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雪低头看了眼靳某某,又看看怀里哭个没完没了的二外孙,忍不住一声感叹:“想当初某某出生时多乖,也不见得这么撒泼哭恼,怎么这么泼辣的性子呢?”

“外婆,你别这么说,可能弟弟是太热了吧。”靳某某说着,就从床边一溜烟滑下去:“来,弟弟,我给你扇一扇,凉快了就不难受了!”

靳某某爬到凳子上站着,一双小手使命地挥舞着,给襁褓里的婴儿添风。

然后,靳某某只觉得腰间一重,人已经被宋其衍抱起。

“不愧是我宋其衍的儿子,哈哈…”

靳子琦也看得满心的安慰,“某某,到琦琦这里来。”

靳某某身子往床前一探,顺势爬到了靳子琦胳臂边趴下,抿着小嘴露出梨涡。

老二依旧在苏凝雪怀里歇斯底里的大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反观靳某某,就更显得这么大儿子识大体懂事了。

靳子琦摸着他的后脑勺,“某某,看到你这么替弟弟着想,琦琦真的很高兴。”

“琦琦别这么说!这是某某应该做的…”

靳某某掰着靳子琦纤长的手指,哼唧地回答。

谁也没注意到,苏凝雪怀里的老二,鼻涕眼泪交加的脸哭得通红,一双狭长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趴在床上笑得小人得志的靳某某。

傍晚,乔楠就接苏凝雪回去吃饭,顺便也带走了靳某某小朋友。

也是在靳某某跨出病房的那一瞬间,老二终于停止了啼哭。

“不哭了?”

宋其衍激动地抱着小儿子到靳子琦跟前。

小家伙打了一个嗝,嘴角溢出奶渍,掀了掀眼皮,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宝宝…宝宝…”

靳子琦抬手拨了拨儿子肥嘟嘟地垂下的脸颊,他却拧了拧眉头,把头转向另一边,微开眼皮,斜了眼靳子琦,好似不耐烦地在说:别打扰我睡觉!

一时间,靳子琦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收也不是摸了不是。

她转头问宋其衍:“阿衍,我们的儿子是不是嫌弃我啊?”

何止是嫌弃你,连我也不见得多待见…

当然,这句话宋其衍闷在了心里,他搂住靳子琦柔声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靳子琦和宋其衍头靠着头,研究着儿子的长相,其实跟靳某某小时候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相较于靳某某,更多了几分秀气和柔美。

靳子琦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宋其衍:“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她只顾着沉浸在生下孩子的喜悦里,居然忘了宋氏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宋其衍屈起食指,轻弹她的额头:“能怎么样?难不倒你的老公!”

靳子琦刚欲开口反驳他,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接着是萧潇的声音。

“能进来吗?”

宋其衍不急不缓地起身,将儿子放回到婴儿床里,才应了一声。

除去几个月前为了打听孙皓去向跟萧潇在咖啡厅里见了一面,那之后,靳子琦便没再见过萧潇,她据说去外地找工作了。

萧潇捧了一束鲜花进来,看到宋其衍也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子琦姐,恭喜你生下蛇宝宝,对了,是小少爷还是小公主?”

“是小少爷,还是一位脾气很大的小少爷。”

提到儿子,靳子琦的眸底不由地泛起为人母的柔光。

萧潇羡慕地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孩子,“我能抱抱他吗?”

宋其衍已经把孩子抱起来递过去。

萧潇激动地把糯米团子样的孩子捧在手里,珍视得不知道说什么。

“宝宝真漂亮!起乳名了吗?”

“乳名?”

靳子琦和宋其衍面面相觑,貌似还真的忘记了这件事。

“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我觉得宋小宝这个名字还是蛮不错的…”

宋其衍的话还没说完,整个病房就回绕起婴孩儿的大哭声。

靳子琦嘴角一抽,这是对宋小宝这个名字有多不满才能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萧潇看孩子突然嚎哭起来,吓得手足无措。

宋其衍忙把孩子接过来,轻轻摇晃:“小宝,别哭,我们是小小男子汉。”

“哇哇——”

暂定名为宋小宝的老二哭声愈发洪亮。

病房门“笃笃”地响起来。

“进来!”宋其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冲门口招呼。

门打开,邹向就一脸急色地进来,西装革履,在看到萧潇时神色一怔。

萧潇亦是,在看到邹向时笑容一僵,然后迅速地别开了脸。

“子琦姐,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靳子琦回答,拿了自己的包就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邹向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萧潇,见她逃跑,脚尖一转,也要追出去。

“说吧,这么晚了过来,什么事?”

宋其衍的一句话却是将邹向从冲动的漩涡中拉出,重新回到理智的世界。

邹向干咳一声,肃了肃神情,顾虑地看了看靳子琦,凑近宋其衍,附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连串的话,宋其衍的脸色也跟着有些难看。

“难道宋氏的高层还承认她这个被开除的总经理吗?”

“这个…”邹向为难地语塞,“那些老股东也是被逼急了。”

“逼急了?逼急了你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邹向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处理!”然后同样神色凝重地出去了。

【095】被捉女干在室!

更新时间:2013-6-25 22:41:59 本章字数:12976

靳子琦逗弄着儿子,一边抬头看向宋其衍屹立在那里的背影。爱殢殩獍

刚才宋其衍跟邹向的对话,她听到总经理三个字,自然而然想到了宋冉琴。

宋冉琴不就是宋氏前一任总经理,还是被辞退的总经理?!

“阿衍,宋氏现在究竟什么情况,我很担心你。”

宋其衍坐回床边,眉间还残留着凌厉之色:“不过是有人想要趁乱夺权。”

“宋冉琴?”

宋其衍没有否认,冷笑:“那得看她有没有找个本事。”

靳子琦怔了怔,还真是佩服宋冉琴的小强精神,这么久了还不死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罢了。”

宋其衍说得很平静,那种平静好像他不过是台下看这场夺权戏的观众。

“那宋氏呢?”

虽然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看新闻了,但不代表不知道生意场上的那些规则。

昨天宋氏股价跌得那么厉害,如果没有及时挽回,宋氏的投资者身家都会缩水。

到时候,不可避免发生大批宋氏股票抛售的混乱场面。

说得严重一点,加上有心之人的炒作陷害,宋氏很有可能撑不下去面临破产。

“别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处理的办法。”

宋其衍安慰她,“你难道忘记了在掌权宋氏之前我就有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你是说…”

靳子琦心头一喜,紧紧地握住了宋其衍的手。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全部吃进那些抛售的股票,还能增加他在宋氏的股份。

宋其衍知道她明白了,笑了笑,“现在该放宽心了吧?”

靳子琦靠在他肩上,抱着熟睡的孩子,一声放松下来的轻叹。

“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卸下肩上的这些重担…”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就把手上的生意交给他们,我们呢,就环球旅游。”

“那还不是要再等个二十年的,到时候都老了。”

靳子琦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部肌肤,她能想象二十三十年后的满脸皱纹。

“那又怎么样?”宋其衍笑:“在我眼里,你会是最漂亮的老奶奶。”

靳子琦瞋视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这怎么没正经了?”

宋其衍突然坐直,表情严肃地盯着眉目含春的靳子琦,怀里还抱着老二。

靳子琦瞅着他的奶爸造型,忍不住笑出声。

宋其衍想要上前偷香,忽然,闻到一阵骚臭味。

掌心的尿布也变得厚重不少,一打开,果然是一片屎黄。

靳子琦忙捂住口鼻,一面指挥工作:“快点,拿温水来,给小宝擦擦。”

宋其衍手忙脚乱地打水,拧毛巾,丢了尿布,去替孩子擦脏臭的小屁股。

宋小宝闭着眼,睡得开心,当宋其衍好不容易擦干净准备撤手的时候,突然一阵噼里啪啦,他的手心手背腕间,是一点点温热的可疑黄色。

靳子琦躲进被子里,同情地看着宋其衍僵在那的身影:“你还好吧?”

宋其衍周围的空气都是屎臭味,他看着自己黄灿灿的手,还有那睡得砸吧着嘴的儿子,扯了扯嘴角,干干地冲靳子琦一笑:“能有什么不好的。”

靳子琦莫名好了心情,强忍着笑道:“那快进去洗洗吧。”

“嗯,那你先顾着孩子,我马上就出来。”

宋其衍含笑地说完,一溜烟就闯进卫生间,“砰”地一下关紧了门。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湍急的水流,靳子琦转头,看向依旧闭着眼的孩子。

她弯指刮了刮孩子的鼻梁:“小家伙,你是故意的吧?”

睡着的宝宝抿了抿小唇,懒散地掀开眼皮,瞄了眼靳子琦,又沉沉地睡去。

邹向从医院大门出来,就看到站在路边等公交的萧潇。

算起来,他们已经三个月二十八天没见过面了。

萧潇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一回头,看到邹向时蓦地张大眼,然后迅速地回过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形在黄昏里显得格外别扭。

一辆公交车停下,萧潇想上去却被其他拥挤的人群给挤了下来。

一想到后面有个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萧潇浑身不自在,努了力要挤上去。

“我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蛮横!”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一推,就把萧潇杜绝在了关上的车门外。

“喂!”萧潇用力拍了拍车门,想要车子重新打开。

可是,公交车似乎跟她作对似得,非但没打开车门,反而嗖地一下开走了。

萧潇一瞟到站在不远处不走的邹向,下意识地就垂眉顺眼,侧过身。

萧潇跟孙皓的感情,是萧潇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追赶孙皓得来的。

人生二十八年,萧潇没有过被男生追求的经历,也没有男生会在后面久久地凝望她的背影,一直以来,都是她守着一个背影凝望。

和孙皓在一起的时候,又一次他带她回孙家,她没忘记他母亲眼中流露出对自己鄙夷的眼神,也没忘记孙皓走开后,他母亲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他愿意跟你玩玩,我不介意,但我不会接受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这一点,我也希望萧小姐能早日清醒过来。”

这么多年的坚持,不过是因为他,现在看来却也不过是一场无稽之谈。

孙皓的母亲说的没错,她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那样的奢求。

萧潇偷偷看过去,邹向还站在那里,眉头微蹙地望着自己,没有下一步动作。

在那一晚过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内容也无非是想跟她谈谈关于那晚的事情,但她当了缩头乌龟,箱子一拎,去了别的城市找工作。

其实,到底是为了躲人还是找工作,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邹向应该已经淡忘,然而再次相遇,才发现彼此都没释怀。

萧潇咬了咬嘴唇,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大步一跨,就要拦下。

“萧潇!”

手臂突然被抓住,萧潇一转头,就看到已经到眼皮底下的邹向。

邹向看到目光闪烁的萧潇,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今天刚好要来医院报告工作。是不是意味着又要跟她错过了?

萧潇自然不会以为邹向在那晚后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了,但凡是个正人君子,在和陌生女性混乱一夜后,都会有所表示,或道歉,或解释清楚。

可是,又有什么好道歉解释的,难道说不好意思,我上错了床?

回想起那天早晨自己摸到的,萧潇的脸上就禁不住地红起来,然后蔓延至耳根。

“萧潇,我有话要跟你说…”邹向思忖了会儿,才开口。

萧潇生怕他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硬着头皮抬头:“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邹向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友好微笑地跟自己打招呼,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那个…我还有事,赶时间,下回再聊吧,再见!”

萧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然后拖着自己的箱子火急火燎地跑了。

邹向瞅着萧潇落荒而逃的步调,定在那里,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这几个月里,多少个夜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的是如何简单明了地阐述那一夜的误会,怎么样让两个人再次回到以前见面点头微笑的和谐状况。

可是如今…真的见到了,却发现之前想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邹向自我反省过很多次,人生过去三十年,没有做过什么震天动地的大事,但也没干过偷鸡摸狗、男娼女盗的恶事,一直兢兢业业地读书、工作,人生的目标是在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后有一个温馨的家,家里有自己,有妻子还有儿女。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一个不算熟悉的女人滚到床上去。

虽然吧,这个一夜情还没深入到负距离,但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他的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两人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他没想到在他准备求婚的时候她会提出分手,理由是嫌弃他一个小小秘书的身份。

如果他是在别人手下工作,也许,他会为了红颜选择一封辞职信。

但那个人是宋其衍,那个在英国帮他拿到绿卡的男人,如果没有宋其衍,当年的邹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就被开除人生尽毁,他邹向虽不是英雄但也不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只要宋其衍一天不赶他走,他就绝对不会提前一秒说离开他。

况且,宋其衍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邹向看着萧潇越走越远,她拎着箱子的动作很笨拙,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跌倒。

他纠结地往边上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追了过去。

萧潇只要想想身后站着邹向,走起路来都变得同手同脚。

箱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脚后跟,不用脱鞋,她都猜到破皮出血了。

“萧潇!”邹向的呐喊声突兀地传来。

萧潇身形一怔,一回头,就看到朝她跑过来的邹向。

眼看邹向就要追到眼跟前,萧潇拉着箱子撒腿狂跑起来。

“萧潇,站住,别跑,我有话跟你说!”

邹向撞开挡路的路人,紧紧地追着萧潇,看到她穿过马路自己却被红绿灯拦住。

邹向突生一种今天要让她溜了以后再见也难的念头,一急之下,扯开嗓眼在大马路上喊起来:“抢东西啊,有小偷抢东西!”

萧潇循声回头,就看到邹向被拦在斑马线那边,只是她还没松口气,就听到--

“谁帮我抓住抢东西那个女的,我把箱子里的东西分给他一半!”

邹向眼睛盯着她,话却是对附近那些路人说的,看到萧潇越跑越快,心里急得团团转,红绿灯一转换就疾速地追上去。

路边指挥交通的警察只听到“抢东西”三个字,立刻也跟着邹向一起追赶萧潇,路人一听可以分一半财物也兴奋地边追边喊:“前面的小偷,站住,站住!”

甚至连本来坐在路边花坛边嗑瓜子的老大妈,也精神抖擞地拖着人字拖踢里踏拉地前去围截,还有老大娘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掉光了牙的嘴巴一张一合。

“簪住…甭跑…给偶簪住…”

萧潇只觉得后面动静越来越大,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趴倒地上。

后面追赶他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手里或多或少还拿着些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