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孙兰芳怔怔地瞪着眼,看着眉眼带笑的宋其衍。

“我们都是来这里吃饭的,只有您…哦,还有您这位宝贝小孙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是来闹事寻晦气的,这寻晦气,我这晚辈自然不跟您争,自认为也比不过您这巧舌如簧,我们大家让个位置,您继续。”

孙兰芳恐怕终其一生,都没遇到过说话这么阴毒的人,气得整个人打抖,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顶,一时间僵持在那里下不了台。

倒是电梯门再次打开,匆匆走过来一道纤瘦的身影。

“妈!”乔欣卉一脸担忧地过来,扶住狼狈的孙兰芳:“怎么来这里了?”

孙兰芳瞧见乔欣卉就跟瞧见了后援军一样,抓着乔欣卉的手臂,指着宋其衍恶狠狠地说:“欣卉,这个混小子,你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岂料,乔欣卉转头看了眼宋其衍,非但没有厉声呵斥,反而客气地点了下头,然后柔声劝解动气中的孙兰芳:“妈,时间不早了,回家吃饭去吧。”

乔欣卉终究是个识时务的,她从没想过要来找苏凝雪闹,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小三上位不光彩,与其没意义地瞎闹,倒不如抓住靳昭东。

可惜,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句话在乔欣卉身上得到了成功的验证,她的这两队友,没少让她操心。

今天闹到这里来,也是乔欣卉始料未及的,不然她一定竭力阻止。

心中一阵懊恼,乔欣卉不由地狠狠瞪向乔念昭,怀疑是自己女儿唆使的。

这些日子,念昭没少在靳宅抱怨要进入靳家的户口,要做堂堂正正的靳家小姐,可惜,靳昭东不是避而不谈就是一味地推诿,这也间接导致了乔念昭把气撒在了苏凝雪身上。

如今之计,唯有赶快把这两个不靠谱的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乔欣卉心里明白,如果被靳昭东知道这件事,绝对会生气,不是生苏凝雪的气,而是她们三个,尤其是念昭…

乔欣卉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安慰着气极的孙兰芳:“妈,这件事咱们回去再说,你看你这脸,咱们得马上找个地方去洗洗干净。”

孙兰芳见了乔欣卉这畏首畏尾的样子,气得猛地推开她。

本以为乔欣卉来是给自己打气出力的,没想到是倒打一耙,帮着外人来让她丢脸,这事传出去,让她在老一辈的手帕交里怎么还说得响话?

当即,孙兰芳也不管了,扯了乔欣卉的手臂就走向苏凝雪。

“现在人都齐了,咱们就来好好算算账,姓苏的,今天当着欣卉的面,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咱们大家都在这里耗着吧!”

听着老太太这气势汹汹的威胁,苏凝雪却是轻蔑一笑,眼角扫向乔欣卉,话是对孙兰芳说得:“你确定除了你,别人也想要个说法?”

乔欣卉听得浑身一激灵,再不能任孙兰芳这么撒泼下去。

在孙兰芳说出更多离谱的言语之前,乔欣卉连忙搀扶住孙兰芳。

“妈,我们走吧,再晚这里就打不到车了。”

“你不是开车来的?”孙兰芳立刻沉了脸:“没车就让昭东来接,让我坐那种十几块的桑塔纳,你是成心想让我难受一晚上是不是?”

乔欣卉尴尬地说不上话,但还好,总算转移了老太太的注意力,至于车的问题,把老太太骗下去再说吧…

“好,妈那我们先下去,我马上打电话给昭东,让他来接。”

孙兰芳却是一脸茫然:“谁说我要下去,我话还没说完呢!”

苏凝雪却不愿意再跟这么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老太婆子瞎扯,冲站在门口的其他人说了句“进来吃饭吧”,然后自己率先转身就要进屋。

“谁让你走的,没听到我说话吗?”孙兰芳气恼地一声怒吼。

苏凝雪却没有止住脚步,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玄关台阶,孙兰芳盯着她的背影,忽然,眼底闪过不善的冷光,趁着苏凝雪拖鞋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勇气,飞快地上前两步,对着苏凝雪就要狠狠地推下去。

“妈——”乔欣卉看到了孙兰芳的偷袭,一声惊呼。

她的心中也是一阵着急——

这个老太婆当真是要坏了她的事!

乔欣卉再也顾不得多想,就上前要拉住正欲使坏的孙兰芳。

孙兰芳正在气头上,那手上的力道不小,突然被人从后扯住,眼看苏凝雪要离开自己触手的范围,懊恼地奋力转身要推开那阻止自己的人。

“你还不给我放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用现场的目击者来说,是犹如反转剧的结果。

乔欣卉被孙兰芳用尽吃奶劲地那么一推,踉跄了一下,刚好后脚跟绊住了门口有落差的大理石,两手在半空里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好让自己保持平衡,却最终也没有抓到什么,一头栽了下去。

“妈!”乔念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惶恐尖叫。

孙兰芳惊愕地站在玄关处,看着乔欣卉一脚踩空跌倒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门口的鞋柜角上,然后整个人顺着门框下滑,躺在了地上。

那头本盘踞整洁的长发散落下来,干涩地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衬得乔欣卉身上那件白色的毛衣尤为凄凉。暗红色的稠密血液从那被磕破的地方潺潺流出来,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很快地就染红了那件白色毛衣。

空气中也是一阵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孙兰芳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欣卉,骨子里的那份报仇的亢奋消失殆尽,恐惧一点一点地朝着她的大脑进发,直到攻占了她整个身体。

她低头看看自己那双苍老的手,不敢相信地目瞪口呆——

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她杀人了…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一幢公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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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问我的好基友:亲,你说我今天的标题是起“闹上门的那根老葱”呢还是“被扑了面粉的那根老葱”?

我的好基友顿了顿,我静静地等候,良久良久之后,她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就在我感到无法容忍觉得该提醒她时,她突然抄起笔记本旁边的卫生纸包丢向了床上的我。

她以那极度癫狂的姿势咆哮的口吻冲我的脸口水四溅:你妹啊!明知道我L,M,N读不清,你还要问我是“捞上嫩的闹葱”好还是“被扑了年粉的闹葱”好?!

我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石化了…。

原来,江苏这么多地方都分不清L,M,N…。

PS:其实我是可以写一万字的,但我要卡情节啊,所以传了九千字,对不起,欺骗了大伙儿的感情,在这里我深深地鞠个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sy.net

【041】无意间说出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3-3-14 22:11:16 本章字数:18919

乔欣卉并没有一头撞死,她的生命远没有那么脆弱。爱残颚疈

也因为孙兰芳的那一声尖叫,把周围公寓的住户都引了过来。

本站在玄关里侧的苏凝雪猝不及防地被孙兰芳的声音一惊回头,便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乔欣卉,苍白着一张脸,额际的血液凝固了。

乔欣卉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苏凝雪几乎下意识地就过去扶起她。

“乔欣卉,你醒醒…”

苏凝雪轻轻拍着乔欣卉的脸颊,乔欣卉只是不经意地发出细微的痛吟。

而孙兰芳目光呆滞地瞅着自己的手,一张表情狰狞的脸早已从愤怒转为了恐惧,尤其是乔欣卉那头破血流的样子,惊得她连连地后退。

乔念昭是唯一正面瞧见乔欣卉被孙兰芳推倒的目击者,她从恐惧中缓过神,立刻丢了手里的包,手足无措地飞奔过去。

“妈——”乔念昭一下子推开苏凝雪,搂住乔欣卉一声又一声地叫,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忙冲光线明亮的走廊大声嚷嚷:“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廊间脚步声散散乱乱的响成一片,一扇又一扇的防盗门打开,没过几分钟,楼层苏凝雪的家门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也许是因为苏凝雪她们搬到这里后,跟周围的邻居都相处得不错,所以现在,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流血事件,除了有几个人摸出手机打电话,也没有谁站出来为乔欣卉她们指着苏凝雪的鼻子说要讨公道。

更多的人是凑近苏凝雪关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事?”

面对抱着乔欣卉可怜楚楚的乔念昭,大家感慨却没谁先伸手相助。

一看这个戏码,一个老太太,一对母女,还有一个箱子,再加上平日对苏凝雪的了解,这里的住户都猜出什么情况:无非是小三把正室赶出门还要来闹。

对这类人,普通人群都没有办法抱以同情或是联系的心态。

靳子琦和宋其衍他们并没看到乔欣卉跌倒的全过程,只是听到孙兰芳的叫声后才全部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那米色地砖上的大滩血。

见到乔欣卉的状况,众人都有那么一霎那的错愕。宋其衍已经上前一步要从地上抱起流血不断的乔欣卉,却被乔念昭敌视地推搡。

宋其衍冷笑地瞅着神经兮兮的乔念昭:“你要让你妈的身体凉得更快些,就这样抱着,最好到明天早上也别松开,然后直接送殡仪馆吧。”

乔念昭的脸色彻底地惨白,嘴唇发颤,却配合地松开了手。

宋其衍其实不想趟这趟浑水,但谁让人家在岳母家出的事,要真有个三场两短,总是脱不了关系,主要还是…他们门外的人都没看清是谁推的。

他抱着乔欣卉路过靳子琦时只说了句“我先送她去医院”就快步走了,而乔念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小跑着跟去,一边给靳昭东打电话。

走廊里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苏凝秋上前扶住苏凝雪:“姐,你怎么样?”

苏凝雪还有些惊魂未定,怎么也没料到乔欣卉会在这里出事,然后她回忆起什么,转头看向还傻愣愣地杵在玄关那里的孙兰芳。

孙兰芳被苏凝雪一看,整个人都颤颤发抖,抑制不住地恐慌,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朝着苏凝雪说:“还不送我去医院!”

也许其他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苏凝雪却是猜到了,刚才她后面,离得那么近的除了乔欣卉就是孙兰芳,她没有推乔欣卉,那就是孙兰芳了。

苏凝雪瞟了眼孙兰芳那双不自在地不断颤抖的手,极淡地一笑:“孙老太太,与其在这里跟我们大呼小叫,倒不如快点下去打个车去医院。”

孙兰芳做了坏事觉得心虚,被苏凝雪灼灼地看着,也不敢再嘴硬,从地上抡起自己的小提包,斜眼瞧着苏凝雪重重地、不屑地哼了一声。

只是她这一声哼立刻被卡在了咽喉里,因为她的脚踝处突然一疼,整个人本能地跳了起来,惊叫地往旁边闪开,然后低头看向她刚才站的地方——

一只两只小翅膀背在身后,威风凛凛、用一双绿豆眼瞪着她的小黄鸡!

“你你你——”孙兰芳颤抖地指着这只啄她的黄毛鸡。

小黄鸡却突然炸了毛,一声响亮的鸡鸣后,迅速地冲向她。

“啊——”孙兰芳惶恐的高呼仿佛要掀翻了公寓楼的屋顶。

几分钟后,孙兰芳落荒而逃,可怜一个八旬老太太,边跑还边嚷着:“别追我,别追我!”那左摇右晃的狼狈身影,着实让人抹一把辛酸泪。

“唧唧真乖,某某亲一个!”小人儿抱着小黄鸡不吝啬地夸奖。

小黄鸡在某某的爱抚下,舒服地眯起了那双绿豆眼,邀功似地仰着鸡头吼了一嗓子,然后才乖乖地趴在了某某的小手心里。

本来愉快的生日晚餐被孙兰芳一搅合,众人也没了几分兴致。

因为乔欣卉的受伤,作为事发地点的主人家,苏凝雪不得不前往医院看她。

靳子琦不放心苏凝雪一个人,刚才她听到乔念昭哭哭啼啼地跟靳昭东打电话,如果不是她耳误,乔念昭可是把过错都归咎在她母亲身上了!

最后一行五人连带着某某都赶去了医院。

宋其衍正站在走廊里,只穿着高领深灰色羊绒衫和一条笔挺的西裤,那件驼色齐膝大衣因为沾染了血渍而被他丢在旁边的公共座椅上。

几乎一瞧见靳子琦,他就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还是不太放心,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挺着大肚子还乱跑。”

某某捧着小黄鸡紧紧跟着父母,偶尔发出几声小兽般的哼唧以示存在。

靳子琦感受到他拂过自己脸颊时指腹上的粗粝,没有避开,而是反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眼角瞟向他刚才站的位置后的急诊室。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现在医生正在里面给她缝合伤口。”

宋其衍的话音刚落,走廊角落就传来嘤咛的哭声,众人转头,便看到乔念昭守在急诊室的门口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却红红的,眼泪不断掉下来。

急诊室的门没过多久就开了,一个护士先走出来。

她一边扯下口罩,一边问:“家属呢?”

乔念昭立刻上前询问情况:“我妈妈怎么样啦?”

护士看了不远处站着的宋其衍等人一眼,才回头跟乔念昭交代:“病人额头的伤口挺深的,不过已经缝好了,只要平时多注意,不要沾水就可以了。”

乔念昭这才松懈了紧绷的身体,扶住墙壁,一不小心就要跌落在地上。

“念昭!”孙皓担忧而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靳子琦眉心一拧,孙皓的身影已经掠过她跑向了乔念昭。

“这么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孙皓扶住乔念昭便紧张地询问,乔念昭哽咽了几声,随后,“哇”地一下,大声哭倒在孙皓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抽泣不停。

“我妈在里面,她流了好多血,我还以为…还以为她要丢下我了!”

孙皓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似乎接收到两道冷然的目光,孙皓的身形一震,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靳子琦,脸色有些僵硬,但随即便朝靳子琦礼貌地一颔首。

靳子琦望着抱成一团的两人,无法将萧潇所说的“只是表兄妹”关系联系到一块儿,有哪一对表兄妹会亲热到这个地步?

况且,她眼前的这对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急诊室的门一动,乔欣卉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面色苍白地出来。

她的额头缠着好几圈纱布,之前受伤的地方渗着血渍,染红了纱布,整个人看上去也顷刻间苍老了不少,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妈!妈!”乔念昭抓着病床的床沿急急地唤了好多声。

医生拉住乔念昭,表情严肃:“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别吵她。”

乔念昭扁了扁嘴,眼泪哗地流下来,被孙皓护着退到一边,目送着病床推出急诊室,进了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

苏凝雪静静地站在廊间,看到乔欣卉没有生命危险地出来便要离开。

“走吧,家里的饭菜要凉了。”她说这话时神情淡然,没有一丝的起伏。

靳子琦和宋其衍也互看了一眼,的确,他们没理由多留在这里。

倒是苏凝秋倍感失望地啧啧叹了声:“真是祸害遗千年…”

一行人正欲原路返回,乔念昭突然挣脱开孙皓,匆匆地跑了过来挡住去路。

“你想做什么?”苏凝雪冷冷地望着红着眼睛的乔念昭。

“苏凝雪,你可真有本事!”乔念昭咬着牙关忿忿地说:“你一直都见不得我妈好,想方设法想要拆散我爸妈,也想把我赶出靳家,甚至还让家里那些佣人欺负我跟我妈,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虞青乔听不下去,拧着眉头怒喝:“乔念昭你个疯婆子,胡说什么啊!”

“我胡说?”乔念昭含着泪嗤笑:“那我妈现在躺在这里面算什么?”

“你自己不是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何必反过来问我?”苏凝雪冷厉的眼看着乔念昭,说:“你往我头上按罪名之前是不是也该找个证据。”

乔念昭顿时语塞,苏凝雪冷淡平静的语调却也让她气愤,乔念昭拳头握得死紧,撑大眼角用力瞪着苏凝雪,语气是气愤的颤抖。

“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怕别人说吗?你这个卑鄙小人,要不是你,我爸妈早二十几年前就在一起了,你真的很恶心,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逼得我爸离开我妈,你以为这样我爸就会喜欢你吗?如果你这样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即便我妈今天死在了医院,我爸这辈子喜欢的人也只有她,在我爸心里,只有我妈一个,苏凝雪,你是多余的,你只不过是个多余的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幸福,还要恶心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虚伪嘴脸。”

苏凝秋听得火大,刚想反驳却被苏凝雪拉住。

苏凝雪挡在了她跟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倔强不服软的乔念昭:“看来你妈只告诉了你父母感天动地的爱情,没有跟你说你爸是怎么爱上她的。”

乔念昭被苏凝雪盯得气焰消了一半,却还是逞强地说:“我爸妈相爱管你什么事?反正没有你什么事,你不过是后来者居上,破坏别人感情!”

苏凝雪嘴角慢慢泛起一个冷笑:“那你就把你刚才说的这句话转达给你的母亲,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说完,苏凝雪就冷冷地隔开乔念昭,擦过她的肩要离开。

病房门口,本该昏迷在床上的乔欣卉却扶着门框站着,脸上没有血色,她哀戚地望着苏凝雪,虚弱地叫了一声:“凝雪…”

苏凝雪听到声音回过身,目光清冷地迎视着乔欣卉。

乔欣卉张了张苍白干涸的嘴唇,却好似难言之隐,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有路过的护士,一看到乔欣卉就那样站在门口,急得忙过来扶着她:“我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失血过多,最好去床上躺着,不然容易晕倒!”

乔欣卉却不肯进去,一双眼盯着苏凝雪:“凝雪,我有话对你说。”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苏凝雪凉凉地收回视线,抬脚就要走,身后却响起乔欣卉跌倒在地的声响和护士的惊呼声,但乔欣卉一双眼却无法从苏凝雪身上移开。

“凝雪,给我几分钟好不好,有些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苏凝雪伫立在原地,望着前方走廊尽头的那点光晕,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缓缓地收紧,幽幽转过身,直视着地上狼狈的乔欣卉。

“说清楚?那就说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更好说清楚。”

乔欣卉的神情立马就难看了,难以启齿那些已经萦绕在舌尖的话。

靳子琦看着苏凝雪冷然的脸色,母女连心,她能感受到苏凝雪心底的那一腔愠怒,走到苏凝雪身边,抬头扶住她的肩膀:“妈。”

乔念昭看到自家母亲跌倒,早已忙不迭地过去,“妈,你快进去吧。”

孙皓也过去帮忙:“伯母,天气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身体要紧。”

乔欣卉却固执地摇头,看着苏凝雪的神色有些焦急。

苏凝雪却突然不着痕迹地移开靳子琦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地上的乔欣卉:“好,你要说,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三十几年前的事情。”

“妈(姐)!”靳子琦和苏凝秋异口同声地开口。

宋其衍却扣住靳子琦的肩膀,她转头,便看到他轻轻地摇摇头。

靳子琦立刻就明白了,宋其衍是希望苏凝雪真正的释怀,那么只能通过解决心中那个郁结的源头,无非就是乔欣卉的存在。

靳子琦不由地扣紧了宋其衍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苏凝雪跟乔欣卉进屋。

乔欣卉望着苏凝雪站在窗边的背影,即便不愿意去承认,但事实依旧摆在那里,苏凝雪身上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一股清冷贵气却又温婉的气质。

无论过去多少年,似乎都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相反的…

她抚上自己鬓边的头发,早已不年轻,也没有苏凝雪的风韵犹存。

“凝雪,这三十年来,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苏凝雪闻声回头,望着坐在病床上憔悴的乔欣卉,说出的话却没半点的怜悯之意,唇角噙着淡淡的一抹笑:“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乔欣卉一愣,手指攥紧了掌下的被褥,仰起脸对视着苏凝雪。

“年轻的时候,总会为了一两件事情不管不顾,即便全世界都反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只要得到那个人的一点回应,就会变得奋不顾身!”

“凝雪,我知道你怨我,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果三十年前我不曾一时任性跑去天山,那么后面的事也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顿了顿,才说:“我也知道,那时候的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是个有志向的,即便当时爱着我又怎么样?看着自家企业一点点地衰败,他只会被生活和工作压得疲惫不堪,而所谓的情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你给他的…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

苏凝雪听着她感人肺腑的话语,眸色幽深,唇角微微扬起:“可是,深明大义的你还是回来了,在他跟我结婚之后。你当时是不是在想,反正苏家已经给了大笔钱给靳家,靳氏也度过了危机。这个时候靳昭东对苏凝雪始乱终弃,苏家也奈何不了靳氏,反倒是你,如果怀上一儿半女,指不定就能取而代之了。”

“凝雪,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不管你信不信。”

乔欣卉直直地望着神色讥诮的苏凝雪,表情是那么怅然、却又那么认真。

这个样子的乔欣卉,应该很能触动靳昭东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