦只觉得一阵恶寒,外加怀孕缘故,捂着嘴差点呕吐出来。

苏凝雪却蓦地转身,一把扯住那个男人的手腕,冷声道:“拿出来。”

“什么啊?”那个男人被苏凝雪突然抓住手,吓得脸色一变,却还是嘴硬地嚷道:“臭娘们,抓着我的手想干嘛,是不是想挨两巴掌?”

周围看戏的人多,却没有谁肯站出来帮忙,任由那男人狠狠地推了把苏凝雪。

“妈!”靳子琦跑去扶苏凝雪,而另一只手臂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擒住了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把靳子琦和苏凝雪护在了身后。

一声沉稳而冷怒的声音喝道:“把钱包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