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任瞧着宋冉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没帮她说话,过了会儿,似想起了什么,望着她问:“珩风呢?不是说回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客厅的门被推开,苏珩风急匆匆地走进来。

他脸上的伤势并未完全愈合,嘴角还有淡淡的淤青,但这几天在警局里受的苦不少,即便是换洗干净了,脸上还是难掩清瘦和疲惫。

苏珩风叫了宋之任一声“外公”后便径直走到靳子琦和宋其衍跟前。

他的目光从宋其衍脸上掠过,最终落在靳子琦身上,眼神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我听说你们今晚去盛世豪庭吃饭了,有没有碰巧看到念昭?”

苏珩风对宋其衍素来有敌意,所以即使真要求人也会选择求靳子琦。

靳子琦黛眉一挑,瞧着苏珩风那焦急的样子:“她不是回家了吗?”

“回家了?”苏珩风重复着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变了变脸色,他望着靳子琦坦荡的眼神想了几秒,简单地说了一声谢谢就折身往外走。

“好不容易回来,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发话的竟然是宋之任。

老爷子听到苏珩风又要去找乔念昭,当即就黑了脸,别忘了,之前宋冉琴还刚跟他保证苏珩风会乖乖和白桑桑结婚,结果一转眼他又是这个态度!

宋冉琴也急了,站起来跑过来扯住苏珩风的手臂,不让他走,低声在他耳边咬着牙低声喝骂:“不是让你跟她断了联系,断了联系,怎么还牵扯不清!”

苏珩风面露为难:“妈,不是这样,我傍晚打电话给她说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反应就挂了电话,后来我打她电话她就关机了,我担心她出事。”

“就算她出事也跟你没有关系!”宋之任严厉的声音响彻客厅:“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像什么样!但凡有点出息,都不该再跟她藕断丝连!”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靳子琦和宋其衍保持沉默,不准备掺和进来,都是别人家的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苏珩风却是皱着眉头,不赞同宋之任的说辞,“你们说让我对白桑桑和那个孩子负责,我负责了,现在,难道我连关心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话音未落,便是一声拐杖敲地声,“冉琴,你给我放开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要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我也管不了了!”

“爸,你别气,这孩子就是太有情有义了,才会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事情绝对不是你想得那样,阿风,还不快跟你外公道歉。”

宋冉琴忙转身跟宋之任解释,结果她刚转过身,身侧的苏珩风便挣脱了她的手夺门而去,不管她怎么喊都没有停下来。

“阿风——”宋冉琴就要追上去。

“谁也不准给我去追!搞七捻三,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把宋氏交给这样一个担不起大任的人手里!”

宋之任掷地有声地说完,便起身拄着拐杖牵着某某的小手离开了客厅。

没有什么话比宋家大家长的这一句定论来得严重,他算是彻底否决了苏珩风继承宋家的可能,也是断了宋冉琴这些年来朝思夜想的念头!

靳子琦回头,便看到宋冉琴猩红的眼圈和狰狞扭曲的五官,似乎还没从宋之任的苛责里回过神,怔愣地杵在那里。

片刻之后,宋冉琴脸上的表情愈加仇深似海,气势汹汹地跑了出去,高跟鞋砸地声响亮,嘴里不断念叨着:“扫把星,这个扫把星…”

想来,对乔念昭的怨恨又深了几分,毕竟,在她眼里是乔念昭毁了苏珩风。

又岂知,宋之任其实在四年前苏珩风在婚礼上弃靳子琦而去的那刹那,就已经在心里有了计较,觉得一个为女人左右的男人如何能执掌宋氏?

热闹的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靳子琦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来。

是靳昭东打来的电话,一接起,便是靳昭东略显焦急的询问:“子琦,珩风说你晚上见过念昭,你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去哪里了?”

“她还没回去吗?”

“没有,我现在在盛世豪庭,在停车场找到了念昭的跑车,可是,服务台小姐却说她已经走了,是被三个男人带走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孙皓竟然没有送乔念昭回家?

靳子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按时间,早该把她安全送到家了。

忍不住抬头和宋其衍对视一眼,难道当初真的该记下孙皓的车牌号码?

转身悠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孕妇站了这么久还是蛮累的。

听筒里靳昭东的呼吸有些急喘,应该正在那边四处寻找,甚至还隐约有乔欣卉担忧的声音,果真像是一对寻女心切的夫妻!

只不过,这对半路夫妻还不知道会不会倒头?

靳子琦正坏心地想着,宋其衍便已经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伸手夺走了她的手机,语气间颇有责备之意:“孕妇怎么能整天拿着手机。”

靳子琦翘着嘴角横了他一眼,而他已经拿着电话起身走到窗户前。

端起佣人准备好的温水喝了一口,宋其衍已经回来,把手机随手往茶几上一扔,惬意地坐到她的身边,接过她的水杯就着她的唇印喝水。

靳子琦觉得他是故意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脸颊有些微微地发烫。

“都告诉他们了?”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点头:“嗯,没什么好瞒的,只要去监控室一查就知道了。”

将水杯搁到茶几上,宋其衍便突然把靳子琦拦腰抱起,“到胎教时间了!”

靳子琦被猝不及防地抱起,慌忙之下搂住他的脖子,一双美眸瞪得圆圆的,宋其衍却越看越喜欢,低头就偷香了一个,“准妈妈真漂亮!”

周围站着的佣人或低头轻笑或捂着嘴,一脸暧昧歆羡。

靳子琦推了推他结实的胸口,他却岿然不动,调戏地冲她吹了声口哨,就喜滋滋地抱着她一路步伐轻快地上楼。

靠在他的肩头,靳子琦轻轻地喟叹一声,她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意,他是怕她多想,才故意这样好分散她的注意力,父爱早已如此又何必再多去在乎?

夜晚明月当空,月色皎洁,透过薄薄的纱帘倾洒在羊毛地毯上。

因为靳子琦总喜欢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尤其是怀孕后,担心寒气从脚底板入侵伤身,卧室便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防寒防滑。

暖气从空调口子里呼呼冒出来,卧室里只点了一盏淡黄色的吊灯

宋其衍抱着靳子琦坐在床头,听着音响里播放出来的轻音乐,从《日光海岸》听到《莱茵河波影》,一首接着一首,陶冶着情操。

耳边是空灵使人宁静的钢琴曲,头顶是一道柔和的光晕,唯美的意境。

夜已深,靳子琦窝在宋其衍怀里,眯着眼望他:“听够了吗?”

宋其衍被她强行从音乐的世界里拔出来,睁开轻阖的眼,一脸的不情愿。

“小琦,音乐对胎教很重要,咱们得耐心地多听会儿…”顿了顿,“对了,我今天研究了一下唐诗宋词,其中有一段我非常喜欢。”

靳子琦看他一副做学问的样子,挽起嘴角笑了下:“说说看。”

宋其衍清了清嗓眼,瞟了她一样,才慢慢地念出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靳子琦一蹙眉心:“你确定这是唐诗或是宋词,不是诗经?”

宋其衍的嘴角一抽,但很快就淡定地点点她的鼻子:“没想到竟然骗不了你,其实我是故意说错的,想看看你是不是瞌睡到意识不清了。”

靳子琦听着他别扭的狡辩闷笑出声,将头靠在他胸膛上:“讲个笑话听听。”

“讲笑话?”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有三个护士聚在一起讲她们之前捉弄医师的事,第一个护士说‘我把药棉塞在了他的听诊器里’。”

头顶没有了声响,靳子琦抬起眼,盯着他:“然后呢?”

宋其衍的眼神有些闪烁,忽然搂着她有商量的语气说道:“大晚上讲什么笑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靳子琦看他一双眼左右忽闪,似有懊恼之色,更是对他那个没说完的笑话感到好奇:“不要,我就要听那个笑话,继续讲下去。”

“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宋其衍眉头微蹙,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靳子琦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你说出来我评判一下。”

宋其衍见她真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知道逃不过去,硬着头皮说:“第二个护士说‘我把医师抽屉里的保险套戳破了’,第三个护士听完就晕倒了。”

说完就小心翼翼地观察靳子琦的表情,果然,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滞,看她瞪着自己,讪讪地笑:“呵呵,我就说不好笑的,你还偏要听。”

靳子琦扯了扯嘴角,盯着他,目光凛凛然,皮笑肉不笑。

她真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问问,到底是在哪里看来的荤段子?

“咳!”宋其衍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小琦,下面我给你讲个故事。”

靳子琦眉角一挑,弯起嘴角笑得甜蜜:“好啊!”

宋其衍全身毛骨悚然地一抖,有种骑虎难下的不祥之感:“这是在一个德国小乡村发生的故事,从前,有一头怀了猪宝宝的母猪叫花姑娘…”

故事只讲一个头,宋其衍便“哎呦”一声,耳朵被两根玉葱纤指捏住,“别别…我还没说完,猪圈的角落还蹲着一头公猪。”

靳子琦别过脸,忍住笑意,却也放开了他的耳朵。

离开他的胸膛,兀自躺到床的一侧,然后背过身不去理他。

宋其衍揉着别掐红的耳朵,轻叹一声,又不怕死地贴过去。

“生气了?”

“…”

“媳妇儿,我真不是有意要把你比喻成母猪的。”

本佯装熟睡的人蓦地转身,虎虎生威地用一双眼睛瞪着她。

宋其衍只觉得媚眼如丝,自从怀孕后更是平添了一份风情温婉,他低头伸手覆上她的肚子:“好像比昨天大了一些,宝宝发育真快。”

靳子琦一抽眼角:“今天多喝了一碗汤。”语调淡淡的,还没消气。

宋其衍推了下她手感极佳的腰:“我帮你量一量吧?”

靳子琦嗔了他一眼,不予理会,又转回身去:“不想动。”

“没事,我去拿皮尺好了。”

宋其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去梳妆台抽屉里拿了皮尺过来,又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然后好脾气地说:“来,我给你量量。”

靳子琦肤质很细腻光滑,尤其是怀孕后,整个腰上的皮肤又软又柔,宋其衍量着量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手开始不安分地上移。

一股滚烫的触感从腰际蔓延至胸口,并且有越来越烫的趋势,靳子琦警惕地张开眼转头:“你干什么?”

宋其衍抬眸看着她,仿佛一只大灰狼耷拉着耳朵委屈:“我有点难受。”

靳子琦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明白了他话里的“难受”,跟她最初理解的似乎不一样,待宋其衍已经付诸行动的时候,靳子琦差点从床上弹坐起来。

靳子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双手抓着挡在胸前,疾言厉色地制止宋其衍,表情严肃地像一个卫道士。

“大半夜的,你别乱来,旁边还睡着某某和青乔…”

说到后来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心跳也随即一滞,突然觉得自己口是心非。

宋其衍的眼睛幽深晦暗,唇角带笑,又显得轻佻,从后面抱住她:“这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

蜷在被窝里的靳子琦脸一阵红一阵紫,不想去理会他耍流氓的行为动作,却也是大势所趋,如何能抵挡得住荷尔蒙的诱惑?

晨起,靳子琦对昨晚的失控觉得有些羞涩,趁着宋其衍还没醒来,就先起床出了卧室,见隔壁青乔和某某也没有起床的迹象,就独自下楼去。

宋家的后花园建得很漂亮,靳子琦披了一件羽绒服散步,路过花园里的亭子时,看到里面有一道身影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距离不远,便发现竟然是苏珩风。

有些诧异,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是从昨晚回来开始还是早上起床后才来这个凉亭里的,他此刻正紧闭着眼靠在护栏上。

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左眼角红肿着,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揍过一拳。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晚在客厅里见到他时,两只眼睛还好好的,也就嘴角还余留着那么点淤青,今早怎么脸上又挂彩了?

大清早的露水太重,她穿羽绒服都嫌冷,更何况他一个穿夹克的?

靳子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发善心,竟然走过去叫醒他。

她想了想,把这份心软归咎于肚子里的宝宝,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

苏珩风听到声音倏然睁开眼抬头,看到是靳子琦,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他看上去比昨晚更加疲惫,身上和脸上都有些狼狈。

靳子琦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他似乎被她打量得不自在,突然坐直了身体,双手也不由地搁到腿上:“这么早?宋其衍呢?”

“他还在睡。”靳子琦平静地叙述,看了眼他被露水打湿的肩头,“如果要睡就回房去睡。”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准备回主楼。

却突然听到他叫自己:“子琦,不要每次看到我都如避蛇蝎一样。”

如避蛇蝎?这个比喻用得倒是贴切。

靳子琦回转过头,望着他,嘴角扬起浅浅的角度:“依我们前未婚夫妻的关系,若还过于亲近,怕是会遭人非议,我也不想成为我那个同父异母妹妹的假想敌,更不想你舅舅有所误会,如果你不介意,以后见面可以喊我舅妈。”

苏珩风却直勾勾地望着她:“昨晚念昭一直跟一个叫孙皓的男人在一起。”

靳子琦眼底闪过惊愕,目光又落在他眼角的伤上:“他打的?”

最近为乔念昭大打出手的男人倒还真不少,前几天白家男丁,昨晚是孙皓,不过每次必不可少的都是苏珩风这号人物。

苏珩风好似看到了她眼中的玩味,神情黯淡下来:“昨晚跟他打的。”

“你打输了?”靳子琦忽然很想知道谁胜谁负,看苏珩风略显狼狈的样子,她竟然坏心地希望他是输的一方,果然,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动物。

虽然她对苏珩风没感觉,却依然对他曾对自己所做的事斤斤计较。

苏珩风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出凉亭,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拧着眉头:“念昭昨晚从PUB出来就跟孙皓去了酒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去了酒店吗?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譬如…

“碰巧看到而已。”这回答听起来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但她也懒得去解释,这是他们的事,好与坏跟她没多大关系。

苏珩风听到她的回答,眸光一动,点点头,无谓地笑笑。

花园里的寒气有些重,靳子琦不想再久待,抬脚要走,身后又传来苏珩风的声音:“子琦,看到我跟念昭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说呢?”她没有回头,说完便往主楼的鹅卵石小道走去。

“也许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这是我们的报应吧?”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带着苦涩的自嘲,靳子琦脚步微微一怔,却没有回身去看他此刻落魄的样子,顾自走开了。

刚走到主楼前的那块草坪边,就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力牵引,靳子琦本能地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宋其衍正站在阳台前。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刚才和苏珩风说话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靳子琦回头朝凉亭的方向看去,苏珩风已经不见了踪影,怕是已经回房间休息去了,眼角瞅着阳台上这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竟有种“被捉奸”的心虚。

等她回到卧室,宋其衍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十万个为什么》。

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这本书,也许是混合着那些童话书一起买回来的。

靳子琦见他看得那么仔细,便不想打扰他,转身走去浴室,却听到他出声:“他后悔了吗?”就像是随口问出来的一句话,没有太多的在意。

回身,看他,他依旧低着头,浏览着手中的书籍,一派悠闲的姿态。

好像,刚才那一句不过是她的幻听。

“好像并没有预料中那么高兴。”当看到苏珩风和乔念昭闹掰。

宋其衍这才抬起头,一双幽深的眼直直地望着她,嘴角也渐渐地勾起,将书籍搁到了一旁,“去洗一下吧,该下去吃早餐了。”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靳子琦撇了下嘴角,便进了浴室。

水龙头里热水哗哗下来,她放满一盆水,把一双微凉的手放了进去。

朦胧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嘴角漾着的笑有些垮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苏珩风这突兀的变化,其实也不算突兀,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得还是比意料中早了一点,所以才让她觉得有些讶异。

想起苏珩风曾对她说的话,他说她太过理智,总是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他说他想要的是一段相濡以沫的爱情,他说他不想身边躺一个合作伙伴。

靳子琦垂眸摇头轻笑,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对爱情没有期待啊!

和苏珩风幼时的相处,或许还不可以称之为爱情。可是,真正接触苏珩风,特别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留学归来的苏珩风,像是一个横空出世的骑士,拯救她于迷茫黑暗中,怎么也够得上特别啊!

可惜,就如他刚才说的,她在那个时候表现得太精明冷静,一点也没有让他身为男人的优势,就是有一点点的激赏,也在她一点一点显露的狠绝上给消磨了。

在他创业的阶段,她也许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然而,成功之后,需要的却是乔念昭这类“善良单纯”的天使来分享与衬托!

突然想起他们结婚前一晚,她转身离开前他的那一句“子琦,如果哪一天你想要离婚了,我随时都可以在协议书上签字。”

果然,在别人的眼里,她有金钟罩铁布衫,谁都可以来捅一刀,因为他们知道,靳子琦不会流血,即便是疼痛,也会自动愈合。

低低地叹了口气,拿过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有的时候还是会感激他毫不迟疑的放手,否则,她如何能得到另一个男人如斯的钟情?

用过早餐,宋其衍开车送她去风琦,中途先把某某放去苏凝雪那里。

青乔最近粘韩闵峥粘得紧,也不再搭顺风车,所以一路都比较安静。

目送宋其衍开车离开,靳子琦才转身进风琦大楼,结果刚走出旋转门,就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蜷缩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居然是乔念昭!

乔念昭好像刚哭过,眼睛有些红,却也在看见靳子琦的时候,马上就把那种伤心欲绝的凄凉之情掩埋起来,哼了一声,侧过身去装作没看到她。

幼稚!靳子琦在心里暗讽一句,便在VIP电梯前等电梯。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侧眸就看到刚才还不愿意搭理她的乔念昭走过来了。

靳子琦也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在电梯门打开时就走进去,按了关闭按钮,电梯门刚要合上,就被一只白皙的手重新隔开。

乔念昭气喘吁吁地用那双兔子红眼瞪着她,然后也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是一番质问:“昨晚是不是你让那个孙皓把我带走的?”

“不是他把你带走,就是三个膘肥体壮的流氓带你走,如果你自己清醒着,你会做怎么样的选择?”靳子琦浅淡地笑了一下,把问题抛了回去。

乔念昭握成拳的双手在身侧微微颤抖,“就算你看不惯我跟珩风在一起,也不该用这么龌龊下流的方式强行把我们分开!”

龌龊下流…

靳子琦看了她一眼,在电梯门打开之际,便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乔念昭带着哭腔的骂声被隔绝在电梯门内。

昨晚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捉奸在床的戏码?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靳子琦有些错愕,那个文质彬彬的孙皓还不至于做出这样没品的事情吧?就为了乔念昭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她开始鄙夷起孙皓这个男人,什么眼神,一看就看上了乔念昭。

走去办公室的路上,迎面差点撞上匆匆而来的萧潇。

萧潇昨晚值通宵的夜班,这会儿应该是下班回家休息。

“子琪姐!”萧潇急急刹住双脚,往旁边一侧身,生怕撞到这位孕妇。

靳子琦看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注意到她手里捧着的云南白药,是新买的没拆封过,“萧潇,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我男朋友,他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脚,受了点轻伤,我看我抽屉里有药就下班后给他送过去,我得去赶八点十五分的公交,先走了啊!”

萧潇说着就兴冲冲地跑了,脸上是恋爱中幸福小女人的甜蜜。

靳子琦笑了笑,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受伤的人这么多,药店的跌打药酒卖得应该也不错。

中午苏凝秋开车来接靳子琦去南都花园吃饭,走出办公室路过茶水间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里面传出的细碎议论声,听到乔念昭三个字时停下了脚步。

“刚才那架吵得整个十层都听到了,我要是苏总,脸都丢光了。”

十层,是苏珩风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