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随著跑步机匀速缓下步子。

“林姨说你在这跑了三个小时,你要把自己累虚脱吗?”

“最近胖了,减减。”她伸手要按开关, 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扯,把人从跑步机上拉了下来。

“有事吗?”她转身错开他,去拿毛巾擦脸上的汗。

“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有话就说,这几天都板个小脸,跟我玩心眼?”从她手里拿过毛巾,替她擦脸上的汗。

“叔儿,您想太多了。”她拽过毛巾,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周凌川,蹙眉,眸子沉了沉。

图子歌回了房间,盘腿坐在地上。

他回来,见她又不理他,轻叹一声,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图子歌已经歇好,爬起来,拿著衣服进了洗手间,回手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周凌川单手掐腰,“你这丫头。”

图子歌这人大咧惯了,住一起后也没养成这习惯。

知道他不会做小人之事,所以两个人都没刻意做锁门这事儿。

水流哗哗冲洗著地面,炎热的夏日里,夜晚带有一丝微弱的凉风,但并不强烈,空调没开,所以有一点闷。

走到窗边,关了窗后打开空调,在屋子里边踱著步。

图子歌洗去一身汗水,高负荷的健身让她有些乏累,但只有这样,她清闲的生活里才有一点充实感。

裹著浴巾,站在偌大的镜子前,高挑纤细的身材,干净的面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突然想起齐岩的话,别仗著自己脸嫩,跟俏的比你差远了。年龄这种事,女人最熬不起。该捯饬得捯饬,别见天素面朝天。

是啊,她就仗著自己脸嫩,除了嫩之外眼睛大了点,其它还真没什么出众的。

活了二十一年,图子歌第一次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容貌。她这人很少化妆,除了以前车展时化过,平日里连粉都不擦。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抬手在镜子上胡乱的抹著水气,末了,拿过衣服穿上,走了出来。

周凌川在窗边坐著,架著长腿翻著书,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微湿的刘海垂在额间,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好像一股浓浓的老干部风,还特么的禁欲系。

图子歌咬著唇,懊恼自己在想什么。

“过来,喝点水。”他没抬头,目光依旧落在书页的白底黑字上。

她走了过去,拿过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跑了三个小时,不累?”

“累了就歇会,歇好了再跑。”

“坐下。”

他语气有股淡淡的冷,让她一愣。

“我累了,要睡觉。”

“我又不能吃了你,不用躲我。”

“我躲你干嘛,神经病。”

他的语气有著淡淡的疏离,心里突然涌入一股酸劲,挺堵得慌。她似玩笑的回了句,转身来到床边坐下。

周凌川抬头,目光看了过她。

她与他目光相撞,末了,低下头不看他。

头发未干,她坐了会儿,末了,起身去洗手间拿毛巾又擦了擦。

回来后,小嘴撅得老高。

以前他都给她擦头发,现在都不擦了,还跟自己冷冰冰的说话。

周凌川大概十分钟后才上床。

“不困?”他问。

“可能太闲了。”

“白天没事出去转转,天天闲著,脑子容易坏掉。”

“你说谁脑子坏掉。”她转头,呛他。

周凌川侧头看她:“脑子没坏,天天跟我闹脾气。”

“我这叫跟你闹脾气,真是新鲜,头一次听说我这样叫耍脾气。”

“那你说说,每天看到我就板个脸,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顺心的,还是你脑子里想什么,看我不顺眼。”

“神经病。”

图子歌冷哼,果断转身,留给她一个后背。

周凌川看著她负气的背影,轻叹了声,“如果因为那天的事,你没必要生气。”

他那精明一人,早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兜来转去总会碰到,他这人做事光明磊落,从不藏著掖著,如果不想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不是,就是太闲了。”她抱著被子的手紧了紧。

“我朋友圈子就这么大,总会碰到,我不会跟你藏任何事,这一点你放心。”

“睡了。”她小声都囔了句。

图子歌闭著眼睛,在心里数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多少她不知道,反正睡著了。

过了会儿,周凌川支起身子看过来,见她把脸埋在被子里,轻轻把她扶正。

***

这天小沐沐拍百日照,周凌川打来电话时,她正看著孩子摆小姿势,摄影师很专业,旁边又有专门逗小朋友的小姑娘。

笑声传来,她也笑著。

他问了地址,她给他发了坐标。

周凌川到时,孩子已经拍了五套衣服,小沐沐累了,已经哭闹不配合。她只能抱进休息室喂奶。

他进来,就见孩子在吃奶,嫩嫩的小手在她胸上拍来拍去边吃边玩。

看到他进来就不吃了,吐出乳.头冲他笑。

周凌川也笑了,在她旁边坐下。

图子歌把衣服往下放一点,盖住乳.头。

她的动作没逃过他的眼,他看她,她尴尬的躲开。

小沐沐冲他伸出手,他递给他一根手指,他一把抓住,小手劲不小,直往嘴里送。

“不能吃,脏。”图子歌制止。

制止却也没孩子动作快,吃是没吃到,但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胸上。她身子一顿,下意识往后撤了一点距离。

周凌川抽出手,低头亲了亲小沐沐的头发。

“那个才是你的口粮,爸爸的手不能吃。”

小沐沐乐呵呵的,小手在她胸上抓,可能是看到爸爸很开心,小手又是抓又是拍。

图子歌无奈,“别抓了,疼。”

周凌川抓住小沐沐的手,刻意躲开她的身子没碰到她的胸。

“宝贝,是不是指甲又长了。”

“是有点长了,回去剪剪。”

两人离得比较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她侧头,撞见他带笑的眼。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孩子不看他。

小沐沐一边吃奶一边玩,吃著玩著就躺妈妈怀里睡著了。

图子歌把衣服往下拽了拽,起身把孩子放到摇篮里,然后背过去,扣上胸衣扣子。

两人一时无话,图子歌始终不理他。周凌川无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人转向他。

“你准备跟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我一没哭二没闹三没上吊,怎么叫跟你闹脾气。”

“这张小嘴怼人时伶牙俐齿,动真格时就哑巴。”

“你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你找去啊,我没那情调,调不出来那情。”

“嘿,看看这小嘴,我跟谁调.情,我想跟你调,你倒是理我啊。”

“不像某人,执手相看泪眼,我玩不出来。”

“执手相看泪眼?这话你哪儿学的?”以图子歌那脑子,绝对说不出这话来。

“怎么,我脑子空的,空的,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行了吧,瞧不上拉倒,离婚呗,给你腾地儿。”

“图子歌,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跟我把离婚挂嘴边上,不管在哪,我直接上了你。”

这句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句句都是威胁,但字字不能违背,因为他真能做出来。

图子歌一口气吊在胸口,推开他的手,起身跑了出去。

周凌川也气,离婚,从结婚那天起,她就没断过这种念头,都到现在这地步,还想著要离婚。

***

两人这气堵了两天,图子歌每天都不搭理他,周凌川这天临时有重要的事要出差一趟,在电话里告诉她。

走就走呗,在家看著还碍眼。

周凌川走的第二天,图子歌接到何遇电话,说齐岩回来了,让她一起出来海。

她正烦著呢,说不去,后来又说去。

团里好多妹子都来了,啡尔和唯唯见到她,还眼前一亮,这钮越来越漂亮了。说她不知道哪儿滋味的,皮肤这么好,超有弹性。

她说这是胶原蛋白,年轻,天生丽质。

啡尔还是那么漂亮,芬达还是那么能说,唯唯还是那么没三观。

齐岩在国外开始跟人混,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和团队,意气风发。

酒喝到一半,何遇接了电话要走。

图子歌和齐岩下来送他。

送走了何遇,啡尔下来说去对面超市买点东西,唯唯陪她一起过去。

她和齐岩站在门口等她们。

“你不干这行了,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你发展这么速度,真羡慕。”

“怎么,有没有意来我这儿,跟哥哥混准没错。”

“啡尔呢?”

“现在条件不成熟,再过段时间吧。”

“那你还让我去,啡尔这条件你都没把握。”她撇嘴。

“说你傻还真傻啊,能一样么。”齐岩抬手照著图子歌脑门戳了下,恨铁不成钢。

“怎么不一样。”图子歌是真傻,齐岩的意思她没懂。

很快啡尔和唯唯回来,几人等了电梯,电梯刚要关,被人按开。

外面站了四五个男人,身材高大穿著考究。

图子歌一抬头,愣住了。

几人进了电梯,旁边有人在说话,周凌川一直在听,没有回应。

电梯上行,唯唯用胳膊碰了下啡尔,冲她递了递眼色。

周凌川目光微微转向这边,却是一扫而过。

“小图图这是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他抱怀,靠在电梯厢壁。

“说什么,说你傻?”

“你俩能不能别见面就虐我们,齐哥赶紧把小图图带走,我们都知道你舍不得她。”

“哎哟,掐我干嘛。”唯唯冲图子歌揶俞,伸手揉了下被她掐过的地方。

“周总,好久不见。”啡尔目光淡而温柔,绝对想像不到她是车展上妖冶车模,而像个大家闺秀。

周凌川对她没印象,他目光落在图子歌脸上,回转时,微微颔首。

电梯里气氛凝住,连嘻哈惯了的唯唯都感觉出来。

回到包间,她又一通说刚才电梯偶遇的事,大家都兴奋。

结束要走已经是二个小时之后,结帐时服务生说已经买过单了,是VIP至尊包厢的客人。

唯唯一听, “一定是周总,欸,是不是看上你了。啡尔你要牛逼了,快快,给我来个八二年的大叔压压惊。”

“乱说什么。”

“他要是给我一个笑容,我能脱了衣服躺他床上,随他祸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