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卑微的位置,好悲哀的爱…

弄的灵儿唉声叹气的。

唉….我怎么选了个痴情种,而且还是个有过去的男人。她虽然人小,却很早熟,还被称为天才少女的那种,所以小的时候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当时的作者说我不会找个有过去的男人,因为我怕,怕敌不过他的过去。

灵儿觉得蛮有道理的,但是她不是那个作者,她也不是任何人,她就只是她,鬼灵精灵儿。

所以她有信心,她相信她一会让面前的男人喜欢上她,她一定会战胜他的过去,一定,一定。大大的眼中闪着坚毅的目光。

想着想着不禁笑开了,然后回过头向凉烟吐吐舌头。

看着灵儿那鬼灵精的样子,凉烟还真是要好好的感谢她,不然再这样下去,场面只会越来越僵,越来越尴尬。

但是接下来还有一个大问题,面前的男人正黑着一张阎王脸,正用恐怖的双眼看着她。

“刚刚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不要再和穆岑纠缠下去。”

“我没有——”她反驳。

“对我说,你不喜欢他。”男人暗沉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不,喜,欢,他。”她清清楚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那就不要再和他有牵涉,穆岑这人看着脾气好,像是天使一样的大男孩,但是一旦认准什么,却比谁都来得倔强。而你对他的影响力,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君霆宇慢慢的说道,却字字清楚,句句在理。

“我知道….”凉烟有些无奈的呢喃,脸上挂着歉然的神色。

她又何尝不想不辜负任何人呢?

突然君霆宇低下头,吻上了刚刚风穆岑手抚过的地方。

“你——”凉烟张着嘴,一抹粉红瞬间由脸颊一路蔓延,直到耳际,女人娇羞的看看四周,小手轻轻垂向面前的男人,“你…..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我….”

男人一把抓过女人的捶过来的小手,大大的手包裹在上面,脸凑近,在她耳际轻轻的呵着热气,“我怎么样,恩?”一双眼睛,闪着灼灼的光越过人群看向远处角落正紧紧捏着杯子的男人。

四目相碰,君霆宇把凉烟往怀里带了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着对面的男人,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那玩味的表情,还有紧紧抱住怀中女人的大手都在向对面那几近崩溃的男人发出挑衅的信息。

优美的旋律响起,君霆宇收回目光,低下头,伸出右手:“我们去跳舞。”

凉烟点头。

把手放进了男人宽大的手中。

凉烟娇媚的身姿在舞池中飞舞像是一只绝美的蝴蝶正在都抖动着那世间独一无二的羽翼。

夏默转过身,走向吧台,“再给我来一杯。”

服务生没有问是什么,很快很熟练的递来了一杯66年的威士忌给他,这…已经是第6杯了。

想都没想,又是一口干掉!

“再来一杯。”

服务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先生舞会才刚刚开始,还是少喝些吧。”

“再来一杯。”夏默再次沉吟道。杯子敲在大理石的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夏默你想喝死么?”男人从他手中夺去酒杯。强行拉着他向一旁走去。

“给我酒。”夏默低喊道。

酒…现在已经是他最好的救赎。

“想追就不要放弃。”柳成云淡漠的说道。

“放弃呵——我怎么会放弃呢,我怎么能放弃….?”像是呢喃,又像是宣誓,带着某种决绝而坚定的口气。接着向自己的胸口比去,“这是什么?”

“心。”柳成云答道。

“是的,烟儿她就是我的心,没了心,要怎么活…”说着抢过柳成云手中的酒,一口喝掉。

“那就去追吧,不要在这里干喝。”侧靠在吧台,仿若不经意间的提醒。

夏默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默默的看着舞池中的那对舞动的男女。

“好累..真的好累….心好累…..”说完夏默竟然全然不顾形象的蹲下,抱着头,蜷缩着。

“Seven。”柳成云唤道。但是唤完后却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说话。

“给我也来一杯威士忌。”转过头对后面的服务生说道。

刚刚还在劝别人少喝的男人此刻正拿着装满液体的酒杯,轻轻摇晃。

“至少你还可以追…不是么?”说完一口干掉手中的液体,面色黯然,全身散发着一股巨大的悲哀,转身离去。

那声音却是那么的伤感,仿佛凝聚了一生的遗憾,一世的哀叹…一生一世的凄凉。

夏默抬起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间像是见到了柳成云的另一面。

不再是那个不动声色,什么都仿佛被看透,永远沉着冷静,死气沉沉把自己紧紧的包在一个壳里不露分毫的男人,而是一个同样有血有肉的人,这个人正在隐匿着一个别人所不知的秘密和巨大的悲哀。

然后不动声色的哭泣着,不动声色的悲哀,叹息….

至少他还可以追….

至少他还可以追…

夏默反复的呢喃,每念一次,眼中的光亮就更胜一分,每念一次他就往前走一步。

直到一曲终了。君霆宇带着凉烟退场。刚好和走过来的夏默碰上。

“你…..最近好么?”夏默轻声问道,仿佛怕声音太重,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恩。”仅是一个字却回答的这般困难。看到那双漂亮的眼所映射的倒影,太多的情绪一起涌上,最后只能化为一个简单的“恩”,但是这个简单似乎又太沉重,沉重到凉烟身体都在颤抖。

君霆宇意识到身边的凉烟的异常,宽大而温暖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于是颤抖不再那么明显,奇迹般的温暖涌上心头。

“这不是风华的夏总裁么?”君霆宇迥然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表面带着轻松的笑,而那只搭在凉烟身上的手仿佛在向男人昭示着胜利,但其实心里则在暗暗吃惊,这个男人竟然给凉烟带来如此大的影响,那颤抖的身子竟是这般明显。

还有女人瞬间失了血色的脸和那双笑起来月牙弯弯的眼所充满的复杂情绪竟是这样深刻。

夏默眯着眼,恨恨的看着那只搭在凉烟身上的手,射在上面的视线是如此炙热而憎恨,仿佛面前若是有一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插在上面。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恨,就连君霆宇本人也不禁有种真的被刀插上去的感觉,太过强烈与真实。

第二首曲子响了起来。是土耳其情歌,很美好抒情的一首曲子,适合恋爱中的人跳。

夏默退后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凉烟,然后低下身子,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

抬起头,一脸笑容灿烂,那笑仿佛是世间最值得留恋的东西,那笑就连鸟儿都跟着欢唱,虫儿都跟着鸣叫,那笑就连冰冷的大地都跟着温暖起来。那笑只为了一个人,只为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

——他的爱人。

“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下舞么?”

瞬间,有什么滴落,那不是泪,是的,不是泪,只是某种晶莹的液体。

那只手,男人宽大的手再也无法温暖她,身子剧烈的颤抖。

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仿佛隔了一世纪的经年又仿佛就在昨天。

男孩笑的一脸灿烂。酷酷的表情却盛满温柔,似乎能滴出水一般,眨着那双连最璀璨的星

辰都黯淡了三分的双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弯下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

抬起头,嗓音沙哑的说道,“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下舞么?”

女孩把手放了上去,轻轻的轻轻的,却带着一种承诺,一种交付,一种信赖。

“默,你刚刚的礼行的不对,不是双手放在两侧,而是一首轻轻的抚在胸口,一手放在身侧。而且你应该说的是,‘这位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挑着舞。’而不是跳下,这样之前的美感就全被破坏掉了。”凉烟习惯性的对他说教道。

男孩神气的笑着,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管那么多呢,反正你会答应不就得了。”

“可是以后在社交场合你邀请别的女人跳舞的时候——”凉烟还没有说完,男孩的嘴便覆了上去,惩罚性的在上面咬了一下。然后缓缓退开,粲然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除了你,我才不和别的女人跳,反正就是你,只是你,所以那些都无关紧要。”说完紧紧的把女孩往怀里一带,像是两只在空中翩翩起舞的黛蝶,舞着人世间最为美好的舞。

“你啊。”女孩无奈的叹气,嘴角那无法遮掩的笑却是泄露了心中的喜悦。

“她不会和你跳的。”君霆宇走上前,隔开两人。

夏默起身,双手慢慢向掌心聚去,一点一点的缩紧。

君霆宇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不要——”凉烟急忙走上前,挡在两人之间。

只是两个都处在愤怒仇恨中的猛兽,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将要开始厮杀的时候怎么会因为一句不要就停止呢。

君霆宇推开身边的凉烟缓缓走上前。拳头越握越紧。

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刻——

“小烟,真巧啊!”说着执起凉烟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四只眼睛同时狠狠的盯向他,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

看来他进来的真不是时候,似乎成了两只正在冒着腾腾杀气的猛兽的猎物。

“新的曲子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吧。”说着拉着凉烟向舞池中走去。全然不顾身后投来那仿佛要把他杀了一样的目光。

【舞会之两男对峙】

舞池中,男人女人缓缓的漫舞,伴着悠扬的音乐,凉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Joe谢谢你。”

被唤道的男人仅是回她一个笑,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转了几个圈。

“呵呵。”他轻笑,仍是波澜不惊,态度从容。“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我想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死上上百回了。”漂亮的眼睛侧看着外围那两个高高挺立的身影。

“抱歉。”凉烟再次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想了想,甩了甩长发,没有再说下去。

真是美丽的男人,刚刚那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如此的充满诱惑。

“Joe,你爱过人么?”望着这张分外美丽的而精致的脸,凉烟轻轻的开口。

男人眼带微愁,目光落在远方,不,不是远方,那样的眼神太飘渺,太空茫,也太朦胧,似乎在望着另一个世界,一个她所无法到达的世界。

“恩…”轻轻的叹息出声,那般的轻,仿佛声音再重点,再重那么一点点,那个世界就会破碎,消逝…

“不是季婉——”凉烟再次开口询问,但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而作罢。

隔了好久,男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带着她静静的舞,一圈又一圈,不停的转,不停的转,凉烟整个人都被转的眩晕了,迷蒙了,甚至失去了整个平衡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感触。

突然,她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了过去,睁开眼,发现人已经在夏默的怀中。

“Joe你——”凉烟惊呼,双眼诧异的看着他。

但是Joe只是淡淡的冲她一笑,没有说什么,甩了甩飘逸的长发,退出了舞池。临行前的背影仍是那么的高雅而美丽。

凉烟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深思Joe的这个举动,美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放开我。”她挣扎着。

“不可能。”夏默狠狠的说。

“夏默你放过我吧。”凉烟那双笑起来如同月牙一般弯弯的眼睛此刻正充满了哀求的看着他。

一个使劲,夏默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不肯松开。

“不要这样看着我,烟儿,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永远无法知道当你这双眼睛如此防备的看着我的时候的痛苦。”顿了顿,再次把女人往胸怀里搂去。此刻夏默整张脸都缩在了一起,俊秀的五官所凝聚出来的神情哀伤而孤寂。

菱角分明的侧脸有着让人动容的哀楚。

“夏默,你这是又何苦呢?小染的死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你们在床上的那一幕,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抹鲜艳而刺眼的红,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的情景,那天…天好蓝,真的好蓝,蓝的那般澄净而美好,可是…”凉烟突然痛哭起来,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那抖是来自灵魂的颤抖,就连身边的夏默都跟着那抖动而战栗起来。

“不…不要说了…”夏默紧紧的搂着她,试图阻止怀中女人的那哀伤的言语,阻止她那不停颤抖的身子,阻止她那来自灵魂深处的伤痛。

“不——”她大喊,“我要说,你让我说…我要说…”她近乎歇斯底的呢喃,“小染她…她穿着绿色的裙子,那裙子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真的好美好美,就像是偶然落入人间的精灵,然后…”颤抖更加剧烈,身上的组织,细胞,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在跟着颤抖,“血,满地的血,她…小染她在冲着我笑,笑的是那样的美好,仿佛不知人间愁苦,永远都是那么开朗娇俏的样子,她还会说,小烟你要帮我哦,有你在没问题的!小烟我们要去看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哦,小烟,喏,给你橘子,是勇气哦….可是她竟然带着这样的笑容,从我的面前跳下,裙子在飞,绿色的裙子在飞,多少年了,你知道么,多少年了,我不敢在碰绿色的裙子,多少年来,绿色成了我在服装发展上的一个最大的阻碍,多少年了,我仍然无法忘记她跌落的那一幕,啪——落地了,那象征着希望和生命的绿色碎裂开来,于是脑浆,血液…满地都是。我不想看,真的,我真的不想看,但是我却看到了,它们就发生在我的面前,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清清楚楚的发生了。我吐了三天三夜,仍在不停的吐,我一个人倒在水池边不停的吐,不停洗,但是还不够,不够,永远都不过会够。”突然凉烟恨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是你,是你杀死了小染。是你…都是你…”一双手拼命的敲打着男人的胸膛,只是突然手中的动作停止了,凉烟轻轻的抬起头,哀伤而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其实真正的凶手是我不是么?”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神情哀恸。

“不…不是你,烟儿,怎么会是你呢?若是这样,我宁愿你怨我,怪我,甚至…是恨我。”在说到‘恨’这个字的时候,夏默的身子剧烈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伤,却又随即被坚毅所取代。

他轻轻的吻去凉烟脸上的泪,像是在亲吻着这个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不要再惩罚你自己了好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让我们一起来努力,来得到救赎。”

凉烟抬起头,双眼空洞,“可以么?真的会得到救赎么?默,真的可以么?”她轻轻的呢喃。

“当然可以,我带你去西藏,看大漠的苍鹰在浩瀚的苍穹上翱翔,去看那漠北的黄沙起舞,去看神秘而壮阔的爱琴海,去埃及看那奔腾不息的尼罗河。我们还可以去当义工,去用有限的生命救助更多的人,现在的我和以前不同了,我现在有很多的钱,你看我挣了这么多的钱,是不是很厉害...我们可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相信远在天堂的小染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去漠北…看黄沙漫舞?美丽的爱琴海?帮助更多的人?”凉烟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一句一句的重复,然后空洞的眼中仿佛被什么点亮,一点一点的光亮透了进来,一点一点的充满了希望。

“该死——”君霆宇看着贴的那么近的两人,暴跳如雷的赶了过去,在夏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把凉烟拉入了怀里,“夏默,我告你,小烟现在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你知道么?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但是之前的只是之前的,而以后,甚至是以后的以后,这个女人都是我的老婆,就算她死了,她还是我的人,而你只是他的过去。”君霆宇暴怒的咆哮着,心里暗暗记恨着韩卫。要不是他阻拦,怎么会允许他们呆这么久,尤其是看到凉烟脸上那从未有过的茫然和那末飘忽的神情,他突然有些后怕,如果他若是没有及时赶过来,那么,她会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走么?

凉烟的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仿佛眼前的两个男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正在自己的世界中徘徊…

“君霆宇你——”夏默的表情并不比君霆宇好到哪里。

说着两个人再次屹立相对,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但是那双闪着金光的眼似乎都有着要把对方大卸八块的意图,两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跳舞的人都自动停了下来,没有人敢说一句话,都静静的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情景。面对着这样的阵仗,在上流社会的舞会中可谓是绝无仅有的,毕竟大家都爱面子胜过生命,很多更是要顾虑到商业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样的场合争吵,明天就会闹得全天下都知道,更何况这样大张旗鼓的对阵。

所以每个人,不论是男的女的,在商场呼风唤雨的商业巨匠还是在政坛上屹立不倒的有名政客都静静的站在一旁,内心却是澎湃汹涌的等着看今天这场舞会上两个绝对堪称重量级中的重量的男人大打出手。

“君霆宇,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着夏默上前,一拳挥了过去。

这回君霆宇也没有丝毫让步,甚至没有去挡男人挥来的那一拳,而是选择同时挥出自己早已经握的紧紧的拳。

这是怎样的仇恨,不禁让周遭围观的人动容,于是纷纷的猜测着两个同样身份尊贵的男人大打出手的原因。

“哎呀,看来面前这两个男人真的是恨透了对方啊,竟然都不在乎形象了。你看那个男人刚刚挥过去的一拳那力度,真是…而另一个男人却不是出于本能的去挡,而是选择挨揍但是同时也要揍人。看来他们是都恨不得揍死对方哦,哎…暴力男我可不喜欢哦,嘻嘻,还是穆你好哦。”灵儿执意叫风穆岑为穆,说只有她这样叫他,最特殊。

风穆岑没说什么,只是当成小女孩的童言童语。