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雅整整衣物,给自己的脸上化些淡妆,掩盖一夜没有合眼的疲倦。

之后重要的这一战,仍是需要靠她。

招来小惠,先做一番吩咐:“我走后,估摸二十分钟后,到二房放先生受伤的消息。隔上几分钟,再到大房和三房放同样的消息。”

“是。”小惠不需问她这么做的用意,点个头,灵巧地瞬闪出门。

这孩子,近来被她训的脑子愈来愈灵活了。

安知雅深深感慨,移步先上老祖宗的小洋楼,向老祖宗和公公婆婆汇报丈夫被窗玻璃砸伤的事。

走到老祖宗住的小洋楼,全姨给她开的门,见她大清早一个人过来,有些吃惊。然当她问起现在老祖宗房里有什么人时,全姨一如既往为她服务,细心地答她话道:“和以往早上一样,太夫人和长孙长孙媳妇一起用餐。有人一起吃饭,现在老祖宗吃的也比较多了。”

近来自己婆婆苗雨清与老祖宗的关系改善不少,得益于两人现在心里都想通了,李明德更是尽可能带老婆和老祖宗亲近,不为自己和老婆也得为自己儿子着想。

安知雅稳步走上楼梯。

全姨在后面献殷勤问:“太太用过早餐没有?”

“吃了一些。”安知雅淡然一句简明概要。

听出她有意带过,并且早上急着来这里定是有什么大事,全姨不敢再问扰她心情。

来到老祖宗的房间,全姨先进去汇报一声。

屋里三个人都知道安知雅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敢让安知雅在外面等到老祖宗用完早餐。老祖宗先接过苗雨清递来的温水漱过口,一边急着向全姨训道:“不要让她在外面站着,外面风凉!”

全姨一听这话,记起安知雅有身孕的,慌忙打开门让安知雅进来。

进到屋里,明显暖和许多。婆婆苗雨清搬张椅子过来,要她坐下在吃饭的桌边,说:“你这么早过来,应该是没有吃饭。我去帮你弄碗热粥。”

拉住婆婆的手,安知雅摇摇头:“妈,不用麻烦,我吃过了的。”

听出她话里有其它意思,苗雨清向外走的脚立马不动了。

三个人看着安知雅一个,眼神里有太多的未知的因素。

“是这样的。”安知雅端得很沉稳,头垂的角度不卑不亢,口气也捏的刚刚好,“他说不要让我来说,说是说了怕大家担心。但我想这事终究瞒不住,还不如先说出来,主要是让长辈们安心。所以趁着他这会儿睡着了,我就过来了。”

“什么事?!”老祖宗和苗雨清异口同声。

“这事都有些怪我。因为这天气太冷,我睡的沉,没想到他先起床了。他去到书房关窗户时,那窗可能年久失修有些问题,砸到了他的脚。”做媳妇的,如果丈夫在家里出了意外,首先肯定要先检讨自己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丈夫,这是礼仪上的作风,安知雅如流地先把责任归在自己头上,再轻而易举地撇清。

苗雨清问:“严重吗?”

其实安知雅自己能亲自来说这事,肯定是不严重。屋里三个人都清楚,所以苗雨清问,李明德和老祖宗都不开口,心里却是在盘转起安知雅有意提起的这个责任问题。

这边,安知雅面对婆婆的问题肯定是得回答的,最好是把丈夫的这个伤说的够模棱两可的,以便今后好安排工作:“重倒是不重,只是在这冬天,伤口愈合要慢一些。幸好出事后,我马上让人去喊了在部队当医生的小叔过来,现在都处理好了,小叔在陪着我丈夫,我才敢过来的。”

听安知雅这番话,条条是道,十分稳重,一切都在掌心之中。屋里三个人向来又都是信任得过她的,对李墨翰这个伤况到此都不怎么担心了,反倒是都更在意起李墨翰受伤的原因。

年久失修的窗户?

按理说,这姑奶奶住的小洋楼,现在几乎空置了,只是偶尔在阿源回来时入住一段时间,还有如今李墨翰夫妇借住这么几天。即使是这样,李家宅内的所有设施,都有定期派人在冬天之前进行检查修葺,以便过冬。论责任归属起来,应属于大房奶奶的问题。

李明德皱了下眉,道:“我想妈只是疏忽了。”

大房奶奶做错多少事都好,始终是李明德的亲生母亲。李明德没有理由怀疑自己的母亲故意伤害自己的儿子。

苗雨清本想哼一声,告诉自己丈夫别同情那心狠手辣的婆婆,然在接到安知雅递来的眼神后,闭上了口。儿媳示意的没错,这时候如果自己先开了这个口,倒是变成自己把脏水往婆婆身上泼,给自己和丈夫之间制造矛盾而已。再说了,现阶段无凭无据能指证大房奶奶。

比起孙子孙媳妇,默然的老祖宗是另有想法。睿智的老眼在安知雅苛刻的尖下巴上打量几下,暂时找不到什么撒谎的迹象,倒是从安知雅一双平日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能发现昨夜里似乎真有一番事后余惊的痕迹,体现出安知雅内心中的种种复杂,佐证了安知雅的供词。

自从知道曾孙子是自己上司后,老祖宗自然不可能再把监视镜头开到孙子起居办公的地方,因此,不能确切求证昨晚今早上在李墨翰身上发生的事。

而且,安知雅的供词论究起来,她暂时揪不出什么疑点。以李墨翰的身手,一扇玻璃突然毫无预料砸下来,没有挨个全身伤痕,只是脚上受点轻伤,已经很了不起。

左思右想之后,老祖宗唯一能确定:如果安知雅有意撒谎,她也只能甘拜下风,何不顺着安知雅的谎言演下去?因这个曾孙媳妇的智慧是自己比不上了。

所以说老祖宗毕竟是吃过一百年以上米饭的人,恰当时机,懂得功成身退,要大智若愚。

“知雅,既然墨翰这个事伤不重,你和他自己商量着看怎么办。”老祖宗轻轻一句话,整件事全权交给安知雅他们自己处理了。

安知雅几乎是感激地向老祖宗望一眼,表示感谢老祖宗的信赖。因为这件事,最难瞒得住的人,便是老祖宗了。

老人家开了这句口,明确把李明德夫妇都开除在这件事的处理问题外。李明德和苗雨清也是识趣的,老祖宗有老祖宗先见的智慧,必定是洞察出什么才这么做,于是都顺了老祖宗的意思,干脆这件事接下来连提都不提了。

见时候磨叽得差不多了,安知雅起来向三位长辈告辞:“我怕他或是小叔还有事,先回去了。”

“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去。”苗雨清搁下碗筷漱口,这事不能问,但是,儿子是自己怀胎九月生下来的肉,儿子受伤能不心疼吗。第一时间去看看儿子伤况。

安知雅心里一点都不急,却装作有点急,等婆婆漱完口擦完脸整理好衣服,披上外套。

婆媳两人正要一块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迎面进来两人,是四婶扶着二房奶奶。

眼底冷然倏地闪过一抹利光,安知雅在心里冷笑:这二房好快的消息!二房间谍果然无处不在。想来是前脚刚得知消息,后脚马上派出了来探查情况了,或是,先来给老祖宗报信,看能不能给她安知雅先舔个堵?

见到安知雅站在自己面前,四婶的脸无法完全藏得住,划过了诧异。

二房奶奶倒是镇定一些,对安知雅也是对苗雨清说:“好早啊,墨翰媳妇,是来给太夫人请安是吗?年轻人有这份孝道,在现在的年轻人中不多了。”

应付这种老狐狸,安知雅手到擒来:“我真不是来这里给太夫人请安的,说起来真是让两位见笑了。是因为我丈夫在家中不小心受了点轻伤,这不急着来这里向各位长辈负荆请罪。”

四婶脸上又闪过一丝不甘,转瞬即逝。

然,纵使是苗雨清,这会儿都瞅到了,不禁疑在了心头:莫非儿子受伤这事是二房的人搞出来的?!

很好!

见婆婆的疑心往二房的人上转悠了,而且,见着走廊里后续紧跟在二房的人过来的,还有七婶扶着大房奶奶,以及三房的六婶,应是都看见听见这一幕了。

连聪慧的婆婆都上了她安知雅这个当,后面的大房奶奶、七婶和六婶能不上当吗?

应付二房这种人,自己出口出手都嫌脏,有人代替自己最好不过,窝里反是最妙的。

安知雅挨近婆婆身边,对婆婆小声说:“妈,我担心他醒了不见我要说我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的确是挂心儿子的伤,而且儿子受伤的原因不可呢几秒钟之内调查清楚的,苗雨清点下头,和她一块快步擦过这么多人的身边。

众人见她们走的快连招呼都不打,以为李墨翰真是如小道消息说的受了什么重伤,也都不敢拦住她们。

这一刻,大房奶奶倒是不介意自己儿媳和孙媳没给自己打招呼了,因为最有前途的孙子都被人给害上了!而且听消息,对方是有意栽赃给自己!

大房奶奶一道冰刀似的眼神剐在自己背上,四婶脊梁骨发出阵阵虚寒。

嘭!

听见拐杖头打在地砖上强烈的震响,不用想,是大房奶奶借大老爷持的那把千年木龙头拐杖。安知雅走下楼梯时,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谁都察觉不到的弧度。

李家长媳 第一百四十二章

婆婆和丈夫两个人在说母子间的话,安知雅不可能站在旁边听。走去隔壁,找小惠过来打听进展。

小惠一五一十汇报给她听:“二房的人先从老祖宗屋里出来,我看到四夫人有意遮着半边脸,恐是被人打了。”

这巴掌,若不是大房奶奶出招,就是二房奶奶被迫打自己的人。

有意思。

听完这些话后,安知雅可以坐下来歇会儿了。

小惠忙给她拿了张毯子盖上膝盖头,又问她:“太太用早餐吗?”

安知雅点点头。目送转身出去的小惠,等门关上,屋里的暖气暖暖地吹,积虑已久的倦意爬上身,终于是头靠在了沙发椅上,沉重的眼皮垂落下来。

——*——

卧室里

李墨翰与母亲面对面,坐着谈了会儿。

说着说着,想到在老祖宗门口偶遇二房的人那串事,苗雨清口上对儿子说溜了嘴:“虽然知雅说是窗户年久失修的意外,但我看,会不会趁你们夫妇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人动了什么手脚都难说。”

眸中光色如浮光掠影,李墨翰嘴角衔了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对母亲这话没有说好没有说不好。

见儿子不发表意见,再想到老祖宗那命令,苗雨清识趣地闭紧嘴巴。最后走的时候,发现安知雅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笑说:“这孩子,倒是少有的贴心的。要是平常家里那种媳妇,肯定要在旁边听的。”

听母亲赞美自己老婆,李墨翰眼中笑眯眯的,但也不会多嘴。要婆媳关系美好,那就是不能在自己母亲面前变相夸大自己老婆的好。

送了母亲离开,李墨翰掀开被子,挪到床边,看见床边早已备好了一双经过改装的男士拖鞋。他受伤的是左脚,左边那只拖鞋,减去了原有的绑带正好是把他受伤的位置空出来,然后是在脚踝处和脚趾头处,各穿了棉绳可以套脚。

细心到极致的准备,不用说,定是妻子想出来的主意。

被人照顾,温馨到心窝里的暖和,在这冬季里犹如一道阳光,照亮的是他整个世界。

热,眼眶里竟是一丝热,他迫不及待地把脚套进这双拖鞋里。

伤口是新伤,才一个夜晚,当然走动会有些疼,然对他这个铁打的汉子来说,不成问题,走起路来,连瘸腿都不见影。

常步走到门口。其实老婆偷偷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是察觉到的。听脚步声,都能判定她走不远。

轻轻转开隔壁房间的门把。房里,米白窗帘透出淡淡的光斑笼罩在她安详宁静的小脸上。

蹑手蹑脚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覆盖到她没有盖到毯子的肩膀。见她一缕头发摇摆着耷拉下来,快要垂到她眼睫毛上,伸出指头勾起来,缠绕一圈这缕青丝,一时半会这么看着她都觉得痴。

“先生?”小惠端着安知雅要用的早餐进来,突然看到李墨翰,吓了一跳。不过光是这么看李墨翰站在睡着的安知雅身边不出声,都觉得先生好爱太太。

“嘘!”手指贴住嘴唇,李墨翰示意她将早餐搁一边,不要扰到老婆。

机灵地点点头,小惠每个动作都保持到无声的境界,做完事情心想肯定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的,转身要出去。

哪知道,李墨翰忽然跟她出来到了门口,掩住门板,对她说:“两件事:一,把我和太太那睡房收拾一下,棉被什么沾了药味都得换掉。我那些创伤药被太太闻到对胎儿不好。二是,太太不是上次和你提起过,问你想不想找对象,我和太太帮你安排了一个,到时候我们去公司要进城里,你跟着来。”

这么快给她安排了婚事?小惠内心里一小惊,低着头应声好,马上先去办李墨翰交代的第一件事。

手里抱了床干净的被子和床单,走回到主人寝室的门口,迎面撞遇到杨朔,眼睛不自禁低下去。

杨朔没有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只是帮她推开门,先她一步走进去,见李墨翰和安知雅都不在,诧异地问她:“人呢?”因没收听到他们夫妇俩出门的消息。

“太太在隔壁睡着了,先生让我把脏污的被子床单换掉。”小惠低声说。

听是如此,看她两只手都没有空闲,杨朔自作主张,帮她先把床上的用品全都扯下来,然后一只手拿过她手里被子上的床单,两只大手一甩,白色干净的床单犹如张开的帆布整齐服帖地垂落到床的四角。

见他铺床单的动作如此熟练,小惠讶异地缩圆了小口:“你——”

“我经常帮新兵——”杨朔很快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惠应该还不知道他是军人。

如今被安知雅训练出灵性的小惠,当然清楚他和李墨翰一样是军人。不过既然他们有意隐瞒,她也故作不知。对他说到半截闭上嘴的话,只是笑笑,抱起被子铺到床上。

她擦过自己身边时,杨朔发现了她脸上浮现的笑容。

平常木头一样的脸此刻如花绽放,竟是如此娇柔万千。

他刹那看花了眼,晃了心神。

把被子打实了,直起腰,退后小半步,未想到撞到了他身上。受到惊吓的她赶紧仰高头,又把他的下巴给撞了。

嘭。

额头撞下巴,两人瞬间跳开,同时捂住了伤处。

“怎么样?”军人是军人,痛处揉两下,立马不疼了,他紧张地走到她面前,要去挪开她搁在额头的手看她撞的地方。

碰到他手的一刹,她心头乱糟糟的“嘭”。

同时间,门咿呀被人推开,小禄和赵鹏一前一后走进来,准备是来查看李墨翰的伤况。结果,两人见到的却是如此充满暧昧的一幕:杨朔整个身快贴到女人身上,和女人的两只手互相扯拉。

“我想,我们先出去吧。”赵鹏拉拉兴致勃勃准备往下看限制级影片的小禄。

听到赵鹏的声音,杨朔猛地一惊,慌然醒悟过来,松开小惠的手,退离两步远的距离,对他们两个喊:“不是,她额头撞到了,你们帮她看看。”

额头被撞了?小禄和赵鹏同转回身,对向杨朔的眼神里写:兄弟,你不觉得你这借口太扯淡了些吗?

小惠早已红了脸,擦过他们三个人身边,飞出门去。

完了!

不知为什么,杨朔心里头突然冒出这一个不好的名词。一时不由自主那脚迈了出去,追赶小惠到门口。

小禄和赵鹏齐齐看他一眼,又别开脸。

杨朔刹住了脚,对他们两个像是冷静又若无其事地说:“李队在隔壁。”

小禄是按捺不住了,手搭到他肩头,缓慢地摇摇头:“兄弟,此地无银三百,你不会不知道吧?要追就去追,反正你单身,她单身,追女人又不是犯法。”

“你——胡说什么!”杨朔暗中攥起拳头,“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再说我们现在是在任务中,随时随刻都会遭到敌人来袭。”

赵鹏这会儿瞟到了门外的影子,连忙咳两声提醒他们两个。

小禄抬头看到堂哥李墨翰,马上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走到一边去。没错,他是看杨朔和小惠的事好像很有趣,插一脚凑凑热闹搅和搅和。

“李队!”望向李墨翰,杨朔绷直的脸显出军人固有的严谨风范。

李墨翰就站在门口,视线如一根尖利的钉子,在他们每个人脸上盯过去后,什么话都没说,回隔壁房间抱老婆过来。

他们三个人急忙给他让开位置,看他脚上有伤却坚持亲自将安知雅抱过来。

安知雅睡的很沉,定是昨晚上累的不成样子。

把被子盖到老婆的肩头上,李墨翰温存地帮老婆额前的刘海整理好,才是坐下来,让赵鹏给自己换药。

小禄和杨朔站在旁边,都一声不敢吭。

李墨翰要么不训人,拿眼睛瞪你都能让你在心里纠结上百倍忏悔一千倍,要么开口训你,那代表事态严重让你无地自容。

弯着腰给李墨翰缠绷带的赵鹏,光是背上都出了层虚汗,不知李墨翰会不会连带他都给批上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李墨翰看向那站着的两个,语气稀松平常:“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吗?”

小禄可受不了这种人心折磨战术,干脆主动器械投降,垂头九十度:“是我不好,和杨中校开了玩笑。”

“什么玩笑?”

李墨翰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是玩的。

小禄挠起了脑袋瓜:“我以为他们两个在偷偷谈恋爱。”

“是这样的吗,杨中校?”

接到李墨翰尖利到能戳到脊梁骨里的眼神,杨朔深深地在心里头犹豫了一小把。如果不是小禄开这玩笑,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杨朔紧成直线的口刚要打开,吐出。

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个不强不弱却是咬字清晰的声音:“先生,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杨朔唰地转头,见她立在门口如一棵屹立的树,挺直的身,木头的脸,而她刚刚说的话,像是根针刺到他心尖上,忽然是呼吸一道吃紧。

李墨翰在他们一男一女两人脸上扫过一道光,只道:“我知道了。”

听不出李墨翰情绪的小惠,却是能听出她似乎多言了,马上掉头就走。也是,以她这样卑微的身份,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出声帮他说话呢?只希望不要因为她给他添上不必要的麻烦。

屋子里,只能听见小惠离去的脚步声——匆匆的,令人听起来竟是感到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