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撇撇眉毛:哼~

路米对这孩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问题是刚才说那些话自个都脸红了。

团长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团长被这孩子整的可真惨痛,没有一次得胜的,无计可施了。

四下部下的窃笑路米不是没有听见。狠狠地跺了下脚下的雪,咆哮:“都死哪里去了?人呢?”

两条黑影瞬刻从枝丫上飙了下来,悄声无息。

小丫头看他们向天使下跪,宛如看电影,兴奋得闪闪发光。

这孩子,真是太奇特了,要是普通的五岁丫头,早就被吓得只会哇哇大哭。就这般素质,都绝对能配得上他们至高无上的国王了。

于是,躬顺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又朝小丫头行了礼节。

小丫头咧开小兔牙,捏起小裙摆,回礼。

阴森可怕的杀手们对着丫头的眼神益发充满了微笑。

路米握拳头:咳咳。

“团长。”微笑的眼神从小丫头小脸蛋上移开后,面对他们的国王,神色严峻,“一个特攻小队刚刚都被我们灭了,只留了一条舌头。”

“我不审问了,带回给我老哥吧。”路米道。

他们明白,论撬人嘴巴,Aida那边有不需要严刑拷打便能办到的手段。

“团长,我们现在回Aida那里吗?”

本想抱丫头回李宅的路米,听见这话,顿意识到,驻脚,回头,厉声:“愚者出了什么事?”

“不是愚者出事。”眼睛在小丫头的小脸蛋上一闪而过,贴近团长的耳朵密语。

听到李墨翰夫妇到场的珍珠会在同时间被炸了。路米一愣之后,双手不由自主地往丫头身上握紧,握得紧紧的,绝不松开。

“路米?”感受着他用力的手指头,小丫头迷惑的目光看着他略带哀愁的脸。

“走吧。”紧紧地搂着她,他步履沉重,又坚定地走向了飒然到场的军车。

军车急速开往Aida所在地,一路,他年少又坚毅的下巴伏低在她的小额头上,不管怎样,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会保护她,一生一世,哪怕死亡都不能将他们分开。双手再次把这小身躯紧紧地紧握。

半个小时的急驰,与Aida汇合上。

老哥冷漠、清高的背影一如往常,如今又是略带了一丝忧郁,静静地立在山坡上,面对大海。

“老哥。”手里抱着丫头,尊敬又严肃地唤道。

“到了?”Aida转身,伸手接过护卫递上来的绒衣,如白羽般的披肩轻然覆盖上小丫头的身上,好像是雪包裹住小精灵,看到这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珠面对自己一点都没有畏惧,Aida笑了。

小丫头见他的笑容如梦幻的花莲在静夜中开放,星光璀璨,小嘴唇微张:“你是路米的哥哥?”

“是。”白皙的指尖拂过她的小脸蛋,确定温度不冷,Aida安下心朝向弟弟,“进屋里再说。”

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手里的丫头重到让他感到心疼。低下头,有意无意地避开小眼睛的窥视,跟着老哥走进山坡上的小木屋。

里面,火盆火炉烧烫,驱散了寒冷,温暖不少。小丫头自己下来,低头看一眼天使哥哥给自己披的羽衣,像是白雪公主的绒袍,肯定很贵。想了想,是不是该脱下还给人家。妈妈说了,无功不受禄。

“送给你的。”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在小手要解开袍子之前,Aida说道,“你爸爸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小丫头的眼珠眨巴下,捏起小裙摆,半屈膝:“谢谢你。”

不世俗不贪婪,十分有礼貌,聪明绝顶,最可贵的是与生俱来可睥睨万物的无惧。

怪不得自家老弟会栽了。

Aida对丫头愈看愈满意,再看回弟弟一脸的沉重,想必是在挂心这丫头的心情多于这丫头的爸妈,

接到Aida的示意,一名护卫将小丫头带开,先带进里面的房间。

“老哥!”路米追问,少年的脸一刻肃穆得像个老头。

“不要急。我刚刚才联系到奉的人。”Aida指向身旁不停忙碌处理数据的部下,语气里似有沉凝又有庆幸的释然,“据最新消息传来,奉和他妻子暂时无碍。”

长长地吐出口气,路米的手搁在了额头上擦了把,发现掌心都是热的汗珠,一惊:原来自己在意到这个地步。

Aida并没有放松所有的语气,低下沉思的神态表明事情一切都是朝严峻的方向发展:“今晚可以确定,他们的目标应是向着奉一家来的。他们袭击奉的孩子,是因为奉,是因为她本人,且难说。”

“这?”路米拧着英俊的眉头,老哥说的问题其实他有思考过,“我这些天都和她在一起,没有发现她本人有什么可疑的现象能引起到对方的注意并且引来杀身之祸。”

Aida抬起脸,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弟弟的神情后,微微一笑:“今晚见到她之前,我和你是一样想法。现在,不一样了。”

啊?路米在打个大问号后,又肃了表情:“老哥,你是说她——”

“她可是奉的孩子!之前我没见到她,是有怀疑她是不是奉的亲生孩子。今天一见,果然是。奉的智商,在部队里被称为K王。”Aida说这些话用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口气,甚至略带了丝赞赏,“在那个计划孩子的国度里,他们允许奉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你想想,是什么概念?”

路米的脑子神速地一道闪电飞过,肃立:“老哥,这孩子是稀有珍宝。我想娶她!”

Aida笑了一笑,没有直言赞成或是否认弟弟的这个决定,只说道:“你想娶,也得她老爸同意吧。”

的确,去和奉书恬说他想娶她五岁的女儿,奉书恬不把这当笑话的话,会一个拳头让他得两个乌青眼。不过,没关系,他相中的女人,必定是要到手的,才不像他老哥大人大量让给其他男人。从现在起,小丫头身边所有的男性物种都得分门别类地拣清楚了,他不信,他不能守到她成年。

潇洒、自信地拨一把额头的刘海:“这事我自有主张。等风雨过去,我会向奉提亲。”

Aida耸耸两个肩头,不予置否,算是默认了才十七岁的老弟老牛吃嫩草。

于是,路米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保护他未来的小未婚妻之余,紧迫任务之一,是要灌输给小丫头一切男色不可靠近的观念。

小丫头眨了眨眼:“爸爸对我说过了,如果哪个陌生的男人要接近我,打110。”

“不止打110。”路米立马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丫头,要丫头牢牢记住,“记得打给我。”

“好吧。我除了记爸爸妈妈的号码,这是我第一次记其他人的。”小丫头两只眼睛眯成两截小弯月,“不过你要记得,天天唱歌给我听。”

我天天唱情歌给你听。路米在心里念。

小丫头裂开小兔牙,笑得别多贼兮了~

——婚后强爱——

安知雅不习惯在床上躺着。醒来后,与丈夫说上两句话,丈夫又被人叫开了。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从圆形的窗几望出去,见到夜里的大海,黑沉沉的,望不到边,令人感到心头的压抑。

见水杯和水壶都空了,她拉开门,出去望了两头,一条直线的走廊不见人影。稍微犹豫,身上空无一物,手机都没有,套的是大码的男性衬衣大衣与裤子,想必还是丈夫给她换上的。这样走出去,有些丢人。可是想喝水,喉咙里头干得像烧了把火,她担心不喝,接下来会发烧,给人添麻烦。

关上房间的门,她双手紧拢宽长的男式大衣,闻得到衣领子上清新的肥皂气息没有半点烟味,这种男性中稀有的干净和肃洁,是她喜欢上丈夫的其中一点。

赤脚踩着大号的拖鞋,踩在冰凉的船舱铁地板上,一丝丝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有点冷,她缩了缩五只趾头,一边走,一边观察有没有人。

这条走廊比较短,好像只有她这一个房间。到了分叉口,往右,似是去到甲板的出口,只得往左。走了十步,到尽头,有个舱门。她尝试推了下,推开了。

偌大的船舱间,灯火开了一半,照亮了一条长长的饭桌。几个和杨中校一样黑色劲装的年轻小伙子坐在桌边,各捧着个大碗捞面条。忽见她出现,几个人全瞪圆了眼球。

原来这里是饭堂。

安知雅从来未有的尴尬了。

“这是——”有人神情一变,迅速摸到了腰间。

可见有人不认得她,

“嘘——”另一人急忙将对方的手按住。

看来有人猜到她的身份。

解救她的是,那个从厨房里端着一碗面条出来的杨中校,英挺的浓眉对着她皱得很紧:“嫂子,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离开房间,李队没有和你说不可以吗?”

“他有说过。可是水壶里没有水,我叫不到人。”安知雅自持冷静自若的风范,将事情理由说的黑白分明。

“这样。是我们疏忽。”杨中校神情冷冷漠漠的,向着底下的一个小伙子叫道,“小魏,去,给嫂子的水壶装满水,带嫂子回她房间。没有命令,不给嫂子出来。嫂子有什么事,你上报后再处理。”

“是!”这个个头稍矮,看来年纪才是二十出头的小魏同志,机灵地先把碗里余下不多的面条和汤一大口灌进肚子里,袖子快速地一抹嘴巴,离开饭桌。

安知雅其实想对那个小兵说,你可以不用吃那么快,我可以等你。但是,杨中校恐怕会嫌她多嘴。她识趣地闭上了口。

从厨房里拎了瓶满的热水瓶,小魏同志旋身出来。安知雅先一步去拉舱门。刚刚进来推门时,她知道这门沉重,需要用到两只手的力气。她缠着绷带的手刚伸出去,背后传来杨中校的声音:“你们做什么?没看见嫂子的手是受伤的吗?”

吼得急,严,好比一条鞭子甩下来,足以震得在场的人都鸡飞狗跳。

不仅小魏,离她最近的另一个兵,匆匆抢到她前头给她开门。

安知雅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怎么喜欢,皱了眉头,回头对那杨中校:“我自己有分寸的。”

眉毛漠挺,杨中校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对小魏:“顺路让赵军医过去给嫂子检查绷带。”

这人明显对自己有情绪!

安知雅眉间微拢,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先跟着小魏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路,小魏也不敢和她说话的样子,却是很注意不让她自己伤到。

到了房间,小魏给她的水杯倒满水,搁下水壶,说:“您先坐下,嫂子,我去找赵军医过来。”

“不用了。”安知雅摸着五只指头,“你不用听那位杨中校那么说,我自己清楚怎么回事。”

小魏抓抓头发,为难:“嫂子,那是命令,我不能不执行。”

这种事也是命令~安知雅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沉吸上口气:“行吧。你长官怎么说,你怎么做吧。”

听出她口气不悦,小魏不得不加一番解释:“嫂子。杨中校只是关心你。你是李队的太太,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会很为难的。”

安知雅倒是真不想为难他们,问:“我先生呢?”

“李队在执行公务。”

“不在这艘船上?”安知雅从不知道,离开丈夫会遇见这般棘手的场面。

小魏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嫂子想找李队的话,我会转告李队的。”

安知雅总算是听明白了,这里的每一条规矩,条条杠杠限制,与她生平见过的所有企业公司家宅都不一样。这样的情形,只能是发生在纪律最严厉的部队。

她不是没有见过自己国家的子弟兵,但恐怕比起她现在所见到的,都要“好说话”的多。

丈夫是军人,这点她是清楚的,可丈夫是什么部队的,是部队里什么性质的军人,她大概是从现在开始,才能看到丈夫最神秘的另一面。

她“顺从”地坐了下来,在这个狭窄的好比囚笼的小舱间里,低头看着自己那五只绕绷带的指头,怎都想不起是怎么弄伤的。听丈夫说,是在她在水里溺水的时候不小心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伤的。可她连这点受伤的记忆迹象都没有。

小魏出去,不到一分钟,便领着赵军医进来了。

见是她醒来时看见的那个给她丈夫处理伤口的军医,这回没有穿白大褂,与小魏一样一身劲装,根本分不清是不是医生。

赵军医对待她的表情,不如杨中校那般漠,却也不见有多和蔼,至少以一个医生对待病人的角度来说,有点冷。

“手伸出来我看一下。”

安知雅胸口里的纳闷,反复翻腾了两次后,才将右手伸出来。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赵军医专业的眼神在她的右手上仔细又认真地扫过,说完这话,转身要出去。

追着他的背影,她问:“我想知道,我是撞到头了吗?”

小魏明显不知道事由,满脸的迷惑,立在一旁看赵军医。

赵军医顿住脚,回头,回以她凉薄的语气和眼神:“没有。只要把手伤养好,没有任何问题。”

“可我好像不记得一些事。”安知雅站了起来,面对他,犀利地,要抓住他脸上每一点可疑的迹象。

然而,这些人看起来是十分的训练有素,都是戴着面具的。不止赵军医的脸上抓不到任何把柄,连那个小魏,很快意识到问题似的,都把自己一无所知的脸藏了起来。

“嫂子。具体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再问问李队。你出事时和你一起的人是李队不是我们。而且,这里不知道李队有没有和你说清楚。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四处走,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要走出房间。这个地方,对一个不是我们队里的人发生擦枪走火的事谁也不能控制。如果嫂子还听不明白——”赵军医顿了下,看向小魏,“你和嫂子说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章。”

俨然这赵军医的职位比小魏高。小魏肃立:“这里的规章是,宁可错杀一个绝不放过一个!”

从肺腑里喊出来的军令,如山,如海,誓死守护,无人能挡!

赵军医点脚离开。

啪!舱门关上!

小魏站在舱门外面,如竖立的雕像一般,脸上的线头都是刻出来的。

安知雅贝齿轻轻地咬下唇: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困局,她该怎么解开。

夜其实很深了,应有三四点钟了。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又知道如果不睡,没有精力应付明天。

听到舱门轻咿一声响,她闭着眼不动。

那只熟悉又温暖的手指划过她脸廓移到她脖间,轻吁:“小雅,我回来了。你不是想和我说话吗?”

她眼睛睁开,第一眼触及的是他一只手臂上刺眼的白绷带,启唇:“我今晚突然发现,我真的很讨人厌。”

------题外话------

吼一声,没有亲们想的那么复杂,肥妈囧了~

李家长媳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不是杨朔他们说了些什么话,让你难受了?”脱去身上的外套,李墨翰嘴角的小酒窝浮显。

一句话,轻而易举将气氛缓和了,暖暖地吹去她心头的低气压。

哎~

他这样子,怎么会有一群那样的部下呢?

安知雅着实有些想不通,坐起来,伸手想帮他在桌上倒杯水。

“我来。你手没有好。”按住她细小的手腕,这话不容她分说。

看他倒水的样子,是温谦有礼的君子,再想到他那群冷漠的部下,她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些问题:“那个——”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全含在了口里,生平不喜欢随便说人家坏话。

“什么那个?”倒了水,在她口杯里放了包药包,搅着,似乎一眼洞察出她的想法,嘴角的小酒窝更浓,“说吧。他们怎么为难你了?”

“如果我说了他们的不是,你会怎样。”她盘起双腿,很淡定地与他唱对台。

“没怎么样。”李墨翰道,“谁的错,我就说谁。”

“那可能是你的错了。”安知雅切了下齿唇。

“我做错什么了?”坐下来,把她那只受伤的右手小心捧在掌心里,嘴角笑着,眸子里却忽的闪过一抹利光。

“你——”直觉闪过,“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你认为我瞒着你偷偷告诉他们要为难你?”

忽,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心头不适。

把她纤细的肩头搂进自己臂弯里,他含住她小而圆润的耳垂,声线低沉有力:“小雅,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有些东西你不需要知道。

她明白,这是他工作的性质,可是这次不同,牵涉到她自己本人。她不愿意自己的命运被什么瞒着,她没法及时做出反应,会等于变成一个牵线木偶。

“我爱着你呢,小雅。”撩开她额前的发丝,想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