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瞟见他时,跟没看著人似的,继续嘻嘻哈哈聊著。

他砸了下嘴角,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凌川睡眠较浅,图子歌哼了一声,他就醒了。

图子歌哼叽著,好像咬牙隐忍著。

他坐了起来:“怎么了?”

“腿抽筋了。”

他急忙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扣住她的脚腕,“放松,用力伸直小腿。”

图子歌照做,不消片刻,抽筋缓解,没那么疼但也有股针刺的疼痛感。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身早没了前些日子的灵敏。

用力支著床,慢慢坐起来。

收回腿,用手揉著小腿肚子疼的那处。

“你是不是缺钙。”他记得她有检查这项,好像没有问题。

“不知道,检查说不缺。”

“你是不是又踢被子了。”他可记得她这毛病,被子是用来骑的,有时候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有几次他不小心碰到她,都能摸到她身上凉凉的。

“好像是吧。”她这毛病是改不了,打小就这样,盛浅予说她缺乏安全感,抱著被子睡得踏实。

周凌川伸手拉过她的小腿,眉头收了下:“这么凉。”

他说著,替她揉捏著刚才抽筋后酸痛的地方。

“没事了,你去睡吧。”

图子歌睡的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浑吨片片,打了个呵欠半睁半阖著眼睛。

“还疼吗?”

图子歌垂著脑袋,摇了摇。

周凌川伸手扶正她的小脑袋,让她看向自己。

“说说,最近闹什么情绪?”

图子歌圆润的下颌整个落入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舒服感。

“谁跟你闹情绪,你是我谁啊。”她撇开脸躲著他的手。

周凌川早知道她这人口是心非,越是这样说,越觉得有问题。

“因为我没回你信息?”如果说这件事,他倒觉得可能性非常小,但除了这事儿他想不到其它的了。

“别往自个脸上贴金,姑奶奶才不稀罕。”

她伸手去拍他的手,却不想反倒落入他的掌心被他攥住。

修长纤细的指节,修整圆滑的指甲饱满润泽,他捏著她的指尖,唇角扯出一抹笑。

她挣了挣,没挣开。

“你有病啊。”

周凌川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睡吧。”

“神经病。”

扒拉扒拉被他碰过的头发,扯过被子裹住直接倒在床上。

周凌川起身拿过被子扔到床上,她一脸警惕:“干嘛?”

“睡觉。”

“你要睡这儿我就睡沙发。”

周凌川上了床,一手按住她欲起的身子:“你就这么吃定我会为了你心甘情愿睡沙发么?”

图子歌被他的话问怔住了!

她不解看向他挂著笑的俊脸:“你笑得真像春了个心荡了个漾。”

周凌川没怼回来反倒很平静的吐出一个字,“恩。”

图子歌:“…”

周凌川觉得之前被她柔软唇瓣划过他的地方,好像有股火,辣辣的。

二十二

年关将至, 整个城市都笼罩著浓浓的年味儿, 商场内悬挂著大红灯笼巨型条幅,胡同里挨家挨户贴著对联溢著沸腾的烟火气。

超市里早已人满为患, 图子歌一手推著购物车, 一边从货架上挑选著食材。

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 走在街上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孕妇。

何遇带著冷气多外面进来,拿著电话老远就看到她, 冲她招了招手。

以前过年都是他们兄妹俩,偶尔去街坊家串串门子,现在她结婚了, 就剩图子安一人落了单,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何遇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车, 目光往她已经很明显的肚子上瞧。

“超市人这么多,你大著肚子跟他们挤什么劲。”

“年年这活都我干,结婚了也不能例外。”图子歌拿了瓶耗油放到车里,又指了指旁边的货架, “帮我把那桶菜籽油提过来。”

何遇过去拎了油放到车里, “你还是注意点,人这么多把你碰一下你受得了吗。”

“我啥时变得这矜贵了,再说谁瞎啊往我身上撞。”图子歌穿著宽松的米色毛衫,下身一条直筒裤,她身材本就纤细,肚子就看得更明显了。

“得,姑奶奶您是天理。”

她拿了个调料包, 冲他砸过去,何遇稳稳接住扔到购物车里。

图子歌买了整整一车的年货,要不是因为购物车实在装不下,她还不能罢手。

她叫何遇来就是当力工的,推著车下了地下停车场,何遇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图子歌把车钥匙递给他,让他开。

她现在不太适合开车,周凌川几次叮嘱她尽量少出门,开车需谨慎能不开就不开,有事可以让司机送她,她一听一过,周凌川也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我这是养了个闺女,当起了爹。

周凌川这话已经说过好几遍,每次说他都笑,图子歌真想揍这丫的,占她便宜。

早上他还说了一回,她回了他一句,我爹死了好些年。

胡同口,何遇回去弄了个小推车把大半个后备箱的东西装上,推回了家。

走了近两个小时,确实有些累。

图子歌躺在床上不想动,何遇在旁边椅子上瘫著。

她给图子安发了信息,告诉他她年货基本办齐全了,缺什么他自己去置办就成了。

图子安回信息让她安生呆著,操什么心。

她撇撇嘴,放下手机。

歇了会,拽著何遇到门外把对联贴上,大红对联贴上,年的气味一下子冲了出来。

图了歌倚著门,逼仄的胡同却充满所有她的童年,每一道门墙都是儿时的记忆,不知怎么地,突然有点哀伤。

晚上,周凌川发觉她低沉的情绪。

晚饭吃的不多,上楼后也没什么笑脸,坐那不打游戏不看书,只望天儿。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周凌川,我好像得了产前忧郁症。”

“怎么回事,明天去医院看看。”周凌川一脸担忧,眉头锁著眸子漆黑如墨。

图子歌见他这副样子,噗赤一乐:“逗你玩呢。”

周凌川抬手掐著她的后颈,把她小脸转向自己。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知道了。”她耸肩,动了动脖子,“别掐我脖子,你怎么拎我总跟拎小鸡崽似的呢。”

“因为你小。”

“我小?你开什么玩笑。”她意指身高。

“年纪小。”他无奈。

“小就得被拎啊。”她伸手拽著他的衣领,其实她是想往上提,可是力道和方向没掌握好,这一拽,周凌川整个人扑面而来,要不是周凌川反映快,一手支住沙发,真能直接撞她身上。

虽然没直面撞到她,但也几乎贴上了,周凌川没动,就著这个姿势看著她。

图子歌两手还抓著他的衣领,大眼睛一眨不眨。

“图图,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跟你比谁先眨眼。”

“…”

“哎呀。”图子歌身子一僵,叫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你了。”周凌川下意识往后撤。

“周凌川,周凌川,动了,她踢我了。”图子歌兴奋得叫著他的名字,低头看著自己的肚子,伸手就去撩衣服。

“刚才,刚才踢了我一下,这,就是这里。”

周凌川低头,正撞见她撩起衣服露出白嫩嫩圆鼓鼓的小肚子。

她兴奋的小手指著肚子左侧的位置,眸光晶亮的看著他,分享著她的喜悦。

小手贴著肚子,轻轻拍了下,嘴里说著宝贝你再动一动。

“她,她又踢我一下。周凌川,你摸摸。”她兴奋的抓著他的手按到那处。

周凌川掌心温热,贴著她有些微凉的小腹上,抬眼看去,她眸子里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有时会想,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撩他。

但多次总结下来,是他想多了。

因为图子歌真的没把他当她男人,只是一个同住一个屋檐下,分享同一张床的,好盆友。

悲了个催的…

他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著肚子里小生命游动的迹象,可是,小家伙不想再动,一点也不给面子。

“看吧,宝贝不想跟爸爸打招呼。”图子歌侧著脑袋挤兑他。

周凌川微微转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交融的气息混在一起,突然生起的暧昧色调,让空气氛围都变得那么暧昧和温暖。

“欸,我发现你最近好奇怪。”

图子歌都著嘴,眉头揪著,有些疑惑。

“怎么奇怪?”他保持著坐姿没动,掌心依旧贴在她的小腹处,却渐渐发烫。

交融的气息混著她独有的味道,让他越发的觉得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她保持歪著脑袋的姿势,大眼睛依旧是直视著他:“你是不是发烧了,这么热。”

她说著,抬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凉的触感,“没事儿啊,那这么热。”

往后退了退,眸子在他身上扫射了下,然后嘴角一抽。

周凌川往前蹿了蹿,“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图子歌抬手抵住他靠过来的身子,“你最近就是奇怪,神经兮兮。”

对她好是神经兮兮?周凌川觉得比宝贝不理他更悲催。

晚上周凌川起来好几次,图子歌听著水流哗哗响,满心纳闷。

周凌川已经第三次从洗手间冲冷水澡出来,带著一身的冷气走到床边。

“你怎么了?”

“吵醒你了。”

图子歌侧过身子面对著他,“你干嘛又去洗澡?”

“热。”

“热?”

“热。”

“这都腊八了你热。”

“恩,热。”周凌川热得睡不著,浑身燥热。

图子歌闭上眼睛不准备搭理他,这人有病。

周凌川是有病,病得还不轻。

“你干嘛去。”感觉到他下了床,她睁开眼睛就看他拿著被子。

“我去沙发上睡。”

图子歌伸手拽住他的被子:“不行。”

这下周凌川可不理解了,以前巴不得他睡沙发,现在又不让。

“行,那你睡吧。”他上了床,平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